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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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叶暮色四合。

    我跑的几乎要呕吐了，扶着自己的腰匀了匀气，突然看到两只穿衣服的蛤/蟆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我看了看那两只相亲相爱的蛤|蟆，感到了一阵窒息。

    这年头真是什么都要虐一把狗，连蛤|蟆都在黏黏糊糊的——谁家的通灵蛤|蟆没人认领我就掐死了啊？

    俩通灵蛤|蟆小声咬耳朵：“这个妹子真可怕，一副要抓我们烧牛蛙的样子哦。”

    另一个也悄悄咬耳朵：“噫，我们是蛤|蟆，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而且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外面对我这么亲密，容易被单身狗嫉恨的一脚踩死，你怎么就是这么笨呢？”

    我：“……”

    我说：“我听得到哦。”

    俩蛤|蟆立正稍息大声喊道：“别怕，小姐姐你一定会很快有男朋友的！”

    我：“？？？？”

    其中一个狗腿的靠过来问：“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知道上忍公寓在哪里吧？a区知道不？”

    我吓得连连后退：“我……我知道，我就住在那里。”

    “那小姐姐你送送我们好不好？”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过来，令人吃惊的是我居然觉得这蛤|蟆有点可爱——我一定是累病了。

    它补充道：“我们这么小的个子，怕还没走过去就被人踩死了。”

    我：“……”

    我叹了口气道：“好吧。”

    反正我可能也只是看到了个幻影，还不如送这俩迷途的小青蛙一程。

    我并不敢抱它们，虽然这两只似乎很想让我抱着。然后我去一乐拉面把我的苹果和奶茶还有面拎了，一路走回上忍公寓。

    我好奇地问它们：“你们是通灵兽吗？以前我在木叶没见过通灵蛤呢。”

    一只蛤|蟆快乐的答道：“是呀！小姐姐你可能没去过，我们是妙木山的蛤|蟆！”

    我摸了摸下巴：“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过，不过想不起来了。”

    小蛤|蟆立即爆豆子般道：“小姐姐我们妙木山是好地方啊！每个和我们签契约的小哥都是好青年！木叶好青年，长得帅水平高，心地善良！傻是傻了点，但龙地洞的小哥可都是满肚子的坏水儿……我看你也长得挺可爱的要不然我就安排你见见我们这两年在召唤卷轴上签名字的小哥哥吧你一定会喜欢的，早几年签的那个已经长残了长歪了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手……”

    我：“……？？？？”

    另一只蛤|蟆戳戳他，小声道：“哎那个小哥他不行，他不行——”

    “哦对！他不行。”说媒的那只蛤|蟆突然把蹼一拍，沉痛地大喊：“小姐姐你当我没说吧！”

    我一脸懵逼：“？？？？”

    我保护着两只蛤|蟆一路回到上忍公寓，心想它们多半媒婆转世，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高频词汇出现次数从低到高分别是男朋友女朋友脱单和单身狗。我总算把它们拖到上忍公寓，它们开开心心的道了谢，我捂着被吵得发疼的头和他们道别。

    “谢谢你啊小姐姐！没有你的话我们要沦落街头了！”妙木山的媒婆蛤|蟆快乐地对我挥手，“小姐姐，我们走喽，以后有缘再见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的！”

    我被轰炸了一路，有气无力道：“够了，你只要祝我以后夜班不被夹层骚扰就行，男朋友什么的都是虚的……”

    然后我听到那只小青蛙清清楚楚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小水门！”它大喊道，“这个上忍公寓好难找啊——”

    我回过头去看，高个子的金发青年站在花丛里。

    波风水门一如既往地温和，像沙滩上的雪白海浪。他看到我之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我道：

    “奇奈，你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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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高了。

    这句话搞得我非常不爽，我以为他至少会夸我一句变好看了，变成熟了，结果冒出来一句四不像的夸奖——‘你长高了’——我心里十分日狗，结果突然想了起来：

    我是个五天没洗头的人。

    妈的果然诅咒是应验的，当你打扮整齐出门压马路的时候绝不会碰上任何认识的人，但是当你油头垢面感觉浑身散发着头油和熬夜的气息的时候哪怕下楼丢个垃圾都会遇上熟人，这被称为都市传说之油头诅咒，真是百试百灵。

    波风水门阔别四年，回来就看了到个头能榨油的我，我顿时如遭雷劈，知道自己乙烷了。

    我干笑道：“哈哈哈你也是啊个子长得挺快的——”

    水门没理我的寒暄，指指我的一身行头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诚实地回答道：“搬砖搬的，太累了，在医院住了五天……”

