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妾不是妻

    费无泪招手让田雨微再近前些，这才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只见原本白晰的胳膊上，不知如何多了些青紫的印痕。

    田雨薇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

    费无泪不回答，又继续将领口拉开了些，只见脖颈低处也是一片青紫撄。

    “这，这是怎么回事？”田雨薇看起来有些花容失色。

    费无泪拖着哭腔道：“王爷，他，他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可是内心却是恶魔般，他的房中术，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他喜欢，喜欢那样……那样……”

    虽然没有说明白到底是怎么样，但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王爷，竟喜欢虐待女人！”

    费无泪不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田小姐聪明！”

    田雨薇也不知道被吓着了，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事儿，只见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抬头，眸子却看着天上的白云，一会儿，白净的小脸儿居然微红，并且还静静地流出两行眼泪偿。

    费无泪心中窃喜，道：“怎么样，害怕了吧？田小姐，这样的男子可嫁不得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田雨薇不可自控地激动叫了声。

    费无泪吓了一跳，“田，田小姐，您不是被吓坏了吧？”边问着边还在心中暗忖，这古人的胆子果然是小些。

    “不，不是，简直，简直——太喜欢了！”

    费无泪这才发现，田雨微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害怕，而是完全的狂喜和激动，她的身体甚至都不能自控地微微抖动着，“我，我好喜欢——原本还有些，有些遗撼的，现下却是完美了，王爷，王爷，雨薇真的好爱你——”

    费无泪摸摸她的头，“田小姐，您没事吧？”

    田雨薇却依旧兴奋地说，“快跟我说说，你们昨夜，是怎么玩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样玩了，早就想尝试一下。还有，你肯定也是同道中人吧？刚才你那么大声的哭，可是都没有眼泪的，很明显只是演戏罢了，你一定想独霸这么完美的王爷对不对？”

    “你，你——神经病啊！”

    眼见着田雨薇越加兴奋地要跟她说些什么，她再也坚持不下去，啊啊啊惨叫着跑开了。

    ……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这些古人——真是太会玩了！费无泪由衷地赞叹。

    ……

    不过，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呢？

    没有棒打小三，反而被小三吊打，这要如何向赵九重交待呢？

    费无泪崩溃地揉着头发。

    ……

    夜幕降临，费无泪待着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而赵九重也在经历着人生的难以忘怀的一幕。

    原本是田雨薇手下的嬷嬷来通知她，说是田雨薇备好了一盘棋，邀请他一起下棋。

    可是等他到达后，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桌上根本没有棋，田雨薇穿着轻纱薄衣盘腿坐在桌子上，而且她的手脚被红色的线绳绑得紧紧的，全身都被这种红线绳绑得有点紧，却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和手臂，衣裳褪到肩部以下——

    赵九重见状，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给她松绑，先取出她嘴里的红布，问道：“田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有歹人进屋来吗？”

    田雨薇却是嘤咛一声，身子歪歪地跌在他的怀里，“王爷，人家，等你好久了——”

    赵九重听她语气甜腻，满身喷香，不像是被人强行绑住的样子。

    将她从怀里扶起来，才发现她媚眼如丝，正将他紧紧地缠绕。

    以赵九重的聪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心里暗叹，没想到田小姐居然是如此大胆豪放的女子，身体却是立刻弹出三步，与她保持了相当的距离，这才说，“田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那红线绳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缚住田雨薇，这时候，她边缓缓地将胳膊从红线绳里抽出来边说：“王爷，我就是您今夜的大餐，快点过来吃了我呀，我知道王爷也喜欢这样的游戏，我愿意陪王爷一起玩啊，我比那个丑奴，要好玩多了吧？王爷，快来呀！”

    赵九重听了后，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马上说，“误会，误会！”

