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事关苑家

    苑子倾用一顿饭的时间成功打入市局专案组内部, 本来得知方佳玉这半路进专案组她还有点担心，现在想想完全没必要。

    一个不正常的人想要融入一个不正常的组织，那简直比一滴水进入大海还要容易。

    晚上吃完饭, 佘南送苑子倾回学校。

    “那个陈广成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苑子倾问。

    她这两天有很仔细的想这个陈广成到底是谁，但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每当想起这个人，她后背就会窜上来一股冷意, 像蛇一样缠绕着她。

    “你别想那么多。”佘南停下脚步, 拽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缠, “有问题我们会随时联系你。”

    苑子倾搂着他，安全感突然席卷全身, 她微微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很害怕, 害怕他会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你知道, 我妈妈她……”

    她抬起头, 松开佘南，后撤一步,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这件事过了以后, 帮我查查我妈妈吧。”

    良久, 一阵风袭来, 唇边划过温柔的齿香, 风里卷着一个温柔的声音, 直达她的口腔。

    “好。”

    ……

    佘南离开城大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局里。

    他最近不能松懈，对方已经盯上了他，并且毫无顾忌的开始行动，万一他们再动苑子倾，他不敢想象。

    “回来了？”萧逸拎着几杯咖啡在市局门口。

    佘南点头，俩人一起上电梯。

    电梯关上门的那一刻，萧逸笑着说，“是不是后悔了？”

    “嗯？”佘南看了他一眼。

    萧逸靠在电梯壁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风采比陈昭君更甚，“你这个时候和她确认关系不太好。”

    电梯打开，佘南勾走一杯咖啡说，“已经这样了，我只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

    他说着往外走，不忘叮嘱，“派几个人盯着她。”

    萧逸好笑的说，“是。”

    走进办公室，萧逸把咖啡分给每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夏天呢？”

    “在验尸房。”方佳玉接话，“法医果然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哦，对了，她还让你把咖啡送到里面。”

    萧逸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陈昭君。

    陈昭君察觉到这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抬手，“我不去，死也不去。”

    没想到萧逸格外的好说话，点点头，“好。”

    然后转向了邵军。

    就在刚刚，为了弥补邵军那把刀，陈昭君答应邵军一个要求，具体还没谈成。

    邵军和萧逸对视一笑，“刚刚那个要求，替我给夏天送过去。”

    陈昭君，“……”

    麻麻，我真的要辞职，认真.jpg。

    陈昭君觉得上天多少有点良心，在他还在挣扎的时候，夏天自己过来了。

    “DNA验证结果表明死者死于十几年前，女性，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我猜应该就是十三年前，除了后脑勺有重物打击过的伤以外，骨髓里查出了毒品的痕迹。”夏天喝了口咖啡，“死者生前有毒瘾，并且长达半年多，除了脑后的伤，她的腿有明显断裂痕迹，并且是死后造成的。”

    夏天说完以后，陈昭君感叹一声，“花季少女的坠落，可悲。”

    方佳玉头一次接触这种答案，并且直面接触如此细致的分析，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下掉。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他弱弱的开口，“工作内容？”

    陈昭君笑着说，“不，这对我们来说像喝水吃饭一样频繁。”

    萧逸接过话，“有时候吃饭喝水都没那么频繁。”

    陈昭君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么惨无人道。”

    方佳玉默默转身敲键盘，“你们聊，我还是继续查监控吧。”

    陈昭君笑着说，“弟弟真可爱。”

    萧逸也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话题是被邵军扯回来的，他问，“和陈广成的关系是？”

    “身份还没确认，时间太久了。”夏天说。

    佘南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方佳玉，查一下陈广成十三年前的人际关系，不要去管商业上的联系。”

    “会不会是女朋友？”方佳玉问。

    夏天疑惑，“十三年前陈广成还是一个正儿八经开车的司机，他怎么可能和一个有毒瘾的女人有联系？不太可能吧。”

    萧逸笑了笑，“再过一年，我保证你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陈昭君凑过去说，“你知道吗？去年，我们办了一个案子，一个富家大小姐，为了一个流浪汉杀人。”

    夏天震惊的张了张嘴，最后溜出两个字，“卧槽……”

    陈昭君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妹妹别说脏字哦。”

    夏天搓了搓胳膊，“涨见识了。”

    方佳玉很快查出一条线索，“查到了，他会定期往一个账号里存钱，每个月月底。”

    陈昭君闻声走过去，弯腰看电脑，“金额是……一千五？半个月的工资啊。”

    “看来真的是女朋友了。”萧逸摸了摸下巴。

    佘南又说，“是谁？”

    “等一下。”方佳玉敲键盘，“是……叫个，冯晓？”

    “查冯晓的人际关系。”

    “查到了……”方佳玉突然顿住，“我……的天啊！”

    陈昭君跟着感叹，“我的地啊。”

