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 (6)
背影,莫荇便已经进了程鹤楼的书房。
她跑去栏杆处向下瞅了瞅,门已经关上了。
可能是被激昂的音乐给激糊了脑袋,陶晚的第一反应竟然在疑惑:莫荇到底是有钥匙还是程鹤楼让智能管家开的门。
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她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莫荇来这里和今天的炒作事件有没有关系。
莫荇在椅子上坐下后,程鹤楼没有理她,仍然在看着电脑。
平时即使是懒得打个正式的招呼,好歹会给个眼色,今天这架势,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了。
莫荇将手上拿着的包扔到了桌上,包是金属手提,磕上桌面,清脆的一声响。
程鹤楼终于抬起了头,冒出寡淡的两个字:“来了?”
莫荇向上指了指:“音乐关了。”
“怎么了?”程鹤楼没动,“挺好听的。”
“吵。”莫荇有些烦躁,“你不是说有正事要谈吗?”
“哦,嫌吵啊。”程鹤楼看了眼电脑,“那正好让陶晚歇会。”
“陶晚?”
“嗯,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程鹤楼关了音乐,然后对着桌上的耳麦说了一句:“锃亮锃亮的了,别擦了。我想喝果茶。”
莫荇闭了闭眼,笑着问她:“什么时候这么以公徇私,把人家编剧当佣人使了?”
“助理。”程鹤楼看着她,“私人助理。”
“都助哪方面啊?”
“你能想到的,所有的。”
莫荇的心沉了下去。
“找我什么事?”她心下烦躁,只想尽快结束和程鹤楼的对话,走出这栋房子。
程鹤楼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是余外的微博。
“不关我的事。”莫荇皱起了眉。
“关我的事。”程鹤楼说。
莫荇笑得讽刺:“也不关你的事。”
“很快就关我的事了。”程鹤楼的语气清淡,说出来的话却像重磅□□一般落在莫荇心头,“有人偷拍她,很不巧,我当时和她在一块。”
“你什么意思?”莫荇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程鹤楼你疯了吗!她被拉着炒一下,你就要上赶着同生共死了?!”
“凑巧而已。”
“我不擦你这个凑巧的屁股。”
“没让你擦,就是告诉你一声。免得到时候发出去的东西又往回撤,多麻烦。”
“你应该去告诉余外,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程鹤楼挑了挑眉,没回话。
陶晚怕打扰到程鹤楼和莫荇谈话,所以这个茶她泡了挺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端了过去。
来到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程鹤楼过来给她开了门。
陶晚有些奇怪,程鹤楼这种给家里装了智能管家的人,不应当亲自来开门。
她瞄了一眼,看到了莫荇纤瘦漂亮的背影。
程鹤楼接过了茶盘,对她抬了抬下巴。
陶晚知道这意思是让她可以走了,虽然十分好奇,但她明白,这种时候还是听程鹤楼的比较好。
但她刚转过身,莫荇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陶晚,干吗急着走?”
这声音有一丝丝的哑,不似莫荇平时的温柔顺滑,让陶晚有些紧张。
她想要回身,却被程鹤楼推了一把,道:“没你什么事,玩儿去。”
陶晚往外踉跄了一步,莫荇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她攥住了陶晚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书房,对程鹤楼道:“你护崽呢?”
□□味十足。
陶晚站在两人旁边,不知所措。
盘子里有三杯茶,程鹤楼拿了自己的那杯,靠着书架喝了一口。
莫荇没有松开陶晚的手,陶晚感觉到了她指尖的用力。
莫荇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之前那次野外的争吵,这种被强行掌控的感觉令她心慌并且厌恶。
她想挣开,却被莫荇握得更紧,并且将她拉到了面前。
莫荇盯着她的眼睛,问她:“陶晚,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陶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确实有怀疑莫荇,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莫荇拿给她的合同,她提出了异议,但莫荇说服了她,告诉她以她的名气不会有事。可是事情来得就是这么快,而且炒作利用的正是她毫无名气这个点。
到现在,她被人跟踪,陶晚不知道这背后还会有着什么样的计划,如果牵扯上了程鹤楼,莫荇就变得更加令人怀疑。
但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她对着莫荇的眼睛,说不出残酷的话。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莫荇看着陶晚眼里的犹疑,猜到了她所有的想法。
陶晚很嫩,嫩到许多话根本不用说出口,只一双眼睛就会告诉你所有。莫荇转头看了眼程鹤楼,程鹤楼喝着茶,对这场指证毫不关心的模样。
莫荇一阵心冷,她笑了笑,松开了陶晚的手。
“没想到我在你们眼里,是这么恶毒的人。”
陶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动荡,莫荇不想再理会她们,拿了包出了书房。
程鹤楼的这栋别墅她很熟悉,因为是她帮程鹤楼买的。
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打理自己的资产,一部电影赚了多少钱,她能全部拿出来砸进下一部电影里。
《无心之过》票房大卖后,莫荇劝她给自己置一处房产。程鹤楼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呀。”
好个屁,她根本不会去买。
于是莫荇托朋友挑了这位置极好的别墅,装修也是她一手操办的,想着反正程鹤楼不在意,那就按照自己猜测的她的喜好来得了。
到了《无心之过》结算的时候,房子也装修好了。莫荇把卡和钥匙一起递到了程鹤楼手里,说:“钱已经扣了。”
程鹤楼并没有不高兴,对她道:“谢谢。”
那天晚上,她带程鹤楼来到这栋房子,给她介绍空间功用,在专门辟出来的观影室里,和她一起看了遍《无心之过》。
自己的片子,程鹤楼一定看过很多很多次了,每一个镜头,每一段音乐都是她无比熟悉的。
而那天是莫荇第一次完整地观看这部自己出品的影片,爱情喜剧片,程鹤楼天才的拍摄手法,让她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那晚她喝了很多酒,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坎坷和爱情,然后凑过去,吻了程鹤楼的唇。
莫荇亲吻过很多人,她像收集漂亮的宝石一样,收集爱人。
程鹤楼这颗宝石有着最锋利的棱角,最冷清的温度,也因此有着最迷人的光芒。
她一直没能将这颗宝石攥进手心里,于是念念不忘,积久成伤。
给余外打电话的时候,莫荇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把所有关于陶晚的炒作都停了,把你放出去的那些狗收回来。”
余外笑呵呵的,非常无辜的语气:“我只是发了条微博而已,什么狗不狗的?”
“赶紧的!”莫荇彻底燥了,“不管你买的哪家的媒体,所有的照片都收回来,所有的报道都不许发!”
