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防盗

    冷静下来一想, 唐绵绵忽然发觉这件事里有些疑点, 徐伊人的无良老爸早就把两姐妹抛在脑后了，任凭她们借高利/贷和节衣缩食, 又怎么可能会留下她们儿时的照片？就算有相册, 也肯定丢到垃圾桶里了, 估计他的目的是为了骗徐伊人去相亲, 那现在婚姻自由，徐伊人去那里看一眼，先把所谓的相册遗物拿到手，再说不愿跟那个男人谈恋爱，也是可以的呀。

    她们的无良老爸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么越想越深入，唐绵绵忽然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了。还好剧组剩下的戏份不多，她们请了一天假，买车票乘长途车先回到市区, 晚上跟芳芳见面，大家慢慢商量这件事。

    晚上，三个美女坐在徐家的小屋里吃饭, 唐绵绵对芳芳说出了心头疑惑。芳芳被她的话所提醒，似乎也觉得自己上当了, 垂眸看着饭碗，低声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那么讨厌我们姐妹俩，我出生的时候他得知是女孩, 都气得把热水瓶砸爆了。姐姐说过当时他逼妈妈离婚，是要她净身出户，也不知道法庭是怎么判的，把我们判给了有经济实力的老爸，但他名义上管我们，实际上压根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后妈对我们那叫一个坏，是妈妈把我们带走，因为有我们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弄得她要到处打工积劳成疾……”

    “那相册的事情，就是他杜撰出来的啰？可是芳芳，你不是说收到实物的照片了吗？唐绵绵急问，她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芳芳沉默片刻，说徐妈妈净身出户前，的确跟姐妹俩拍过照片留念，然后放在徐伊人这里，但后来因为无良老爸不管姐妹俩，还让小三转正当了后妈，徐妈妈不忍心女儿被后妈虐/待，回来求他把女儿给她抚养，就匆匆忙忙把姐妹俩给带出去了，所以姐妹俩名义上当时是判给父亲的，实际上后来是跟着母亲。

    现在徐伊人也成年了，在法律上也不存在归谁抚养的问题，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好像是跟妈妈和妹妹拍过照，但年龄太小也没当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后来被赶出原生家庭，也就慢慢淡忘了。实际上后来还有很多机会三人合影，只是因为疲于奔波生活，大家没闲心考虑拍照而已，总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心情好点再拍张全家福……

    “姐姐，”芳芳想起这个就难过得吃不下饭，“都是我不好，他给我打电话叫我通知你去相亲，我本来不想把这种事变成你的负担，可他一说起过世的妈……我就有点绷不住了，可能我太冲动了。”

    “没事的，”徐伊人摸/摸芳芳的丸子头，“我现在已经成年，还接拍了电视剧，以后的家用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为了避免他无赖的纠缠，我们就去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徐伊人拿手机，发了微信给唐绵绵：“你那七万块，我这些天的酬劳已经入账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方便领取，我随时可以把钱还你。”

    有好感的两人坐下来算钱，总觉得有点那什么，唐绵绵不言语，看看徐伊人温柔的目光，两人尽管还没开口，彼此却也大概明白了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徐伊人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原生家庭的麻烦统统斩断，然后才有心思谈别的，唐绵绵心想。她看一眼虚拟屏幕上的倒计时，明天晚上的24时是dead line，如果到那时候徐伊人还没有表白……后果有点不堪设想了。

    又不能告诉她这件事，一切全凭天意，唐绵绵轻轻叹息，听着芳芳在说明天相亲怎么怎么的，她的心被植物人的紧箍咒压抑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垂在桌子下。徐伊人似乎觉察出她的不妥，从桌下伸过手去，轻轻揉/捏住她细软的小手，是在安慰她，也是在给自己力量，感受着彼此的指尖在掌心里游动的酥麻触觉，她们心里不约而同响起了一样的心语：“我是真喜欢上/她了。”

    芳芳也感觉到姐姐跟唐绵绵之间的情愫，她当然也盼着她们交好，但毕竟眼下是解决无良老爸那件事更重要。“姐姐，我们明天就一起去‘相亲’，不管相册遗物有还是没有，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她去开柜子那笔记本电脑，此时唐绵绵眼尖，“哎呀”一声，好像看到了熟悉的物件，原来是那顶小红帽，她吃自助餐之后就没找到，还以为掉在哪里了，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可不就是她的小红帽嘛。

    唐绵绵翻开帽檐内侧，还有自己指甲不小心划到的痕迹呢。“这是我的小红帽，芳芳，怎么在你这里啊？”

    这原本只是个小插曲，徐伊人的脸色突然有变，芳芳呵呵笑起来，说那天吃完饭服务生送过来的，一直忘了还给她，当然指了指姐姐，耸耸肩表示和她自己全无关系，就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到旁边去了。唐绵绵拿着帽子，看着徐伊人的目光，有一瞬间想问，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思啦？徐伊人白皙脸色泛起红晕，她见东西已经物归原主，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但她回头的一刹那，唐绵绵清楚地看见，她的耳垂都红了。

