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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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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昼从小时候就跟着家里的大人一块儿到澡堂搓澡。初中的时候, 一帮子哥们儿也成天见儿的约澡。洗澡简直成了一项团体活动,动辄七八个人一起。

    因为晋城的澡堂子卖澡票,买的越多越便宜。一群半大的男孩子还挺爱热闹,经常凑团去搓澡。

    沈昼自信自己身材足够好,再加上他这方面的羞耻心特别稀薄,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害臊的。

    所以他听祁山说完, 压根没带犹豫的就直接点了点头道:“好!走起。”

    于是俩人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直接奔澡堂去了。

    这阵子天寒地冻的,澡堂关门也早,到十来点的时候, 门口基本已经没几个人了。

    卖票的阿姨站在前台, 看了他俩一眼:“你俩是最后一波人,洗完我们就关门,赶紧的啊。”

    沈昼点点头,把靴子寄放在了柜台,买了俩人的毛巾还有洗发水沐浴露。跟祁山一起上了楼上的桑拿房。

    他俩掀开门帘刚一进屋,就好几个哥们儿从里面出来,看样儿是都已经洗完要走人的了。

    沈昼先把身上的羽绒服外套给脱了,打开柜子, 回头望了一眼祁山。

    刚好祁山也在回头偷看他,俩人目光刚一相遇,就赶紧分开了。

    尴尬的气息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沈昼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说:“这里太闷了,是, 山哥。”

    祁山脱完了羽绒服,正在撩卫衣,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接了过来:“是,对对对。”

    说完他也没了言语。

    澡堂子有几张用来搓澡的躺床,沈昼就背对着祁山,坐那儿脱裤子。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都是祁山的豹纹内裤在满天飞。

    ——你今天穿的内裤什么颜色?

    ——豹纹。

    沈昼越想越觉得气血上涌,鼻头一热。脑子轰轰叫,只听见啪嗒一声,从鼻子里滴下来一滴血,落在了他膝盖上。

    这他妈,我流鼻血了?

    沈昼感觉到有点儿丢人,趁祁山没发现,就赶紧用手抹了,从兜里掏出来一团纸堵上鼻孔,仰着脖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那边儿祁山已经脱得差不多了,看他手忙脚乱,状况有点儿不对劲儿,于是便径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昼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昼仰着脖子有点儿解释不清楚,用余光淡淡瞄了一眼他的内裤。

    我靠!

    天呐!

    作孽啊!

    祁山的豹纹花纹的内裤透着一股子野性,是糙老爷们儿的那一款。

    沈昼他只是匆匆瞄了一眼,鼻血就挡也挡不住了,跟拧开了水龙头似的,哗哗往外淌。

    “我靠?你这是流鼻血了?”祁山眉头一皱,扯住他的胳膊往淋浴头那儿拉,“过来,用水冲洗一下。”

    祁山赶紧打开了淋浴头,花洒里的温水淋下来,沈昼就站在花洒下面,仰着下巴在揉鼻子。

    他光着两条腿,上身就只穿一件白色T恤,被水一浇,已经湿透,透明的布料包裹着沟壑纵横的腹肌,勾勒出少年纤细挺拔的腰身。

    祁山用手接了点水往自己脸上扑,克制住自己想往沈昼身上看的目光。

    冲了好一会儿沈昼才把鼻血止住,俩人各自站在淋浴头底下,背对着背搓澡。

    为了调节气氛,沈昼这时候做出了一件,直男到他都想一耳巴扇死自己的举动。

    沈昼瞄了祁山一眼,下意识的开口说道:“要不我给你搓下背?”

