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浪漫从来只存在于纸上（四）

    金碧辉煌的人鱼王宫大殿内，波菲女王以及人鱼公主凌音哭哭啼啼的，而一旁的艾格懊恼不已。

    青发美杜莎，冷艳的脸注视着大殿，迈开小步子来到波莉娅身边，轻轻抱起了波莉娅，看了一眼波菲女王，叹了一口气，而后望向艾格。

    “跟我来。”

    艾格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跟在美杜莎的身后，不久后来到广场喷泉处，来到竖琴石像前。

    “我算是波莉娅的先祖，或者说是人鱼、人蛇的先祖。波莉娅，注定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也许说出来很难以相信，但她确实是九竖琴之灵，她注定了要回归九竖琴。”

    将波莉娅放在了喷泉边上，美杜莎缓缓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什么注定的、命定的，我不信！”艾格大吼。

    “九竖琴，是天然铸造的，并非人为制造，也就是神器。”

    又是一磅重击，美杜莎的话彻底锤醒了艾格。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化作了石像，我也再不能弹奏它。或许是我不够资格吧，毕竟那是神之器物，弄不好会厄运缠身或者……死。波莉娅即将出生之时，它动了，将一抹白光射向波菲，射向波莉娅。它以这种方式来见你，造神者。”

    美杜莎严肃地看着艾格。

    “造神者？是指什么？”艾格迷糊了。

    “寻找神之器物，造就出神明的人，这些人在宇宙中也还有许多，不无例外都是能够敏感感知神器的人。现在已知有两大神器在地球，银河系以及仙女座星系还各有一件神器，都是通过造神者搜集到的。你的父亲也是一名造神者，他找到了你脖子上的海神之心，而你现在也感应到了九竖琴。”

    看着呆呆的艾格，美杜莎继续讲述。

    “我知道你对造神者没兴趣，如果集齐八神器造神，可以复活你的父母亲呢？”

    抛出了艾格最为在意的东西，美杜莎紧紧看着艾格脸上的变化。

    “可能吗？”

    艾格有些失落，波莉娅的离去，让他缓不过劲来。

    “净魂曲谱，用它来弹奏九竖琴，将波莉娅唤醒过来。”

    美杜莎递给艾格一块朴旧的素布，上面写有曲谱。

    “我不懂得弹奏竖琴，但是这个可以救活波莉娅吗？”艾格心急地问道。

    “救不活。”

    “那么……”

    很是失落失意，艾格垂头丧气的。

    “呼呼！”

    小冰龙拍打双翼，慢慢降落在地，依恋地蹭着艾格的身体。

    凡也出现在喷泉旁边，喝下一口酒。

    “记得我在白俄罗斯时跟你说过，我希望你能平凡地生活，也许你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还有纳尔斯那里的经历，那段似梦非梦的经历，我可以确切跟你说，那些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它们都有可能会发生！为师也是造神者之一，在源力大战中失去的远比你要多！甚至在世界和平协议签订后前往宇宙，又再次失去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凡又再次喝下一口酒。

    跳跃到喷泉里，艾格双手伸向九竖琴。

    “嘟哒”

    九竖琴慢慢脱落了石块，白色闪耀的曲线琴身，亮银色的九根琴弦，慢慢缩小成五丈的九弦竖琴。

    认真翻阅了净魂曲谱，不知不觉中开始弹奏了起来。

    天籁幽静，繁星熠熠，清泉低语，微风抚树，鸣虫深息，云雀入寐。

    波菲女王和凌音以及一干人鱼，心境祥和，不知觉地开始吟诵起来，歌声轻灵播四散，化作荧光传开国之大地。

    在一片乐声中，波莉娅的身体泛起点点星光，虚幻的人鱼身影慢慢坐了起来。

    “波莉娅！”

    艾格大叫一声，放下九竖琴跑了过去，想要抱着波莉娅的虚影。

    “为什么？为什么……”

    艾格喃喃自语，并未能抱住波莉娅，穿透了虚影愣在了原地。

    “你，是谁？”

    轻轻地，波莉娅的虚影说话了。

    “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艾格转过身来，看着波莉娅的虚影，看着那空洞无神的蓝眼睛和毫无感情的脸，心里茫然，继而难受万分。

    虚影波莉娅，飘然落在九竖琴的边上，渐渐融合进入九竖琴。

    波莉娅的身体也烟消云散一般，消失不见，如同她未曾来到过这个世界。

    远处的波菲女王看到这一幕，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波菲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会偏激了一些，你别介意。”美杜莎开口跟艾格说道。

    “我要走了，谢谢你。”

    艾格道谢完，慢步离开了广场喷泉，离开了王宫。

    “九竖琴，我收了，那么，再见了。”

    拿着九竖琴，凡和小冰龙慢慢跟上了艾格，进入大海，回到海面上。

    猛烈的阳光倾洒在艾格的身上，毒辣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小冰龙则待在凡的身旁，躺在小房子里，人模人样跟凡一起地喝着冰饮。

    “咻！”

    踏在海面上，艾格飞速奔跑，不时激射几束火焰炸在海里，或者将一棵棵大树凝聚在一起挥舞。

    “你在纳尔斯制造的密室那里，获得的‘青苍’是真实的，是纳尔斯创造的，一字不假。”凡飘下来这么一句话。

    “我以为也是假的，一直没修习。”艾格吃了一惊。

    “青木！”