    这天夜里，三个女生躺在大床/上安睡。芳芳很懂事地溜到最旁边，徐伊人和唐绵绵靠在一起，自从那恐怕会被人反感的过往揭开之后，两人好多天都没有再环/抱着睡过，徐伊人心里复杂得很，她强烈的自尊心下隐藏着自卑感，随着秘密被喜欢的人所得知，那自卑的心绪渐渐浮上水面，对于唐绵绵微信答应她一起去“相亲”了结麻烦，她是感激的，却又没法鼓起勇气去表达爱。唐绵绵知道我留着她的帽子没有丢，其实也能明白我对她有些感觉，可我不光在俱乐部工作过，还有那样无赖的老爸，她能接受我的爱情吗？徐伊人在暗夜里睡不着，仰天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唐绵绵在她身边躺着，看着床头柜上，挂着的小红帽，徐伊人的感情，似乎比屏幕上表达的好感度更深沉。她并没有把徐伊人的过往看作十恶不赦，一个十六岁女生走投无路，又心怀对男人的厌恶感，去当施/虐/女王也并非不可理解。夜里十二点唐绵绵静静地侧躺，一想到明天的这时候，如果徐伊人再不开口说爱，那自己就要变植物人，这让她的心情经历了紧张、纠结、恼怒……一直到终局前夜的平静。如果到最后再不向我表白，那该怎么办呢，唐绵绵心想，轻轻把被子拉起，想蒙住头。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你有心事，是因为我没及时还你帽子而生气吗？”是徐伊人在她身后发来的，唐绵绵侧躺着并不想回身，发了一句：“怎么会，我在想明天的事。”

    “尽管我不愿你蹚那趟浑水，可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好像也有了依靠，明天请陪我一起去，我想牵着你的手。”徐伊人的话让唐绵绵不觉脸红，“等事情解决完，然后呢？”她害羞地撇开话题。

    “然后我会考虑其他事，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徐伊人的微信文字和她冰山下的真实面貌一样温柔，唐绵绵心略微颤动，发了一个：“好。”徐伊人回复了脸红表情。

    “今天再抱我睡觉，”唐绵绵下了很大的决心发出这句话，“我很怕这是最后一次。”微信刚发出，她就被环/抱住了，从各个角度都能感受到身后人压抑的火热灼情，她的鼻息、呼吸、指尖，无一不在喷薄浓烈爱意。

    她不知道明天是我的dead line，她会向我表白吗？唐绵绵被紧拥着，一想到如果变成植物人，那就无法感受到如此温柔又火热的怀抱了，瞬间心潮有种要决堤的涌动。

    明天我会在相亲现场，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不管你答不答应，总之我一定会说。徐伊人感受着她心事的沉浮，把她纤柔的小蛮腰，搂得更紧了些。

    双方约好次日傍晚六点半点见面，订在某个中档饭店的包房。徐伊人、唐绵绵和芳芳一行三人共同前往。虽然是相亲，徐伊人也没有刻意打扮，只是高高地扎起乌黑长发，穿一身黑衣黑裤，面容依旧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好像不是去相亲而是去奔丧。唐绵绵走在她身边，一如既往化着美艳妆容，穿着长袖明蓝薄上衣，白色细腿裤，漂亮中带有些距离感；芳芳打扮得也不出挑，扎着丸子头，穿一身牛仔蓝的衣裤。三人并排走，徐伊人主动牵起唐绵绵的手，在无言的步伐中，爱意默默从她的掌心间传递过去，唐绵绵微红着脸，今天是植物人紧箍咒的最后一天了，她心里紧张地提醒自己。

    到饭店门口，在旋转玻璃门外，她们就看到裘志明站在前台旁边，捏着手机朝外面翘首以盼，他不是在等女儿，是在等自己的光明仕途。曾经第一次去医院看望芳芳的时候，唐绵绵见到过她们的老爸裘志明和后妈，今天又一次见到了，这家伙抛妻弃女不算，为了仕途现在又想拿女儿当踏脚石吗，哼，倒要看看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裘志明一见到徐伊人和芳芳，脸上笑开了花，非常隆重地过来迎接，他穿西装打领带梳着大背头，笑起来脸上泛滥的油光里还带着虚伪的意思，笑嘻嘻地两个女儿你们来啦，位子他都订好了，然后他看到她们旁边还有个颜值很高的美女，讨好地问这位是……

    徐伊人轻轻握一下唐绵绵的手，意思是别说话。“是我的朋友，她能一起来吗？”裘志明还能说个不字？就想把她们请进去，但徐伊人不接这个茬儿，冷淡地一伸手，抬起下巴好像根本不把这个无良老爸放在眼里：“你所说的相册呢，拿给我看看。”

    这相册遗物到底是真是假？唐绵绵也好奇地等待下文，但裘志明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先发制人，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老式翻页32开相册，说就是这个了，翻开一页来，果然是一个年轻妇女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照片。这就是小时候的徐伊人和芳芳吗？

