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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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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阮轩呆呆地看着她,眼睛都忘了眨,徐耘宁大脑一片空白,因为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而茫然着,仿若置身梦中,她们之间,只有姜汤飘散的雾气在动,烟烟袅袅迷了眼。

    “非礼……我?”阮轩许久才反应过来,缓缓抬手,小心地指着自己的鼻尖,犹豫问了句。

    徐耘宁犹自发愣着。

    “耘宁?”阮轩又唤了一声,见她没有回应,挪着凳子想离她近些。

    立刻回了神,徐耘宁看向渐近的阮轩,一咬牙决意不逃避了,点头,“嗯!”

    “啊?”阮轩眉间紧蹙,微微抿唇,眼里并没有嫌恶而是满满的疑惑,“为什么呢?”

    白嫩的脸蛋水灵灵,抿唇时的小酒窝那么可爱,仰头看人时眼睛晶亮,手乖乖放在桌上,像是在等待摸头的小动物……还用一把沁甜的声音问“为什么要非礼我”?

    你好看你不懂吗!

    窘迫和郁闷两股气憋在胸口,徐耘宁不吐不快,险些又说出了心声,幸好,小杏煮的姜汤辛辣味太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又辣又甜的微妙气味,徐耘宁吸口气便被呛了呛,脑子清醒不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要是说了,阮轩八成会将她看成奇怪的人,或许还会分房睡……

    想到这一层,徐耘宁说什么也不会暴露自己了,不答话,坐到位置上喝口热姜汤想冷静一下,却被烫得咧嘴吐舌,正咳嗽着,手边递来一方素白干净的丝帕。

    “慢点。”阮轩对徐耘宁的话不解,但关切和照料没变。

    徐耘宁不想弄脏了丝帕,用手背抹着嘴,闷闷想着怎么解释方才的话。

    阮轩盯了她片刻,先开口,“耘宁,你好像弄错了非礼的意思。”

    “啊?”徐耘宁一惊。

    “之前你就有点不对了。”阮轩说着,脸上现出一丝赧然,垂眸小声说着,“就是那一次,你用亲嘴的方法看我发烧了没有……”

    旧事重提,徐耘宁已经不是难堪了,而是哭笑不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我这颗贼心啊!怎么就时不时冒出来呢!

    见着徐耘宁愁眉苦脸,阮轩顿了顿,声音更小了,“那样不大合适……”

    委婉的说法。

    遇到这种事,徐耘宁的脑子就好使了,注意到阮轩没说不对只说了不大合适,心下一咯噔,不忙辩解添乱,正了正脸色继续听阮轩说下去。

    悄悄抬眼看了下,阮轩发现徐耘宁在听,又有了勇气,继续说道,“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告诉你。”

    “……”徐耘宁无言以对:为什么不管什么事,小软妹都会跟她道歉呢?

    主动担起责任,阮轩便要做到底,挺直身子,一本正经地下了决定,“以后我会教你的,哪些事情不能做,那些话不能乱说,比如非礼这个词呢……”

    话锋一转,徐耘宁呆呆听着阮轩引经据典,说着“非礼”一词的含义。

    不过,阮轩终究是面子薄,说来说去都是文绉绉的释义,具体的言行只字不提,一双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她,无措的指尖一会儿揪着袖角,一会儿揪着桌布。

    小软妹害羞了。

    突然之间,徐耘宁不敢说出实话了——阮轩与她不同,爱好除了读书就是读书,白白净净一张纸,如果知道她有非分之想,阮轩肯定会手足无措,就算性子软到什么都包容她顺着她,害怕仍是难免。

    徐耘宁只想看到阮轩因为她展开笑颜,不想看到阮轩因为她而害怕。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恰好,阮轩说完了,眼巴巴瞅向她,“你明白吗?”

    在心里叹口气,徐耘宁定了定神,点头。

    阮轩却没那么好打发,皱着眉又问了一次,“真的吗?”

