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菜虫吃菜菜下死

    阳光并不那么猛烈，几片厚厚的积雨云晾在高空，阻挡了大部分阳光。

    时至中午时分，艾格他们已经穿过河流走了五六个小时。途中遭遇几群源兽的袭击，除去四级初阶以上的源兽之外，全部由艾格进行驱逐与制服。

    南宫无痕出手了三次，在对付一条五级高阶的猩红火蟒时，与其大战一场，发力过猛把猩红火蟒给杀了。

    前面不远处又是一条亚马孙河的小支流，黄绿河水潺潺流动。

    “师父，按地图显示，我们已经到达内格罗河中段附近，接近巴西最高峰内布利纳峰了，那现在要往哪里走？”艾格收起手机的全息地图，向凡提问路线。

    “是吗？已经那么快到内布利纳峰了呀，真快呢。唉，你小子源力增进太慢了。我们要到内布利纳峰与帕里马山交接地的西部平原，到那里进行你的生命元素进化。”

    其实艾格的源力增进的速度已经是非常快的了。

    虽然一路上有南宫无痕的帮助，但凡还是低估了艾格的源力控制与源术技巧。故而在艾格源力流动速度仍属于四级大源师时，心里则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凡是打算等艾格达到源将级别才让艾格进行生命元素的进化。

    艾格也是无奈，明明觉得自己的源力增进已经过快，会影响源力流动时身体的不适应了。

    “那好吧，我会努力的！嗯？又有源兽跑过来了，怎么今天那么多源兽呢？”

    艾格站立在原地，绿芒涌动，右手执剑。

    自从昨晚之后，艾格慢慢喜欢了手里有武器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把源力以及源术凝聚集中了，爆发出来的威力也是提高了，只要注意源力输出，就不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也省了一点体力与源力。

    收回源力与银剑，艾格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是犰狳，有九只，跟人类差不多大。广绊犰狳和披毛犰狳，分别背有黑褐盔甲跟浅黄盔甲，小耳朵尖嘴，小爪子，跑起来笨笨的。后面还跟着五只三趾食蚁兽，黄色毛发长长的。”

    一行十四只源兽迈着步子跑来，包括幼生期源兽在内，源兽的等级分别有二级初阶的到三级高阶不等。

    犰狳习惯于夜间觅食，现在看样子更像是一起进行迁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奔走。

    由于犰狳和食蚁兽，主要以昆虫蚂蚁或白蚁为食，虽然喜爱取食小型动物或者腐食，但面对同等实力的其它源兽，它们往往表现出畏惧来。

    看着十四只源兽从身边笨笨地奔跑而过，艾格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不用去跟源兽拼斗了，早上遇到的都是些狠角色。”

    继续前进，再次越过一条小河流，到达另一片大树高耸参天的树林。

    阳光已经完全被遮挡了。

    阴天里，冷风缓缓吹动。

    “越接近上游，水流就越急呢，是因为落差大吗？”艾格看向凡。

    打了个哈欠，凡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手里又出现了小酒瓶，褐色小酒瓶不知装了什么酒，艾格几次凑过去都闻不着味道。

    天空真的变暗了，高空的几块大棉花糖开始被染黑。

    轰隆，轰隆隆。

    淅沥，淅沥沥。

    开始下雨了。

    雨滴打落在近四百米的各种大型乔木的叶片上，些许雨滴滋润矮灌木丛以及无名的小小绿草和苔藓地衣，落在河流上的雨滴激起的涟漪和声音快速随同河水流逝。

    轰隆！

    沙沙沙！

    雨，变大了。

    那些高耸参天的乔木树干表面，雨水经过树叶与树枝的引流，汇聚成小股水流透过树干绿色的藓类，潺潺不息流下。地上的灌木似乎也喝饱了雨水，已经被雨水浸沉了树根。而那些鲜草，已经在地上游泳了，只看起来东倒西歪的并不那么快乐。

    轰隆！轰隆！大雨滂沱！

    沙沙沙……

    迎着滂沱大雨，艾格任由雨水洒在身上，任由它们流过眼角、划过脸颊，湿透了前胸后背，黑色短发滴水垂下。

    “雨，真大。”