“呦,莫大制片,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话我说到位了,你好自为之。”莫荇挂了电话。
陶晚做好了晚饭,上楼叫程鹤楼来吃。
程鹤楼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发呆,抬头时,对她说:“你可以上网了。”
“吃完饭。”陶晚有些怕打开手机了。
今天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日子,两人的饭吃得很安静。
吃完饭,程鹤楼和她一起回工作室,毕竟现在都算是两人工作比较繁忙的时候,耽搁不得。
到了华天楼下,陶晚想起来工作室要采购些生活用品了,便让程鹤楼先上去。
程鹤楼没动,说:“我等你。”
“那你去那边,有凳子。我可能得时间久一点。”
程鹤楼走了过去,陶晚进了超市,转了几圈买够了东西,需要结账付款了,才想起手机还是关机的。
她往后让了让,让后面的人先付款,自己偏着身子打开了手机。
果然,一打开,就有很多未读消息,陶晚赶紧点了静音。
她想尽量不去看,但微博的热点推送还是跳到了她眼里。
余外又发了条微博,澄清陶晚对《上玄》女二戏份删减的事,称自己疏忽大意,没有截取完整的记录,让大家产生了误会。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陶晚一点都不想关注事件进展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误会了她,但肯定还是会有人继续骂她。只希望余外再也不要用她来炒作了。
付完账,陶晚将手机塞进兜里,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出了超市。
程鹤楼果然在她指定的位置坐着等她,看她出来站起了身。
不笑的时候仍然是那副标准的程鹤楼式冷漠脸,只是抬手接走了她手中一个袋子。
程鹤楼走在前面,她错后半步跟着她,偶尔会撞到她的胳膊。
陶晚感觉到安心,是那种踏踏实实,有了依靠般的安心。
这一天她遭遇了人生中最严重的语言暴力,却得以验证了一个最可靠的朋友。
程鹤楼从来不多说,但陶晚知道,她是最重情重义的那类人。
这一刻,陶晚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莫荇说过的话:“我和程鹤楼认识七年了,我们合作的时候,我从来没亏过她。我骗投资方,我在酒桌上喝到吐,我挪用别的项目的款项。但我从来没亏过程鹤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尽管莫荇和程鹤楼之间有矛盾,但陶晚知道,她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莫荇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去伤害程鹤楼呢?莫荇如果没有想着牵扯程鹤楼,为什么要伤害她呢?
她对于莫荇来说,完全没有去费心思对付的价值啊。即使对她有不满,也应该会像那次在郊外一样,直接说出来,甚至直接动手。
等电梯的时候,陶晚终于忍不住,拉了拉程鹤楼的手指。
程鹤楼回头看她,陶晚小声问她:“程导,我们是不是错怪莫姐了。”
程鹤楼刚要开口,旁边突然有人叫道:“陶晚?”
“啊?”陶晚下意识回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东西,便被程鹤楼大力压下去了脑袋。
液体撞上塑料袋的声音,嘭得一声四散开来,刺鼻的化学气味仿佛火烧一般灼痛器官。
大厅里瞬间尖叫声四起。
42、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莫荇得到消息的时候, 是在酒里。
四周吵得厉害,电话那边的人也吵得厉害,莫荇喝得有些多,头晕乎乎的, 只听清楚了一句:程鹤楼被人泼了。
泼了什么?莫荇的身体一阵发寒, 她起身往外冲, 脚步有些踉跄。
直到出了酒,被风拍在脸上, 意识才彻底归位。
她向电话那边吼:“泼了什么?!人怎么样?”
“莫姐莫姐你别着急,人没事, 泼的是什么稀释剂, 浓度不高。”
莫荇扶着柱子, 心跳击鼓一般:“人在哪里?”
“程导在医院,被伤着的还有她跟前的一个小姑娘。伤人的人好像被华天物业扣留着, 暂时没看到有警察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姐,”那边笑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的你还不清楚吗?要不是您让我注意有关程导的动静,这会视频传得全网都该知道了。”
莫荇深呼吸一口气:“拦着,消息全部拦着。”
“拦不了多久……”
“能拦多久拦多久, 钱不会少你的。”
挂了电话, 莫荇去停车位取车。有代驾过来问她需不需要, 被她抬手拒绝了。
那人还要再说,莫荇动作利索地上了车,从包里拿出两颗解酒药倒嘴里, 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她对c市很熟悉,监控严密的地方尽量避开,一路飙车到了余外家门口。
过门卫的时候打了电话,所以当她停车的时候,余外已经站在了亮灯的玄关处。
莫荇没有进门,没等余外笑完,便劈头盖脸地问:“你把照片发了?”
