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骑士の心虚

    帐篷外隐隐传来骑士们的说笑声，碰杯声，还有人们热烈跟着节拍跳舞的嘈杂声，在这种背景的映衬下，更显得帐篷里的死寂。

    “吾王，我就先行告退了，对于宴会我可是期待已久。”

    被亚瑟使眼色的梅林微微一笑，颇有倾国倾城之色的面庞上布满了看好戏的笑容，对于梅林来说，或许骑士王是他教导过的最特殊的一位王者了，也或许是他毕生最完美的作品。

    然而，这种特殊并不能打消他为难人的想法，毕竟，他也并不希望亚瑟死于毫无异议地生命力消耗——竟然不听老师的话，活该！

    随着梅林的离开，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亚瑟下意识地心虚，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梅林开始，他就觉得这位大魔法师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不会是被看穿了吧？

    “……”

    “我等着您的解释呢，王。”

    “……”

    亚瑟沉默良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难不成说，我其实就想完成阿尔托莉雅的愿望，所以不惜性命？

    难道说，我其实觉得当王太累了，所以准备在完成对于国家的统合后就想当甩手掌柜，去躺倒英灵座上混吃混喝？！

    至于说为了减少骑士们的伤亡……虽然也有这部分原因，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这些人绝对会更愧疚难过的吧？他实在不忍心在这些人伤口上撒盐啊。

    “不用说了，吾王，我、我们都明白的。”兰斯洛特定定地盯着亚瑟看了良久，终究没有为难，而是带着忧郁的眼神道，“您还是那么善良。”

    “……”

    常年的经验告诉亚瑟，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他只要微笑就好了，反正对方绝对是会自己脑补合适的理由的，而且绝对比他说的更加毫无缺漏。

    “您还去宴会吗？”

    “自然是要去的，小贝还欠我烤羊腿呢。”亚瑟笑眯眯的开口，对于这个他最初，也是曾经传说中陪伴王一生直至死亡的其实，他可是很喜爱的，“很期待他的手艺呢，明明上一次就连烤鱼要先去除内脏的常识都不知道。”

    “难怪……他可是为了完成和王的约定很努力地练习了。”兰斯洛特微微一笑，想到了也算是小少爷的骑士莫名地要求学习厨艺，原来如此。

    “啊，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那孩子那么上心。”亚瑟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不用那么较真的。”

    “只要您能够高兴的话，我们都很乐意。”兰斯洛特对上了亚瑟的眼睛，那认真的眼神让人不能否认其中的真挚，“无论何时，只要您还在，我们就有坚实的后盾，无所畏惧，坚定向前，您对我……我们都很重要，对于整个大不列颠也很重要，所以，请务必保重。”

    “……我尽量。”

    亚瑟别过头，不敢对上兰斯洛特的眼神，他更加心虚了怎么破？！不不，都演了快二十年了，不能在这种时候破功！决不能前功尽弃！

    定了定心神，他调整了表情，以最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兰斯洛特，请暂时保密，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只要是您的要求。”

    “……谢谢。”

    完了完了，他要虚脱了！心虚死了怎么破？！

    面上浅笑入场，怀着一颗纠结的亚瑟来到了宴会现场，他们刚刚打败了最大，也是最后的敌人萨克逊王国，剩下的零零散散的敌人根本不足为虑，因为接下来那些说是小国还不如说是小部落，确实值得人庆祝，尤其在伤亡率极低的情况下。

    兰斯洛特一口把杯中的酒饮尽，然而，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是王透支了自己的生命获得的胜利……然而，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这一点，也为自己的动摇感到痛苦——明明身为骑士牺牲自己拯救他人是准则……

    视线扫过狂欢的众人，把目光落到了梅林身上的兰斯洛特皱眉，本来他虽然对于神秘又率性的梅林有那么些排斥，但终究还是尊敬的。

    那是王的老师，也是一位智者，可是此刻他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底的愤怒，愤怒于这位明明一开始知道后果，知道一切，却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制止王的导师，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这着实牵强，王的意志从来都不为任何人所动摇。

    “兰斯洛特，你不吃吗？小贝的手艺不错哦。”

    亚瑟手里拿着一个羊腿晃了晃，一个金发美男直接啃羊腿的形象或许有些毁形象，可是他却知道原saber的一个失误就是太过高高在上而让人产生了距离感，何况他本身就是‘平民’，做出这种自然的亲民举动自然没有一点压力，甚至他还能兴致勃勃地和小贝讨论从哪里切开羊肉才更加鲜嫩。