    撤掉源力护罩，雨水滴落流淌在黑色面具上，南宫无痕的黑色长发湿透，丝质黑袍浸湿拖在泥水里。

    “这么喜欢玩水，待会有得你玩。”凡待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凌空前进。

    “也是，看样子，一时半刻还不会停。”伸出双手，艾格抬头望着天空的层层阴云。

    “谁跟你说是天空的水了？是地上的水。”

    “嗯，是挺多的，雨林里都已经浸到三寸高了。”

    “好徒儿，你不知道亚马孙河是有汛期的吗？”凡完全是被艾格的天然呆震住了，只好无奈说出亚马孙河的汛期。

    “汛期？嗯？啊呀！这里又这么接近上游！”

    周遭的参天乔木不断流泻一股股水流，灌木丛慢慢被淹没根茎。

    前方一个小红点慢步走来，在幽森密林里特别显眼。

    炎山豹，四级初阶源兽。

    四肢而立支撑起两米矫健有力的流线型身体，一条豹尾、两只尖尖豹耳耸立起来，黄色的皮毛，明亮的黄色豹眼，火红的源力护罩抵挡雨水落在身上。

    嗷！火红身影快速移动，张开嘴巴嗷叫奔腾而来。

    艾格心里一阵郁结，看向南宫无痕没有任何表情定在原地的站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银剑在幽暗的森林里发亮，火光突现剑身。

    “哈！焚地！”往着前面飞奔而来的炎山豹挥剑，一束红色火光带着高温烈焰铺展散开。

    咻！炎山豹跃上大树。

    健壮后肢猛然发力一蹬，伸展前腿的五寸利爪，咧嘴嗷叫扑来。

    嗷！一双利爪瞬间割断艾格飞速成长延伸过来的木质藤蔓。

    继续凝结源力，控制一条条各色藤蔓挥舞长身抽打炎山豹。

    哗！一片一片藤蔓被利爪切断落地。

    炎山豹已经烦腻了源源不断的藤蔓攻击，裂开短吻的嘴巴，凝结了一团火红光芒。

    哇！大片红色火光从炎山豹的嘴里吐出，将漫天无数藤蔓点燃，若点燃蛛网一样，快速烧个精光，显现出来艾格的身形。

    大叫一声，四条腿发力继续飞奔而来！

    艾格提起银剑，火光耀动。

    砰！利爪碰银剑！

    炎山豹大力压制艾格，艾格被推动向后，在泥水中拖出一条长长的浑浊细流。

    “嗯！力气真大！手都开始发麻了！呵！”

    用尽全力推开一点点距离，马上回转到炎山豹侧边，五条黑刺蔓撞向炎山豹，缠绕其后退，狠狠往后一拉！

    炎山豹瞬间翻身撕裂了黑刺藤，站立在原地盯着艾格。

    “何必呢？大家都那么累，你这么饿的话就去找别的东西吃吧。”艾格无奈耸肩。

    嗒嗒嗒！炎山豹完全不管不顾！直奔艾格而来！

    艾格跃上大树树干，往上爬走！

    炎山豹紧随艾格身后，不一会就追上了艾格，吐出烈焰冲击爆开。

    带着火光的银剑，艾格居高临下狠狠一劈！

    劈开烈焰，银剑往炎山豹头劈下。

    叮！炎山豹的利齿紧紧咬住了银剑。

    “火！”银剑凝聚大量源力，红色火焰布满剑身，爆发高温！

    炎山豹毫不畏惧，利齿紧咬时再次吐出烈焰！

    一人一兽相峙在大树三十米处。

    艾格双脚蹬在树干，斜歪身子猛然拖着炎山豹往下跳。

    下落时，炎山豹松开口，利爪伸向艾格面门拍击。

    铮！银剑适时抵挡利爪攻击！

    一人一兽引动源力护罩轰声落地，陷下四寸泥印。

    四目相望，再次对峙起来。

    南宫无痕来到艾格身边，黑剑在手。

    “南宫，怎么了？”

