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我在不乎你是否忠心

    “嗯。”

    “你可不许骗人，我会当真的。”

    赵九重尚未回答，就见田雨薇就走了进来，“居然会有女人相信男人的所谓誓言吗？费无泪，以你的智商，我真的怀疑你根本没有嬴了六王的可能性。”

    她的目光往二人淡淡地扫了眼，就自顾自地坐在了赵九重的身旁。

    “九重，明日的比试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改变我即将成为你的妻子的事实，与六王的这场比试只当是个玩笑好了。偿”

    “已立了字据为凭，岂能玩笑？”

    费无泪也终于抓到了可以讽刺田雨薇的机会，这时毫不客气地插刀，“我本以以为田小姐身份高贵与我等身份低微之人到底不同，可还不是一样被放在赌桌上成为了彩头？十绽金买一百个女人和十绽金买一个女人，其实都一样，都是买卖。撄”

    莒国此时女人的地位，实在低到可以。田雨薇五十步笑百步，常看不起比她身份低下之人，真是可笑。

    田雨薇怔了下，双手的肌肉便紧了起来，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裙，显然经过费无泪的提醒，她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酬码罢了。刹那间的心痛使她的眼睛通红，如果不是在费无泪和赵九重的面前，怕是立时要哭出声来。

    费无泪终究还是不忍心，道：“田小姐，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你也莫要太伤心了，虽然你亦是彩头，不过终究有抢亲的事儿掩着，表面看起来可是有两个王爷为了您而要打起来，这是一般的女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好一会儿，田雨薇的面色才恢复正常，转过头，发现赵九重对二人的谈话表现的很淡漠，一颗心不由地更加冰冷。

    她淡漠地道：“你说的对，世间女子，只是男子的玩物和彩头罢了，能做穆王的彩头，我荣幸得很，所以费无泪，你勿须向我道歉。”

    田雨薇走到费无泪的面前，忽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一下她的脸。

    费无泪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后倾，田雨薇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的模样，想必，在王爷的心中是极美的，否则也不会如此护着你。原来我真正的对手是你。”

    听了她的话，费无泪有些紧张，她现在在赵九重的心里就是一个细作，杀手，如果她真的要露出真实的面容，也须得结束这种细作杀手的生涯才好，赵九重当然是厌恶她的这张丑脸的，她希望等到自己的身份自由干净的时候，自己不丑的脸，可以被赵九重重新接纳，爱上。

    这点小秘密及小私心，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真害怕田雨薇一个冲动，会把她的面具揭下来。

    好在田雨薇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说了这句有些让人想不透的话，而赵九重听到她的话，眉头不由轻拧，却终究也只是沉默。

    田雨薇将二人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底。

    忽然向费无泪说，“无论如何，我要你嬴了六王。而你，也要活着出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手，我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了。”

    田雨薇说完，再不看二人，转身就出了门。

    费无泪忽然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

    或许，田雨薇真的就是赵九重的良配。

    她心里所想的那点事，只是对赵九重侈奢的觊觎之心而已。

    这样的赵九重，这样的田雨薇，才是生活在千年前的莒国的绝佳搭挡。

    一时间，她有些沮丧。

    赵九重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沮丧，忽然道：“怎么，怕了她？”

    自到了穆王府，就装得有些二的费无泪，此时无论如何也二不起来了，就算是强笑也掩盖不了其中的苦涩，握着茶杯的手甚至都无所适从。

    赵九重又笑道：“你爱上了我？”

    费无泪怔然点头，“可能是的。”

    赵九重又问，“什么时候？”

    “一千年以后——”

    赵九重愣了下，费无泪也噗嗤地笑了起来，这个玩笑似乎真的开过头了，哪会有人信。

    赵九重抬手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你这意思，是很厌恶我，再过一千年才有可能爱上我？”

    费无泪大笑起来，眸子里蓄了些盈盈的泪花，硬是被这笑掩了过去。

    赵九重站了起来，神色也随之凝重，“你这样提醒自己是对的，做为一个细作或者是杀手，对敌人动感情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我，赵九重，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动感情，希望你也是一样。”