    可是田雨薇正玩在兴头上，哪肯停止，人已经从桌子上下来，准备扑向赵九重。

    赵九重无奈，只好从不远处的榻上拿了一条床单扔向田雨薇。

    扔的时候用了巧劲儿，那床单像是有眼睛般，将田雨薇裹了个结实。

    田雨薇挣脱不开，这才清醒了点，问，“王爷，这是何意？”

    赵九重冷冷淡淡地看着她道：“没想到田小姐喜欢这样的游戏，可惜我并不是同道中人，田小姐莫要听她人妄言而上当受骗。不过，赵某也是没有想到，田小姐竟然是如此的豪放女，倒也不愧是相国推荐的人。”

    这句话语带双关，含着浓重的讽刺，田雨薇只觉得一腔热血，刹那间凝固。

    赵九重却扔下目瞪口呆的她离开了。

    ……

    赵九重径直来到书香阁，书香阁外头的丫头婆子见他黑面，都吓得不敢出声，他的心中的确是有一股怒火要发作，结果到了屋里，却见到费无泪坐在桌前，桌子上铺满一张大宣纸，纸上歪歪纽纽地写着几个字——“对不起”。

    赵九重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到底怎么跟田雨薇说的！？”

    “我告诉她你是变

    态，我怎么知道她喜欢的原来是这个类型！”费无泪也不甘示弱，以前积累的经验告诉她，男人和女人吵架，谁示弱就是谁错，对方会毫不留情地将这种错误放大化，所以一定不能示弱，即使是真的错了。

    赵九重大概也没想到她如此的理直气壮，嚓地一声，拔出了长剑，剑锋发寒，直接往费无泪的胸口刺来，费无泪这下崩不住了，伸手就往赵九重的剑锋上抓去，想学人家电视上的武林高手，用两根手指就能把长剑夹住，使长剑动弹不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九重的剑锋忽然一闪，巧妙避过了她的手指，剑锋搭在了她的脖颈上。

    “刚才你若抓住我的剑锋，你的两个手指已经没有了。”赵九重的语气淡然冷酷。

    “那又怎样！？我已经道歉了。”

    她气嘟嘟的样子，令赵九重忽然感到有些好笑。

    二人僵持片刻，赵九重撤了剑，坐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只要道歉了，再大的罪也不是罪了？”

    “我没这么说。”

    这次，赵九重终于从费无泪的语气里听出了颤音。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啊？”没等费无泪回答，赵九重又道：“那你还敢这么害我？你是故意的吧？是你以前的主子安排的？”

    “当然不是！”费无泪赶紧否定，“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你，我没想到田雨薇是那种人啊！”

    赵九重点点头，似乎表示理解。

    费无泪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问，“其实，其实田雨薇除了这个嗜好比较让人难以接受外，其他方面真的是做妻子的不二人选，又有钱，又有权，典型的白富美啊，这若是在海城，想娶她的人可能要排满海城的主干道了。这么好的女人，王爷为什么反而不要？”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她了？”

    “啊？！”听赵九重这么说，费无泪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赵九重要娶别人了！

    赵九重见她一幅心痛欲绝的模样，又接着补刀，“只要她愿意嫁，我就愿意娶，毕竟相国的外甥女不是谁都能得罪的，就如你说的，根本没有不娶她的理由啊。”

    “噢。”费无泪心碎地应了声。

    赵九重说完后，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几个字，“写得可真丑。”

    费无泪也知道自己的字丑，毕竟按照莒国人的目光看，她的字简直就跟鸡爪子挠出来的一样。

    随着说话声，赵九重已经出了屋子。

    费无泪追出去，问道：“妾，是妻吗？”

    可能是因为光线的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夜风忽冷的原因，她的声音有种幽幽黯黯的感觉。

    赵九重回过头，宫灯下的他显出异样的俊逸洒脱。

    “妾只是妾，怎会是妻？”他语气如常淡然。

    费无泪愣住了，接着却也笑了下，“是啊，妾不是妻。”