余外继续笑着:“有些心血不能白费,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好。你放心,我不跟硬的抗,她和程鹤楼的照片我没发,真是没想到,她俩居然……”
“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莫荇截断了他的话。
余外终于不笑了。
“我他妈来提醒你,是放了个屁吗!你他妈不敢惹程鹤楼,就敢惹她的人?整天就知道炒炒炒,把自己炒成屎,还要把别人炒成屎,你以为那些投资人觉得你很聪明吗?”莫荇冷笑了一声,“他们觉得你能赚钱又能看笑话而已。”
惨白的灯光下,余外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陶晚和程鹤楼被人泼了,”莫荇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余外肩上,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你完了。”
余外大吼了一声。莫荇不想看他发疯,转身便上了车。
余外扑了过来,拍着她的车窗:“不是我让人泼的!我只是发了陶晚的照片……”
莫荇看都没看他一眼,车开了出去。
她知道不是余外让人泼的,他没这个胆。他只会挑软柿子捏,把所有的心思花在炒作和宣传上,把拍剧当做赚傻子的钱。
谁到底才是傻子,莫荇长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傻子。
网上流出的陶晚的照片,有和余外一起吃饭的,还有在《水乳》杀青宴的酒店外扶着李浒上出租的。
莫荇用脚趾头都能想出余外打算一步步炒的方向,先污蔑,再澄清,然后又翻转,非得热热闹闹搞个半个月。
莫荇早就知道了余外的“创作”风格,所以她把《上玄》介绍给了陶晚。她想让陶晚开开眼,看看这个圈子真实的样子,受一受挫,别以为钱可以赚得轻轻松松,一帆风顺。
说白了,她就是嫉妒。她嫉妒陶晚一进入这个圈子,居然就搭上了程鹤楼,还让她青睐有加。她嫉妒程鹤楼对于陶晚的维护,嫉妒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
别的人或许不懂,但莫荇看得懂程鹤楼每一次眼波流转里的情绪。程鹤楼喜欢陶晚,或许她不自知,但她的的确确喜欢陶晚。
喜欢这个一心为了赚钱爬进圈子,想要豁出一切自尊心却极强,总是在纠结和害羞的傻白甜陶晚。
陶晚有了程鹤楼的喜欢,怎么可能不扶摇直上。
莫荇当初拼劲全力换来的东西,陶晚轻易地便攥在手心,甚至还拿去了她得不到的那颗宝石。
莫荇怎么会甘心。
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没有想到余外在她给他推荐了陶晚之后,便开始策划这一场阴谋。她没有想到,对陶晚的炒作很快波及到了程鹤楼身上。她没想到,程鹤楼对陶晚的喜欢已经到达了为她以身犯险的地步。
这一刻,她觉得她要失去程鹤楼对她的信任了。她甚至没有立场去看望她们,问问她们伤得重不重。
她拨通了电话:“你帮我查清,视频的来源到底是哪家媒体。”
这次来医院,陶晚和程鹤楼在一间诊疗室里。
她们伤得都不重,程鹤楼及时用手中的塑料袋挡住了大部分的液体,其他溅落在她们身上的只是有轻微的腐蚀,就像晒多了变得红肿,或者起了疹子一般。
护士小姐在给陶晚抹药,听了医生诊断之后就毫不在意伤情了的程鹤楼正在看手机。
皮肤没多痛,难受的是眼睛,被刺激得眼泪涟涟,现在都还在疼。
护士给陶晚抹完药,对程鹤楼说:“别玩手机了,抬一下胳膊。”
陶晚走过去对护士道:“辛苦了,我来给她抹。”
她们来医院的时候,动静太大,华天的保安太过尽职,和大多数人一样,被泼液体伤害这种事,只想到了硫酸。因此喊得十分大声,着实让医院的人紧张了一把。
这会一切平息,护士小姐最初以为她们是明星,但是看了又看,两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便失去了兴趣。
把药递给了陶晚,嘱咐了用法用量,便去忙自己的了。
陶晚直接拿掉了程鹤楼手中的手机,说:“胳膊伸直。”
程鹤楼皱着眉,但还是顺从地伸着了胳膊。
其实程鹤楼比陶晚溅到的多多了,只是她肤色黑,人又一脸冷漠,所以不管是检查还是上药,医护人员都先选择了陶晚。
陶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是什么状态,但程鹤楼的布满了血丝,就像熬了几个通宵似的。
抹完了皮肤又滴了眼药,两人待眼睛缓过来了,便出了医院。
陶晚以为她们会去警察局走一遭,结果车停在了华天,程鹤楼对她说:“你上楼休息。”
“你要干什么?”陶晚拉住了她。
“去问问情况。”程鹤楼没有隐瞒她。
“我们应该报警。”
程鹤楼笑了一下:“报警可报不了仇。”
陶晚觉得她这个思想危险极了,立刻道:“我也要去。”
程鹤楼看着她没说话。
“他是来泼我的,这是我的事情,我有权知道。”
程鹤楼没再理她,转身往保安室而去,陶晚赶紧跟了上去。
保安室的里层隔间里,男人被关在里面。
陶晚十分惊奇地看到了手铐,拷在桌子腿上,让男人只能在地上蹲着。
外间的负责人应该是华天的物业经理,西装革履,为他们的安保失误向程鹤楼和陶晚弯腰道歉。
态度十分诚恳,程鹤楼点了点头,走进里间,抬脚踢了男人一下,让他抬起了头。
陶晚这才发现,这个形容落拓,不管身形和装扮都极其像中老年的男人,其实很年轻。
从眼睛和光滑没有皱纹的脸看来,可能也就二十岁左右。
程鹤楼问他:“公了还是私了?”
“私了,私了!”男人喊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程鹤楼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经理说:“他要私了。”
于是经理和保安队的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程鹤楼和陶晚。
“谁让你干的?”程鹤楼拉了把椅子坐下。
“没人,没人。”男人使劲摇头,然后看了陶晚一眼,“我为了‘玄道正义’。”
程鹤楼望向陶晚,陶晚哭笑不得:“《上玄》书里的。”
程鹤楼一巴掌扇到了男人的脑袋上。
这一巴掌可跟平时拍陶晚的时候差太多了,很大的一声响,吓了陶晚一跳。
陶晚看了看四周,屋角放着个拖把,她把拖把拿过来递到程鹤楼手里:“用这个,不然你手疼。”
“你试试?”程鹤楼问她。
“不,我看着就好。”
她只要看着程鹤楼不把人打死或者打残就好了。
程鹤楼说了要报仇,陶晚预料到肯定少不了一通打。她又不是圣母,这人今天还好泼的是稀释剂,这要是泼的硫酸,后果不堪设想。
她也想上手揍,但从小的教育和生活习惯,让她根本下不了手。
那她就看着程鹤楼揍好了。
但程鹤楼没再打他,程鹤楼用拖把布怼到男人身上:“你现在怎么不正义了?”
“我一时冲动。”男人这会倒是挺清醒。
“怎么认识陶晚,又怎么跟过来的?”
“网上有她的照片,我们有个玄道高级群,第一时间把照片传过来了。我在这楼13层做装修,今天要带稀释剂去除地板沾上的防水涂料,我真的不是蓄意伤人,我只是刚好碰上了,一时激动。”
“激情犯罪?”程鹤楼勾了勾唇角。
“对,是!”男人猛点着头,“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你们的医药费我出,我没有上过大学没什么文化,这才刚从村里出来打工,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家里父母还都有病。你们就大发慈悲,饶了我。”
程鹤楼没说话,她拿过房间里一个盆子,将放在墙角盖紧盖子的稀释剂拿了过来。
男人一阵恐慌,开始挣扎着想要把手铐弄开:“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故意伤人犯法的啊!重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更严重的会判死刑!”
程鹤楼将稀释剂打开,倒进了盆子里:“你了解得挺清楚啊。让你的脸在盆子里游个泳怎么样啊?”
