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万灭掌

    出现在塔外，祁云轻轻扯动嘴角，露出道玩味的笑容。

    “那道残念可没提到这件事，难道修为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幻影的数量都随之增多？那么，是逐一递进呢？还是以倍数来论？”

    回忆着刚才见到的一切，祁云渐渐敛去了嘴角的笑容，只余幽暗的双眸中，那似是万载不化的冰川般，肆意着冷冽、严酷的微光。

    “杀戮，会更惨烈了！但是，对实力的提升，也更大了！”

    默念声中，祁云瞥了眼塔门，继而按上！

    昏沉的感受刚一逝去，祁云已在空气中消失了痕迹，而这时的幻塔内，空阔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广袤空间内，没有烟尘，没有形迹，只有淹没在一阵阵狂风中的，那一道道密集错杂的剑气。

    真是棘手啊！

    祁云不由感叹了声，直到与‘自己’对上，这才感受到超然的身法所带来的麻烦。不管是自己，还是幻影，所有的攻势、剑气，在感知分辨到的瞬间，便轻易借由临虚、瞬影闪现到了安全地带。

    而更麻烦的，是幻影竟然能够使用储物法器，将里面的断绝取了出来！

    两柄！

    虽然凭借身法，两个幻影追之不及，没能发挥出断绝的凌冽之处，但也因此，祁云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地。短短一息间，祁云挥出百多道剑气，而幻影只是随手挡击，纷扬而至的剑气便轻易溃散，甚至连身形都没能造成丝毫顿滞。

    “看来有变化了，幻影的反应更快了，不，是我变得迟钝了。突破以来，从未将自己逼到极限，这么一来，和幻影也就没有明显的差距了。”

    默念间，祁云的身影在幻塔内一晃而过，隐没之际，已然朝着幻影冲去！

    本就是为了熟练凋零，难度越高，才越容易达成目的。而在幻塔内，没有法器损坏的弊端，对于这柄剑，祁云还是相当满意的。

    再说了，又不是没死过！

    霎然间，三道身影在错杂的剑气中一闪而逝，迸射出一片血花，在紧跟着隐没的身形中，分不清受伤的是祁云还是幻影。

    但祁云知道，受伤的是自己！

    两件防御法器在断绝面前，没能起到丝毫作用，一如当初的叶昭，防御法器的效果刚一显现，便一触即溃。在接下来的十息内，它们就与废品无异了。而与此相比，凋零就没有这番凌厉的效果，尽管剑路刁钻，于挥动间肆意扭曲，但触及防御法器造就的隔层时，只能击破一道，未能贯穿。

    而幻影一前一后，配合间极为默契，祁云还未撕裂法器造就的护身隔层，就紧跟着因断绝的逼近，被迫撤招。

    太无耻了！

    穿行在急掠的剑气间，祁云暗骂了声，紧跟着将凋零收入指环，取出断绝！

    虽然进入幻塔的首要目的是熟悉凋零，但目前的状况很难做到这一点，与其狼狈地被杀，不如使用相同的武器，做另一种磨练。

    瞬息间，短兵相接，爆发出一阵绚丽的光彩。

    长剑的交错、偏移，在身形的掠动间更见急促、鬼魅，祁云于瞬息间斩破一个幻影的防御法器，在它腰间撕开一道狭长的伤口。在血色溢出之前，身形紧跟着旋动，避开临近脖颈的剑锋。

    虽然避过，但祁云依然感受到后颈蔓延开的温润，而腹部紧跟着传来一阵剧痛。在原有的伤口处，又多了一道狰狞的豁口，正是腰间被划伤的幻影所留。

    终究是同样的身体、法器，甚至因为同样的记忆而施展相同的武技，做出相同的反应。

    一对一都悬，何况一对二。

    身形急掠间，祁云毫不理会伤口传开的痛楚，与两个幻影急速交错。短短两息间，身上再度多了数道狰狞的伤口，渐渐地，在幻塔内现出身形，显然是被伤痛拖累，已经无法维持超然的身法。

    然而与此相比，幻影仍然隐没在席卷的狂风中！

    又一瞬，祁云的咽喉间迸发出一道纷扬的血色，赫然与躯体分离！

    在断绝的无匹威势下，仅凭如今的身体，还做不到抵挡。头颅还未落地，祁云的意识已然回归到幻塔外的身体内，最后感知到的，是又一道临近的剑锋将躯体粉碎。

    “真难缠，或者说，是我变弱了。”看了眼纯白地几近耀眼的塔门，祁云深呼了口气。

    短短几个呼吸，对于祁云却似是数十年那么漫长。在防御法器失却效用之后，不仅是与幻影的缠斗，还有无数逼近的剑气，祁云需要一一避开，并保持移动与攻击的节奏不能紊乱，对心神的压榨可谓到了极点。

