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script>    维斯莱的离开显然十分地匆促，他从浴室里拿出来的笔记本电脑，似乎也并没有特意想要藏起来的打算,十分明显的摆在床头另一侧的地板上。只不过电源线似乎并没有接上,现在已经电量即将耗尽,进入了睡眠待机模式。

    “我们找到了一台电脑,不过现在处于注销状态，需要密码才能登录。”在即将可能成为最新受害者的房间理,面对人去楼空只剩下唯一一条线索的局面时。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布莱恩十分干脆的拨通了坐镇总部的电脑专家李归然的电话。

    “有密码也不要紧，你先打开电脑电源，再将自己手机上的热点流量打开。最后将我之前给你的usb插在电脑上，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李归然当初在拜托布莱恩帮他完成，对那个暗网中的论坛的调查报告后,就给了布莱恩一个手指大小的usb移动硬盘作为报酬。

    这个容量不过2g的移动硬盘中，存放有李归然最为得意的一个病毒编程。这个病毒在被接上电脑之后,会自动识别激活，开启那台机子上的联网功能。就算你看起来并没有输入密码登录桌面连接网络,也能让病毒的主人,通过远程联网操作一个不知道在何方的机器。

    如今他们的未雨绸缪倒是很早便提上了用场。通过电话里李归然的指示,布莱恩有条不紧的完成了他的要求，很快布莱恩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输入密码画面消失，一段乱码过后，维斯莱的桌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咦...你手上的电脑倒是有点蹊跷，系统程序中漏洞少得可怜，被使用者保护得很好。还好漏洞这种东西，找一找还是有的。拆了东墙补西墙，被我机智聪明找到了一个。”李归然手上一边做着活，一边充满活力的吐槽道。

    其实如今bau六组里的成员们，大多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电脑专家李归然，每当在电脑上动起手来的时候，平日里待人处事时总会显得沉默内敛的人，就会霎时间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好了，进去了。你还需要寻找什么东西？只要近期三十天内，在这台电脑上留下过任何痕迹的人，我就能帮你找出他使用这台电脑，做过的任何事情。”李归然因为终于在工作上，遇上了挑战性的事情，兴奋的撂下话来。

    “好吧，那告诉我这台机子主人，乃至它最常登录的ip地址上，最近一个月里浏览过的网页链接。最重要的一点，这台机子之前有没有安装过‘蜘蛛’？”既然李归然这么说了，布莱恩当然不会和他客气，很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网页浏览记录么？嗯...我看看...十分谨慎的隐藏了ip，但从源头逆推终点，还是很简单的。大部分是各大社交媒体网站，这台电脑的主人看起来社交范围很广呢。最近一个月里，他在这些网站上和不下五百人进行过或长或短的交谈。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找人？...那就没错了。”听着李归然的话，布莱恩很快的接口说道：“你看看他进行搜索的关键词都有什么？是不是都是些人名，而这些人名完全可以对应上我们的受害者名单？”

    电话那头在布莱恩的话音刚落时，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键盘被敲响的声音。

    好一会儿过后，埋头干活的李归然才悻悻然开口回应道：“你怎么知道的？和你说的一点不差。如果不是我知道这么庞大的数据检索，不通过程序，想要人工在那么短时间内翻完根本是不可能的。我都要以为你在我解开这台电脑的密码后，就翻看了一个世纪呢。”

    “难不成你手上的电脑，还能是凶手的不成？”

    “不一定是凶手的。”听完李归然的答案后，布莱恩拧起了眉头。他沉声说道：“但它的主人，确实和嫌疑人曾经有着不小的关系。我猜想这些名字大概都是嫌疑人告诉他的。”

    “告诉他？！为什么？...为了炫耀么？”李归然显然被之前他们在暗网上，发现的那个论坛上的思路搞糊涂了。

    “明知道自己现在的案子，正在被fbi调查。还要对外人透露自己犯罪的事实经过，要知道只要抓到人后，这台电脑的主人愿意出庭坐镇。他之前告诉过对方的话，一切可都能成为对方无法推翻的口供证据。”

    布莱恩的手指再次习惯性的压上自己的下唇，这是他思考时的标准动作。

    “不一定是为了炫耀，更像是威胁...但我相信这名电脑的主人，对我们的嫌疑人来说，大概并不能称之为外人。李，再看看‘蜘蛛’呢？这个电脑的主人在这个月里有没有对‘蜘蛛’进行使用过的痕迹？”