刺激的气味蔓延开来,陶晚捂住了鼻子。男人开始不停地讨饶加法律威胁。
“你出去。”程鹤楼对陶晚挥了挥手。
陶晚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你别冲动。”
“那不一定,谁都有个冲动的时候。”程鹤楼声音挺大,“激情犯罪嘛,会减刑的。”
陶晚觉得男人要崩溃了,他挣扎得幅度大,将沉重的大木桌拉动了一大截。
程鹤楼把盆子放到了男人的面前,然后走到了他身后。男人胡乱挥着手,打不到程鹤楼,便一巴掌打翻了盆子。
稀释剂淌了一地,陶晚的眼睛又开始痛了。她往门边上退了退,程鹤楼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门被反锁上,陶晚站在门外十分焦心,她看了眼外间站着的经理和两个保安,他们和她一样地不安。
一个保安犹豫再三走了过来,问她:“陶小姐,里面没事。”
“没事。”陶晚回得坚定,自己却守着门,想着一听到不对劲就冲进去。
至于怎么冲,大概和电视里一样拿脚踹。
两次发生意外,都是程鹤楼替她挡住了。陶晚生气自己的反应能力,也生气自己面对这些糟心之事全无阵脚。
她不想程鹤楼因为她受伤,不想这种时候只能站在门外,她暗暗地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她不仅要加强身体的锻炼,还要变得和程鹤楼一样。
一样什么呢……陶晚感到深深的沮丧,那恐怕是时间才能锻炼出的秉性。
室内一直没有发出陶晚预想中的尖叫声,门开的时候,程鹤楼闪身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又关紧了门。
陶晚看到她的眼睛发红,不舒服地眨了好几下,赶紧拿出包里刚才医院给开的眼药水,想要给她滴一下。
“没事。”程鹤楼挥手挡开了,对保安说,“把这个房间的空调关了。”
保安看了眼经理,经理挥了挥手。
程鹤楼在椅子上坐下,陶晚紧挨着她,小声问她:“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程鹤楼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那么坏的人。”
“那现在什么情况?”
“等。”
“等什么?”
“等他受不了说是谁指使他的。”
“你不信他说的?”
“鬼才信。”
陶晚明白了,程鹤楼确实什么都没干,程鹤楼把那个屋子所有通风的地方都关了,然后让那盆洒到地上的稀释剂尽情挥发。
陶晚感受过那个气味,她知道那绝对是种折磨。
兵不刃血,既报仇又逼供。
陶晚静静地坐了会,感觉心下有些烦躁,于是吸了吸鼻子说:“程导,我们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程鹤楼侧头闻了下肩膀,说:“好。”
陶晚觉得满世界仿佛都充斥了那个刺鼻的气味,换下来的衣服,她直接装进了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
程鹤楼从浴室出来后,又下了楼。
陶晚没再跟上去,程鹤楼不想让她跟,而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想再闻到那个气味,也怕再看到那个人。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静静地等,有些头疼,却睡不着觉。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多片段钻进她的脑海,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迟钝和愚笨。
或许她不应该急功近利地接下《上玄》,也或许在发现合同异议时无论如何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
陶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过。
时间已经很晚了,程鹤楼终于回到了工作室。她又去洗了个澡才上了床,闻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陶晚翻身起来拿了药,抓了程鹤楼受伤严重的那条胳膊细细地涂。
程鹤楼任由她摆弄,大概是累了,躺下时便闭上了眼。
抹完药陶晚发了会呆,觉得自己现在睡不着,会影响程鹤楼的休息,便拿了小毯子准备去外间的沙发。
程鹤楼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声音有些迷糊地问她:“去哪?”
“我睡不着,去外面躺会。”
“上来。”程鹤楼拉了拉她的胳膊,完全忽视她说的话。
“我怕影响你休息。”
“我说过吗?我喜欢抱……”
“你说过,喜欢抱着我睡觉。”陶晚觉得鼻子有些酸。
“嗯。”程鹤楼应了一声,手没有松开。
陶晚委委屈屈地爬上了床,然后用程鹤楼最喜欢的姿势窝进她怀里,程鹤楼揽着她,鼻子搭在她肩颈处,呼吸深深浅浅。
几分钟的沉默后,陶晚很小声地说:“程导,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没有你也会有别的麻烦。”
“我是不是特别笨?”
“还好。”
“我不应该想着以你为靠山,我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程导,你把结果告诉我,我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程鹤楼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吵。”
陶晚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程鹤楼这种态度让她很想咬她一口。但她鼓了鼓嘴,程鹤楼的手捂得松,她根本咬不到。
但程鹤楼一定是猜到了她的意图,于是收了手,报复性地捏了捏她的嘴唇。
“你想报答我吗?”
程鹤楼问。
陶晚嘴被捏着,说不了话,于是大力点了点头。
“那就给我好好赚钱。”
陶晚心头一跳,挣脱了程鹤楼的钳制,在她怀里转过了身。
面前的人和她枕着一个枕头,说了好一会话了眼睛还是闭着的。
“程导,我要怎么给你赚钱?”说到赚钱的正事,陶晚的声调便不自觉地提高,“需要我把编剧的稿费按比例上交吗?”
程鹤楼终于睁开了眼睛,暗夜中的眸光清冷又迷人。
“别人的钱我不要。”
“那……要谁的?”
“观众的。”
陶晚没忍住“嗷”地一声,一瞬间激动得有些结巴:“程导,你,你,你又要拍片了?!”
“我,我,我拍电视剧。”程鹤楼笑着。
这个时候,陶晚哪里在乎这点言语上的调笑,她抓住了程鹤楼的肩膀:“啊啊啊,我我我,还是编剧?”
“不然呢,你想演戏?”
“不不不,”陶晚止不住地笑,“你怎么突然想拍电视剧了啊?你还没拍过电视剧呢?你想拍什么类型的啊?”
