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悲伤

    “绝儿，此事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大夫人一脸的悲戚，愁容满面，痛心的看着明明距离很近，却感到遥不可及的尹天绝。

    “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怪谁？”尹天绝有些赤红的眸子紧紧锁在大夫人的身上，却始终不肯对上那对悲哀的黑眸。

    “你怎么能对你娘这么说话？”苏老爷拍案而起。一句话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柳白泽瞬间脸就白了，下意识的忘了过去。那个满脸凄苦的女人竟然是尹天绝的娘？可是怎么会成为苏老爷的正室？难道是……

    柳白泽瞬间明白了，为何尹天绝站在苏府前抑制不住的怒火；为何尹天绝连苏家二小姐的样貌都不清楚就要非她不娶；为何尹天绝从不提及他的爹娘……原来，有着这种缘由在其中。

    “住口！我娘在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我没有娘！”尹天绝口中喝斥着苏老爷，却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夫人说出这句话。

    大夫人面如死灰，身如筛糠，大颗的泪水含在眼眶。

    “绝儿！”她悲戚的喊道：“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和你爹，我……”大夫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苏家的大夫人，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去缅怀和另外一个男人只见的感情，似乎也是说不过去的。

    “不要提到我爹！”

    尹天绝悲愤的打断大夫人的话。

    “你可知道我爹什么时候过世？你可知道他临走前和我念叨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是什么让他放不下心？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和这个男人做出苟且之事。现在你说对不起我爹？如果你稍有悔意，当初就不会做出那种弃夫离子的事情，去追寻荣华富贵！”

    尹天绝近似咆哮的喊出来，颂云堂外树枝上小鸟被吓得扑棱着翅膀纷纷飞起，在空中盘旋着，迟迟不肯落下来。

    柳白泽一个闪身，迅速来到颂云堂门口，将大门关起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的比较好。

    尹天绝斜眼睨了柳白泽一眼，对他的动作投去感激的目光。又转过身来毫无表情的看着几近昏厥的大夫人。

    大夫人靠在苏老爷怀中，哭成个泪人。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虽然心中料定会给这对父子的心中埋下阴影，却不曾想过他们竟然会如此恨她。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想要过上好的生活，这又有什么错？

    “我爹临走的时候还和我说，绝儿，不要恨你娘，她也有苦衷，也是逼不得已……”尹天绝的声线抖动起来，似乎不愿回忆起那段辛酸的往事。

    “可是你！”他矛头指向大夫人。“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你有什么逼不得已？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恨你？都是因为你，爹才会一病不起，他走的时候才三十岁，才三十岁啊！”尹天绝的大手覆在脸上，痛苦的颤抖着。

    没人知道他父亲临走之前的凄苦，只有他一个人守在床边。就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去将那个抛弃他们的女人挫骨扬灰的时候，父亲却告诉他，放下一切的恩怨，否则他走的了不安心。为了父亲少一点痛苦，尹天绝违心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可内心中仇恨的**却愈加的强烈。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尹天绝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仇恨的！

    从那以后，年仅十二岁的尹天绝四处拜师学艺。学有所成后去充当杀手，又用赚下来的钱建立了绝天堡。现在绝天堡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报体系，在武林中的地位不容小觑。这一切，都要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但他绝对不会和她说上一句谢谢的。

    初秋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可即便再燥热，也无法驱走大夫人心中的寒冷。她泪眼婆娑的被苏老爷搀扶着离开绝天堡，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苏府。本打算去看看尹天绝对于他们用苏小小代嫁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反遭一番羞辱。

    尹天绝余怒未消，坐在堂上正中间的椅子上，微闭双眼，平息着怒火。大夫人的出现又一次勾起他隐藏在心底多年的仇恨，他憎恨自己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原本打算是要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慢慢折磨着他们，让他们也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可奈何一见到那对狗男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多年精心训练出来的耐性竟然在瞬间的无影无踪。提前咆哮出自己的愤怒，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戏可上演？

    柳白泽轻轻踱步到尹天绝的身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拍了拍尹天绝的肩膀，传递给他无声的力量。尹天绝抬起黑眸望着柳白泽，突然垮下肩膀。

    “白泽。那是我娘……”尹天绝似乎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我都懂！”柳白泽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捏了捏尹天绝的肩膀。柳白泽想过任何的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当初他陪着尹天绝上门求亲的时候，还惊异尹天绝为何好似很痛苦一样，直到今天揭露了真相他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柳白泽心中划过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他替尹天绝感到不值，为了这种不值得的恩怨，竟然没日没夜的折磨着自己。他与尹天绝同拜在一个师傅门下，亲眼看到尹天绝一天天的强大起来。在佩服他有着如此毅力的同时，顿时心生追随之意。不为别的，只因见到他坚韧的眼神时情不自禁涌上心头的心疼。

    尹天绝轻轻推开柳白泽的手。对于柳白泽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但他没有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知道柳白泽的嗜好与众不同后，投去鄙夷的目光。不过，他虽然发誓过不再相信女人，却也不代表可以接受男人！

    “白泽，让我静一静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柳白泽消失在他的眼前。每次看到柳白泽眼中露出心疼的目光的时候，尹天绝都不免一阵心悸。

    “好吧！有什么难处，和我说便是。”柳白泽也不逼尹天绝表态，适时而退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尹天绝一直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柳白泽轻轻退出颂云堂，硕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尹天绝一人。他低垂着头，表情被前面滑下的发遮挡住，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