    “真的。”

    “那你把我说过的再说一遍。”

    “……”

    徐耘宁压根没听,当然说不出来。

    似是意料之中,阮轩垂头,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自我反省,“都怪我,自顾自地说了那么一大堆……”

    “不怪你!”徐耘宁赶紧安慰,“是我太笨了,学不会。”

    一反柔柔弱弱的模样,阮轩忽而大声道,“不许说自己笨!”

    徐耘宁一愣,还没来得及担心,阮轩却捂住嘴巴,眨眨眼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但是以后真的不要说自己笨,也不要说自己是傻子好不好……”

    凶不过两秒。

    被逗笑了,徐耘宁没忍住抬手捏了一把小软妹,“好,以后不说了。”

    “嗯~”阮轩这才眉开眼笑。

    徐耘宁瞧着不对,忽而明白了,“你是因为我说自己傻子才生气吗?”

    “是啊。”阮轩敛笑,“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怎么可以说自己是傻子呢……”

    回忆起被那个泼妇逼问的时刻,徐耘宁郁闷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解释了,但他们就是一口咬定我非礼人,还要上官府。”

    “来衙门?”阮轩扑哧一笑,“那好啊,我帮你教训他。”

    目光扫过阮轩的小身板,徐耘宁嘴角一抽,目光在甜甜的小酒窝上转悠了会儿,没忍心戳穿这个残酷的事实,点头。

    “还有非礼的事情,”阮轩极为上心,没让这事不了了之,“我说不清楚,怎么办?”

    眼见着阮轩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徐耘宁想了想便说,“我自己学呗。”

    “怎么学?”

    徐耘宁纠结片刻,试探道,“……看书?”

    “咦!”宛如醍醐灌顶,阮轩一拍手,“对啊!可以看书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姜汤也不喝了,烧鸡也不等了,阮轩牵着她往外走,一开门却见该去买烧鸡的小杏坐在树下剥玉米粒。见到主人从屋子里出来,不慌不忙迎上来,“大人,我问郑捕头借了匹马,在等呢。”

    “不用了!”阮轩摆摆手。

    小杏点点头,坐回去继续淡定地剥玉米粒。

    ……这都是些什么人?

    徐耘宁纳闷的功夫,阮轩已经走到了衙门外,凭着一腔热血在夜风中奔走,徐耘宁东张西望,并仔细回忆着曾经去过的地方,希望能看出阮轩带自己去哪里。

    瞧见拐角处的残缺屋檐,徐耘宁感觉不妙,放慢了脚步,阮轩被她拖着稍稍驻足,回头粲然一笑,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目,“耘宁,这次我绝对不会买东西,就是带你来看书的。”

    果然,这里是阮轩曾经败家买藏品的地方。

    “看书?”徐耘宁疑惑,“只看不买吗?”

    阮轩笑眯眯的,,“老板有一家书斋,以文会友。”

    “不要钱?”

    “嗯,熟客才能进去看。”

    点了点头,徐耘宁怕的仅是阮轩乱花钱,既然分文不收,不介意多逛一个地方。书斋就在上次那家店的后头,由院门进入,看门的小厮见着阮轩便放了行,客气问候,“阮大人,许久不见了。”

    “嗯。”阮轩特别高兴地介绍,“这位是我夫人。”

    小厮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徐耘宁有些受不住,干笑说“免礼”,而阮轩丝毫不知她的心思,跟小厮交代了几句之后,转头对她说,“我跟他说好了,你下次想看的话,自己来也可以。”

    “嗯。”徐耘宁扯扯嘴角,给了个敷衍的笑。

    书斋不大,就那么两间屋子,不过藏书很多,满满的几个大柜子排开,走路都要侧着走。阮轩带着徐耘宁灵巧的越过去,到最后一个柜子挑出本书,“这是说‘礼’的……”

    话才说了一半,外头传来个声音,“阮大人可在里头?”