    ……

    这一日的失败，使费无泪终于冷静下来。

    这是一千多年前的莒国，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海城。

    以前对付顾南身边花花草草的手段，在这里根本就用不上。

    关键是，这田雨薇财大势大，背景强大，而且想要嫁给赵九重的决心也很大。

    不过，以赵九重对她的态度来看，虽然没有明确不想娶她，但她相信是个女人，就不会感觉不到赵九重对她的拒绝。可是，田雨薇人又漂亮，又有钱，又有势，又是小从养尊处优的，这样的女子，为什么愿意放低姿态，硬将自己塞给明显不爱自己的男人呢？

    她脑海里出现在后花园里，与田雨薇的谈话，她说，赵九重将来是要当皇上的……

    自从以来，女人的爱情一旦参杂了权势金钱在里面，就容易迷失了方向。或许说追求的不同，目的不同，所以选择的人也不同。而她背后的势力也不允许她任性选择自己所爱的人，他们不允许她失败。

    想到这里，费无泪的心里忽然有些谱了。

    第二日，费无泪直接找到了田雨薇。

    二人面对面站着，目光皆犀利。

    其实田雨薇看到这样的费无泪，是有些惊讶的。一个丑奴，到底是谁给了她胆儿，居然用这样蔑视的目光看着她？

    最终还是田雨薇先失去了耐心，她拿起自己手中的扇子扇了扇，带起一股香风，语气懒散地说，“费无泪？”

    费无泪点点头，“正是。”

    田雨薇道：“你和费惠公家，有什么关系？”

    费无泪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费惠公，却还是镇定回答，“并无关系。”

    “怎么可能？就算你只是一个小妾，也断不会没有任何的身份背景，而且你的名字，无泪——恰巧与费无离的名字一字之差。听说他们家的姐妹们，中间都是带着个无字，还有个当女支女的，叫费无心。”

    “我说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可是我听说，费家原本也有个貌丑的女儿，后来不知何原因突然死了。当年我娘亲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猜测，说这个貌丑的女儿可能并不是死了，而是因为长得太丑无法见人，费惠公嫌弃她，因此给打发出府了。我觉得我娘真是英明，居然给猜对了。”

    在田雨薇说话的时候，费无泪仔细地在观察着她，结果发现她说话下巴微扬时，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颈子上很明显有两处红色的痕迹。

    费无泪心中已经暗暗地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听得这田雨薇还想要追根究底，费无泪漠然一笑，“你说，费家有个貌丑的女儿？”

    “正是。而且这么巧，似乎也叫费无泪呢。”

    “不是，费府那个可怜的丑女子，叫费无良。她的娘亲因为与人私奔，落下恶名，可惜费惠公即不能找到那女子报复，于是就给那女子的留下的女儿起名无良，把污辱的印迹钉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你知道的倒清楚，还敢说自己不是费无良？”田雨薇笑得得意。

    “你说，费惠公因为自己的女儿长得丑，所以将她杀了或者将她送走了？”费无泪道。

    “正是。”田雨薇笃定地说到这里，又道：“否则，以王爷这般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二殿下执意要送他一个丑奴，他也可以拒绝的。除非这丑奴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你其实是费惠公的女儿。”

    “做她的女儿，还有其他什么好处吗？”

    “费惠公也算是位高权重，正得皇上重用，虽然比不上我的舅舅相国大人，也算是地位超然了。他的女儿自然是抢手货。”

    “若我真的是费惠公的女儿，你可愿自动退去？”

    “笑话，我为何要退去？只不过，若别人知道，堂堂的穆王居然娶了费惠公的丑女儿，一定会有很多人劝戒他休了这个小妾的。”此时，田雨薇的语气是邪恶而得意的，“甚至费惠公会派人来，将这个女儿接回去。”

    “为什么？”这倒令费无泪好奇了。

    “一条忠心的狗，只能跟一个主子。他已经认了主，自然就不能再当穆王殿下的狗。”

    费无泪明白了，不过这田雨薇的话也太难听了。

    而且，费无泪根本无意与费惠公扯上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田雨薇也太嚣张了，在她的心里，除了钱与权的关系，就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吗？

