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我之前不知道他是逃犯…”塞尔玛林奇，也就是阿瓦尔拜伦的大学同学，看着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新闻，新闻中阿瓦尔拜伦全境通缉的证件照，原本因为fbi突如其来的造访而有些不满的表情，骤然变得尴尬起来。

    “林奇小姐，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告诉我，你们之间还在不在保持联系？”布莱恩和狄龙在线索查到阿瓦尔拜伦的大学同学时，就立刻从总部承租专机出动，找到了塞尔玛林奇位于内华达州边界一座小镇的家里。

    没有像之前审问拜伦女友和她周围与拜伦比较熟悉的朋友那样，让位于当地的普通fbi组员负责。对于极有可能与阿瓦尔拜伦加入恐怖组织有直接关系的线索，法斯本德派出了布莱恩和狄龙这两个作为地面行动组合作最为默契的两人。

    “没！没有…”塞尔玛林奇几乎是在布莱恩问完话之后，就快速回答出口。

    “她在撒谎，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和向右下角看的眼睛，都表示了她的心虚，继续追问。”耳麦里传来了密尔顿的判断。

    狄龙的西服领带夹上，隐藏着一个实时监控摄像机，布莱恩和塞尔玛林奇的问询经过，同时在bau总部进行着直播。而微表情专家肯汉密尔顿则在完成自己手上工作的空余时间里，时不时抽空看一眼监控视频。

    “我知道你在撒谎，林奇小姐。你知不知道阿瓦尔拜伦之所以被通缉，并不仅仅是因为警察认为他是恐怖分子？”布莱恩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因为背对着摄像头所以总部里的大家，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拜伦偷取了cia军事情报，已经犯了叛国罪。如果林奇小姐执意偏护他，那么我们可以不仅仅以窝藏犯人的罪名起诉，更可能以共犯叛国罪的罪名起诉你。”布莱恩看着林奇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逐渐发青，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

    “但与之相反的是，如果林奇小姐能积极的合作，看到电视上播出的举报奖金了么？只要确定了情报的真实，你就绝对能拿到。而且若是逃犯在你的举报下，被我们抓获，你还能直接获得5000美金的奖金。”

    威胁与利诱，胡萝卜加大棒政策是百用不嫌的。本来脸色发青隐隐就要爆发的塞尔玛林奇，在听到布莱恩提起奖金之后，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哈，年轻人挺机灵的。”耳麦里传来了肯汉密尔顿突然提起兴趣的声音。此时善于观察的密尔顿，也很快发现了林奇在布莱恩话下脸色的变化。

    如果不是这位塞尔玛林奇是一个演技十足的恐怖组织暗线，那么她脸上的脸色变化就说明，布莱恩的利诱有了效果。

    但密尔顿的笑言很快被主管法斯本德先生一本正经的在那一边制止了，“保持频道清洁，不要闲聊，密尔顿。”意外的他却没有对布莱恩威胁利诱的手段发出任何质疑。

    布莱恩其实在刚赶到塞尔玛林奇的家庭住址时，就已经推测出她如今的家庭状况捉襟见肘了。地址距离经常发生械斗抢劫的街区不过一公里之隔，房子前的花园有些乱糟糟的，更是杂草丛生。

    一个人只有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才回去注重精神享受。而林奇的花园却体现出了主人已经无心关心花草美观了，这只能是因为没时间或者没心情。

    为什么会没有时间和心情呢？敲开塞尔玛林奇的家门后，看着走道上挂着的全家福里，四个孩子和父母的照片，还有鞋柜里寥寥几双陈旧泥泞的鞋子，很轻易便得出结论。

    在布莱恩和狄龙的注视下，塞尔玛林奇的脸上表现出了挣扎的神色，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的女儿获得地区大学的奖学金。否则…”

    “林奇女士，我们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你要么告诉我们，要么可以在家等待法院传单。”布莱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毫不留情的说道。

    也许是后路断的太干净，法斯本德意外的出声想要制止。“等等…”

    “好吧，我说…”但林奇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在布莱恩轻巧一击下溃散。她直接交代了拜伦曾经用现金让她到一家二手车交易市场，购买一辆有着虚假身份行驶证的二手车。

    布莱恩再次询问了她的那辆二手车的品牌颜色和车牌号，但林奇这一次却回答了她并不知道。

    “阿瓦尔说他会自己去取车，不必麻烦我…所以我就没在意…”林奇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里有些隐隐的着急和担忧。