    一眼晃过去唐绵绵还没看清楚，裘志明就把相册收好，徐伊人伸手想拿过来，他马上缩回手，说你先去见一见那个领导儿子，大家聊聊天，相册又没长腿，跑不了的。她们彼此对视一眼，现在明抢显然不可能，徐伊人眯起眼睛，她心里打定主意，先去敷衍一下，等一拿到相册就跟给无良老爸来个以牙还牙，对领导儿子说一通他的坏话，什么狗屁仕途，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美人儿，”她们跟着裘志明去包间，突然耳机里传来夏小冥的声音，“你可要小心啊，这可是个圈套，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唐绵绵有点莫名，下意识呸了一口：“夏小冥你有完没完，那天挨的揍还不够？是不是又想搞事，告诉你啊，这种节骨眼上你敢给我出什么涩诱的任务，我就算变成植物人也得先把你打个鼻青脸肿下半/身不能自理。”

    眼看着到了dead line，唐绵绵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了，夏小冥不敢造次，那天被她揍的淤青到今天还没完全消除，她也有点欺软怕硬，唐绵绵一生气她倒不敢撒无赖了，提醒说：“前些日子呢是有些任务比较过火，我这回真的是好心提醒你，小心那个无良老爸，他会动用非常恶劣的手段来强迫徐伊人和芳芳服从，你可要好好保护她们啊。”

    饭店里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敢强迫？唐绵绵正思索着怎么回事，她们已经来到包房，看到圆台面后坐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头顶微秃目光闪烁，瘦干干的面无四两肉，脸上有好些青春痘未消除的痕迹，长相顶多算得上一般般，按常理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这家伙的气质，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猥琐。

    “来来来大家见一面，这是我的女儿伊人，这是我们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小马。”裘志明当然隐去了徐伊人的姓，他把女儿赶走之后，徐妈妈就把姐妹俩改姓徐，她们自然也是愿意的，裘志明当时无所谓，现在才觉得有点丢男人的脸，就直接叫她伊人了。

    那个领导儿子站起来，徐伊人、唐绵绵、芳芳三个大美女一进包间，美貌几乎都能把房间给照亮，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赶紧过来跟徐伊人打招呼，说她比照片上的更漂亮，而且气质很高贵，她的两个女伴也漂亮，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唐绵绵翻翻白眼，低声嘟囔一句：“还用你说。”

    她不想对着领导儿子腆着脸的讨好笑容，偏过脸去，突然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

    包间角落的盆栽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般人看到这个或许不会察觉，但唐绵绵在表演课上听老师说过，以后成名了说话行为都要小心，很有可能被偷拍，还教了大家怎么躲避偷拍的技巧，她一眼就认出，盆栽里的那根东西，是一个偷/拍镜头。看到这个让她心跳腾腾腾加快，这绝对是无良老爸下的套，想对两个女儿干什么，真的没好事。

    看来夏小冥提醒得是对的，这边裘志明热情地请她们坐下来，然后随便点菜，大家吃吃聊聊，他说过一会儿后妈和弟弟也过来。徐伊人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发飙，一听到后妈要来：“她来干嘛？”小时候和妹妹被辱骂责打的场景浮上心头，转身就想走。裘志明和那个领导儿子过来阻拦，说她现在拍广告上电视了，家里也算出了个明星，后妈很后悔以前对她态度一般，那毕竟还有弟弟呢，血浓于水啊。

    “你们到底想干嘛，相册给我，拿来。”徐伊人不想跟他们无谓纠缠，伸手就去抢裘志明的相册，芳芳也上前帮腔，领导儿子哎哎地劝说，唐绵绵冷落在一边，耳边是推推搡搡的声音，但她都没听进去，反正徐伊人吵架打架是不会吃亏的，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隐藏的摄像头上，总觉得不对劲，趁他们乱着的时候，出去看看。

    凭着她敏锐的直觉，在包间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其他房间要不就是空的，要不就是有人吃吃喝喝，只有其中的某一间，门虚掩着，似乎能看到里面有人，还有电脑摄像机的声音。“哎美女，这间房不能随便进，里面在拍节目。”一个服务小哥路过，看唐绵绵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好心地提示。

    “什么节目？”唐绵绵眼珠子转了转，难道跟那个偷/拍镜头有关系，她追问下去，一般情况下服务生是不该多嘴的，可谁让唐绵绵漂亮又可爱，一般的小男生见了她，都忍不住想多聊几句。“美女你不知道啊，今天某某网络电视到我们这里来做直播调解类节目，就是让那些因为矛盾，跟家里十几年都不联系、跟家里人好多年都没说过话的人，和他们的家人见面，然后化解矛盾。”

    就像其他真人秀调解节目一样，让当事人待在一间屋子里，从另外一间屋子看他们的动向，到时候主持人再出去打圆场，这种节目狗血得很，无非就是兄弟姐妹争夺家产啦、相互推诿不管老母啦、知/青兄弟回家没有住房权所以吵架啦等等。这个节目的噱头在于直播，没有剪辑没有后期，大家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人性，现在暗藏摄像头正在拍摄，已经有很多观众在线看热闹了。