    搓背相当正常,他跟凛子一起洗澡,都是俩人互搓,报复一样把对方的背当成猪皮搓,玩命儿搓。所以,俩人每回洗完澡能褪一层皮。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当口,对祁山说出这话,就别扭得不行。

    祁山也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好啊。”

    沈昼突然想起来他俩连搓澡巾都没带,也就只能空手上阵了。

    祁山把背转了过去,说了句:“哥这背就交给你了。”

    沈昼呵呵了两声,嘴角徒留一丝复杂的微笑,这他妈不好下手啊。

    祁山后脑勺的短发长了这么久也没长齐,肩胛骨宽阔,线条冷峻锋利,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倔强。

    祁山不像是一般的那种男孩儿,他的肩膀厚实而宽阔,一看就是那种扛过很多事儿的人。

    沈昼的手触到他后背的时候,有点儿震惊。

    这斜后方肌也太他妈结实了,摁都摁不动。

    “我的肩膀是不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祁山的声音沉沉传来,“好像是一高一低。”

    他不说沈昼还没发现,退了一步这么一对比,右肩膀确实比左边低了点。

    “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在工地上干过活。那会儿,我都是用右肩膀扛沙包,那时候不懂啊,压得骨骼都有点儿变形了。”祁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然后我就换左肩膀扛,这么一来就平衡了。”

    想起一个只有十来岁的男孩,在工地上扛着比他身体都要巨大的沙包,一步步艰难的移动,沈昼觉得非常苦涩。

    但是很快,他又被祁山刚刚那种豁达的态度给感动了,没由来劝了一句:“以后别扛沙包了,累出一身毛病,不值当。”

    “那阵子我们家急用钱,现在好多了,让我去扛我也不去了。”祁山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确实一如既往的清晰而又凛冽,“反正总会好起来的。”

    祁山后面那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昼帮他搓完了背,大致数了数他身上的伤,新伤落旧伤,得有四五处都不止。

    祁山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压根算不上什么事儿。”

    完事儿换他给沈昼搓背,人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腿长臀窄,腰围小。肌肉该有的地方都有,身材挺拔硬朗,关键是皮肤还白。

    不是肾虚白,是那种干净到骨子里的白。

    空气炽热潮湿,憋的人透不过气来,祁山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越发明显,似乎快要高过哗哗的淋浴声。

    而沈昼的气息,就如同澡堂子里雾白色水蒸气一样,笼罩了他整个人。钻进他身体的每个毛孔,进入他的肺部,吞噬他的呼吸。

    湿漉漉的,带着温度的,味道。类似于荷尔蒙的味道。

    祁山感觉整个人都是漂浮的,脚下踩着的地板是那么感觉不真实。

    “你学的专业是音乐吗?”俩人快洗完的时候,祁山突然问了一句,刚刚在KTV听沈昼唱歌特别有感觉。

    “以前是,出国学习了一阵子。现在基本荒废了。”沈昼低了低头说,“不觉得学音乐特符合我气质吗?”

    “哟?”祁山摸了摸头上的水,看了他一眼说,“您什么气质?”

    沈昼翘起唇角,笑了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说完俩人就去换衣服穿上了。

    沈昼一打开寄存柜,内裤就掉了出来。

    他压根没发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然后他就看见祁山裸着上半身,冲着自己径直走了过来。

    “想干嘛?别过来,再过来人家就跟你拼了。”沈昼突然戏精上身,护住前胸,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眼。

    祁山弯腰把他内裤捡了起来,单手勾着扔在了床上:“大哥,您气质掉了,我帮您捡一下。”

    “靠。”沈昼用手指蹭了蹭鼻子,“看来等会儿得挂空档了。”

    “我记得你是穿牛仔裤来的,挂空档不怕磨蛋?”祁山瞥了他一眼。

    “不怕不怕。”沈昼说,“我裤子里有一层绒,暖暖的,很贴心。”

    祁山没忍住笑,还暖暖的很贴心,这语气,忒贱了点。

    刚从澡堂子里出来,还挺暖和,走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冷了,北风刺骨,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吹呀吹呀我的骄傲放纵。”祁山扯着喉咙唱了一句,脚踩在雪水坑里,发出一声脆响。

    “吹呀吹呀无所谓扰乱我。”沈昼也阴阳怪气的吼了一嗓子,“你看我在勇敢的微——笑。他妈的,笑不出来啊。”

    俩人一起抄着兜对着风吼。

    “你看我在勇敢的挥手啊。”祁山也接了一句,“妈的,太冷了,我还是不挥了。”

    沈昼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笑着问:“要不我俩合唱一首。”

    “行啊,唱啥?”

