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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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我们宣传部的部长，罗天啸；那位站着训斥手下的，叫程笙，策划部的老大；哦……还有这位，王洋，我们编辑部的头头……”杰森领着陆蒙昕进入盛辉传媒二楼的办公间，一一为他作介绍，“还有……我们分公司老大正在总经理室汇报工作，你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他回来了，再给你安排去处。”

    陆蒙昕点点头，环顾四周，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办公间不算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一片打通的格子间，里头忙碌着的无非是各部门里各司其职的小职员，上层有四间办公室，分别是各部门部长的独立办公间，位于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则是之前杰森说的分管分公司的大佬——陈明杰的独立办公间。

    杰森向他介绍完之后便没再理他，直径跟着旁边的一个同事忙碌去了，徒留陆蒙昕一人在门口公共区域的休息室里坐等。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朝他走近，叩响他的桌板，扬声问道：“你就是陆蒙昕？”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长了一张黝黑的面孔，五官平平，说话的时候不自然地带着卷舌音。

    陆蒙昕认出对方，就是之前杰森和他介绍的那位编辑部的部长，王洋。

    他向来人点了点头，“是。”

    王洋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沉声道，“陈总找你，沿着这条道往前走，最里面的楼梯上去。”他伸手为陆蒙昕指路，末了瞥眼瞧他，脸上带着探究的神情。

    陆蒙昕道过谢，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他猜得出对方在犹疑什么，只要想到以后自己也是盛辉的一份子，陆蒙昕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上了楼，路过三位部长办公室的大门，陆蒙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透过玻璃隔间向内望，除了王洋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其他两个部长的办公室里都坐着下属，一个看似在听员工汇报工作，另一个则是在训斥手下。

    陆蒙昕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站在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门前，水曲柳的木板门上标示着几个大字：盛辉传媒娱乐版块-分公司经理陈明杰。

    他伸出手轻轻叩响门板，下一秒，门内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请进。”

    陆蒙昕推开门向内看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室里，正对大门的位置上摆着一张书桌，书桌的一侧是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另一侧空出一块地，摆着接待客户的沙发茶几和座椅。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微胖的脸孔，白白净净的，看到陆蒙昕推门而入时，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首先开口打招呼道：“你就是小陆，来……坐。”

    陆蒙昕有些受宠若惊地走进门，佯装镇定地找了个位置束手束脚地坐下。

    陈明杰起身把人迎进门，期间脸上笑意不减，“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第一次见……你看，没想到咱这么有缘……”他拍了拍陆蒙昕的肩膀，示意道：“以后我们也算是合作关系了，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

    陆蒙昕听完对方的一番讨好，心下了然，只道：“要求我之前都已经和杰森说过，陈总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吗？”

    陈明杰在这行干了二十几年，见多了像他这样急功近利的年轻人，太浮躁，想要什么也不懂得迂回婉转。

    眼下，他笑了笑，“小陆，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杰森……只是我们采编室的一名实习生，无论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对我们来说，都是不作数的。”他顿了几秒，在陆蒙昕变色之前，又补充道：“不过说实话……你手里的资源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的，你看这样……三千万这笔钱我们先缓缓不谈，至于其他的，比如你之前提过的你的工作室，我会尽快给你安排……”

    陆蒙昕想了想，觉得对方这番话漏洞百出，“陈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之前谈好的，三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陈明杰被他一打岔，脸上的表情尴尬地凝滞了片刻，忙道：“好好好，照你说的，三千万就三千万，不过嘛……你也要理解我们，这事我还得和我的上级领导请示，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总不会不接受？”

    陆蒙昕没说话，冷着一张脸看向他。

    “我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两周，就两周的时间，我们负责准备钱，你负责保管好手里的资源，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其他的，工作室还有头版头条，我们也都答应你，你看这样总可以？”王明杰复又扬起一脸笑意，白净的面孔上泛着一层微光。

    “我的工作室不能只有我一个光杆司令，我还要申请两名助理负责我的后续工作；另外，往后的资源都要加上我的工作室的正名，虽然我是在盛辉名下工作，但说到底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一点我不会退步。”