    顿时五根青木破出海面，强行吸取周围的源力，连水中的鱼类都纷纷逃走了。

    “合！”

    “嘭！”

    两丈青木，全部撞在一起，然后对准海面狠狠敲击，激起层层海浪。

    凡的空间戒指内，一把竖琴静静悬浮着。

    波莉娅的虚影融入了九竖琴后，此刻睁开了双眼，视线透过空间戒指，透过小房子，看着海面上的艾格，黯淡无焦点的眼睛里，少许亮光闪烁。

    深海之中，美杜莎还在人鱼王国内。

    “波菲。”

    “是。”

    “波莉娅，会回来的。”

    波菲女王一听这话，立刻流下了眼泪，无言哽咽。

    “唧唧……”

    一只小鸟，在艾格身上跳来跳去。

    “是你吗？”

    伸手抚摸小鸟，艾格坐了起来，开始走进一个小岛的密林深处。

    “咻咻！”

    如同一阵幽风，艾格穿梭在树林间，灌木、草丛里的小动物们一个个受到了惊吓，纷纷逃窜。

    直至遇到了一头大家伙，咆熊，四级顶阶源兽，五级源将的实力。

    “噔噔噔！”

    近六吨重的咆熊跑起来震动大地，高耸着三丈身体，裂口大叫，撞向了艾格！

    “嗯！”艾格双目一凝。

    “砰！”

    一人一熊相撞，激起一层源力气浪，吹翻了大树，抹平了草地。

    “嗷！”

    咆熊气来，大爪拍向艾格。

    “嘭！”

    被咆熊大爪一拍，艾格飞退了十几米，而后再次冲了过去。

    “呀！”

    吼了一声，艾格浑身火光，亡命飞奔，右肩撞向了咆熊。

    “咚！”

    一团火焰爆发，将咆熊撞到在地。

    “啊！”

    艾格越打越激烈，五根青木围在咆熊身边吸取源力。

    一跃升空，艾格双手合拢。

    “合！”

    “嘭！”

    五根青木狠狠拍击咆熊，合拢在一起化作五人合抱的柱子，对准咆熊横扫拍击。

    “嗷……”

    咆熊吃痛哀吼。

    “呼！”

    五根青木分开，被点燃了起来，而后消失无踪。

    凡站在自己房子前，看着艾格。

    “够了，再打下去，它会死的。”

    说完，凡隔空将咆熊一甩，甩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艾格长吁着气，随意躺倒在地上，看着树荫上的朗朗晴空，左手遮住一点点阳光，遮住了手背下的眼睛，让一汪泪水直流而下。

    “嗯哼……呃……啊！啊！”

    艾格合着泪眼，咆哮着站起身来，往着密林更深处跑去！

    “唧唧……嗷嗷……哇哇……啊啊……”

    顿时密林内一片鸡飞狗跳，飞禽走兽惶惶不安。

    “呷！啦！”

    一条七丈长的五级初阶黄斑大蛇，眼里泪光闪烁，蛇背上趴着的艾格，拳拳到肉，拳拳重击，将黄斑大蛇蛇背敲了几个凹陷，觉得没完还将大蛇抱了起来甩来甩去，打折了一棵棵大树，满地的坑坑洼洼。

    “啊！啊！嗬啊！”

    青筋暴起，艾格仰天咆哮。

    “咚咚咚！”

    艾格拼命地捶着身下的泥地，一层层泥土翻滚爆开。

    是夜，虫鸣恢复了过来，只是周边再无一飞禽、一走兽，只剩下艾格跪坐在一处圆形石坑内，双手有几处结痂的伤口，裂开来又流下了几滴血液。

    凡摇摇头，拿出酒来，喝了下去。

    小冰龙趴在房子木板上，呆呆地看着艾格。

    “嗬……”

    缓过神来，艾格转身躺在地上，深深地吸气呼气。

    思绪飘向星空，望着那最为明亮的星星，艾格懵懵迷茫。

    清晨迷雾再笼罩不住黑夜，黎明到来消散浓雾迎新阳。

    “咻咻……”

    小冰龙趴在艾格的身上，冰凉的粉舌舔舔艾格的脸，将艾格唤醒。

    “早啊，小蓝。”

    艾格，重新换上了笑容，抱了抱小冰龙。

    “嗯……”

    小冰龙蹭蹭艾格的脸，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艾格。

    “饿了吗？”

    艾格取出了几株草木以及果实，递给了小冰龙。

    “嗷嗷……”

    小冰龙马上兴奋地扑过去，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贪吃的小猪！”

    艾格抚摸小冰龙的脑袋，将一个红色果子放进小冰龙的嘴巴，小冰龙‘哈呷哈呷’吃了个干净。

    “走了。”

    打着哈欠，凡走在了前面。

    “小子，帮帮为师来个按摩好不好？睡得腰酸背痛的。”

    “不要。”

    “你自己的路，自己去走，为师不会帮助你什么，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或者说，为师不想沾上过多因果，我的使命还有很多。”

    “我知道……最后还是因果命运吗？自己不曾逃离过因果命运之外呢。所以……哎哟！”

    “别想太多，你还年轻，不能了解真正的痛苦，更不能了解真正的因果命运。现在，你尽管去拼搏就是了，总会拨开阴云见月明的！”

    “师父，可不可以别再打我屁股？觉得……哎哟！痛啊！怎么又打了？”

    师徒二人一同走进了密林深处，小冰龙也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