    深夜的大街上没有行人,店铺也早早关门休息了,只有一盏盏路灯照亮着雪白的雪,明明灭灭,把路照成了黄色。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

    祁山架着沈昼的脖子,一边唱一边用力嘶吼,大声而又放肆的笑,不知不觉,哑了喉咙。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 no,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歌声嘹亮,飘散在风里,二人勾着彼此的肩膀,背影在夜色里远去了。

    祁山第二天还得起得大早去送奶,最近他送奶都能有人把他给认出来。

    因为那个比赛太受欢迎了,几乎男女老少都会看电视台的转播。

    给一小姑娘家送的时候,人正好出去吃饭,看见他后,高兴得尖叫了一嗓子。生拉硬扯让他写了个签名。

    祁山感觉自己的虚荣心极大的被满足了,回去的路上,还给宣宣买了根糖葫芦奢侈一把。

    他怀里揣着糖葫芦,走到门口就开始喊宣宣的名字。

    往常宣宣听他这么一喊,就会高兴的跑出来,一蹦一跳围着他打转。

    然后祁山就会坐在摩托车上,举着糖葫芦逗他一阵儿,让人够也够不着,急得快哭出声才给他。

    可是今天他叫了好几嗓子也没见人出来,于是把摩托车停到了枣树底下的车棚里。

    然后他就拿着糖葫芦疑惑的进了屋。

    屋里面对面坐着仨大人,他二叔还有陈队,陈队旁边坐了个正在拿笔记东西的小同志。

    二叔跟陈队正在聊些什么严肃的话题,他正皱着眉头,头发遮去了大半的脸,表情有些看不清。

    宣宣似乎察觉了压抑的聊天气氛,规规矩矩的坐在二叔旁边不敢乱动。

    就连糊涂的爷爷,这会儿也变得默不作声。

    陈队难道不是来送补贴款的吗?为什么大家都表现的这么难过?

    祁山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似乎有事儿发生了,于是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了这是?陈叔,二叔,你们在聊什么?”

    陈队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走到门口拍了拍祁山的肩膀:“刚刚我把事情跟你二叔都说了,我们负责做的就是安抚工作。”

    说着陈队伸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包好的信封,往祁山兜里塞了进去。

    他刚要走,就被祁山拉住了。

    陈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祁山字字肯定的问道:“我爸妈,是不是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儿?”沈昼叹了一口气说,“妈,我真的没事儿。我要是有事儿能搁这儿叭叭叭的跟你聊天吗。”

    “那你舅舅说你跟人飙车,栽得后脑勺都破了。”

    “那都俩星期前了,我也没栽。我后脑勺破是恨自己不争气,学习不好,所以一头磕在了柱子上。怕丢人,想自尽。”沈昼跟她瞎掰,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才知道这事儿,伤口都已经结疤了。

    “我告诉你,你别抽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舅舅说你现在烟瘾可大了。”

    沈昼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皱着眉头说:“行行行,知道了。”

    这妈她就只会“你舅舅说”,他舅舅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沈昼沉默了一声没说话,然后秦莉又开始问他:“最近花了多少钱?”

    沈昼低着头道:“五千。”

    他刚刚偶然间瞥见视频那头,秦莉的老公闪了一下。

    看见他以后,沈昼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口口声声的说着烦那一家子,他这不也花着人家的钱吗。

    “你如果在英国这边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开销,我们在这边的关系多,可以在家里吃饭。你弟弟妹妹加在一起花的钱,都不如你一个人的多。你要不是冲动,能被学校开除吗?沈昼,你啊跟你爸真是一模一样……”

    “那他是我爸,我不像他像谁?”沈昼突然就烦躁了起来,“我像他是我的错吗?”

    “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都怪我!”