“明天说。”程鹤楼十分嫌弃地挥了挥手。
“哎呀,好歹说一个嘛,回答一个,就一个。”
程鹤楼抬手拍在她脑袋上,轻轻一下:“因为不想我的好编剧给别人用,满意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陶晚以为从今天开始她要陷入黑暗,与之搏斗。程鹤楼却又给了她一个昭昭白日,前途坦荡,遍野花香。
43、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事情来得又急又快, 结束得也又急又快。
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陶晚发现网上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一百条评论里有九十九条在骂她,现在一百条评论里有一百零一条在支持她。
跟她有关的搜索热度降了下去,但再次搜索编剧陶晚, 会发现跳出了很多夸奖她的微博和文章。
有类似于编剧工会类的微博对她所改编的《上玄》的分析, 有对这次余外拉着无辜的新人编剧营销的批判, 还有人将她和传统文学作者陶晚联系在了一起,说她其实是非常有实力且低调的大神。
“编剧陶晚”的那个微博, 一个字未发,两度清洗, 涨了很多不知道是红是黑的粉丝。
她被爆出来的照片还在, 除了和余外、李浒所谓的关系照, 还有几张明显偷拍,却拍得如同街头写真一般的照片。
不仅调了色, 还给她美了颜。开始有不少路人夸她有才女气质。
经此一役,陶晚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赞美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互联网真实又虚妄, 陶晚不是明星,不需要利用这些,也不需要在意这些。她退了那个“编剧陶晚”的微博, 决定把账号和密码都忘个一干二净。
现在, 她最关心的事是程鹤楼昨晚说的话。
鬼才导演要前所未有地开拍电视剧了, 而编剧是她。
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耶!!!正刷着牙,陶晚没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美少女战士出击的姿势。
工作室一切如常,程鹤楼偶尔会接到电话。
陶晚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些花痴, 从剪辑室门口路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往里面瞄一眼,瞄得到程鹤楼的话,就会呆呆地看一会。
到了中午吃完饭,陶晚照常赶着大家去午休,程鹤楼倒是进了休息室了,却没去床上,而是对她指了指沙发。
陶晚心脏砰砰跳,十分兴奋地端坐到沙发上,等待程鹤楼指令。
她觉得程鹤楼现在只要给她一个剧作类型,她凭着这股兴奋劲,今天之内能干完大纲。
但程鹤楼没有提电视剧的事,程鹤楼往沙发上一趟,脑袋枕在了陶晚腿上玩手机。
陶晚犹犹豫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提,程鹤楼抬眼瞥她一眼:“说。”
如蒙大赦。
“电视剧,你想拍,什么类型的呀?”
程鹤楼继续玩手机。
“好了好了,不问这个。”陶晚觉得逼太紧不好,于是迂回道,“我《上玄》这边写完,时间赶得上吗?”
程鹤楼终于肯回答了:“不用赶。”
“哦~~”陶晚算了算合同的日子,那可能得再等等了。
程鹤楼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我的意思是《上玄》不用写了。”
手机屏幕上是莫荇发过来的短信,很简短:
-《上玄》会换导演,你问问陶晚还接这个剧吗?
陶晚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没能闭上。
“换,换导演了?”
程鹤楼收回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开始闭眼小憩。
陶晚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胳膊:“程导程导,你先别睡,和我说说话嘛。”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
“换导演是因为昨天的事?炒作的话不至于,他以前就一直炒作嘛……”
程鹤楼睁眼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陶晚皱起了眉:“泼东西那人是他派的?”
“嗯。”程鹤楼继续哼。
陶晚觉得三观碎得跟渣一样:“为什么啊,没必要啊,非得炒上天他才肯罢休吗?”
程鹤楼不回话。陶晚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到了重点:“《上玄》我可以继续写啊,导演都换了,应该不会再拿我做文章了。即使你要拍剧,我也可以忙得过来的。”
“我说不写就不写。”程鹤楼盯着她,“你自己选。”
这是让她选要《上玄》还是要程鹤楼,陶晚当然不能犹豫:“选你。”
“嗯。”
“可是我……都写那么多了……”
“嗯?”
“我的意思是,钱亏了。”
“稿费和违约金都会付你,你写了多少,他们会用多少,有署名。”
“啊……”
“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
“别吵我,我要睡觉。”程鹤楼翻了个身,脸正对着陶晚的肚皮,还往前蹭了蹭,“反正你没事做了,下午再睡。”
“好的,好的。”陶晚忙不迭应了,专心给程大导演当枕头。
程鹤楼很快便睡着了。在剧组里练出来的功夫,说睡就睡。
陶晚的手机就在她手边,但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起码没有睡着了的程鹤楼好看,收了锐气,就像个大宝宝似的。
陶晚觉得自己一定是母爱泛滥,她突然很想轻轻地拍着程鹤楼的背,或者无比纯真地亲一亲她的脸颊。
这么盯着盯着,再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脖子靠着沙发很是困,腿动了动,有些麻。
程鹤楼早没人影了,陶晚洗了把脸活动了下身体,去剪辑室门口瞅了瞅。
四尊佛像的常态。
忍不住就笑起来。
傍晚时,她突然接到了陶枣的电话,急吼吼地问她在哪儿呢。
陶晚之前一直没有告诉陶枣她在工作室住,于是回答:“家呢。”
“你骗人!”陶枣很生气,“我现在就在家!”
“啊……”谎言被拆穿,陶晚有些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周四啊。”
“你现在在哪!快说!”
陶晚被凶,她怕陶枣气急了病发,赶紧说道:“我在朋友的工作室呢,你别着急,离咱家挺近的,二区中心这边的华天大厦。”
“门牌号。”
“1502。”
“待那别动,我去找你。”
“诶,你不用过……”
电话被挂断了。
陶枣这么急,搞得陶晚也一阵慌张。
按照这语气,她觉得陶枣大概是上网看到她的消息了。
因为之后她被人泼东西的消息好像并没有传到网上去,所以陶晚这两天没有主动联系陶枣。想着她学习紧张,能不分心就不分心,毕竟这事情很快也过去了。
看来适得其反了。
陶晚在原地转了两圈,想到休息室里自己和程鹤楼混在一起的衣物,觉得十分不妥,赶紧进去收拾了一番。
把自己的衣服装进了箱子,放到了外间的沙发旁。
陶枣万一问起,就说自己晚上睡沙发好了。
嗯,这沙发挺宽敞的。
收拾了证物,赶紧要串通嫌疑人。陶晚进去剪辑室把程鹤楼叫了出来,话说得十分不好意思:“我妹妹大概是看到网上的消息了,这会要过来。”
“嗯。”程鹤楼表情平静。
“那个,她就是着急了,也不准我去找她,就让我待原地,我没办法……”
“没事。”程鹤楼十分地善解人意。
“我会给她说我睡沙发。”陶晚低着头。
程鹤楼看了过来,半天发出一个音节:“嗯?”
