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谢谢, 谢谢你的祝贺, 奥利弗导演……”

    “陌姐，哈哈，真的‘好久不见’了吗？明明上周宫翊的生日上才见过……”

    “……关导，同喜同喜……没有, 我这是运气好，赶上我参加的综艺，时间这不卡得刚刚好吗？您才是咱们《千阙》的顶梁柱啊……”

    “庆功宴一定去啊。齐彤你最近那部连续剧可是大ip, 而且和你搭戏的那个xxx长得很不错嘛, 看你最近动态，不是因戏生情了吧？……”

    莫一笑一个接一个通讯地接，忙得不可开交。《千阙》的出色成绩毫无疑问给他带来了极佳的口碑，也让他在圈内档次猛地提升了：小鲜肉多, 有颜值还有演技的少，其中有演技有颜值有奖项的稀缺，有演技有颜值有奖项还能扛出现象级收视的……

    不好意思, 目前还真就莫一笑一个。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每年进圈子的新人不知凡几, 其中长相出挑的巴拉巴拉也有都让人数不过来, 性格再好一点运道也不错的就能混个四五线, 演两个套路爱情偶像剧, 靠着刷颜火一把。

    这里头能够聚集一群粉丝因为一两部剧或是一两首歌真的红起来爬到二线的……难度不亚于鱼跃龙门, 每年全星际有个二三十个就很不错了——这还只是“红起来”，但说不准就是昙花一现。

    这里头，能够被大多数观众夸一句“演技不错”的, 可能多少年都攒不下一个。或许经过阅历的磨练和岁月的侵扰，等到过了“鲜肉期”，发现不再能够靠着对着镜头凹造型就简简单单获得粉丝尖叫捧场，曾经仿佛火得超越影帝影后的“鲜肉”们能够摆脱浮躁磨练演技，但那时候就已经不再属于“鲜肉”行列了。

    有演技的鲜肉难得，而一般来说，这儿说的“演技”指的是观众和影评人口碑而已。那，被五大电影奖项或者三大连续剧奖项肯定过的呢？不看“最佳新人”这个只针对年轻演员的奖项，别的，连提名带获奖一起算，整个星际扒拉一遍，撇去祁景言这个逆天的神格都有了的存在，十五岁到五十岁的年轻好看的男演员里，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再在这里头挑拣能在数亿投资大制作里担纲主角而且稳稳扛住了收视的……

    还真的，就莫一笑一个。

    .

    这既是他自己确实出色，另外也是因为《千阙》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祁景言的投资，关飞白做导演，精雕细琢的古装道具，祁景言徐嘉琪这种影帝影后做配，再加上限于小皇帝的年纪就最好是年轻演员扮演的这个主角角色……

    这个机会，是几十年都见不到一次的，一个年轻男演员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机会。

    不是祁景言和关导这样看重演技又尊重电影表现力的人，谁会冒着极大的风险让一个没有主演过大制作的少年“一步登天”？不是祁景言的人脉，徐嘉琪怎么可能甘当一个女二？不是为了追求艺术创作和作品的思路，谁会愿意让祁景言中途退场大牌明星的角色一个一个死掉？

    而就是这种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才成就了现在的莫一笑。

    一个接一个明星的角色死去，而收视依然□□，依然亮眼，甚至在最后飙高到不可思议。

    ——这等于是在说，“你看，即便没有祁影帝，没有罗子灏，没有齐彤，没有季青阳，没有……莫一笑依旧能撑住收视”。

    这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也再不会有第二部剧能够无心插柳地，用这种“不断做减法”的方式让人们意识到一个人扛收视的能力有多强。

    因为再不会有一个剧组敢在能多使用祁景言齐彤等人的时候，早早让他们退场，就留下一个资历不深的新人。

    所以，唯一做到的莫一笑，就成为了整个圈子里唯一的口碑外形奖项收视全备的年轻演员。

    这份独一无二，注定了他最近会一直接到各种各样的“通讯轰炸”“邀约轰炸”。千茜那里已经跟他抱怨了——说是各种各样的片约纷至沓来，已经连她的助理机器人都受不了了。这些五花八门的邀请里，奇葩的一律被系统自行过滤掉，而那些有点质量的都多得让千茜目不暇接。

    话说回来，假如《机械思维》的选角放在这个时候，莫一笑只要试镜通过，大概都不用求莫一苇帮忙，就足够底气十足地等着片约了。

    ——他之前的劣势就是太年轻让人怀疑没有在大制作中扛鼎之力，但现在，还有什么比《千阙》星味寡淡的最后几集惊艳的收视水平更说明问题呢？

    .