    “行了行了,挂。”沈昼摁了挂断,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一头仰倒在沙发上。

    他妈妈是未婚先孕,没有结婚,他爸爸就不见了。

    所以,秦莉生他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单亲妈妈放在今天都是特别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倒回去十几年的传统年代。

    沈昼知道秦莉不容易,但天天说,天天提,搁谁谁不烦呢。

    他不用谁来反复的提醒,你是个累赘,是个不应该出生的意外。

    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沈昼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醒来天就亮了。

    平时上课都没法骑摩托车了,因为一直下大雪。道上都是雪。

    沈昼走路去上的学,他进班的时候,已经上过了一节课。

    他在路上买了两个烤红薯,揣在怀里,这会儿还散发着热气。

    沈昼掏出来,拍了拍祁山的后背。

    拍了两下沈昼的动作就有点儿迟疑,因为想起前天这背,他还亲自上手摸过。

    正在睡觉的祁山回头看了他一眼,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沈昼指了指桌子上用牛皮纸包着的红薯问:“你要哪个?”

    祁山看了一眼,俩红薯没啥区别,右边儿的那个大点。

    “这俩一个叫昼哥,一个叫山哥。赶紧选一个。”沈昼挑了挑眉。

    祁山伸手拿了个大的:“这就叫做反套路。”

    “靠,你把昼哥选走了。”沈昼啧了一声,“你想吃昼哥?”

    “这大的是昼哥,你开什么玩笑?”祁山有意无意瞄了一眼他的裤子,“哪儿大了你告诉我?”

    “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沈昼剥开红薯皮道,“昨天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了,是大是小你心里有数。”

    “嗯,这昼哥不错。挺甜的。”祁山故意转移话题,咬了一口又甜又糯的红薯说。

    沈昼指了指自己,轻声对他说:“这个昼哥也挺甜的。”

    “没尝过,我不信。”祁山理直气壮。

    刚好课代表走过来收作业,沈昼伸手把她头上戴着蝴蝶结的发箍给摘了。

    顺手扣在自己脑袋上,人课代表转过身就要跟他抢。

    沈昼抄着兜站在她面前,让她踮起脚去够都够不到,人气呼呼的骂他。

    沈昼笑了笑说:“哟,这么小气?我就戴一会儿。”

    笑容攻击发射很有效,课代表没跟他计较,继续去收作业去了。

    沈昼戴着蝴蝶结发箍,拍了拍祁山的肩膀,扬起下巴,冲他眨了眨眼睛说:“怎么样?正宗傻白甜,不甜不要钱。”

    祁山举起手机,迅速拍了张照片,拍完照片深藏功与名,把手机往书包里一揣。继续美滋滋的吃红薯。

    “删了。”沈昼拽了下他的胳膊,“删了删了删了。”

    祁山哪会答应他:“我回去P个表情包,在你脸颊加两坨高原红,就完美了。”

    戴着发卡的二傻子点JPG。

    “你怎么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沈昼愤愤道,“你咋不入地。”

    “我不入地狱谁……”祁山扭头看了他一眼,“谁他妈爱入谁入,反正我就是不入。”

    没门儿。

    沈昼放下发卡,认认真真的在本子上写十遍,祁山是小狗。

    完事儿还画上一坨屎,一只狗。

    隔了一节课,人课代表又找他过来要发卡。

    沈昼背着手一脸坏笑:“我凭本事抢过来的,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他一头黑发,戴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卡格外显眼,斜站在课桌前,打趣一样看着她。

    课代表故作生气的跺脚,沈昼还没来得及多玩一会儿,祁山就直接伸手把发卡给他拽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课代表。

    “拿去,不谢。”祁山抬了抬头说,“叫我红领巾。”

    “山哥。”沈昼用笔杆戳了戳他后背,“你捣什么乱呢。”

    祁山压根没回头,背对他说了一句:“你们打闹吵到我学习了。”

    您什么时候学习了?我怎么没看见?

    沈昼笑了笑,没跟他计较。毕竟以后还有用他的时候,抄作业借笔记,以及辅导功课,都得求着他。

    可不能得罪他。

    放学的时候,祁山来了句:“这周六,考试之前突击一下,那天你到我家来补习。”

    “行啊。我去不用带什么?”沈昼问。

    “不用,带上脑子就行。”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有他这话,沈昼心心念念的等到了周六。

    到了那天,他果然啥都没拿。甚至连书都没拿。

    他就裹着厚围巾,穿着羽绒服,站在祁山二叔家的车铺喊他。

    当时祁山正跟宣宣一起坐在屋子里看动画片,听见这声音,祁山打开门露了个头,上下扫了沈昼一眼问:“你干嘛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补习的吗?”沈昼大声问,“你他妈失忆了?”

