第13章 凤香遗府

    叶汐瞳孔一缩，这人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躲！血色弯刀牢牢锁定了他的位置，强大的毒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正待柳剑岳暴起想要一刀结果掉叶汐性命之时，身形突然顿了一顿，像是撞到什么一般，在半空猛地后退半丈距离有余！

    生机转瞬一线，叶汐眼中喜色一闪，身形飘忽如飞雪一般，极快的投向那冰台，一刻也不停顿地没入那黑暗的入口之中！他能感觉到背后那布满灰色毒气的磅礴灵气夹杂着刀气直冲他而来，却也顾不得许多，只是身形一刻不停地沿着那地洞方向飞遁而去。

    柳剑岳双脚落在冰面之上，盯着叶汐消失的身影，恨地牙关紧咬。目中闪过一丝血色，挥刀连连斩出三道品字形的血光，上面沾染着浓烈的毒雾，速度极快地朝向叶汐离开的方向追去。

    叶汐凭着体内恢复了六成左右的灵力，好不容易躲过两道血光，但是遗憾的是最后一道却没能完全躲开。右臂和小腹右侧血肉被割开，鲜血飞溅，伴随着灰黑色的毒气的丝丝作响声，像是最残忍的毒蛇盘踞在上面滴落着涎水。不过叶汐体质偏木，毒气对他的伤害比对平常修士的要小上许多，因此他受伤的程度比预想之中的要轻一些。

    地道外的柳剑岳本想追击，但是任他如何手段百出，穷尽折腾，却始终无法靠近那入口半步。叶汐见柳剑岳没能追击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脚步放慢了些许，但是依旧不减戒备。因为他着急之下逃入此地，还不清楚是否危险。不过他丹田内的小鼎却传达出一丝有些急切的意思，催促着他前行。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叶汐的感知也逐渐模糊了，他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温和的木灵力尽数化去，但是那血光造成的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非常难缠。一路前行中，血色已经渗透了他缠着伤口的裹布条，让叶汐眼前有一点恍惚。正待他有些绝望的时候，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线光。

    乍看到光线的时候叶汐不大适应，觉得异常刺眼，但总算心头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叶汐眼前更是涌上一阵眩晕，竟有些熬不住。强撑着精神在一处浅浅的凹洞盘坐下来，叶汐开始调动灵气疗伤。在黑暗的地方总让他感觉不安，此刻见到了光亮，便立刻抓住机会恢复起来。

    不多时，叶汐仰头吐出一丝灰色的晦暗气息，这才睁开眼来。右侧小腹和右臂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这让他松了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备用的月白衣衫换上，披上火裘，叶汐这才站起身来，向着那处光亮走去。

    叶汐抬手去触碰那一线光亮，发现这些光是穿透了厚厚的冰层投射下来的。光线所指之处，是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小径，地面上的冰面被人雕琢了古朴的符字。叶汐没有急于下脚，而是仔细看了看这些符字的排布情况，这个静谧的洞府颇有些诡异，他还是小心的好。

    不一会儿，叶汐从储物袋里面捉出一只草编的小雀儿，信手一扬，随手打出一道法诀。那草雀儿像是突然活来一般，扑棱棱地就擦着小径的冰面飞了过去。就在那雀儿飞到十步开外的时候，突然涌起一片白色的雾气，遮蔽了叶汐的视线，不多时，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雾气散去，那雀儿已经变作几块儿冰中枯草，不但躯体四分五裂，而且冰雾中还带有一定毒性，可以将碧草瞬间变作枯黄。

    叶汐不禁心中后怕，心道这位遗府主人怕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儿，看似平静却暗藏机锋，着实有些令人后背发凉。不过这也是一种考验，若是不能通过，那这份传承就与他无缘。叶汐定了定神，足足在这冰径一头站了三天，耗费掉了近百个草雀儿，这才将整条小径上冰雾出现的规律弄明白。这其实也就是一种变异的长蛇阵，只要别乱闯，沉下心来推演行进路线未必不能安然通过。

    看到这里叶汐才明白这遗府主人为了寻得一个合格的传承人，也算是煞费了苦心，百般设计只是为了考验后辈心性。不过这过程可着实凶险非常，若是换个没甚么耐心的，怕是要颇为凄惨了。

    顺着之前推定的路线，叶汐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这才深吸一口气，催动飞雪风遁术。只见他身形起落间姿态翩然，白衣少年如一只白蝶一般轻盈地在冰面上不断前进。那乳白色雾气竟像是完全沉寂一般，半晌没有任何动静，直到那少年快要脱离冰径的范围的时候，那冰雾才猛烈的弥漫开来，想要追上他的脚步，但是那少年在空中灵巧地旋身抱腿一跃，完全避开了冰雾的追击，远远遁去了。