    当然，莫一笑也好，千茜也好，张晋也好，都因为他档次的提升而变得忙碌不堪。但被人重视这种事情，总是痛并快乐着的。这份忙碌，足够让多少拼尽心思出位的艺人嫉妒到眼睛发红。

    就在莫一笑不断接收和发出的通讯中，这个周末就这样结束了。

    星期一的一早，虽然还带着忙碌过后的疲倦，但少年又已经神采奕奕地准时出现在了《预备家庭：三人战争》的拍摄别墅里面。

    “本周的主题和上一周有所差别。”克里斯蒂娜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雪纺裙子，艳丽得像一朵玫瑰，“上一周，想必大家都好好体验了一番‘原始’生活的艰难吧？”

    好几个嘉宾都戚戚然点头。

    莫一笑默默抿了下嘴唇：就他觉得还好吗……好吧，谁叫他是对机器人和星际的便捷生活不怎么依赖的老古董呢？

    “这周，没有森林，没有沙漠，保证所有的活动都在城市里进行，是不是开心了一点？”

    加百列已经大声欢呼了。

    就连辰江岚，坐在他边上的莫一笑也听见他长出了一口气——这可是很难得的，这小子总是表现得一副“小爷很淡定”的样子，这种劫后余生的轻松状，足见上一周他被折腾得有多惨。

    对此，莫一笑表示……嗯，喜闻乐见。

    要不是辰江岚不得不面对各种不便甚至不知道如何活下去的局面（比如自己做饭，或者只给指南针不许开光脑导航在沙漠里找目的地），莫一笑可不觉得这个很有主意的男孩后来会变得乖那么多。

    之所以他现在一说话就反射性地思考用词，那全都是莫一笑用“血的教训”一次次让他学乖的！

    “但是——”

    通常来说，加了这个转折词，就意味着没什么好事。

    果然，笑容满面的克里斯蒂娜撩了撩头发，对着嘉宾们眨了眨眼睛：“这周，我们会有新玩法哦，每一天都是积分制的活动。每天分数最低的家庭都将在这个箱子里抽出一个惩罚哟。”

    她指了指身旁一只小巧的银色箱子，笑着表示：“我想，你们是不会想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的。”

    她那个笑容，让包括莫一笑在内，不少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然而克里斯蒂娜把人胃口吊起来之后，就真的没再解释惩罚内容，反而拍拍手表示下面是重点：“在介绍今天的日程之前，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我们这三天的一位特邀嘉宾——因为他的行程安排刚好有空，所以节目组很荣幸地请到他参与到我们的活动当中！……说真的，当节目组告诉我他能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跟我开玩笑。我说——‘上帝，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但是，事实就是，这真的实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

    克里斯蒂娜夸张地用双手按住了胸口。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我觉得我可能会兴奋到晕过去……”

    她激动的表情和夸张的用词让莫一笑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能让克里斯蒂娜这样的金牌主持人这么表现的……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觉得介绍也并不需要，因为你们所有人都一定一定会认识他——哦，是的，我们的特邀嘉宾是祁影帝，你们没有听错，祁影帝！”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莫一笑怔怔地看向打开的门，某个人正从那里走过来，带着在外面时才会挂着的习惯性淡笑。

    大概因为是上综艺，祁景言没有穿西装外套，蓝色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没系，若隐若现露出一段脖颈。卡其色的西装裤没有黑色西服的板正严肃，而是略略带出一种休闲的气息，和咖啡色系带牛津皮鞋搭配起来刚好，整个人都有一种舒服的气息，是对于祁景言来说非常难得的休闲放松感。

    这男人总是偏向于严肃冷峻风格的打扮，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纤细故意往反向打扮还是怎么的。但总之，看着总是有一种距离感。他的粉丝里女友粉老婆粉不少，但很奇怪的现象就是敢对着他喊舔舔舔的并不多。有粉丝说，男神是那种你看着他，好像在仰望一个美梦，但是不敢亵渎。

    张晋曾经半开玩笑地和莫一笑感叹过，以祁景言的年纪，如果不是他总有一种高不可攀高岭之花的气息，哪怕他一部《长庚》让整整一个时代的电影黯然失色，他也没那么容易建立起神格。毕竟他年轻。