    什么？唐绵绵赶紧根据他所说的，上网找到那个直播间，果然！镜头正好对着徐伊人她们，画外音是调解员在说话，噱头打的是广告新秀的家务事，标题是《父爱如山》

    我擦他……唐绵绵把这个标题和裘志明联系在一起，险些直接爆粗，她瞬间明白过来，好哇那个裘志明见女儿出了名，生怕以后沾不到好处，就利用网络传媒恶人先告状说女儿不理他，想让社会舆论都站在他那边是。她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得赶快把这消息通知徐伊人和芳芳，网上的舆论有时候不靠谱，万一不明真相把她渲染成冷血女儿翅膀硬了，对父亲推搡打骂，那可太有损她的名气了。

    直播上观看的人还不少，发了很多弹幕，什么这两个女儿好漂亮啊，怎么心肠那么硬？还有人说漂亮的女人心狠嘛，刚出点小名就连老爸都不要……唐绵绵真恨不得一个个揪住他们说清楚，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她急赤白脸地谢过服务生小哥，转身就跑回那包房，一边走一边发了微信：“你千万别跟他们发生冲突，房间内有隐蔽摄像头，都会拍下来的，现在在网上直播呢，他们是想给你来来个道德绑架！”

    她先发出一条，还一边走一边打字，突然头一抬，正好跟从走廊拐角过来的妇女打了个照面。这个烫着花苞头的女人就是徐伊人和芳芳的后妈，小三生了儿子成功上位，现在变成经理太太了。

    后妈并不认识她，只是看了一下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身边是个十二三岁的青春期少年，矮墩墩的身材，一直低头闷着脸。后妈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提醒叫他待会儿聪明点，看到那个姐姐就扑上去，有摄像头拍着呢，他一哭呀那就叫血浓于水了。

    看到眼前场面，再几方联系起来，唐绵绵慢慢捋清了思路。

    徐伊人的无良老爸裘志明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士力架广告上电视前，他们根本没把徐伊人和芳芳当一回事，芳芳打电话恳请帮忙还高利/贷，裘志明一听就挂了电话，还恨不得跟她们斩断关系，直到前些天那个领导儿子看到了猫女士力架的广告，这货见过徐伊人的照片后就心心念念不忘，一眼就认出了她，再打电话问裘志明怎么宝贝女儿上电视了都不通知他。

    裘志明因为这个，才去注意了广告，又打听到徐伊人接拍了古装电视剧，芳芳会去音乐厅演出，没准以后能进舞团出国巡演，一个女儿未来在影视圈发展当明星，另一个女儿有可能成为舞蹈家……这是裘志明没有想到的，怎么能和本来属于自己的摇钱树断绝关系？于是他又厚着脸皮把相亲项目提上了日程，要不是芳芳才十五岁，他也要给她物色一个有钱男人呢。

    后妈也惯会出馊主意，说看她们有出息了就认亲，她们又不傻，肯定是不答应的，干脆就把这件事弄弄大，裘志明的儿子天天泡在网上看美女直播，后妈也看到平台上有调解节目，放这种七大姑八大姨家长里短的人性/直播，观众特别多。

    所以裘志明主动联系他们，先哭诉一番跟女儿的关系，把自己的过失缩小到最小，反正就是给徐伊人扣上“不能忘本”的帽子，到时候弄一次哭哭啼啼的拍摄，希望得到公开场合的表态，让徐伊人和芳芳重新认他这个老爸，这样以后她们一个当明星一个当舞蹈家，自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他把这件事跟那个领导儿子也说了，还要借领导未退休前的东风，给自己升一个好位子。原本他想徐伊人能高攀，那也很不错了，但现在看看她未来是成名的料，裘志明算盘打得实在太精，先利用徐伊人把领导儿子给忽悠过去，等自己升上级别，领导再退休，就能唆使徐伊人把他儿子一脚踢开，凭借她的美貌和影视作品，很有可能找到更加牛的富二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裘志明的后半生可算是有靠啦。

    唐绵绵捋清了这件事的思路，心咚咚跳着，她真的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想用网络的舆论来道德绑架女儿？可有什么办法，他要是知道廉耻，也就不会抛妻弃女了。

    然而徐伊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会直播，她认为无良老爸肯定在搞鬼，等在领导儿子面前戳穿他的假面具再走，没想到房间里有摄像头，待会儿还会有主持人出来调解，她所有的行为和语言都会被直播下来，如果她口出恶言，不明真相的舆论肯定会一边倒地骂她，她以后还要在影视圈发展，这种言论不光会影响她的生活，而且对以后的星途发展肯定也不利。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唐绵绵看到直播间里的观众越来越多，甚至都要赶上热搜的人数了，美女吸引力就是大，好多人都在说徐家姐妹漂亮，都不明真相地盼着她们早日跟老爸团聚。

    这边后妈拉着弟弟的手，再三叮嘱他进去一定要哭，哭得越惨越好，到包间门口，弟弟的脚步黏滞住了，伸出手来：“叫我白干呀。”后妈骂了他两句：“小崽子就知道钱钱钱，弄完之后问你爸要两百。”弟弟一翻眼皮，伸出一只手：“五百！”后妈想骂他，看到唐绵绵正朝这边看，似乎觉得有点眼熟，还好没想起来也是士力架广告里的猫女，时间不等人就说好好好，把弟弟给推了进去。