    “我问你来干嘛?!书都不带补个破习啊。”祁山打开门说,“先进来。”

    沈昼愣了愣:“不是你说,我只要带脑子来就行了吗?”

    “您阅读理解能力真强。”祁山冲他竖大拇指。

    沈昼摆摆手:“也就还行。”

    宣宣看见沈昼来了,小手一伸:“我哥的金奖杯呢?”

    “记性真好。”沈昼挨着他坐下,“让我给卖了。”

    “卖了多少钱?”宣宣冷静的再次伸出手,“给钱。”

    “让我给花了。”

    “记个账。”宣宣说,“我去拿笔。”

    “哟,咱们宣哥的牙这么快就已经长出来了?”沈昼一把拉过他,抱坐在腿上,“可以吃糖啦?”

    宣宣没动,轻轻点了点头说:“嗯。我还不太会吃。黏牙。”

    沈昼拧了拧他的脸:“去我家,我有好几罐奶糖,都给你留着。”

    宣宣不自觉的咽了口水,扭头说:“我才不去呢。”

    祁山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酸奶扔给沈昼,沈昼稳稳接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酸奶?”沈昼揭开了包装膜,立马喝了一口。

    “爱喝?那这一排都是你的。”祁山拿出一排酸奶放到他面前,“抓紧时间喝,还有几个小时就过期了。”

    沈昼仰脖一口干了,又拿起一瓶开始喝了起来。

    祁山面前放了一桶牛奶,然后跟宣宣交换了个眼神:“咱俩的任务是把这一桶喝完。”

    宣宣点点头,俩人一人一个玻璃杯,对着喝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内,俩人竟然解决了一桶。

    祁山瘫在轮胎沙发上说:“其实并不是很想活,就想这么瘫着。”

    沈昼看了他一眼:“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祁山看了一眼时间:“要不去我家做个饭再学习?”

    “这不就你家吗?”沈昼指了指四周。

    祁山摇摇头:“哪能啊,这是我们家仓库。我们家,可是座豪宅。”

    祁山家那院子,离这儿不远。就在猫耳朵胡同里面儿。

    仨人就走了几分钟,然后就到了。

    祁山家是那种老式的院子,打开门地儿挺开阔,院子里有枣树,桃树和柿子树,果树旁边还垦了一块儿地种菜,菜地前面儿就是压水井。

    压水井旁边用砌了个池子围着,因为天气冷池水结成了冰。

    池子旁边堆着个雪人,沈昼仔细一看是奥特曼。

    他看着这个具有浓烈生活气息的院子,甚至可以想象到,夏天院子里一片阴凉,鸟鸣啁啾,果树上缀满肥硕的果实。小孩和大人在水池子里洗澡,井里拔着冰凉的甜瓜。

    调皮的邻居过来上房打枣,踹一脚枣树,房檐上就骨碌碌落下来一片青色大枣。

    这就是他的童年啊。

    沈昼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家,真的是太好了。”

    祁山听了有点儿震惊:“没搞错,这哪比得上你家一半?”

    沈昼摇摇头:“你这家才像个家。”

    他仨人一进屋,爷爷就出来了。

    “大山啊,你上哪儿去了?”

    祁山的爷爷长得一点儿都不慈祥,甚至还有点儿凶。

    沈昼看着他,立马打了个招呼:“哎,爷爷您好。”

    爷爷迷缝着眼盯着他看,大声吆喝道:“你是谁啊?”

    沈昼一边跟着祁山往里走,一边说:“我是您孙子……”

    “的同学”还没说出口,爷爷就疑惑的又看了他一眼。

    “你是哪个鳖孙?”