    波风水门有些担心地问：“你住院了？”

    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急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在医院搬砖……啊不对，应该是我在医院做牛做马……”

    我解释的满脸通红，总结了一句：“反正我很健康，不用担心！”

    水门于是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温和地一笑：“那就好。吃过饭了吗？”

    我想起自己的拉面：“买回来了，还没吃……你要不要去我家先吃一点？你自己家估计还没有收拾，等收拾完了想吃还要等好久呢。”

    水门温温道：“可以，走吧。”

    然后我再次如遭雷劈的想起家里的模样，烂水果，积灰的地板，一团狼藉的厨房。

    说话之前，漩涡奇奈，你哪次能长点脑子——我深觉自己欠自己两刀，果然频繁的熬夜会消磨人仅存的智商，我熬了这么多个月的夜已经是个傻逼了。

    两只小青蛙问：“小水门和这个小姐姐，你们……你们认识的哦？”

    波风水门笑道：“恩，当然认识——就是她。”

    我奇怪的问：“什么叫就是她？你和它们提过我么？”

    “当然。”他想了想，温和道：“——提过挺多次的。”

    两只小青蛙露出个温和的微笑。

    我：“？？？”

    我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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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风水门打开我家门的时候明显的吃了一惊，然后问我：“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当时对自己已经充满了绝望，答道：“对……不过我平时都在医院里住……医院那边我还是给收拾得很干净的，可是家里每次我回来都很累，补完觉就得去当牛做马，根本没时间收拾。”

    波风水门叹了口气：“你的面泡坏了吧？”

    我扒开塑料袋看了看，果然泡坏了，一根细面变成乌冬面一样的粗细。我彻底被击败：“算了，这就是个诅咒，我不挣扎了……泡坏了一样吃。”

    波风水门欲言又止，终究问出了口：“你这四年就过的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我：“……”

    我差点被气哭：“你才猪狗不如呢！我就是忙了点——”

    波风水门安抚道：“好好好，好——面先别吃了，饿的话自己洗点苹果啃啃，我去买菜，想吃点儿什么？”

    我生无可恋的说：“吃点热的就行。”

    “……”他复杂地问：“……就这点要求？”

    我苦大仇深的点头。

    水门对两只小蛤|蟆说：“你们俩跟我一起去。”

    两只小蛤|蟆呱呱叫着，亦步亦趋地跟上了，我深觉自己丢尽了脸，并且还把人理直气壮地拖到家里给自己干活，这种无耻行径简直不能被称之为人。但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然后我听到门咔哒一声落了锁，睡意继而深重地将我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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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味增汤和油炸天妇罗，个子颇高的水门围着个不伦不类的嫩黄色小鹿围裙，正在把煎的金黄酥脆的可乐饼和厚蛋烧端上桌子。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那两小只呢？”

    水门转身盛米饭，笑道：“在外面玩呢——来洗手吃饭。”

    我肚子里传来悠远的‘咕——’一声，我跳了起来，光速冲过去把爪子洗了，跑到桌前等水门把饭端到我面前。

    “怎么这么懒？”水门拍了我一下，“自觉端饭，我可不喂人。”

    我叼着筷子泪流满面：“我才不需要喂呢！哎你得理解我这种好几天没吃正常人粮食的人……呜呜呜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啊，你出去是给人当厨娘了嘛，怎么手艺精进这么多……啊我是不是活在梦里啊……”

    我说着把米饭碗端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水门，等着他先动筷子。

    水门：“……”

    他被我的眼神盯得发毛，于是夹了块可乐饼塞进了我的碗里。

    那我就当做这是动了筷子了，我开始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我一开始还想着矜持一点，但是吃了第一口发现天啊这真是太好吃了短路的大脑无以形容这种美味，就放飞了自我。

    我不是没想过以后我和他重逢的场景，但我绝没想过我会这么落魄——像乞丐似的，当然也可能是饿死鬼——一样吃东西。太丢脸，但是木已成舟，让脸见鬼去吧。

    他看了我半天，温和的问：“好吃吗？”

    我感动得涕泗横流：“你太贤惠了。”

    “贤惠这个词形容我不太合适。”他笑着给我夹了筷子蛋卷道：“‘顾家’还差不多。”

    我露出狗腿而真挚的表情。

    “以后我不走了。”波风水门温和地说着，注意到我的目光又和善道：“——别用这种看吃的东西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吃的。”

    他说着又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十分感动，情难自禁地对他说了实话：

    “我的头五天没洗。”

    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