    “姐姐，哇哇哇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啊啊啊！”徐伊人看到唐绵绵的微信，已经没再推搡了，这突然之间冲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生，扑到芳芳身上大哭起来。神经病啊，芳芳把他一把推开，才发现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后妈赶紧推他说有两个姐姐呢，都去认一认啊。

    唐绵绵在外面通过网络直播，看到他们虚伪假哭的模样，一瞬间她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世界上会有那么无耻无赖不要脸皮的人，看到女儿有出息了，就回来认亲，还想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徐伊人就范吗？唐绵绵几次都想飙粗口，她心头火起，继续发微信过去，简要把事说了一下，还让徐伊人注意对角盆栽里面，有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她们，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直播给观众。

    “我们以后都会是公众人物，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冲动，不要被他们带乱节奏，争取坐下来慢慢谈。”唐绵绵补充了一句。徐伊人即刻就看到，她心里骂了一句，暗暗点开直播间看到了自己，看到直播简介上的《父爱如山》，很隐蔽地扫视一下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对无良老爸设下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圈套，瞬间明白了。

    “后妈和弟弟也来啦，不如我们坐下来谈。”徐伊人隐忍住刚才想要推搡的冲动，恢复平静表情，淡然地说，你们不是要闹大吗，好啊。她灵敏地拉着芳芳坐下来，刻意选择了侧面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她学过表演课知道怎么找机位，示意后妈和无良老爸坐在对镜头的地方，把他们的虚伪、算计和无耻，统统拍下来。

    唐绵绵靠着包间外的走廊墙壁，她脑海里把思路给捋得清清楚楚，发出微信：“目前首要任务是冷静下来，别被他们带乱了节奏，隔壁房间有节目组的人在看镜头评论，主持人待会儿还要来采访你……”

    “他们居然拿我的这些糟心事当做消费品？”徐伊人隐忍着不悦，“绵绵你在哪里，坐到我身边来，我想牵着你的手，只有你才能让我安心。”但是唐绵绵暂时没有进去，发微信说她在外面看看情况再说。

    徐伊人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很快在心里整理一遍，估计无良老爸跟直播节目组一通哭诉，说自己拍了个广告就翅膀硬了，弟弟想见姐姐一面，都要推三阻四的，然后再跟后妈唱一通双簧，先把她这个女儿认下来再说，那这样整个过程都会被记录下来并在网上直播，最好的结果就是她做包子忍下这口气，以后被裘志明他们当做摇钱树，最坏的结果就是大撕一场，很可能会被网友痛骂不孝女，损伤了名气，对她以后的拍戏拍广告工作，都很不利。

    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包子吗？徐伊人抬起眼眸，冷淡地扫视一眼无良老爸、后妈、弟弟还有那个被她美色迷住的领导儿子。她已经看出了他们挖下的大坑，余光瞥到盆栽里的摄像头。

    喜欢一个人就要多看她的优点，那想要对付一个人，就要对着他的缺点进攻。“后妈，我和妹妹小时候承蒙你照顾了，妹妹她一直念着你的好，来卷起袖子去给后妈看，她小时候用鸡毛掸子抽你的伤还在不在？”徐伊人微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芳芳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好生惊讶，但徐伊人一个眼神，姐妹俩毕竟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度，芳芳虽不太明白姐姐的意图，但还是很听话地站起来，走到后妈面前，给她看手臂上的浅浅的伤痕。

    她站的地方恰好对着隐蔽摄像头，唐绵绵在外面看手机直播，好多网友看到剧情反转，纷纷发弹幕：“哎，照这么说后妈对她们很恶毒啊，到底怎么回事？”

    “徐伊人好漂亮，就冲她我去买了一箱士力架，她们家到底怎么啦？”在一波又一波的疑惑浪潮中，观众越来越多了。

    芳芳显示伤疤夸张的动作表情，让后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赶紧扭了一把弟弟。弟弟会意，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哭起来，双手捂着眼睛：“我很想念两个姐姐，呜呜呜……”裘志明也站起来，腆着笑脸叫芳芳坐回去，打圆场说哪个人小时候被挨过打，后妈是很难做的，小孩犯错不打也不对，打了几下你们还记仇到现在，这样不好，说着就扯着嗓子喊服务生，“哎我订的团聚家宴套餐，我女儿不吃肥肉，那个东坡肉给我换成酥炸排骨……”

    他居然还有脸说出团聚二字，徐伊人的牙根都要发酸了，要不是知道有摄像头直播，她连掀桌子的心都有。她淡淡地看着裘志明叫来服务生，改菜单的时候一口一个我女儿爱吃什么，她的火气就不住地往上冒，受不了啦她心想，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嘴脸。她低头发微信给唐绵绵：“到我身边来，没有你我好难过。”

    唐绵绵回到这间包房，坐到了徐伊人身边，两人在桌面下牵起手，她感觉她的指尖都在发抖，是因为生气。唐绵绵低头紧张地关注直播，大脑飞快转动，待会儿说些什么，才能把裘志明的虚伪和倒打一耙给压下去，不光要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要保护好徐伊人。