    尽管如此，祁云也只能避开致命的攻击，直到反应被伤势拖慢，最终被杀，时间也仅有五个呼吸！

    “看来幻塔不能作为提升修为的捷径了，果然如那家伙所言，是纯粹的副作用！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武技的熟练确实有着不小的帮助，只要磨练一段时间，我施展武技的时间会更短，对时机的把握会更精准。想来到了那时，实力会成倍提升，用来当做捷径，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祁云轻笑了声，将双手食指上的指环褪下，随手扔进云海。不管怎么说，先将凋零熟练了之后，有了称职的‘门面’，这才能加深自身的隐藏手段，也就是断绝。

    至于左手上的指环，是空间有两丈的储物法器，也是新的杂物间。对比得自叶昭的手镯，不仅内部空间更大，使用方面也更省事，祁云自然将之换了。

    一个时辰后，祁云收回按上塔门的手，随后轻笑了声，“杀一个也有元气么？倒是个不错的激励手段！”

    也未盘腿坐下，祁云直接将体内突增的元气汇入双臂的尺泽窍穴，研磨其间的壁垒。

    说来修炼并不需要固定的姿势，站着、躺着皆可。只是在修为过浅的时候，若是躺着的话，很容易因困倦中途睡去，这就得不偿失了。而对比站着，显然坐着要更舒适些。

    “虽然未尽全功，但比起一个时辰前，已经进步很大了。”祁云看着一片白芒的云海，轻声呢喃，“而且凋零也算是彻底熟悉了，或进或退，或攻或守，已经称得上游刃有余。若是换成断绝，胜率起码有三成，对比耗时更短的过程来说，勉强能算是提升修为的捷径。只是……”

    祁云抬起头，看了眼又复虚幻的幻塔二层，随之叹了口气。

    “算了，先把断绝用到极致再说，实力更强的话，获取养料的机会也就更多了。”祁云伸出手，两枚一普通一古朴的指环悄然落入手中，分别将之戴上食指，祁云也未取下凋零，便直接按上塔门。

    感知刚一恢复，祁云再无避意，迎着纷杂的剑气，猛地朝一个幻影冲去。悄然出现在手中的断绝随意挥动，将临至的剑气轻易击溃，瞬息后，与幻影骤然交错。

    血花纷扬间，祁云全无停顿，旋身、落步，迎着断绝的无匹威势，在幻影身上撕出一道狰狞的豁口。

    这时候，另一个幻影接连而至，在祁云闪身之前，断绝沿自祁云后腰划过。于此同时，挥散出一道凛冽的剑气，骤然将灰色的锦袍染上一片血污。

    一前一后的剧痛紧跟着传开，祁云的身影攸然前冲，两柄断绝骤然相撞，避开临近后背的剑锋同时，左手犹若无骨般骤然朝后掠动。

    万灭掌第六式，止戈！

    后背的刺痛骤然褪去，但左掌的前端却是一阵剧痛，似是手指全都被剑锋削去。祁云全然不予理会，而正当挥剑斩向前方幻影的咽喉之际，却骤然感受到意识变得一阵昏沉，纯由下意识地反应，祁云知道这是万灭掌的第八式。

    荡魂！

    紧随其后，咽喉间传来一阵剧痛，等回过神来，祁云已然面对着云海内的一片白芒。

    “果然快多了，以断绝的特性，战局只是一瞬间的事！”

    祁云轻笑了声，对于瞬间落败也未在意，而一度搁置的万灭掌，经过幻影的‘提醒’，祁云已经全都将之记起。

    除了后三式，需要借由灵识引导才能施展，前九式目前皆可使出。其威力并不比祁云融汇的惊雨剑法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最关键的，是它们具备各种不同的特性。

    从第四式开始，分别是眩临，彻骨，止戈，碎魄，荡魂，戮神，破灭，覆灭，万灭。

    领会了这套功法，就等于在凝元境之前，便可提前掌握特性，其价值不仅仅是功法的威力那么简单。

    至少在这一个时辰内，祁云吃了不小的苦头，也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看来苏家有值得一探的价值，这套万灭掌，和所谓的冥渊诀，必然是苏家的先人探索了某处洞府得到的。与此相比，惊鹤和游龙就显得太过低劣了，显然这才是没落的苏家应有的功法。”

    祁云轻吟了声，幽暗的眸光微微闪动，似是流露出了，心中的某些阴暗念头。

    既然苏家得到了这些功法，也必然收获了其它的某些东西，对于它们，祁云很有些好奇心。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

    祁云回过头，看了眼虚幻地几近消逝的幻塔二层，随手按上塔门。

    实力，才是行事的基础，不管是行善，还是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