    但这一次，他难得地做了休闲打扮。大概是为了符合这个节目的定位吧——祁景言没有上过这类节目，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参与到这种“家庭”类节目中的人，真的参加进来玩，估计不少粉丝反而要幻灭。

    所以哪怕这次过来，也只会是特邀嘉宾。让他下场玩游戏，他的粉丝就能生撕了剧组。

    “哈尔金，早上好。”

    那男人目不斜视地走向主持人，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然后才自然地最坐在圆桌边用餐的嘉宾们点头打招呼，姿态比较随意：“大家好，这三天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参与节目，希望能够相处愉快。”

    嘉宾们纷纷和他握手打招呼，只有朴雅慧这样辈分很高的演员才显得姿态从容淡然，而其他人在这个男人面前要么表现得激动要么有些拘束。

    辰江岚那个小子，在看到祁景言出现的第一秒眼睛就“噌”地亮起来，眼巴巴地盯着那人看，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小大人的样子。

    莫一笑简直哭笑不得：合着，这小子的偶像也是祁景言啊？早知道他就拿祁景言的签名诱导他听话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把目光落回到那男人身上——他已经走了过来，伸手要和自己握手了。

    莫一笑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恋人要过来。这两天为了安抚某个醋了的男人，他没少和他通话，但这家伙瞒得死死的，半点口风不露。莫一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给他个惊喜，还是某人实在醋得厉害，跑过来亲自看着男盆友和“情敌”。

    但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莫一笑得说，他确实很惊喜。

    从看到这人出现的一刻，就觉得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的疲惫，一下子荡然无存。

    “影帝大大，好久不见。”

    少年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笑意和欢喜，伸出手去。

    祁景言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他才没那么好哄，这臭小孩不解释清楚他和池田的事情，自己哪有这么容易消气？

    但是亲眼看着一周多没有见到的近在咫尺的好看笑容，看着他脸上的开心，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一下子心软下来。

    没有回应莫一笑伸出来的手，男人直接展开双臂，将少年一把兜进怀里，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笑笑，很开心再次合作。”

    浅淡而干燥的木质香气充盈了鼻端。是祁景言常用的衣服柔顺剂的味道。

    莫一笑深深呼吸了一口这熟悉的气息，没有触碰到还没感觉，真的被对方抱在怀里才意识到，他真的已经很思念这个人了。《千阙》里祁景言杀青后就去新洲星团谈一个项目了，等他终于回到华辰星，两个人才见了一回，莫一笑就又来拍摄这个节目。

    这么一算，两人真正长时间相处，竟然都是一个多月前了。

    可惜，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拥抱也只是很短暂的。接下来祁景言又和池田未来握了握手，然后再与三个小嘉宾一一握手打招呼。只有莫一笑一个人是和他拥抱了的。

    克里斯蒂娜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

    ——节目组之前突然接到祁景言助理的通讯的时候，简直喜出望外，冷静下来就开始思考为什么这尊大神愿意拨冗参加。虽然说正是他的假期，但干嘛不好非要来这里折腾？

    然后制作人就想到他说的“朋友在这边”。这个朋友是谁呢？数一遍六位明星嘉宾，和祁景言有过接触的就三位，莫一笑，弗德里克，朴雅慧。而坊间流传和祁景言关系很好，好到能说是朋友的，只有莫一笑一个。

    制作人一面连连感慨祁景言和莫一笑大概是“不世出的年轻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那会儿《千阙》还没播完数据没出来，克里斯蒂娜还笑他未免太抬高莫一笑了，但现在，莫一笑的重量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少人都真的开始猜测，如祁影帝本人所说，这可能是第二个他），节目组也决定多给三号家庭特别是莫一笑一些镜头，以表达对祁影帝友情加入的感激。

    这么看，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

    祁景言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克里斯蒂娜的右手边——刚好也是莫一笑的左手边。

    这个安排让莫一笑一怔，然后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的餐桌上居然有姓名标牌，往常都是随便坐的。看来是剧组仔细考虑过祁景言的位置。

    这么一尊大神，节目组自然是务必要让他舒心。假如是圆桌聚餐，那不用说，对着门的座位是主位——然而这毕竟是节目，克里斯蒂娜需要坐在这个位置主持，所以只能让祁景言坐在其他的位置。按照星际默认的座次规则，肯定是克里斯蒂娜现在这个位置的两边比较重要。星际里，新洲星团以左为上，而华夏以右为尊，节目组显然是按照祁景言的文化习惯考虑的，为他选择了右手位[注]。