    佘南握着咖啡杯，“是不是和苑家有关系？”

    “昂。”方佳玉说，“冯晓，初中肄业出来打工，进了苑家，有个哥哥，不是亲生的，被……被杀了，凶手是……陈广成。”

    “呵！”陈昭君愣了一下，“这关系乱的。”

    “所以是说，陈广成不仅杀了冯晓的哥哥，还杀了冯晓？”方佳玉继续起鸡皮疙瘩。

    “那这个陈广成还真有两把刷子。”萧逸说，“瞒天过海杀了两个人，还能藏十几年？然后又没有征兆的突然出现？搞笑呢。”

    陈昭君看着佘南举手，“请求一起去苑家。”

    ……

    去苑家前，佘南给苑子倾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苑子倾很仔细的想，“冯晓？我确定没有这个人，苑家服侍的人很多，负责的地方也不一样。如果是男女关系的话，我确定没有在苑家见过陈广成。”

    佘南点头，“知道了，那我先去了，你不用回来。”

    苑子倾笑着说，“怎么？怕他们看出你和我的关系？”

    “嗯？”佘南轻笑一声。

    “对啊，不是说情人的眼睛是会发光的吗？”苑子倾笑，“我这可是两千瓦的。”

    佘南说，“嗯，亮瞎我的眼。”

    苑子倾愣了愣，“我去，成啊叔叔，你这老干部的风算是彻底散了。”

    俩人又扯了两句，陈昭君坐在副驾驶上实在受不了了，尤其是万年面瘫脸上竟然出现这种荡漾的表情？

    “美女？求你了，工作时间别虐我了。”他冲着喇叭喊。

    苑子倾哈哈大笑，说，“行了你们去吧，今天工作日，正好也没什么闲杂人等。”

    挂了电话，林染问，“今天不去送爱心晚餐了？”

    苑子倾摇头，“他忙呢。”

    “哎，他真是市局专案组的？”林染说，“那接触的可都是大案啊，这么一想，他职业更危险了。”

    苑子倾叹了口气，“是啊，特别危险，可那又怎么办呢，我就喜欢他，管他什么职业呢。”

    “啧，肆无忌惮的撒狗粮。”林染敲敲桌子，“撑死我了。”

    苑子倾笑笑没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陈广成和苑家到底什么关系？

    他又为什么会认识她妈妈？

    想到这里，苑子倾猛地下床，“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

    林染起身，“明天不能逃课的。”

    “我知道，明天上午不是没课吗？”苑子倾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套，“我下午会准时回来的。”

    林染“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还以为她是心血来潮想要去和男朋友一起工作呢。

    ……

    苑家确实没有别人，佘南和陈昭君出示了证件以后，苑老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好像没有察觉到警察来到这里有什么不合适。

    “你们说的那个冯晓，确实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人还算老实，不太爱说话。”

    “那她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佘南问。

    苑老爷子眼神飘渺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老了，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你们家族那么大，来工作的人不用登记信息吗？”陈昭君笑着问。

    “什么大家族，都是一样的。”苑老爷子笑了两声，“以前人都老实，确实没具体登记过，倒是现在人人都要记录。”

    关键的信息半点没问出来，有用的也没问出来。

    倒是临走前，苑老爷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哦，那个冯晓啊，在我们这工作是不叫这名，大家都喊她晓晓，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大小的小，是有一次我们帮她买车票的时候才注意到的。”

    “哦？那你还记得那车票是去哪的吗？”佘南问。

    “唐城。”苑老爷子说，“因为这地方山清水秀的，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哦，那谢谢您了。”佘南说。

    “没事。”苑老爷子很和蔼，“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再来。”

    ……

    从苑家出来以后，陈昭君坐到车上伸了个懒腰，“哎，果然是老谋深算啊。”

    佘南看了他一眼，“嗯，是有问题。”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至少要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半点不感兴趣，只回答问题，一副不想掺上这事的态度，然而结束以后却又说欢迎再来。

    自相矛盾。

    “能注意到一个类似服务生的人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甚至帮她买了票，离开时间却记不起来，太可疑。”陈昭君说。

    “先回去，查唐城。”

    ……

    “查到了，陈广成也是唐城的。”方佳玉调出一个页面，“冯晓是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卖到唐城的，邻居就是陈广成。”

    佘南指了指邵军，“你和萧逸去趟唐城，顺便把唐城县的有关档案调过来的。”

    “好。”邵军立刻起身。

    萧逸瞪了瞪眼，“现在去？”

    佘南看着他不说话。

    萧逸摊手，“OK，事关苑家，这是大事，必须争分夺秒，我这就去，佘队。”

    陈昭君幸灾乐祸，“唐城是个县城，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动车，萧哥哥，一路顺风。”

    萧逸坦然应对，“邵军，把你那辆军车开车。”