    但是他们虚伪的表现激怒了芳芳，她看到后妈就厌恶得要死，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摆出了不好看的脸色。裘志明一改曾经对女儿的恶劣模样，居然开始抹眼泪了！徐伊人阻止了芳芳继续抗议的势头，摇摇头叫她别动，看他们表演。后妈也哀求起来，想去拉芳芳的手：“你爸爸其实还是很爱你们的，都是我的错，你们千万不要怪他，他毕竟是你们的父亲啊。”

    芳芳啪地甩开她的手，靠在徐伊人身边：“姐姐，我后悔今天来了，弄了半天相册没拿到，这是给我们设下的鸿门宴。”徐伊人另一手牵着唐绵绵，手心里细密地开始冒汗，因为直播所以骂也不是吵也不是，更不能遂了他们的意……一番僵持过后，隔壁房间一直观看的调解员走进来，后面还有扛着摄像机跟拍直播的人员。

    直播调解员拿着话筒，一脸沉重地给大家示意，说这个父亲那天打电话要求直播，多么沉痛地想复合跟两个女儿的关系，诉说的故事当时在场的很多工作人员都感动哭，balabala说了一大通，话筒递给了裘志明，裘志明也真是戏精上身，不去拍电视剧屈才了，把对姐妹俩的思念唠叨了一遍，当着万千直播观众的面诉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毕竟是我的女儿，打断的骨头还连着筋……”

    徐伊人的太阳/穴都被气得突突跳，不明真相的调解员，一口一个家庭团聚是国之根本，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等等，总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了一通，希望徐伊人能原谅无良老爸原来的难处，大家放眼未来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芳芳被气得不行，有好几次都想跳起来打断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但都被徐伊人阻止了，她知道吵闹是没用的，裘志明恶人先告状已经占据上风，她们不能撒泼打滚自乱阵脚，那样吵闹只会给人留下“你们两个不孝女”的骂名。

    唐绵绵这边也急得要命，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干等死吗？“夏小冥，”她不得已点击通话找到死神少女，“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知道裘志明说的都是骗话，哎呀要是有证明裘志明无良的视频就好了，只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是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

    “谁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夏小冥的声音出现，她在虚拟屏幕上显示一些视频文件，“你完成了24个我想看的百合任务，为了表示那些过分要求的歉意，这回我就帮你个小忙。”唐绵绵一颗心悬到喉咙口，垂眸虚空地点开视频，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徐家姐妹从小到大的视频片段，分别有1、因为芳芳不是男孩，所以裘志明把热水瓶狠狠砸爆了.flv

    2、裘志明打徐妈妈，因为她不肯把芳芳送人，然后再生个男孩，幼年的徐伊人也挨打.flv

    3、裘志明外面找小三，家庭暴力让徐妈妈主动提出离婚，后妈进门责打姐妹俩，很快就被徐妈妈接走了.flv

    4、徐妈妈打工积劳成疾，找裘志明要点钱抚养两个女儿，被后妈尖酸刻薄地轰走.flv

    5、徐伊人到处做兼职补贴家里生活，后来徐妈妈为了凑学费去借了高利贷，想卖自己的器官还债，徐家姐妹哭着跪下来求她不要去.flv

    6、徐妈妈病逝，这天正好是裘志明儿子的十岁生日，他正在酒店摆宴席庆祝，听到徐伊人打来的电话通知，大骂晦气.flv

    7、把徐伊人介绍给领导儿子，私底下跟后妈商量，这样就能借东风升职，徐伊人长得美，以后要是有更好的，就把领导儿子踹掉，反正到时候那老头退休了也是过期作废.flv

    8、在电视上看到徐伊人的广告，觉得她要出名了，跟后妈一起去电视台家庭调解类节目哭诉，希望能帮他认回两个女儿（现在趁她还没太出名的时候先团聚，如果她爆红了再去认亲，恐怕会被人诟病）.flv…………

    这些视频在虚拟屏幕上显示出来，夏小冥挺得意：“怎么样，点输出的程序，这些视频就能投影到墙面上，正好对着隐蔽摄像头，当然这个‘恶人’就只好美人儿你来做啦，你也不想徐伊人站出来指责无良老爸，然后被绑上道德绑架的骂名。”

    “你不是欺软怕硬又刻薄又糟心的死神少女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我？”唐绵绵在震撼之余还不忘问一句。夏小冥沙沙地笑起来：“因为今天是植物人紧箍咒的最后一天啊，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看了60天的直播，你们居然真的没对对方说过一个字，我真是服了你们啦……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千万要让我看到谁是大傻X好不好。”