    叶汐险而又险地过了这一关，心中着实有些庆幸，他若是慢上哪怕一步都恐怕都会被那冰雾要了性命。转过几个拐弯，叶汐并未再发现什么机关陷阱，来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小广场之中。眼前所见之物让叶汐不禁吃了一惊，若不是他丹田内的小鼎还在，他真的会以为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幻觉罢了。

    冰坛之上依旧有个玉盘，上面也浮着一个和自己丹田中一模一样的小鼎。叶汐谨慎地查探一阵，终于确认这也是一处阵中阵，连那布阵的手法都差不多。叶汐转身一探，发现来路的那处冰径竟是诡异地消失了！待在这里也没有离开的可能，叶汐的目光落在了那玉盘上静静旋转的小鼎上，唯一脱困的办法就是……收鼎破阵！

    叶汐咬咬牙，围着冰台开始推演破阵之法。随着一个一个法诀的打出，阵法也很快出现了变化，竟是变得与之前的排布大为不同！不多时，叶汐额头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不过他性子坚韧，只是心思如电，十指灵巧的翻飞，不停从丹田中调动灵气注入法诀之中，再翻手将其打入阵心。

    就在叶汐灵力将要枯竭之时，那丹田内的小鼎像是有灵性一般，释放出一些如同之前叶汐在冰径上见过的那种白色雾气，不过相比而言要显得更加浓稠一些。叶汐大惊，正想分神压制，却发现那种白雾并未有任何威胁攻击之意，反而十分顺从的被自己经脉吸收了。奇怪的是，他也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

    这一瞬的奇异变化让他立刻想起之前他同楚燃待在极冰之境的情形。他当时深陷危机却不自知，还是楚燃出手将他体内潜伏的冰气驱逐，保下了他的性命。叶汐回想那时体内状况，突然记起那种极为纯粹晶莹的冰气最后并未逃逸出他体内，而是融入了他的骨骼经脉之中。

    难道自那时起，自己体内就出现了一些他不曾察觉的变化么？不过似乎自此之后他的确不畏此地严寒，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三家弟子被冻的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压根就没觉得有多冷。此外，他在施展飞雪风遁术的时候也觉得要比以前顺畅了很多。

    被小鼎这么一折腾，叶汐体内的灵气反而变的慢慢充盈起来，支持着他最终完成了破阵，将另外一个小鼎收入丹田。两个小鼎在丹田内十分欢喜地嬉戏一番，最后逐渐相溶，原本玉雪可爱的小鼎更是灵气盎然，那鼎身上的火凤尾羽变得纤毫毕现，越发如活物一般。

    走到这里，叶汐也差不多明白了这处传承中的考验套路。成就炼丹宗师最重要的是三点，天资、强大的元神之力和阵法造诣。前面两点约莫是比较虚无缥缈的，但是第三点却是人为可控的。炼丹的过程中，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接连打出数量极为庞大的法诀，而这些都是以阵法的排布为最基础手段，以符文为最根本沟通媒介的。

    冰坛上设下阵中阵法是为考验传承者的阵法造诣，而不断变动的阵法是为考验其在阵法上的悟性。至于天资和元神之力的考察估计就是那处冰径了。非是火木双灵根的人无法通过，元神之力稍弱的人便无法察觉那冰雾的变动规则。

    想明白之后，叶汐安心了不少，便顺着丹田内那小鼎的意思，继续去寻下一处冰坛了。如此转眼便是数月过去，连同最开始的那一个冰坛，叶汐有惊无险地相继破掉了八个阵法，此刻最后一个阵法他也已经破了三分之二有余。距离秘境关闭的日子已经不足两日，可是叶汐破阵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已经无暇分心来顾。虽然秘境一关闭就代表着他会功亏一篑。

    从小鼎中传出的意识很清楚，这个阵法中的是凤香神鼎最关键的一部分，只要能破掉此处冰坛，才能得到真正的凤香神鼎，获得此地遗府传承！叶汐此刻已经异常疲惫，他自从进入遗府之中就一刻不停地在破阵之中度过，虽说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但是其中痛苦实在是常人无法想象。

    若是叶汐的灵魂真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他绝对承受不住这种持续透支的煎熬。不……在这秘境之中待了六月，叶汐早已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叶汐咬咬牙，心中澄澈一片，盘腿而坐，法诀如行云流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法诀变幻而成的金线在叶汐周身游动摇曳，不停地注入那法阵之中。纷飞的金色光点映照着逐渐长开的少年的俊秀眉眼，竟是十分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