    “哎?罗老师?”阮轩应着,抛下徐耘宁急急跑去了。

    徐耘宁不如阮轩纤瘦,更不如阮轩熟悉,慢吞吞从狭窄的走道挤过去一瞧,看到一个挺有精神的中年男子与阮轩在交谈。老师和学生相见,不外乎问问近况,交流一下见解。这次,阮轩正好拿着那本说礼的书过去了,罗老师瞧了,不再寒暄,抑制不住地侃起来。

    “唉。”徐耘宁看到阮轩听得入神,不想打扰,自己缩回书斋找乐子。

    她有一搭没一搭乱翻,看了书名不感兴趣就放回去,翻着翻着,发现有些本书被压着,明明是拿来垫高的材料,却全都光洁如新,与压在上头的书本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嫌麻烦,徐耘宁把压在上头的四本书清下来,这才拿到所谓的垫脚料。

    包裹的表皮摸起来光滑细腻,似是上乘的材料,书名写得行云流水,线条酣畅笔墨浑厚,从中能够窥见名家风骨,乍一看,像是难得的珍品收藏。

    借了摇曳的烛光,徐耘宁细细辨出这一本是什么书。

    香闺秘事。

    徐耘宁一愣,翻开认真看了两页,那一刻,竖向排版不是问题,从右到左不是问题,繁体字凑到一块颇为骇然的复杂感不是问题,就连对于现代人来说略为艰涩的行文写法也不是问题。

    因为,她找着的这本是不折不扣的古代小黄书。

    带图的那种。

    ——

    徐耘宁之前答阮轩“看书”,内心想的却是:骗过阮轩,以后注意点不要给自己挖坑,这件事情就随风而去,不再提起了。来了这里,她仍是拒绝的,碍于阮轩兴冲冲的脸才没有离开,觉着那堆得像山的书造成了一座名为“无聊”的牢笼,偏偏看守的是个她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的小软妹,一个泪汪汪的眼神过来,她便没辙了。

    哪曾想,这座书斋藏了有意思的东西。

    “哇。”徐耘宁低叹一声,合起书。

    她打量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竖耳朵听出阮轩和老师仍在院子里说话,稍稍安心,挪了挪位置靠近烛台,用最亮的光照着不慌不忙看起来。

    说实在的,这干巴巴的文字是胜不过高清视频的,但这本书撒的一手好狗血,情节跌宕起伏,一会儿这个人要自杀,一会儿那个人死里逃生成了神仙,一会儿神仙变成了原形狗尾巴草,路过的小姑娘与之*,没有作者想不到的情节。

    频频神转折,徐耘宁看得一惊一乍,有时觉着是志怪小说,有时读出点看破红尘的态度,有时思考着这些怪诞的情节是不是在讽刺什么,有时觉得那小姑子和嫂子的感情太深了点。

    最后,徐耘宁匆匆跳着看,确定这是本单纯的哲学作品,不大和谐怎么刺激怎么来的那种。

    “耘宁?”阮轩谈完了话,这才想起徐耘宁来。

    徐耘宁赶紧哎了一声,来不及把手上的书垫回去,只好弯腰塞进了架子缝里,一边应声一边往外走。

    “对不起,遇到老师多说了几句。”阮轩见着她,先道了歉。

    徐耘宁没怎么回过神,仿若仍缩在角落里看着小话本,摇曳温热的红色烛光,讲着怪诞事情的白纸黑字跳到眼前,勾出旖旎生香的情节,脑袋里嗡嗡地浮现着想象画面,忽动忽静,非把她搞晕不可。

    “耘宁?”

    “没事。”她揉了揉眉心,“看书看久了,有点晕。”

    阮轩点点头,“噢,学到了什么?”

    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好意思答的徐耘宁,吞了吞口水,将要跳出口中奇怪字眼的咽下去。

    见着她愁色满面,阮轩也皱起眉,关切道,“看不懂吗?哪本书,我帮你看看。”

    徐耘宁一惊,尖叫出声,“不用!”