    这军车被邵军如视珍宝，一般不往外开，陈昭君觊觎很久了，听到这话连脚带手的往上举，“我也要去！”

    佘南，“这边还有情况，我一个人不够。”

    陈昭君不死心，指了指方佳玉，“还有他呢。”

    佘南看着他不说话，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抹笑意。

    陈昭君委屈的滚去角落画圈圈，“人家也想坐豪华大军车。”

    萧逸好笑的开口，“昭君美人，求我，求我我就不坐。”

    “那我也坐不上。”陈昭君冷哼。

    “所以这次不开，下次开。”萧逸说。

    陈昭君想了一会儿，上前一把搂住萧逸的腰身，本来只是想蹭蹭算了结果发现这人腰还挺有力度的，摸了两把舍不得松手了。

    “嘿嘿，萧哥哥，求你啦。”

    萧逸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把手松了。”

    陈昭君骂了声“小气”，很是无私的贡献出自己的车钥匙，笑着说，“去吧去吧，开我的大奔去。”

    萧逸满意的点头。

    等他和邵军走了以后，陈昭君后知后觉意识到，“哎，邵军那辆军车不是让他爸送到部队里了吗？”

    佘南点头，“嗯，还被你嘲笑了大半年。”

    陈昭君，“……”

    妈的，萧逸，你特么又坑老子啊啊啊啊啊！

    夏天悠悠的开口，“昭君啊，为什么你那么精的人每次一到萧哥哥面前智商就为负？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陈昭君眨眨眼睛，“……”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连方佳玉敲键盘的声音都消失了。

    佘南眼睛慢慢浮现出笑意，出门前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夏天觉得她从佘队眼睛里读出了“做的很棒”四个字。

    方佳玉和夏天对视一眼，俩人不言而喻的同时玩手机，无视某个性向不太正常的人。

    ……

    苑子倾到外公外婆这里的时候俩人在睡午觉，她在葡萄架下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外婆才出来。

    看到苑子倾很惊讶，“哟，恋爱中的人还有时间来看我们这些老人啊。”

    苑子倾跑过去，勾着她的胳膊左右扭，“外婆，你那么美，我忘不掉你啊。”

    外婆敲了下她的头，“我大兄弟呢？”

    苑子倾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辈分真够乱的，你中午喝多了？”

    “没，你外公喝多了。”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苑子倾狐疑的问。

    “谁知道啊。”外婆说，“他跟过电影似的才想起来你谈恋爱了，一个人抱着酒瓶忧伤了好久，说你和他兄弟谈恋爱了。”

    苑子倾捧腹大笑，“醒了没？”

    “没，估计要再一个小时。”外婆笑着说，“你吃饭了没？”

    “没呢。”苑子倾摸摸肚子，“食堂一点也不好吃，给我下碗外婆味的鸡蛋面呗。”

    “得咧，看在你没有见色忘亲的份上，我就给你下一碗面。”

    苑子倾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带响的。

    外婆看了她好几眼，“嗯，恋爱了连亲人都那么有力量，看来是练出来了。”

    苑子倾脸突然发烫，娇嗔喊，“快去下面！”

    外婆笑着往厨房走去。

    苑子倾收了笑，拿微凉的手背盖在额头上，突然想起昨晚校门口那个拥吻，拼命的拿手扇。

    呼，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白日宣-淫不好。

    差不多冷静了以后，她转身走进客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打开衣柜，往里乱翻一通。

    衣服，鞋子，全是她妈妈的。

    这个房间是她妈妈的，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她都在住在这里。

    什么都没翻到，她坐在地上发呆，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的她脸都白了。

    “你在这干什么？”

    是外公。

    苑子倾不停的拍胸口，“外公你吓死我算了。”

    外公还没清醒，揉了揉眼睛，拼命地睁眼，“你在这干什么？”

    他看到地上的东西，“这家伙，翻的到处都是，睹物思人呢？”

    苑子倾摇头，“没有，我找点东西。”

    “找什么？”外公问，“东西一目了然，你要什么？”

    苑子倾愣了愣，是啊，东西一目了然，她能找什么？

    她要找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希望能帮助到佘南。

    哪怕一点点线索。

    “哎，算了，也不找什么。”苑子倾把翻出来的衣服挨件叠好放到柜子里，关上柜门，“走吧，我要去吃饭。”

    “没吃饭就过来了？”外公陪她一起往外走。

    “嗯。”苑子倾挽着他的胳膊，“听说你今天中午感叹了一把你的大兄弟？”

    外公很是羞耻的捂脸，“别提了，睡得我到现在还头疼呢。”

    苑子倾哈哈大笑，掏出手机给佘南发短信，“你大哥想你想的中午喝多了，睡到现在。”

    “？”

    佘南回了一个问号，苑子倾突然觉得特别好笑，“昂，外公，中午突然感叹了，这会儿很羞耻的不看我。”

    “呵呵。”

    苑子倾，“……”

    神他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