    “去你的，搞了半天还是想看戏。”唐绵绵啐了她一口，但脸上已经浮现出笑意，无论如何救命的视频证据到手了，裘志明想利用不明真相观众的舆论，在道德制高点上给徐伊人造成精神压力，然后迫使她认亲吗，想得美！这就给你来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边主持人还在叽叽呱呱地调解，好像真的把裘志明说得父爱如山似的，此时工作人员把笔记本搬进来，上面有网络现场直播，黄金时间观众人数已经超过了三百万，大多数人都叫她认亲，还有小部分人对她冷漠的态度不满意。唐绵绵和徐伊人牵着手，她微微用力握了她一下，转脸两人四目相对，唐绵绵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意思是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别再不明真相地调解了！”唐绵绵松开她的手，站起来高喊一声，他们的目光和摄像机镜头都集中到她身上，刚才都没怎么注意到她，这场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哭哭啼啼都是装出来的，他重男轻女抛妻弃女，女儿有难的时候他恨不得断绝关系，现在看到女儿有出息了马上就贴上来，还想利用女儿来做自己仕途的跳板，你亏不亏心啊！”唐绵绵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地说，裘志明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徐伊人肯定跟她说过什么，但没有证据谁怕谁啊，他梗着脖子说不关你的事，他们的家务事由不得她这个外人来管。

    “她不是外人，”突然沉寂良久的徐伊人发话了，她慢慢站起来，牵起唐绵绵的手，“她是我女朋友，我愿意让她代言。”

    这话一出，在场的除了芳芳之外，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虽然现在女生*女生在一起也很正常，但在相亲现场这么说出口的，还真不多见。“抱歉了这位小领导，”徐伊人瞥到那个领导儿子脸上，“我爸只是拿你当跳板而已，其实你也被他利用了，他把我当成了引诱你的诱饵而已，我不愿做那种事，也请你回去告诉领导，裘志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胡说八道！”裘志明脸色发抖，他赶紧跟领导儿子作揖，说自己完全没有借他上位的意思，后妈也帮忙劝慰，说这个女儿跟父亲有心结，所以见不得他好等等。徐伊人被他们污蔑得直咬牙，唐绵绵握住她的手，示意别冲动。

    看他们表演得差不多了，唐绵绵才慢悠悠地发问：“你们演完了吗？”裘志明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又把讨好的目光投向徐伊人，掏出那本相册，说有时候会想起小时候的姐妹俩，她们多么可爱……“够了！”唐绵绵实在看不下去他伪善的嘴脸，伸手示意他闭嘴，“你们是在直播对吗？”她问那个主持人。

    直播就是要搞噱头，越是狗血越是出其不意，看的观众越多，主持人连连点头，还看了一眼笔记本：“现在的观众，哎呀不得了，已经超过了四百五十万。这还只是直播人数，我相信这个视频以后看到的观众会更多。”

    唐绵绵点点头，这些人也差不多可以了，她很入戏地一伸手：“既然观众这么多，那我现在给大家放一段视频，视频的标题是‘人在做、天在看’！”

    她伸手把虚拟屏幕上的视频投射到墙面，在将近五百万观众的注视下，裘志明对待两个女儿的过往，一一呈现。看着那跟他所说的完全相反的一幕幕，裘志明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涨红了脸过去想遮挡投影：“不不不这不是真的，别看了别看了。”但那个领导儿子冲过去，被蒙蔽和利用的愤怒感让他揪着裘志明的衣领不放：“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吗，你特么在背后是这么说我的！”

    画面上的影像声音再清晰不过，裘志明的脸、后妈的脸，他们窃窃私语自以为能用道德舆论让徐伊人就范，而且视频上还出现了那本相册。那根本不是徐妈妈的遗物，而是裘志明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的一张旧年照片，然后请人PS再打印做成的相册，所以他不敢给徐伊人看全貌，只是打开让她扫一眼，为的是把她骗到包房里来道德绑架。

    芳芳看到那些小时候挨打的视频，不由躲到了徐伊人身后，怨毒地看着后妈。后妈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在做、天在看”，这些视频若不是老天爷拍的，又怎么可能记录下来呢？她害怕地噗通歪倒在椅子上浑身发抖，那个弟弟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墙上的实录视频仍在继续，这一切都被直播平台的观众亲眼所见，在线人数终于飙升超过了一千三百万，所有的弹幕都在大骂裘志明不是玩意儿，鼓励徐伊人以后进演艺圈，她很小就要照顾妈妈和妹妹，却从来都不把辛苦表现出来，连裘志明想道德绑架她，她都表现得很淡定没有撒泼，这才是最美最有气质最有风度的女生。

    连带着这个直播视频的效应，士力架广告视频也有了好多点击量，徐伊人这个名字忽然在几个小时之内成为了热搜名词，之后网络上还流行了表扬女生内心强大的一句话：“你很有徐伊人的范儿啊。”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裘志明在这视频的冲击下，整个人从一开始的自作聪明，到现在的迷迷瞪瞪，他真的无法想象以前做过的坏事怎么会有视频实录？难道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吗。原本调解主持人还是帮着他的，现在看了这视频，一千多万网友全部倒向徐伊人这边，把无良的裘志明和后妈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还想道德绑架别人？哈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裘志明实在受不了剧情的反转，挟起公文包想落荒而逃，被大块头的摄像大哥拦在门口，丑态全部都被拍下来，直接传到网上……