    “好,我们先回去吧。”

    阮轩当她是好强,加上天色已晚,她们俩站在别人的院落里聊天并不是很好,便想拉着她走人。手没捧着,徐耘宁就想到书里头,老实善良的嫂嫂端了笑,也是这样牵了小姑子回家,室内无人,齐齐坐到床榻歇息,而后狂风大作,小姑子冷了,嫂嫂热了,一家人互相关照,帘幕垂下,乱了发颤了声。

    “咳。”借着捂嘴咳嗽的动作,徐耘宁避开了阮轩的手,先走出了两步,“嗯,回家吧。”

    落了个空,阮轩愕然片刻没在意,乖乖跟在徐耘宁后头。

    徐耘宁又想到了书里的另一个跟踪狂与小尼姑的故事。

    这时,她才明白作者的笔力和想象非同小可,不仅如梦如幻,在细枝末节上也透露着生活气息,比方说那一床绣着鸳鸯的大红色被子,比方说那雕了层层波纹的圆桌,比方说透着光映出影绰身影的门窗……

    大概是看的时候花了太大功夫,徐耘宁的脑子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揉着太阳穴,不去看阮轩,闭着眼睛说,“想睡觉了。”

    “不行,”阮轩不大明白,“你一直没吃东西,这里有馒头,先吃点吧。。”

    徐耘宁瞥了一眼,馒头又白又圆又大,吊不起胃口,却让她想起了别的东西……

    “喝了姜汤就饱了。”徐耘宁故意打着哈欠。

    “噢!”阮轩过来扶她,“那你先睡吧。”

    到了床边,徐耘宁看到两个挨得极近的枕头,哈欠都装不下去了,不着痕迹甩开阮轩勾着的胳膊,走回原处,“唉,我喝点水,你吃东西吧。”

    “我也不吃了,我去打水洗脸。”说着,阮轩走出了房间。

    阮轩一走,徐耘宁放松了一点,摇头捏肩,转脖子的时候看到小小的床,记起了睡觉日常——要么被踹,要么被抱,睡前要听着阮轩轻轻的呼吸声入梦,睡醒看到阮轩闭目轻颤的长睫毛以及熟睡时热得白里透红的脸颊。

    有些折磨人。

    徐耘宁叹口气,伏在桌上郁闷:她看会动有声音的小电影面不改色,那小本子不就是情节诡异了一点,三观惊人了一点,文笔彪悍了点……发挥想象力的情况之下,居然能这么刺激?

    “唉。”徐耘宁闭目养神,希望慢慢将看过的东西滤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从丁零当啷的声响与溅出来的水声听来是阮轩。阮轩好像在门口顿了一顿,跨门槛的时候,脚步声已经轻得几乎听不见,明明桌子正对门口,阮轩绕了个圈,转到屏风那边去了。

    徐耘宁以为自己准备听到淅沥沥的水声了,

    她不想细听,胳膊圈紧,动了动脑袋想把耳朵贴紧隔掉一些声响。一番折腾,徐耘宁仍是听见了阮轩动作的轻响,而且脚步越发近了,不由纳闷:要叫我起来吗?

    一会儿的功夫,有张软软的薄被披上了她的肩膀。

    徐耘宁莫名松了口气。

    睡桌子一晚上也不错嘛。

    这个想法,很快给了徐耘宁教训,天没亮,徐耘宁就因为酸痛难忍而惊醒了,试一试动动脖子,竟发现特别吃力,没忍住“哎哟”叫了出来。

    “唔?”阮轩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徐耘宁扭不过头,只能小心挪着身子转了一面,看到床上的被子动了动又静下来了。借了外头打进来的微弱的光,徐耘宁看见阮轩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入眠,而且不管怎么动,身侧总是留着她的空位。

    一下子,徐耘宁不去想怪诞邪恶的故事情节,心里一暖,小心翼翼踱过去,把身上的薄被盖给阮轩,默默感慨:

    果然只有萌物才能净化心灵。

    ——

    阮轩要出一趟门。

    逢年过节。追债的事情多了起来,那些财主雇了不少的恶霸打手,不还钱就砸房子抢老婆孩子,县里头有一个书生,家中无妇孺可抢,就被砸坏房子,哭着写了厚厚一沓状纸要来告。因为这位书生死脑筋,又跟知府大人打过交道,阮轩认为她处理不好,书生肯定会想尽办法上报,于是特别关心,专门要去拜访了解情况。

    “你什么时候回来。”徐耘宁歪着脖子,斜着眼睛想办法看见阮轩。

    阮轩注意到了,收拾好东西就啪嗒啪嗒跑到徐耘宁能看见的地方,甜甜一笑,“快的话,半夜就回来了。”

    “这么晚。”徐耘宁叹气,“那书生也真是的,借那么多钱干嘛。”

    阮轩无奈,“你别这么说,他借钱是为了赶考。”

    “好吧。”徐耘宁察觉阮轩挺有贫苦读书人的同感,不批判书生为什么乱借钱了,叮嘱阮轩,“万事小心,发现情况不妙让郑捕头帮你挡着。”

    忍不住笑了,阮轩点点头,“嗯,你也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再去书斋看书。”

    徐耘宁愣住。

    说罢,阮轩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回味着那句话,咬牙切齿:净化心灵的小软妹不但走了,还给她指明了堕落的方向,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其实她明白,阮轩没有想太多,只是同情徐耘宁被落枕的脖子累得不能打拳,小小提了个建议而已。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耘宁本来因为睡桌子一晚上的浑身酸痛而发愁,没工夫去想别的,如今一听,沉睡在记忆角落的书斋画面又从碎渣渣拼凑完整,她想的,又只有其他没有翻越过,跟小黄书一样垫在最下头里的本子了……

    那些是什么呢?

    好看吗?

    徐耘宁琢磨着,想再去看一看,又怕自己跟上回一样分不清虚幻现实。

    不知不觉,她犹豫着过了半日,太阳降落的时刻,小杏端来一碟龙凤糕,“夫人,这是书斋老板差人送来的。”

    “嗯!?”徐耘宁纳闷,“他干嘛送我们东西。”

    小杏说,“应该是想讨好大人吧。”

    徐耘宁眼睛一亮,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既然这样,我们去书斋当面答谢老板,礼尚往来嘛……”

    小杏当然说好。

    到了书斋,徐耘宁只打算跟老板寒暄几句就钻进书斋找小黄本,老板却很多话,一直诉苦,“夫人啊,自打阮大人不买东西,我这生意就是一落千丈……”

    敷衍地用“嗯”答话,徐耘宁耐着性子听老板说了一炷香的时间,出口打断,“老板,我想去看看书。”

    “噢!好!您请。”

    徐耘宁在老板的带领下走过去,老板仍是多话,不过这次说的是正经事,“夫人,孙小姐在里头念书,或许有些声响,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互相让一让。”

    一听有人,徐耘宁心道不好,立刻是兴趣缺缺,步子开始飘忽,脖子开始酸疼。走近了门口,她突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如同信手拨弦的一串清越灵动的琴音,再仔细听,却是一串听不大懂的句子。

    “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翱翔。念我长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故乡。”

    真的是在念书啊。

    即使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徐耘宁仍然被女子婉转动听的声音吸引了,不知不觉快了步子,探头往里头瞧,看见一位女子临窗而坐。女子的面容因着逆光而让人瞧不清,玲珑柔美的身段倒是分明雕琢出来似的,而她的身侧有一位低眉顺眼的婢女,每听女子读一段便会扬起嘴角。

    “那是孙小姐和她的丫鬟。”老板说。

    徐耘宁点点头,竟有点不想打扰那二人,默默退回来,倒了一步听到那丫鬟轻轻说了句,“有人来了。”