    沈昼尴尬的看向祁山,祁山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说:“我爷爷,他脑子瓦特了。老年痴呆症。”

    “哦哦。”沈昼勾起唇角看向祁山爷爷说,“我是您小孙子。”

    “谁?小龟孙?”爷爷进了屋一直不停追问,“你是不是哪吒闹海里的龟丞相啊?”

    沈昼只好点点头,自信的说:“对!我就是!”

    “龟丞相,龙王三太子要害我!”爷爷说完有点想哭的意思。

    沈昼立马拦着:“您可别哭。”说完沈昼冲祁山做了个表情问“这是怎么了?”

    祁山抄着兜悠闲的说:“他把自己代入进哪吒的角色了。”

    沈昼也没烦,就搁那儿跟爷爷演了起来:“你扒了龙王三太子的皮,抽了它的筋,他不害你害谁?”

    祁山有点想笑的摇了摇头,果然沈昼跟爷爷是同一个世界的。

    沈昼坐在祁山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虽然他的家不大,但是感觉整齐温馨。

    就跟他的生活一样,简约而不简陋。

    “这附近有个菜市场,我们一块儿去买点儿菜做饭吃。”祁山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一点,能赶上他二叔下班时间。

    “成,那我们走。”

    沈昼刚想抬脚,就听见大门口有人敲门。

    他转头看了祁山一眼,祁山站起来去开了门。

    一开门祁山的表情都变了。

    整张脸霎时间全白,皱着眉头看向来人,人都楞在了那里。

    察觉到不对,沈昼立马走上前去,拉了拉祁山问道:“怎么了?”

    祁山没回答他,目光死死锁定住一处,眼神里全都是哀恸。

    沈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来人是两个寻常中年男子,手里抱着个乌紫色的檀木盒子,盒子正当中刻着个“奠”字儿。

    凭着祁山的表情,沈昼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他用力的揽住了祁山的肩膀,拍了拍说:“山哥,让人进来。”

    祁山没有回过神,呆呆的看着寸余不到的盒子,突然想起那天他问陈队的话。

    ——我爸妈,是不是出事了?

    ——大山,他们已经失联了两个多月了。

    十几年前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

    他们在哪里,做着什么工作,是否想他,甚至有没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祁山都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个什么身份,又是如何去世的。

    因为他不能问,就算问了,陈队也不会告诉他。

    但是他一直在心里存留着一个希望,一个从来没跟人说过,如同火种一样,虽然微茫,但却温暖的希望。

    ——他父母还活着。

    但是今天,这个无情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祁山感觉心里的那点儿火种被一下给浇熄了,世界就只剩下黑夜。

    黑夜,是没有太阳的。也见不到光。

    祁山带着陈队走进了院子,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骨灰盒。

    陈队泪眼婆娑的看着骨灰盒,立正站好,对着骨灰盒上两个人的合照行了标准的个军礼。

    祁山昂首挺胸,面无表情的淌下来一行泪,对着陈队敬了个礼。

    转身的时候,眼泪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爷爷抱着宣宣,一老一少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眼眶红红的看着祁山。

    祁山抱着轻得没有重量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向屋里。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沈昼,心情复杂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陈队走到屋子里跟祁山说了句:“尸首没找到,是拿他们衣物灰代替的。”

    “他们是怎么去世的,现在能告诉我吗?”祁山问。

    “对不起,不能。”陈队拍了拍祁山的肩膀,揉了揉眼眶,转身离去了。

    陈队走了以后,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沉重起来。

    祁山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看着沈昼说:“走,买菜去。”

    沈昼愣了愣,有点儿疑惑:“今天还做饭吗?”