    这一通闹剧过后，唐绵绵所有的任务算是完成啦，看到大家总算了解了事实真相，没有给徐伊人的名声造成损伤，她倒霉的原生家庭对她以后的星路再也无法构成绊脚石了，唐绵绵从心底舒了一口气。

    如果你今天不向我表白，那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将变成植物人，那时候也就听不懂你的声音啦。饭店外面大堂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包间里打过招呼拍节目，所以弄得晚一些，看着裘志明像落水狗一样逃走，后妈大骂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跟自己没关系，弟弟悻悻地啐：“五百是拿不着了”的小痞子模样……唐绵绵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在他们身上，调解主持人去采访徐伊人和芳芳，唐绵绵这个幕后英雄站在一边，她好像听不到房间里的吵闹声，眼里也只能看到徐伊人的身影。

    此时虚拟屏幕跳出提示：美人儿，植物人的倒计时还剩下最后1小时，接下来就要以分钟来计算了，加油啊，加油让攻略对象向你表白啊。唐绵绵抬头看到徐伊人明晰美丽的侧脸，你会向我表白吗，还是你觉得还想等等看？

    看到主持人拿着话筒还想来采访自己，唐绵绵赶紧摇手，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就找个了空隙离开了包间，回头看到芳芳还拉着徐伊人在说话，蹦蹦跳跳的很开心，唐绵绵心潮涌动，她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我在附近的街心花园等你，从那里看得到城市的钟楼，我要在那里等待，你……你想来就来。”她发完微信就离开了饭店，复杂的心情被外面轻柔温凉的夜风吹拂，几分钟后她来到街心花园，试下空寂无人，抬头望南边的钟楼，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薄雾带着月光在深蓝夜空中泛着光华。

    还有五分钟，她站在那里等，现在她的心情倒是平静下来了，正如徐伊人所说的“命中有命中无”，命运会让自己得到爱情，还是可悲地超时变成植物人，她品味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时接到了徐伊人的微信：“绵绵你在哪里？”唐绵绵还没回复，猛一抬头，远远地看到徐伊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她看到她，高兴地跑过来，高马尾在脑后晃动着，脸上泛起笑意，她纤长的身材跑动起来真的非常好看，很少能见她笑得这么轻松欢畅。

    徐伊人跑到唐绵绵跟前，脸红红又很兴奋地牵起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望，事情完结过后的轻松让她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心潮澎湃。唐绵绵闪烁着目光看着她，目光里有她所未知的期待。那座钟楼的时间一刻不停地走动，时间逼近了十一点五十九分，似乎要奏出命运的回响。

    徐伊人凝视着唐绵绵的眼眸，她的目光炽热，她已经想好了一肚子话要跟她说，想说谢谢，想说你太厉害了，想说亏得有你我才……两人有整整十年没有开口说过话，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徐伊人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才好，在这面对面天地间唯有彼此的巨大狂喜下，徐伊人捧起唐绵绵的小脸。

    她深深地看着她的眼，心跳的节奏远比钟面上的秒针走得快，爱意在彼此的眼波中凝滞半刻，该说什么才好呢？终于，徐伊人做出了此生最正确的决定，她开口说出了命运之爱的箴言：

    “大傻X就大傻X，我爱你，我爱你绵绵。”说着她就亲/了上去，唐绵绵闭上眼和她柔/唇/相依，在那柔软触碰、荡人心魂的瞬间，钟楼响起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她们站在钟声的回响里，只感觉天旋地转，徐伊人一边深/吻一边柔情重复着我爱你，她亲得唐绵绵喘不上气来，把她抱/得那么紧，爱她爱得真想揉/进自己的身体，“我爱你唐绵绵，我早就爱上你了……”她呜咽着深/吻，在唇瓣、舌尖传达着炽热如火山喷发一般的爱意。

    唐绵绵闭眼被亲得好像有漂浮之感，徐伊人轻轻放缓亲/吻的节奏，在她柔/嫩的唇上轻/啄，冷淡的目光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炽热感情。“对着今晚的月光和宇宙亘古发誓，我徐伊人永远属于你，”她激动地喘/息，低声坚决又甜蜜地说，“唐绵绵，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辈子，都别想把我赶走了。”

    唐绵绵唇间似乎还留有她静谧的馨香，垂眸害羞又小声地回答：“我愿意。”随即被她紧紧抱在怀里，长/吻/不停。

    （感谢正文到此结束，她们后来的甜蜜小事，请看番外《小红帽和睡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徐伊人好感度：100

    已完成翻牌任务：24/24

    任务期限倒计时：徐伊人开口表白啦~~~

    感谢名单：不违天命1个火箭炮；Amoro君1个手榴弹；就想撩你君1个地雷；爱发呆的阿呆1个地雷；pigtea 1个地雷。

    you30瓶营养液；KK20瓶营养液；Amoro君10瓶营养液；诺羽5瓶营养液；殇2瓶营养液；大琳子CC1瓶营养液。

    就到这里啦，哈哈今天终于揭晓了谁是大傻X，有兴趣的读者还可以看看番外哟。谢谢各位的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还可以收藏作者福云酥专栏，以后也会努力写文的，再次感谢各位，祝大家阅读愉快，三次元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