    诵读声戛然而止。

    孙小姐放下书,从泛白的光线里走出来,无辜第一步尚稳,第二步却歪了歪,要不是丫鬟放好了书赶紧来扶着,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一瘸一拐走到门边,孙小姐腿脚不便仍是行了个礼,轻声说,“参见县令夫人。”

    受此大礼,徐耘宁吓了一跳,抬手想把孙小姐搀起来,却看见孙小姐胳膊露出的地方发紫,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包。

    “谢夫人。”孙小姐注意到了徐耘宁的一顿,并不介怀,展开笑颜自己站起来,

    徐耘宁挺过意不去的,歉然一笑,细细打量起孙小姐——五官平平,脸色呈现病态的苍白,笑起来时额角有一个不正常的凸痕,浑身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但气质是没得说,加上那一把声音,是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

    老板适时介绍了一番,徐耘宁和孙小姐问好之后,说了两句“天气不错”的废话,孙小姐便开口道别,与丫鬟离开了。

    “唉,孙小姐命苦啊。”老板摇摇头。

    徐耘宁好奇,嘴一顺就问了,“怎么说?”

    老板说起了县里头命运最坎坷的女子。

    孙小姐体弱多病,幸好家境不错,父母待她如珠如宝,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总算是让孙小姐长大成人了。及笄之后,孙小姐许配了一位公子,本该这么平安过下去,孙家老爷急病离世,孙夫人悲痛过度,紧随而去,家道中落,没有昂贵的补品,孙小姐身子更不好了,未成亲的丈夫说是去做生意,却一去不回。

    如今,孙小姐靠着微薄的家产苟活,贴身丫鬟算是有良心,不离不弃,主仆二人徒然等着不会归来的夫婿,一等数年。

    “原来如此。”徐耘宁听完也叹气,“真可怜。”

    老板感慨着,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不是每个人都像夫人一样幸运的。”

    意思是傻了还嫁了这么好的“夫君”?

    徐耘宁板了脸。

    惊觉失言,老板哈哈一笑,赶紧弥补,“我……”

    然而,想到阮轩,徐耘宁觉得原主命的确挺好的,点头,“是啊,我命好,阮轩温柔体贴,百依百顺,还把钱给我管。”

    “炫妻狂魔”大招一出,老板招架不住,对着书斋做了个请的姿势,走了。

    徐耘宁乐得自在,打发小杏在院子里等着,自己钻进书斋继续翻小本本看。不出所料,被压在最底下的书全都是不可言说的“珍藏”,徐耘宁想了想老板一本正经的脸,不由好笑:看不出啊,老板兴趣爱好很广。

    窝在书斋最里头,徐耘宁看得入神,根本没注意脚步声,直到轻轻一声“耘宁”,才一哆嗦,合起书看过去。

    “阮轩?”她懵了,“你怎么回来了。”

    阮轩仍背着出门时的包袱,垂头丧气的,“到了半路,我才知道书生为躲债逃走了。”

    “……然后回来了吗?”徐耘宁没怎么注意听,只想着怎么把书放回去。

    阮轩点头,“嗯,听说你在这儿就来接你,我们去酒楼吃饭吧。”

    “呃……好。”徐耘宁忍着酸痛,扭扭脖子,“你去外头等我吧。”

    歪头瞧她一眼,阮轩疑惑,“为什么?你在看什么?”

    眼见着阮轩要过来,徐耘宁急中生智,抽了柜子上两本书,双手一阵打转,变魔术一样把小黄本巧妙地混在里头,自己都不记得把书混到那个位置了,而后又在把柜子上的书调来调去。

    阮轩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折腾。

    “好了。”徐耘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拍拍手,“走,吃饭去。”

    “嗯。”