    陈明杰对此也一并点头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助理？之前的杰森就安排给你，至于其他的……现在公司里用人紧张，回头我和人事部的打个招呼，再给你派个人。”

    陆蒙昕没有异议，“好。”

    事情谈妥了，他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下周我会正式开始我的工作，希望陈总能够多多支持。”话毕，他伸出一只手。

    陈明杰乐呵呵地伸手握住，“欢迎加入我们盛辉这个大家庭。”

    陆蒙昕前脚刚走，陈明杰后脚便踱步回到座位前，他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拿起办公桌前的座机熟稔地拨出一串号码。

    不多时，电话通了，陈明杰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高总”，恨不得能够穿过话筒站在对方面前汇报工作，“都按您的吩咐办了，那小子太拗，不见兔子不撒鹰，非得咬着三千万……您看……”

    高锦阳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并不怪他，只说：“行了……也不指望你能拿下他。先把人安排妥，别把他惹急了，到时候谁都讨不到好。”

    陈明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连连应声，“是是是……”

    “还有一件事。”高锦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语气不容置疑，“派个人跟着他，往后他的工作进程你直接向我汇报。”

    陈明杰又笑了，“好，都听高总吩咐。”

    陆蒙昕开着车子走了，刚才来时的满腔愤懑和现在哼着歌唱着小曲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没想到之前的“无意之过”，居然给自己的境遇带来这么大的反转。

    陆蒙昕抿着唇浅笑，可惜的是季楚桓看不到他现在的春风得意，想到此处，他不由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只片刻，他又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劈腿的渣男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

    天渐渐阴沉下来，陆蒙昕没有回家，开着车七弯八拐地上了高速，往郊区的方向驶去。

    八点多，车子驶进凤凰山，停在了金鼎山苑门口。

    陆蒙昕特地找了一处偏僻的山林将车停稳，下了车，径直往金鼎山苑的偏门走去。

    偏门正对着金鼎山苑主楼的北面，陆蒙昕来之前已经打探过，这条路除了平日里的工作人员之外，少有人来往。

    他站在偏门外，仔细聆听里头的动静，见半天没有声响，便撸起袖子翻身爬上一旁的槐树。

    陆蒙昕身材清瘦，平日里背着机器跑来跑去，练就了一身看家本领，爬树翻墙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双脚一落地，陆蒙昕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北面有一处逃生路口。

    他上前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沿着楼道向上爬，到了八楼的客房区，停下脚步。

    这个点金鼎山苑的包厢外空无一人，陆蒙昕偷溜进员工更衣室，换了一身侍者的衣服走出门，踮着脚往电梯口的方向移动。

    路过电梯口时，一个穿着领班制服的人叫住了他，吩咐道：“诶……说你呢，8802有人要求客房服务，你下楼找两个技师上来，赶紧地。”

    陆蒙昕立时僵住了身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方，指了指自己，“我？”

    “说的就是你……还不赶紧去……”领班皱眉看他，吩咐完最后一句话，扬着脑袋往里间走去。

    陆蒙昕怕对方起疑，应了一声“好”，马上跑进电梯，随便摁了某个楼层。

    电梯大门缓缓关上，陆蒙昕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就在大门合上只留一条细缝时，他透过细缝看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

    陆蒙昕眼疾手快，当即伸出胳膊阻止大门合上，下一秒电梯门打开，他跑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袖，又惊又喜：“小林，真的是你！”

    那名侍者看到他出现，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蒙哥……你怎么来了？”

    意识到此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两人转移了阵地，跑进更衣室里详谈。

    陆蒙昕这一趟来没想到还能碰上他，只道：“你怎么还在金鼎山苑？之前不是说干完最后一票就走的吗？”

    小林叹了口气，开始吐露自己的难处，“蒙哥，谢谢你之前那笔钱，可是实在是太少了……我妈还在医院里等着我赚钱救命……”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对了……上次那件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陆蒙昕满怀感激笑着回答：“还要好好谢谢你呢，虽然没拍到主要人物，不过也值了……这回……”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动静来人不止一两个。

    陆蒙昕闭上嘴，背靠着墙壁示意他不要说话。

    小林脸上闪过一丝赧意，哆哆嗦嗦道：“对不起啊蒙哥，你千万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