    布莱恩下意识认为她又没有说实话，正准备追问的时候，密尔顿却在耳麦中打断了他的意图，说道：“她说的是事实，她担心的其实是你认为她没有说实话而继续追问。看看现在的时间，因为已经快到她的孩子们放学的时候了，她急于让你们离开，应该是不想让孩子们碰上这种情况。”

    好吧，毕竟fbi查到家里来怎么样都不是好事。布莱恩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内心叹了口气。

    肯汉密尔顿像布莱恩一样，同样观察到了她暗藏的着急担忧。但是他看事情的角度却和布莱恩有截然不同，应该说更人性一些。没想到一个在黑帮卧底七年的男人，看起来那么不修边幅，却能注意到了布莱恩并没有想到的细节。

    难道密尔顿内心比起他的表面来说，是个更温柔的人么？布莱恩在心里bau六组成员档案中，肯汉密尔顿的侧写后，加上一个妇人之仁。

    毕竟人们喜欢以己度人，布莱恩没有孩子，也从来不会关心其他人的利益，所以他想不到孩子在这件事里的影响。

    就算是狄龙，布莱恩在和自己最亲密的人相处时，有时也会不知不觉的忽略了对方的内心感受。这不是因为他不够细心，思考得不够全面。而是因为性格上的缺陷，反社会人格者不仅更自我，只以自己为中心，也很难理解普通人内心那些细腻的感情。

    “那么你应该知道那家二手车交易市场的地址吧？”布莱恩打散了脑海中汇聚起来的思绪，继续问道。

    “知道，我是去到那里给老板现金的。”林奇听到布莱恩的问话，明显松了口气，然后语速很快的回答道：“那家二手车市场在距离我家几公里外，听说那里基本上货源都赃车之类的车子，我去的那家是一个叫阿特利的店。”

    “你们可以找那里的老板问问，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去的时候，收钱的是一个叫赖特的男人，四十多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有些发福大概200公斤这样。”林奇一时间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你记得很清楚么。”布莱恩的手上记录着，一边装作不经意间评论道。

    “那是因为拜伦事先告诉我必须要找到赖特，亲手把钱交给他。”林奇没察觉到布莱恩话中的陷阱，也可能是没有了继续为拜伦保密的心思，透露出了拜伦和赖特可能有直接联系的线索。

    布莱恩转头和一直沉默不语的狄龙对视了一眼，在他看起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笑意。布莱恩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打算为这一次询问做个了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会先去那家二手车市场看看，希望你告诉我们的都是真话。否则我之前说过的起诉，还是有效的。”

    “我当然说的是真话！”林奇毫不犹豫的说道。

    就在布莱恩和狄龙准备说出告辞的时候，法斯本德先生却突然出声道：“在林奇家留下一个监听器，两个小时候以后找借口回来取，看看她在你们走后会不会联系拜伦。”

    然后他转而吩咐李归然道：“在通话监控上加上林奇的手机和家里的座机，记住包括她家人的所有移动设备。拜伦女友那里还是没有任何突破么？”

    “没有，看来拜伦对他女友貌似没有多深的感情，更像是用她来作为自己背后生活的挡箭牌。”李归然的声音在几秒后响起。

    这时候狄龙已经在布莱恩吸引林奇注意力的时候，在客厅里一个柜子的抽屉底部装下了窃听器。两人很快和塞尔玛林奇道别离开。

    离开林奇的视线范围后，他们在转角处上了一辆黑色的四驱车。“完成任务，先生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呢？”布莱恩心情愉快的往往后压低了椅背的副驾驶座上一躺，通过耳麦询问道。

    “你和狄龙亲自去那家修车厂看看，如果那个赖特和拜伦有直接联系，那他也有可能与恐怖组织有关。这件事不能交给当地警察去办，你和狄龙两人我更放心一些，别错过任何线索。”法斯本德先生在耳麦里还不客气的吩咐道。

    “得令！先生！”布莱恩声音毫不拖拉的应道，然后关了耳麦的话筒，懒洋洋的撑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原来我还觉得像瑞德他们那样的，bau每个小组都有一架专机接送多么牛气呢，结果真干起来却还是累死人啦。”布莱恩撒娇般的朝坐在驾驶座上，在听到命令后一本正经放下手刹准备启动的狄龙抱怨道。

    但很快他看到了狄龙脸上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忍俊不禁。没等他想到为什么，耳麦里再次传出了密尔顿的声音，“咳，两位还是工作时间啊，注意影响。”

    “没眼看！而且在我这个永远坐总部的人面前提专机，真是太可恶了！”李归然接着喊道。只有法斯本德先生没有说话，但是布莱恩的脸还是黑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虽然他的耳麦是关了话筒，但是狄龙的还没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