    “田小姐，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除了金钱与权势的算计，还有爱情的存在？我与穆王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就算你勉强地嫁给他，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你说你们之间是爱情？”田雨薇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费无泪轻轻地揭掉了自己脸上的疤痕，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虽然并没有刻意香脂涂抹，却依旧看得出眉目如画，依稀尽有倾国之姿。

    “你——你为何——”

    费无泪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将田雨薇震惊指着她的手指拨到一边去，“田小姐，我想究正你两个错误。第一，我并非是二殿下赐给穆王的，早在穆王谕旨之前，穆王已经想要求娶于我；第二，我并非费惠公之女，我的脸上之所以贴此丑陋之的，乃是因为王爷想要保护我周全而已，所以，他到底爱谁，显而易见了。田小姐最好还是知难而退。”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竟真的有心爱之人？那我，那我——”

    费无泪又进一步地道：“田小姐，你何苦为难自己？王爷即不爱你，你也不爱王爷，这很公平啊。”

    田雨薇心情起伏很大，甚至有些惊疑不定，这样愣怔了片刻，忽然道：“王爷是不爱我，但是我爱王爷。你要知道，想做穆王的妻子，光有一张漂亮的脸是不行的，你的脸是没有问题，可惜在莒国，能与我田雨薇争男人的女人，恐怕还没有出生，你不行。”

    费无泪没想到田雨薇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而且依旧对自己的目标确定。她说了这些话后，又道：“上茶。”

    须臾，来了个上茶的婢子，费无泪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这人，但是在发现这个婢子给田雨薇端上茶，田雨薇接茶的时候，却握住了这婢子的大部分手。虽然做得很自然而且时间也很短暂，却被费无泪瞧了个清楚。

    她又仔细看了下这婢子，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女子虽然是细皮嫩肉，相貌也普通，动作很轻柔得体，但却掩不住五观略有些生硬，隐约有男子之相，再看他的手，亦是指节略微粗大，特别是他的颈子细长，却是穿着极高领的衣裳，将喉部遮去了。

    而田雨薇自接过茶后，似乎心情就很平静了，可见这人在她的心里，是可以给她带来安慰或者安全的人。

    待这婢子走出去，费无泪忽然道：“这个男子，就是你爱的男人？”

    田雨薇蓦然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盯视着费无泪。

    费无泪微微一笑，“他身上的男性特征很明显，又有瞒得了谁的眼睛呢？本来你若将他扮成是侍卫，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可惜你们又好那闺中***，只好让他扮你的贴身丫头，这样才能够掩人耳目。对了，他一定很喜欢玩‘那种游戏’吧？否则以你未嫁之身，如何能知道那种事的欢愉？”

    田雨薇再也装作不下去了，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费无泪，你待如何？”

    费无泪得意地说，“第一，我要你回邕城去，不要再待在穆王府了，赵九重是不会娶你的，你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第二，替我隐瞒我的小秘密，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是个大美女，介时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田雨薇的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又似乎有千年的寒冰在慢慢的凝结，然而她并没有疯癫，半晌后，只淡淡地说了个好字。

    费无泪认为，自己这件事算是办完了，当下向田雨薇换拳说了个抱歉就离开了。

    田雨薇盯着她的背影离去，却是噗嗤冷笑了声。

    一会儿，她又唤了声，“上茶。”

    之前上茶的那个婢子就走了进来，田雨薇媚笑着抚上这婢子的脸，那婢子也大胆地抚上田雨薇的脸，下一刻，田雨薇忽然拔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狠狠地刺入那婢子的胸腹，婢子震惊错愕地看着她，缓缓地倒了下去。

    田雨薇站了起来，踢了那婢子一脚，丝毫不念半分的旧情。

    “费无泪啊费无泪，你猜错了一件事，本小姐并没有爱上任何人，本小姐只爱自己。不过，你这么有趣，我要好好陪你玩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