    “您能够喜爱也不枉我费心思了”贝狄威尔的小辫子晃呀晃，满脸高兴，带了点小羞涩地把手上的汤递到亚瑟的面前，“那个，今天的汤也是我煮的，王要不要试试看？”

    “哎呀哎呀，现在的小孩子啊。”凯捂着胸口，一脸失落的表情，“好大的区别对待，不给我感谢吗？今天的鱼汤的鱼虾都是我抓来的吧，好过分……”

    “嗯，凯你要喝就自己去盛好了。”

    “好偏心……”

    “没办法，谁让是王呢？”

    “说的也是啊哈哈——”

    “不过，不愧是吾王啊，竟然能用手指发出剑气来切羊肉，啃羊腿也能吃出贵族般的优雅，太厉害了。”

    “高文你的动作也不差啊，这羊肉也是切得片片分明，摆盘得比王还好看，该不是经常用这招讨女孩子欢心吧？”

    “诶，这也被你发现了啊，哈哈，想学的话我教你……”

    “……”

    看着笑闹成一团和谐的骑士团众人，亚瑟的眼中划过欣慰，不枉他花大力气培养众人之间的默契，他知道个人英雄主义对于士气的作用，可也没有放弃团队合作，每次战争都会开会一起制定计划，胜利后也会一起办宴会拉近感情，平时也不忘鼓励比试和交流，大家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这样，至少不用担心等他去世了之后骑士团就直接分裂吧？他是核心不假，但是当这些成员之间也有了羁绊之后，就算不像现在是相亲相爱的一家，起码也能和睦相处，辅佐下一任的王吧。

    “请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兰斯洛特又灌下一瓶酒，声音沉闷道，“您这样的表情总让我觉得您是在思考后事，而且还是那种放心了了无牵挂的样子。”

    “……”厉害了小兰，你怎么那么了解我的心思？！

    亚瑟有些尴尬，目光不由得移开，落到了和欢乐的宴会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莫德雷德上，在所有人感情被他有意拉近的现在，始终不愿意摘下头盔的莫德雷德就显得游离在外了许多。

    “怎么了，莫德雷德，不加入到其中吗？”

    亚瑟其实一直对莫德雷德也很好，就是为了防止这孩子黑化，因为孩子都有叛逆期，他是准备慢慢软化的，可惜现在时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或许得下点猛药。

    “不试试把头盔摘下来吗？”把手搭在莫德雷德略显瘦肉的肩膀上，亚瑟意有所指地道，“就算你长得丑的惨绝人寰，大家也不会嫌弃的。反而，一直把自己笼罩在黑暗中的话，才会一直走不出阴影呢。”

    “这是您的命令吗？”莫德雷德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反问了一句。

    “不，这不是命令，小莫，这只是我的建议而已，关键在于你的内心。”

    亚瑟顿了顿，他犹豫过一瞬要不要干脆命令对方摘下头盔，然后抱头痛哭（误！），来个感人的认亲，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答案，毛毛虫如果要蜕变成华丽的蝴蝶，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破茧而出，如果施加了外力，乍一看是帮助，但实际上却是一种□□。

    莫德雷德沉默片刻，看着半张脸在明明灭灭的篝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的骑士王，终究是动摇了，没有人喜欢一直在黑暗中见不得人，不由得开口问道：“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亚瑟眼前一亮，感觉到了小莫的动摇。

    “您为何一直不结婚呢？”

    “哈？”

    “明明向您示爱的女性不少，您又是王，今早留下后嗣也是必须的。”莫德雷德的语气中似有不解，“就算是您喜爱男性，向您示爱的男性也不少，您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

    “……”少年，你知不知道自己问了个多么深奥的问题？！

    古代的这个时候，大概是因为女性柔弱数量较少，再加上军队士兵骑士们同生共死的次数很多的缘故，同性之爱并不少，亚瑟也早就习惯了，只是他总是以一朵不可攀摘的高岭之花的姿态矗立在那里，就算有所肖想的人，在委婉表达爱慕后，失败了都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唯恐亵渎了他……

    怎么对一个是自己‘私生子’的家伙解释现在的婚姻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悠闲的云的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づ￣ 3￣)づ

    小剧场：

    王：我发誓我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超越友谊的关系或者接触！

    梅林：啊，您是在提示我您是处子，需要我这个导师给您开荤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