    再考虑到他的人际关系，肯定要把这一年异军突起和祁景言关系莫名地好的莫一笑放在他身边，所以才在圆桌上安排了名牌，让三个家庭按照现在的方位坐下来。

    祁景言在莫一笑和克里斯蒂娜之间坐了下来。女主持笑着对他恭喜了一番《千阙》完美收官——当然也顺带恭喜了莫一笑——然后请大家先吃好早餐，早餐后将会详细说明今天的行程规则。

    这个节目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往往挺热闹的。克里斯蒂娜本以为，祁景言会和莫一笑相谈甚欢。

    可是……看了看没有和莫一笑又任何眼神交流的祁景言，女主持人心里却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这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祁影帝非但没有和莫一笑有什么交流，反而目光频频隔着莫一笑扫向池田未来？

    没听说祁影帝和池田有任何交集啊。

    而且，据说和影帝关系很好的莫一笑，怎么和他连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该不会该不会是节目组搞错了什么吧？

    思及此，克里斯蒂娜的背脊一下子绷了起来：祁影帝到底是不是真的和莫一笑关系很好？

    虽然这一点似乎是公认的，刚刚的拥抱也证实了这一点。但都是圈子里的人，“友谊”这种词，那也可能只是一块遮羞布。但这也不对，祁景言这个咖位，还需要假装对谁好吗？他不喜欢的人，流露个态度出来就行，这是何必？难道是因为莫一笑的背景？可影帝的背景只强不弱啊……

    克里斯蒂娜注意到祁景言频频瞄向池田未来的余光，心里的游移不定愈发重了。

    看这架势，总不会是祁影帝……看上池田了吧？

    这俩人……这俩人也未免太不般配了吧？

    不是说池田不好。单拎出来说，二十九岁的宅男女神，年轻一代女星当中数得上号的存在，当然很优秀。可那是谁？祁景言啊。走红毯携女伴都必然是口碑极好的影后，环肥燕瘦谁没见过？池田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清粥小菜……

    可再荒谬的想法，牵扯到祁景言都必须认真对待。

    克里斯蒂娜已经在心里暗自叫糟糕，想着要是节目组真的揣摩错了，那后面的节目安排是不是还得调。而不知道她完全想偏了的祁景言却还是佯装专心吃饭，却时不时悄悄扫一眼池田未来：

    哼，长得没我好看。

    个子也不高。

    胸这么平还不如我胸肌呢（……）。

    没啥气场，被我看了两眼居然有点抖？还躲？还往笑笑后头躲？！笑笑才不可能看上你呢！

    而另一边，同样完全不知道克里斯蒂娜在想啥但是对于祁景言想啥还是基本猜着了的莫一笑，借着桌子的掩护，悄悄伸出左手，暗搓搓地摸到某人的大腿上捏了一记：你闹别扭能不能挑个时间？！没看主持人看过来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吗？悠着点儿！

    祁景言觉得大腿上被一只手掐了一下，吃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左手端起豆浆杯子喝了口豆浆，右手也仿佛随意地伸到桌子下面去，一把捉住了那只“肇事手”，食指还轻轻在对方掌心里刮了刮。

    莫一笑感觉手上一热，随即被某只大手捉在手里捏住，掌心也一阵蜻蜓点水的痒，勾逗一般。

    他整个人一阵紧绷，泄愤般地狠狠咬了一口豆包，借着低头咬食物的动作用眼神拼命示意祁景言：

    大大你很会玩嘛，但求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虽然这里摄录仪不会拍到，但是你不觉得并肩坐着的两个人，一个人左手不在桌子上，另一个人右手不在桌子上……简直欲盖弥彰好吗？！！

    祁景言感受到男盆友拼命递过来的眼神，故意没有动作，等对方似乎有点儿急了，这才慢悠悠放开手，把手拿上桌子。动作非常流畅自然，没有任何干了坏事之后的不自然。反而是莫一笑，做贼心虚地悄悄扫了一眼整张桌子，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之后，这才找了个机会把手放回桌面上，然后故意动作很大地用湿巾将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擦了又擦。

    祁景言：……被媳妇儿嫌弃了。

    莫一笑：……mdzz。

    .

    .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撒糖的，发现刚开了个糖罐，啊不，醋罐╮(╯▽╰)╭

    [注]这个是根据现在的座位安排规矩来的。国际上一般通用的左边更为zun\'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