陶晚心里有些慌,她虽然没有具体和程鹤楼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从平时的行事风格陶晚可以看得出来,程鹤楼对于和她有着特殊关系这件事,并不会刻意隐瞒。
而程鹤楼周围的人,除了在最开始有些好奇之外,也很快接受了她们的相处模式,剧组的工作人员,甚至是现在正在剪辑室里忙活的三个后期小哥,陶晚从来没从他们那里接收过异样的目光。
大概因为这些人常年混迹娱乐圈,早都不大惊小怪。可陶枣不一样。
陶枣在陶晚心里就是个纯真的小天使,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了,陶枣甚至连青春期的萌动都没有过。
嗯,没跟她说过。
大概是……没有的。
“陶枣……是小孩子嘛。”陶晚揪着衣服,也是半天才想到这样的回答。
程鹤楼不说话,陶晚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程导你,配合一下嘛。”
程鹤楼屈起手指,弹了她个脑瓜崩。
陶枣来的很快,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紧跟在屁股后面的杨柳。
陶晚就在工作室门外等她,这会一出电梯,陶枣望过来,眼刀冷得陶晚心里一个踉跄。
陶枣到了她面前,拉着她全身上下一通瞅,还把她的薄外套扒了下来。
陶晚叹了口气,她被人泼东西的事,陶枣可能知道了。
她这边乖乖地被检阅着,那边杨柳扶着膝盖瞅着她们,气喘吁吁。
眼看陶枣要掀起她的T恤了,陶晚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枣儿,我没事,一点都没有。”
陶枣瞪着她。
“真没事,”陶晚转了个圈,见陶枣还是瞪着她,赶紧说,“检查检查,我们进去,去洗手间,你想看哪看哪。”
陶枣这才哼了一声,刚哼完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她抬手蹭眼睛,结果越蹭越多。
“好了好了。”陶晚看着心疼,赶紧抱住了她,“别哭别哭。”
“你吓死我了你……”
陶枣哽咽着控诉,那边杨柳大概是缓过气来了,默默地走过来给陶枣顺背。
顺了一会儿抬头对陶晚说:“你真的吓死人了,陶晚姐你这样不对,要学会给家人报平安。”
“我没想到你们会知道……”
“你还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啊!”陶枣小拳拳捶了下陶晚的胸口。
“没了没了!”陶晚赶紧回话,给杨柳使了个眼色,赶紧帮我哄啊!
杨柳十分不负责地开口就扯谎:“陶枣你不要哭了啦,好多人在看啦。陶晚姐又没事。”
陶枣终于止住了眼泪,怼了杨柳一拳。
陶晚赶紧把门开大,让陶枣进去。
杨柳小声对陶晚说:“真吓着了,正上课呢,连假都没请就往外跑。我追了一路。”
“你两跑过来的啊?”陶晚看了眼陶枣,身体状态很平静啊。
“她坐出租。我刚开始也打车,从你家过来的时候,身上钱不够了。”
陶晚瞪着杨柳,十分震惊。
这细胳膊细腿的,追车?还追上了?
“你辛苦了。”陶晚拍了拍杨柳的肩膀,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陶晚早都准备好了饮料和零食。
陶枣还在生气,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柳拿了罐可乐,打开干了有半罐:“渴死我了。”
陶枣其实很少生气,陶晚觉得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陶枣生气的模样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哄,毕竟这次自己真的理亏。
沉默了会,她拉了拉陶枣的手:“跟姐去洗手间,你检查。”
陶枣瞪了她一眼:“不查了。”
“诶,好。要不要我跟老师打电话请假啊?”
瞪她。
“你们想吃什么吗?这附近好吃的多,带你们去吃啊。”陶晚拍了下杨柳的背,“我请客。”
杨柳赶紧配合她表演:“好啊好啊。”
陶枣终于说话了:“我要见你老板。”
“啊?”
“你老板。”陶枣看着她,不容拒绝的模样,“你现在在给谁工作?”
“不是,枣儿,你听姐说啊。”陶晚有些慌,“我现在这个职业跟老板没有关系的,编剧嘛,就是自由撰稿人,是合作关系……”
“这里是谁的工作室?”陶枣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不是,跟这里没关系,我今天过来和朋友聊天的。”
“你还骗我!”陶枣眼泪又涌满了眼眶,一晃就能掉下来一般,“你柜子里衣服都收了,行李箱也没在,屋子里断电断气,洗手间的化妆品全带走了!”
“呃……”面对这证据确凿的指责,陶晚一时语塞。
“我是她老板。”身后突然传来了程鹤楼的声音。
陶晚望过去,程鹤楼正靠在剪辑室的门边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程导,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陶晚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走。
程鹤楼完全是火上浇油,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过来在陶枣对面坐下:“这间工作室是我的,陶晚为我工作,这里包吃包住。”
陶枣皱着眉,有些不解的样子,但还是问候了句:“程导好。”
“你好。”
这两人的对话总是诡异地冷淡又礼貌。
杨柳打破了这个氛围,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程鹤楼,手指颤抖。
“卧槽槽槽,程,程,鹤,楼……”
陶枣抬手打掉了她的手指,小声说:“注意礼貌。”
“抱歉抱歉抱歉,”杨柳站起身弯腰双手握住了程鹤楼的手,“程,程导别介意,我看到您太激动了,我是您的迷妹,您的电影我都背过了,求您以后多拍点……”
“咳咳。”陶枣假咳了两声。
杨柳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程鹤楼的手,屁股刚挨上沙发,又猛地站了起来:“程导,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鹤楼勾了勾唇角,道:“你背部电影,想要多少签名都可以。”
“没问题!”杨柳信誓旦旦气势汹汹,“你要听哪部?”
陶枣抬手放到了杨柳胳膊上,陶晚看到杨柳的脸色瞬间变了。
陶晚觉得自己应该反思,这掐人的手法是跟她学的。
“程导,她小孩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陶枣笑得端庄,“我有几个关于我姐姐的问题想和您讨论一下。”
“好,你说。”程鹤楼应得顺畅。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陶枣站起了身。
程鹤楼挑挑眉,起身带她往小会议室去了。
杨柳拽了拽陶晚的胳膊:“姐,你不跟去看看吗?”
“人家都借一步说话了,就是不想让我听啊。”陶晚十分无奈。
“你可以偷听啊。”
陶晚抬手捏住了她的脸:“你这熊孩子。”
“我可不熊。”
“你说你喜欢程鹤楼是真的吗?”
“真真的!”杨柳竖着两根手指,“比真金白银还真,我真能把她电影背出来。她拍太少了,统共就那么几部,我看了百八十遍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陶晚捏脸的手改成了撸脑袋,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喜欢程鹤楼,就跟夸她一样让人高兴。
“我也没想到,姐你突然变成大编剧了啊,还和程鹤楼认识,你不是写《上玄》呢么?”
“我厉害,接的活多。”
“你别告诉我……”杨柳瞪着她,“程鹤楼今年要上映的那部影片,是你写的……”
“嗯?不是没宣传吗?”