    她们走到门口,老板又出来诉苦了,而且瞄准的是徐耘宁——毕竟前头听说,县令大人对县令夫人百依百顺,钱财全归夫人管。

    “你先去点菜。”能走一人是一人,徐耘宁给阮轩使了个眼色。

    阮轩点点头,拉着小杏绕路走,忽而想起徐耘宁临走时的花招,起了好奇心,折回书斋,闭目回忆了一下,一点点推算出徐耘宁看的那一本到底在哪里。

    左手换右手,抛在空中打了个转,又从箱子拿了三本……第五层第四本换到第一层倒数第二本,第三个柜子的书又被拿来放入最后一排……

    阮轩算来算去,决定了,试探性地拿了认为的那一本。

    香闺秘事。

    ——

    徐耘宁觉得阮轩今天很奇怪,总是盯着她,等她回看的时候又低头避开。

    “阮轩啊。”在外头不好问话,徐耘宁回到家便憋不住,赶紧问,“你今天怎么了?”

    正要坐下的阮轩抖了抖,挪屁股生生转了个方向,对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清清嗓子,用公堂上的清朗嗓音反问,“我没事啊,你怎么了?”

    绝对有问题。

    阮轩这人,说话的时候最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而且在只有她们倆在场的情况下,并不会用伪装的男声。

    徐耘宁眯了眯眼,“快说怎么了,不然……”

    她仅仅想吓一下小软妹,阮轩却很敏感,马上当了真,转过身揪了她的衣角,“你要走吗!”

    “啊?”这回,轮到徐耘宁懵了,“为什么这么说?”

    阮轩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即使不想让小软妹露出难过的神色,徐耘宁仍是不愿意承受这般煎熬,急了,威严恐吓,“你再不说,我真的要……”

    “改嫁吗?”阮轩委屈说了一句。

    震惊之下,徐耘宁不怒反笑,深吸一口气柔声问,“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走,我要改嫁啊?”

    她想要刨根究底,阮轩却以为她没有否认,便是承认。

    “呜……”漂亮的眼睛马上蓄起了泪水,阮轩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看到阮轩哭,徐耘宁懵了懵,回过神赶紧安慰,“我不改嫁我也不走,你哭什么啊。”

    “那你……看香闺秘事……不是开窍……了吗”阮轩吸吸鼻子,咬唇哽咽说。

    “……”

    徐耘宁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是惊讶阮轩知道自己看禁丨书,还是惊讶阮轩从不和谐读物联想到的是她开了窍,想要找男人改嫁?

    没看见那本书里头盛开的百合花吗!

    简直是百味交杂,徐耘宁扒开阮轩捂脸的手,捏了丝帕细细擦起泪水,见到满脸泪痕的小可怜,再气再急也狠不下心,耐着性子好好说,“我看那本书,是因为好奇,不是什么开了窍要改嫁。”

    “可是……”阮轩嘀咕。

    “嗯?”

    阮轩嘴唇翕动半天,最后盯着她眼睛忽而泄了气,垂头说话,声音小了不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当初娶你的时候……我……我只是不想你在家里被欺负,你的痴病好了,我也很高兴……但没想过……你……对男女之事感兴趣……”

    断断续续,染了哭腔说得含糊不清,徐耘宁没有嫌烦,认真听完,握起阮轩的手承诺,“我绝对不会改嫁的。”

    阮轩抬眼瞧她,眉间的紧蹙没有展开。

    是不是说得太肯定了……徐耘宁寻思着,又补了一句,“除非你让我嫁。”

    挂着泪,阮轩瞪大了眼睛。

    哭声和说话声戛然而止,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偷瞄了一眼阮轩,徐耘宁瞧见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难过:难道,所有事情都是她一厢情愿?

    一阵风过,窗子被吹得劈啪作响,阮轩觉得冷便哆嗦了一下抽回手。

    时机实在是巧,徐耘宁没等来阮轩的答案,等来了阮轩无言的拒绝,手里蓦然空落,她怅然,鼻子发酸,不断深呼吸想把隐隐的泪意逼回去。

    “我……”她要哭出来的时候,阮轩弱弱的声音响起,“不想让你改嫁,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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