    “嗯，好吧...让我再看看。”说完电话那头的李归然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好久，就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都悄无声息起来。

    等到布莱恩都要以为他不小心点到了挂断电话的按钮，那一边的李归然才重新开口，语气甚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天哪！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发现了什么！...这台电脑里的‘蜘蛛’版本，竟然比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个第一下载源头里的版本还要早期。”

    “纽约同志交友论坛里的所谓第一版本，更偏向于商业化，对话框和功能键排版都做得十分美观。但这台机子上的‘蜘蛛’，和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蜘蛛’同本同源，只不过聊天界面十分间接干脆。有点暗网里那些网页的风格，完全不在乎美观设计。”

    “就像是...”在布莱恩和李归然自己的双双沉默下，两人最终在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就像是‘蜘蛛’在制作完成对外上传以前，是在这台机子上进行使用测试的！

    “看来能确定我的推测是正确的了。”布莱恩沉下了脸色，哑声说道：“我之前就觉得，一名接受古老贵族式教育的中年人，在网上和人聊天时说话方式也完全没有网络化，到底是怎么生出的制作一个网络聊天软件进行捕猎的念头的。”

    “犯人的心理侧写和他的实际行为，总有些许不相符。现在看来，‘蜘蛛’的创造者根本不是美食鉴赏家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而‘蜘蛛’在第一次上传，上传者便再也没有登陆过进行更新。后来的各种功能，都是其他使用者自行添加后流行的...”

    “这也许也根本不是嫌疑人太过谨慎，才不在确定选用‘蜘蛛’作为联系受害人的工具后，因为不想为更新上传透露更多个人信息，而选择抛弃软件署名权和所有权。而是因为...负责编程的创造者之一，在第一次上传后，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彻底抛弃了这款软件。”

    在知道维斯莱不仅是一个和他们的嫌疑人有过忄生伴侣关系的人，更是曾经的合作伙伴后，布莱恩之前盘根错杂在一起的线索，都重新解开了。

    在之前对网民为美食鉴赏家的嫌疑人的心理侧写中，布莱恩通过对方的说话习惯判断，这人的专业多少与传统文学有关。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与受害者对话时，咬文嚼字引经据典的原因。

    虽然对方确实有故意想要以此塑造个人魅力，吸引更多受害者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更多也是因为对方本来就习惯了在平日里，和他人说话或打字时都是这么表达。

    “嫌疑人确实是一名教师没错，但准确的说他应该是一位大学里教授古典文学的教授。出过至少两本书，内容极有可能与中世纪文学鉴赏有关。”茅塞顿开之后，布莱恩重新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他点开自己手机上的录音，作为记录自己灵光一闪时的工具，一边开始叙述自己的推测。

    “他虽然是个看似清高的博学老师，但其实这个人对商业因素十分敏感。所以他才会在从维斯莱的电脑上，第一次见到了‘蜘蛛’这个软件的初级版本后，想到了将这款软件商业化。”

    “即时通讯，在如今的社交媒体上使用十分普遍。但大多这样的交友网站，在建立用户账号时，都会自动申请与你的脸书或ins等同步信息，打包使用。”

    “在这些使用广泛的网站应用上，私人信息几乎完全暴露。这对于大多像他们这样，身处在这个圈子里却并不像出柜的人来说，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而维斯莱的这个‘蜘蛛’初级版，一开始本来也许就是维斯莱自己，为了在暗网中安全交流，并更方便的进出他与常联系的网友建立起的普通的匿名聊天室，而编写的一套软件。”

    “它拥有自己的门径和运行方式，使用简单，却能通过tor网传统的规避ip调查的方式，为每个注册登录的人，完成一步到位的匿名交流。”

    说到这里，布莱恩翻出自己一直放在口袋中的笔记本，翻到写着维斯莱的名字并密密麻麻一堆草书的那一页。

    “按照之前从那名值班经理手中，得到的维斯莱个人简历档案。上面写着他是一个初中辍学便离家打工的人。但是我现在甚至觉得，就是维斯莱这个名字，大概也都不是真名。”

    “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很难得到一个薪资很高并足够他培养业余爱好的工作。而且这样的人，也很难与我们的嫌疑人的生活发生交叠接触。”

    “所以我想维斯莱在更名为维斯莱，隐姓埋名成为‘天使的藤鞭’的讠周教师之前，他更有可能是一所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这个大学也极有可能与嫌疑人任职的地方一样，又或者在学术上与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