    炎山豹目光凶厉，咆哮着蓄力一冲！

    嗷！

    冲击而来的炎山豹发力一跃。

    嗯哈！

    哇嗷！

    大雨中，一个五米高的黑色庞然大物来临，眼光冷漠。

    一口咬住了浑身火焰的炎山豹，炎山豹的上身在黑色怪物的大口吐血凄厉嘶喊。

    呵呷！怪物咬断了炎山豹的下腹！大嘴开始嚼动进食。

    嗷！嗷！炎山豹下腹鲜血奔涌，痛苦在地，两爪颤动抽搐，嘴巴虚张呼气，命不久矣！

    炎山豹无力挣扎，完全没有了气息。

    呵呷！黑色怪物，再次进食。

    冷冷的目光，紧紧盯着艾格和南宫无痕。

    “哟！好徒儿，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为止，你就和墨家小娃一起，嗯，一起并肩作战吧。”

    凌空漂浮的小房子，凡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优哉游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小果子，正一颗一颗送进口中。

    艾格静静待在原地，紧紧握住了银剑，

    “六级顶阶的黑狮，但这才高耸五米身躯，是幼生期的吧？南宫，那个大家伙有多厉害？”

    “接近五级顶阶实力。”

    艾格深吸了一口气。

    大雨滂沱，黑狮明亮发光的黄色眼睛，白色胡须伸展，张合的嘴巴露出洁白尖牙，威风凛凛，漠然对着艾格和南宫无痕。

    吼！不等艾格思考，黑狮踏着泥水咚咚跑来！

    南宫无痕一剑在手，迅猛提剑冲刺，在林间激起一道道水花！

    南宫无痕化作小黑点，狠狠撞向黑狮这头庞然大物！

    咻！嘭！

    南宫无痕一剑劈在来不及反应的黑狮前额，凌冽旋风散开白芒，引起阵阵狂风呼啸，使得黑狮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黑剑上挑右划，五米十字风刃闪烁白芒呼声飞旋！

    砰！十字风刃正中黑狮脖颈，风刃交叉往上提着黑狮沉重的身体。

    化作旋风，南宫无痕再次飞速冲刺，往着凌空下坠的黑狮举剑！

    蹬地飞跃，扶摇直上！

    黑剑乌光闪现。

    南宫无痕重新落在泥水地面，将黑剑收入剑鞘。

    黑狮身上，前额至下腹连着一条血线。

    此刻黑狮轰声落地，血线爆裂，伤口血线足有一臂之大，鲜红血液流淌染红了一地泥洼。

    来不及做出任何攻击，黑狮就此落败。

    吼！黑狮奋力大吼！露出两排惊秫尖牙，恶狠狠咆哮！

    咻咻咻！五十条黑刺蔓迅速踊跃而上，立刻缠绕着黑狮全身上下，碧绿光芒在五十条黑刺藤藤身照耀。

    嘭！一条黑刺藤吸扯源力过多，爆裂开来。

    其它黑刺藤已经成长到五寸大，藤身缠绕约长二十米，各条黑刺蔓开始分支生长，不到一刻已经黑刺蔓已经满布林间大树，黑狮完完全全被掩盖了起来。

    艾格继续激发新的黑刺蔓成长，全部一窝蜂地向着黑狮缠绕而上。

    嘭嘭！又有两条黑刺蔓承受不住源力冲击爆裂开来。

    “源力真浓厚，看得自己都害怕了。”艾格不由感概。

    “走。”南宫无痕来到艾格身边。

    “嗯。”