“我靠……”杨柳瘫在了沙发上,“今天这一趟跑得太值了……”
陶晚被她逗的忍不住笑。
《水乳》一直没有宣传,不管是前期筹备还是拍摄,甚至是杀青的时候,也没有对外发过通稿。之前莫荇和程鹤楼闹翻,陶晚以为程鹤楼不想把有限的资金花到宣传上,后来她知道许意的公司包了《水乳》的宣发,才想通了程鹤楼刻意压掉了消息。
不知道是清高到不屑于前期宣传,还是憋着劲准备使大招。
杨柳看来真的是忠实迷妹了,居然得到了今年上映的消息,看到她在那乐得精神涣散,陶晚也觉得开心。
真期待影片上映的时候啊,一想到这部必将留名影坛的作品有她贡献的一份力量,陶晚就心潮澎湃。
43、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事情来得又急又快, 结束得也又急又快。
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陶晚发现网上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之前一百条评论里有九十九条在骂她,现在一百条评论里有一百零一条在支持她。
跟她有关的搜索热度降了下去,但再次搜索编剧陶晚, 会发现跳出了很多夸奖她的微博和文章。
有类似于编剧工会类的微博对她所改编的《上玄》的分析, 有对这次余外拉着无辜的新人编剧营销的批判, 还有人将她和传统文学作者陶晚联系在了一起,说她其实是非常有实力且低调的大神。
“编剧陶晚”的那个微博, 一个字未发,两度清洗, 涨了很多不知道是红是黑的粉丝。
她被爆出来的照片还在, 除了和余外、李浒所谓的关系照, 还有几张明显偷拍,却拍得如同街头写真一般的照片。
不仅调了色, 还给她美了颜。开始有不少路人夸她有才女气质。
经此一役,陶晚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赞美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互联网真实又虚妄, 陶晚不是明星,不需要利用这些,也不需要在意这些。她退了那个“编剧陶晚”的微博, 决定把账号和密码都忘个一干二净。
现在, 她最关心的事是程鹤楼昨晚说的话。
鬼才导演要前所未有地开拍电视剧了, 而编剧是她。
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耶!!!正刷着牙,陶晚没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美少女战士出击的姿势。
工作室一切如常,程鹤楼偶尔会接到电话。
陶晚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些花痴, 从剪辑室门口路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往里面瞄一眼,瞄得到程鹤楼的话,就会呆呆地看一会。
到了中午吃完饭,陶晚照常赶着大家去午休,程鹤楼倒是进了休息室了,却没去床上,而是对她指了指沙发。
陶晚心脏砰砰跳,十分兴奋地端坐到沙发上,等待程鹤楼指令。
她觉得程鹤楼现在只要给她一个剧作类型,她凭着这股兴奋劲,今天之内能干完大纲。
但程鹤楼没有提电视剧的事,程鹤楼往沙发上一趟,脑袋枕在了陶晚腿上玩手机。
陶晚犹犹豫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提,程鹤楼抬眼瞥她一眼:“说。”
如蒙大赦。
“电视剧,你想拍,什么类型的呀?”
程鹤楼继续玩手机。
“好了好了,不问这个。”陶晚觉得逼太紧不好,于是迂回道,“我《上玄》这边写完,时间赶得上吗?”
程鹤楼终于肯回答了:“不用赶。”
“哦~~”陶晚算了算合同的日子,那可能得再等等了。
程鹤楼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我的意思是《上玄》不用写了。”
手机屏幕上是莫荇发过来的短信,很简短:
-《上玄》会换导演,你问问陶晚还接这个剧吗?
陶晚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没能闭上。
“换,换导演了?”
程鹤楼收回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开始闭眼小憩。
陶晚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胳膊:“程导程导,你先别睡,和我说说话嘛。”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
“换导演是因为昨天的事?炒作的话不至于,他以前就一直炒作嘛……”
程鹤楼睁眼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陶晚皱起了眉:“泼东西那人是他派的?”
“嗯。”程鹤楼继续哼。
陶晚觉得三观碎得跟渣一样:“为什么啊,没必要啊,非得炒上天他才肯罢休吗?”
程鹤楼不回话。陶晚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到了重点:“《上玄》我可以继续写啊,导演都换了,应该不会再拿我做文章了。即使你要拍剧,我也可以忙得过来的。”
“我说不写就不写。”程鹤楼盯着她,“你自己选。”
这是让她选要《上玄》还是要程鹤楼,陶晚当然不能犹豫:“选你。”
“嗯。”
“可是我……都写那么多了……”
“嗯?”
“我的意思是,钱亏了。”
“稿费和违约金都会付你,你写了多少,他们会用多少,有署名。”
“啊……”
“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
“别吵我,我要睡觉。”程鹤楼翻了个身,脸正对着陶晚的肚皮,还往前蹭了蹭,“反正你没事做了,下午再睡。”
“好的,好的。”陶晚忙不迭应了,专心给程大导演当枕头。
程鹤楼很快便睡着了。在剧组里练出来的功夫,说睡就睡。
陶晚的手机就在她手边,但她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起码没有睡着了的程鹤楼好看,收了锐气,就像个大宝宝似的。
陶晚觉得自己一定是母爱泛滥,她突然很想轻轻地拍着程鹤楼的背,或者无比纯真地亲一亲她的脸颊。
这么盯着盯着,再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脖子靠着沙发很是困,腿动了动,有些麻。
程鹤楼早没人影了,陶晚洗了把脸活动了下身体,去剪辑室门口瞅了瞅。
四尊佛像的常态。
忍不住就笑起来。
傍晚时,她突然接到了陶枣的电话,急吼吼地问她在哪儿呢。
陶晚之前一直没有告诉陶枣她在工作室住,于是回答:“家呢。”
“你骗人!”陶枣很生气,“我现在就在家!”
“啊……”谎言被拆穿,陶晚有些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周四啊。”
“你现在在哪!快说!”
陶晚被凶,她怕陶枣气急了病发,赶紧说道:“我在朋友的工作室呢,你别着急,离咱家挺近的,二区中心这边的华天大厦。”
“门牌号。”
“1502。”
“待那别动,我去找你。”
“诶,你不用过……”
电话被挂断了。
陶枣这么急,搞得陶晚也一阵慌张。
按照这语气,她觉得陶枣大概是上网看到她的消息了。
因为之后她被人泼东西的消息好像并没有传到网上去,所以陶晚这两天没有主动联系陶枣。想着她学习紧张,能不分心就不分心,毕竟这事情很快也过去了。
看来适得其反了。
陶晚在原地转了两圈,想到休息室里自己和程鹤楼混在一起的衣物,觉得十分不妥,赶紧进去收拾了一番。
把自己的衣服装进了箱子,放到了外间的沙发旁。
陶枣万一问起,就说自己晚上睡沙发好了。
嗯,这沙发挺宽敞的。
收拾了证物,赶紧要串通嫌疑人。陶晚进去剪辑室把程鹤楼叫了出来,话说得十分不好意思:“我妹妹大概是看到网上的消息了,这会要过来。”
“嗯。”程鹤楼表情平静。
“那个,她就是着急了,也不准我去找她,就让我待原地,我没办法……”
“没事。”程鹤楼十分地善解人意。
“我会给她说我睡沙发。”陶晚低着头。
程鹤楼看了过来,半天发出一个音节:“嗯?”