    “做。”祁山站了起来,“生活还得继续。”

    沈昼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劝他些什么话,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

    说没事儿也不可能没事儿,沈昼叹了一口气,缓缓开了口:“我之前,其实对你家庭曾经有过误会。”

    “嗯?”祁山走在他前面,新雪上立马出现了一串脚印。

    “我之前听别人说过你父母的事,以为……”沈昼有点儿说不下去。

    “以为我父母是du贩是?”祁山抄着兜淡淡的接了话,“我现在只知道,他们是为政府工作的。”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沈昼想解释一下,他对祁山本人压根没什么看法。

    “我知道。”祁山低头抖了抖马丁靴上的雪说,“别人都是这么传的。”

    “我知道,不是。”

    “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祁山抄着兜看着远方说,“他们是什么身份,我都不知道。到死了也不知道,没一个人知道。”

    沈昼沉默了。

    “你说他们这么死了有什么意思?连个葬礼都不能举办,也压根不会有人来看他们。你说他们究竟是图的什么?”祁山转过身,眼神发亮的看着沈昼,这个问题与其说是他在问沈昼,不如说是他在寻求内心的一个解释。

    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沈昼按着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沉沉:“山哥,不知道你听过那句话没。虽然我不知道你父母是个怎么回事,但刚刚那场景,我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祁山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不自觉陷了进去,里面仿佛藏着一个浩荡的宇宙。

    虽千万人吾往矣。

    “就像是赛车手,他们知道自己注定会以一种壮烈的方式死去。但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戴上了头盔。”沈昼眼睛也不眨的说,“这种人都是值得我们敬畏的英雄。”

    祁山突然觉得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的父母,给了他一种叫做勇气和担当的礼物。

    就算黑夜里见不到太阳。

    那他就燃烧自己,变成唯一的光啊。

    祁山抬眼看了看沈昼,张开双臂,笑了笑说:“昼哥,走一个。”

    沈昼勾起唇角展开怀抱,轻轻搂了搂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最棒的。”

    祁山扬手跟他击了个掌,往自己怀里一拽,坚实的胸膛相撞,让人觉得特别踏实,情谊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人到了菜市场,感觉跟周围的环境都有点儿格格不入。

    周围一票大爷大妈,就他俩是年轻小伙子,浑身上下一副“我就是好骗”的样子。

    菜贩子忙着吆喝他俩过来:“帅哥,要什么菜?”

    祁山大眼一溜,把不新鲜的菜都给排除了。径直走到一个大伯面前,挑起了青菜。

    沈昼则转去了水果区,称了斤苹果,橘子和梨。

    “你买这个干嘛?我们来买菜的。”祁山的动作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买菜阿姨,挑挑捡捡往袋子里一会儿扔一个玉米。

    “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沈昼用手指头勾了勾塑料袋里的苹果说,“等会儿给你做水果沙拉。”

    “你会?”

    “把问号给去了。”沈昼有点儿不满他怀疑的态度,“我会。”

    “没看出来。”祁山挑完几个菜,又转到了肉摊子上去了。

    “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沈昼拎着水果,指着肉问,“这个配什么炒?”

    “配辣椒,辣椒炒肉。”祁山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卖辣椒的说,“你去挑几个?”

    沈昼呼啦装了一袋子,直接付了钱。

    俩人买完各种东西,祁山就开始搁那儿算账,纯心算,只看见他皱眉头,没见他掰手指头。

    脑子好使就是不一样哈。

    沈昼再次感叹。

    “辣椒买多了。”祁山痛惜的往他手里拎的袋子里看了一眼,“八块钱一斤,妈的好心疼。”

    沈昼有些夸张的模仿他,皱着眉头,一脸痛不欲生,捂住胸口说:“啊,心痛到无法呼吸。”

    祁山用袋子丢他,一扬手,咵,袋子破掉了。

    玉米从袋子里掉出来,滚到了脚边。

    于是俩人就蹲在地上捡了半天的玉米。

    俩人两手都拎了不少东西,沈昼感觉有点沉。袋子勒得他手指头都快断了。

    再加上小风吹着,又特别的冻手,所以疼上加疼。

    祁山看了他一眼说:“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点,我帮你分担分担。”

    沈昼摇摇头说不用,然后就把自己左手里的东西全都匀给了右手。

    “昼哥,你这只手空着干嘛用?”祁山指了指他快要挨着地面的袋子说,“不懂物理学吗?受力面积小,压强就大。”

    “这只手用来牵你。”沈昼转过身顺其自然的把手递给他。

    祁山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也把东西全提在了一只手里,向他伸出了手说:“来,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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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在阅读《速度与基情》的章节:第27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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