    两人快步跑起来，泥水不断被踏出水花。

    嗒！嗒！嗒！

    嗬！吼！

    八条大鳄驻足在黑狮的几大方位，张开大嘴扯掉全部黑刺藤。

    血迹满布的黑狮，此刻已经站起了身来，高耸五米强壮巨躯，狮头的血线更添一份狰狞，对着八条七米大鳄咆哮。

    艾格和南宫无痕站在大树百米处，看着下方的源兽争斗。

    “八条返古的灰鳄，五级高阶源兽，七米身长。嘴巴张开了，竟然张合近五尺！恐怖！”看着灰鳄张开大嘴，艾格不由脱口说话。

    一条灰鳄张开大嘴巴，手掌大小的牙齿咬向黑狮的前肢。

    黑狮对准攻击来的灰鳄，巨掌一甩，灰鳄的左侧嘴角被狠狠一拍，整个身子甩开翻滚在地。

    嗬！黑狮的后腿被一条灰鳄紧紧咬住！

    黑狮顺势坐下，牺牲一小块后腿肉被灰鳄咬去的代价，转身一口冰刺直刺灰鳄的眼睛。

    噗！冰刺刺透了灰鳄的头颅！在地上痛苦翻滚！

    吼吼！又有三条大鳄爬上前来，紧紧咬住黑狮的三条腿。

    嗷！黑狮咆哮着。

    嗬！一条灰鳄冲到黑狮的跟前，对着黑狮脖颈的狰狞伤口骤然一咬！将一块黑狮皮肉狠狠撕扯下来！鲜血淋淋！

    再一条大鳄爬到黑狮面门，张开惊秫的大嘴咬向黑狮左脸，猛然扯掉一块黑皮，露出猩红的无皮狮脸。

    黑狮哀吼厉叫，但无济于事，四肢被慢慢扯掉皮肉，一条灰鳄钻入黑狮下腹处，张开鳄嘴一阵猛咬，终于尖牙刺破了黑狮腹部，另一条大鳄趁机加入撕咬黑狮下腹，将其内部器官与血肉囵吞入肚。

    轰隆隆！

    层层乌云遮天蔽日，道道闪雷惊天动地。

    黑狮已经声嘶力竭，已经无力回天，四肢软倒在地，任由八条恶豺般的灰鳄，在大雨中肆意饱尝血与肉

    八条灰鳄在半米泥水中翻转身体撕咬黑狮肉，尽情享用狮肉美餐。

    艾格和南宫无痕已经离开了。

    正是因为知道后面的结果，艾格才会离开。

    菜虫吃菜菜下死，剑王论剑剑下亡。

    大自然本若如此，谁又能去改变呢？

    生命无常，如若你拯救了一条爬虫，那么，谁去拯救无辜的青草？拯救了一条狗、一只猫，又会伤害多少无辜供肉食动物的生命或蔬果植物的生命。甚至一步踏出，一掌拍打，一臀坐下，不也是杀害了千千万万的细菌生命吗？

    从善积德，无悔于心。

    时至下午，雨势亦不曾减缓，但森林已经被黄褐色的泥水浸透了。往昔阳光灿烂之时的鸟虫鸣叫不再，走兽暴喝低吼声不再，只剩下沙沙沙的大雨倾盆之声。

    艾格在树木之间跳跃前进，白精灵蛇在脖颈上盘绕，饮用雨林落下的清水，冰凉的身子摩擦艾格的皮肤。

    南宫无痕将黑剑收入剑鞘。

    后面几只三米飞禽轰然倒地，落在森林泥水中慢慢挣扎起来。

    凡不知怎么的，不仅将房子缩小，连他自己也缩小了，凌空跟随艾格前行，依旧很是悠闲的样子。

    前面一条三米红色大蛇缠绕在一根红木上，吐着信子。

    艾格绕开了它。

    呷！红蛇并不打算放过送上门的晚餐，盘身飞跃。

    砰！剑背充满了火焰，对准红蛇一划，火焰焚烧着红蛇全身，垂落在地上一米深的黄泥水里。

    “今晚不吃蛇，吃烈风雕。”

    快速翻身上爬几步，躲过了一只大鸟坚硬翅膀的一击，艾格跳过另一棵大树。

    原先树干半径两米的大树，被大鸟攻击折断，近两百米的树干斜斜倒下。

    “三级顶阶的烈风雕，真的要快点把你做成晚餐了，不然又要多几棵大树遭殃了。”

    深吸一口气，凝聚源力，火红光芒在银剑上闪烁。

    迎着飞来的烈风雕，艾格一剑火焰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