    费无泪又道：“你即知我是敌人，又怎么能确定我在十八铜人阵中，就会全力求胜？”

    “你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还不算太笨。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

    费无泪赶紧伸长了耳朵，凝神静听，就听见赵九重很笃定地说，“我没杀你，只是觉得我可以控制你为我所用，如果我能操控你，那么我的敌人就会产生严重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兴许会毁了他对所有人的信任继尔毁了他自己。当然，只要你能为我办事，我不在乎你是否忠心，而且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一定会给你，比你的旧主曾经承诺过要给你的更多，只是你办事若出了差错，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却让费无泪感觉到一阵阴冷。

    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反击敌人的工具。

    是的，的确是这样，反而是她，一直以来想太多了。

    也不知道赵九重什么时候离开的，费无泪没有上床，像没骨头似的跌倒在矮几旁，就那样趴着，安静地睡了。

    第二日，六王赵狸和穆王赵九重，齐齐来到了衡水无名湖旁的北糜山，此山之所以称为糜山，就是因为此山生态环境非常不好，因为衡水空气湿润多雨，特别是北糜山这里，更是形成了多雨的小气候，常年如此，导致此处林木茂盛，遮天蔽日不见天日，地表落叶与终年不见阳光的杂年形成厚厚的腐烂层，混着动物尸体，味道非常难闻。

    更在有些地方，形成毒障，因此衡水之人，若不是被逼绝不会上此山，看似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则处处死亡陷井，因此被称为糜山——腐烂之山。

    而此山中偏设有一个十八铜人阵，据说是当年易氏后人郑玄因为以妖术干政，导致汉王追杀，在逃亡到此处的时候，被重重包围，郑玄冲不出包围圈，又不甘心就死，于是在匆忙之间，以废弃的寺庙中，十八铜人象设置出了十八铜人阵。

    结果汉王虽然人数重多，却无法冲入阵中将郑玄抓出来，而郑玄则在铜人阵周围设置各种机关，一为防兵，二为捕猎，居然在汉王重重包围下，悠哉游哉地生活了十五年之久。

    后来还是郑玄被圈在里头实在太无聊，自己走出铜人阵就虏，而汉王十五年不能够杀这郑玄，早已经成为笑料，此时恨极，命人将郑玄当即乱箭杀死于糜山。

    听了这个故事，费无泪觉得有夸大之嫌，按照蔡嬷嬷所说，这铜人阵近些年还是有人闯过的，而且成功了。

    她就不信，汉王兵围糜山十五年而不破，定是后人为了显示郑玄之能，而故意杜撰的。

    赵九重见她有怀疑之色，不由叮嘱道：“你也勿轻敌，既然有这样的故事，这十八铜人阵就会不简单，况且你除了面对十八铜人，还要面对十八美人，这些美人可能比这些铜人更加凶险。”

    费无泪语气淡漠，“其实以田小姐的脾气，她想嫁给你，就一定能嫁给你。所以这次十八铜人阵的胜败根本就不重要。我猜穆王的目的，只是利用田小姐之事及这个铜人阵，将我顺利杀死在里头吧？毕竟如果我是这样死的，二皇子殿下也不能追究些什么。”

    昨日赵九重及田雨薇在书香阁说的话，使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不是适合儿女情长的地方。

    所以她也抛开儿女情长去看待问题，结果是非常有效，她看到了所有嘈杂下的事实。

    赵九重派她入阵对付那十八妻妾，于他是一箭双雕，丝毫无损。

    若她和六王的十八妻妾都死在阵中，可能赵九重会大呼痛快。

    赵九重大概没有想到，费无泪忽然如此精明起来，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费无泪当然也不会傻到以为赵九重会找个理由塘塞，本来她的命，在这些龙孙凤子的眼里，就不如一只蚂蚁。

    她把目光放在糜山上，此时所有人都在山角下，糜山因为长年无人行走，因此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据说是采药人留下的，这条路而且是若隐若现，往里看只能看到几十米之内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