陶晚心里有些慌,她虽然没有具体和程鹤楼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从平时的行事风格陶晚可以看得出来,程鹤楼对于和她有着特殊关系这件事,并不会刻意隐瞒。
而程鹤楼周围的人,除了在最开始有些好奇之外,也很快接受了她们的相处模式,剧组的工作人员,甚至是现在正在剪辑室里忙活的三个后期小哥,陶晚从来没从他们那里接收过异样的目光。
大概因为这些人常年混迹娱乐圈,早都不大惊小怪。可陶枣不一样。
陶枣在陶晚心里就是个纯真的小天使,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了,陶枣甚至连青春期的萌动都没有过。
嗯,没跟她说过。
大概是……没有的。
“陶枣……是小孩子嘛。”陶晚揪着衣服,也是半天才想到这样的回答。
程鹤楼不说话,陶晚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程导你,配合一下嘛。”
程鹤楼屈起手指,弹了她个脑瓜崩。
陶枣来的很快,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紧跟在屁股后面的杨柳。
陶晚就在工作室门外等她,这会一出电梯,陶枣望过来,眼刀冷得陶晚心里一个踉跄。
陶枣到了她面前,拉着她全身上下一通瞅,还把她的薄外套扒了下来。
陶晚叹了口气,她被人泼东西的事,陶枣可能知道了。
她这边乖乖地被检阅着,那边杨柳扶着膝盖瞅着她们,气喘吁吁。
眼看陶枣要掀起她的T恤了,陶晚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枣儿,我没事,一点都没有。”
陶枣瞪着她。
“真没事,”陶晚转了个圈,见陶枣还是瞪着她,赶紧说,“检查检查,我们进去,去洗手间,你想看哪看哪。”
陶枣这才哼了一声,刚哼完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她抬手蹭眼睛,结果越蹭越多。
“好了好了。”陶晚看着心疼,赶紧抱住了她,“别哭别哭。”
“你吓死我了你……”
陶枣哽咽着控诉,那边杨柳大概是缓过气来了,默默地走过来给陶枣顺背。
顺了一会儿抬头对陶晚说:“你真的吓死人了,陶晚姐你这样不对,要学会给家人报平安。”
“我没想到你们会知道……”
“你还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啊!”陶枣小拳拳捶了下陶晚的胸口。
“没了没了!”陶晚赶紧回话,给杨柳使了个眼色,赶紧帮我哄啊!
杨柳十分不负责地开口就扯谎:“陶枣你不要哭了啦,好多人在看啦。陶晚姐又没事。”
陶枣终于止住了眼泪,怼了杨柳一拳。
陶晚赶紧把门开大,让陶枣进去。
杨柳小声对陶晚说:“真吓着了,正上课呢,连假都没请就往外跑。我追了一路。”
“你两跑过来的啊?”陶晚看了眼陶枣,身体状态很平静啊。
“她坐出租。我刚开始也打车,从你家过来的时候,身上钱不够了。”
陶晚瞪着杨柳,十分震惊。
这细胳膊细腿的,追车?还追上了?
“你辛苦了。”陶晚拍了拍杨柳的肩膀,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陶晚早都准备好了饮料和零食。
陶枣还在生气,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柳拿了罐可乐,打开干了有半罐:“渴死我了。”
陶枣其实很少生气,陶晚觉得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陶枣生气的模样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哄,毕竟这次自己真的理亏。
沉默了会,她拉了拉陶枣的手:“跟姐去洗手间,你检查。”
陶枣瞪了她一眼:“不查了。”
“诶,好。要不要我跟老师打电话请假啊?”
瞪她。
“你们想吃什么吗?这附近好吃的多,带你们去吃啊。”陶晚拍了下杨柳的背,“我请客。”
杨柳赶紧配合她表演:“好啊好啊。”
陶枣终于说话了:“我要见你老板。”
“啊?”
“你老板。”陶枣看着她,不容拒绝的模样,“你现在在给谁工作?”
“不是,枣儿,你听姐说啊。”陶晚有些慌,“我现在这个职业跟老板没有关系的,编剧嘛,就是自由撰稿人,是合作关系……”
“这里是谁的工作室?”陶枣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不是,跟这里没关系,我今天过来和朋友聊天的。”
“你还骗我!”陶枣眼泪又涌满了眼眶,一晃就能掉下来一般,“你柜子里衣服都收了,行李箱也没在,屋子里断电断气,洗手间的化妆品全带走了!”
“呃……”面对这证据确凿的指责,陶晚一时语塞。
“我是她老板。”身后突然传来了程鹤楼的声音。
陶晚望过去,程鹤楼正靠在剪辑室的门边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程导,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陶晚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走。
程鹤楼完全是火上浇油,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过来在陶枣对面坐下:“这间工作室是我的,陶晚为我工作,这里包吃包住。”
陶枣皱着眉,有些不解的样子,但还是问候了句:“程导好。”
“你好。”
这两人的对话总是诡异地冷淡又礼貌。
杨柳打破了这个氛围,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程鹤楼,手指颤抖。
“卧槽槽槽,程,程,鹤,楼……”
陶枣抬手打掉了她的手指,小声说:“注意礼貌。”
“抱歉抱歉抱歉,”杨柳站起身弯腰双手握住了程鹤楼的手,“程,程导别介意,我看到您太激动了,我是您的迷妹,您的电影我都背过了,求您以后多拍点……”
“咳咳。”陶枣假咳了两声。
杨柳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程鹤楼的手,屁股刚挨上沙发,又猛地站了起来:“程导,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鹤楼勾了勾唇角,道:“你背部电影,想要多少签名都可以。”
“没问题!”杨柳信誓旦旦气势汹汹,“你要听哪部?”
陶枣抬手放到了杨柳胳膊上,陶晚看到杨柳的脸色瞬间变了。
陶晚觉得自己应该反思,这掐人的手法是跟她学的。
“程导,她小孩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陶枣笑得端庄,“我有几个关于我姐姐的问题想和您讨论一下。”
“好,你说。”程鹤楼应得顺畅。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陶枣站起了身。
程鹤楼挑挑眉,起身带她往小会议室去了。
杨柳拽了拽陶晚的胳膊:“姐,你不跟去看看吗?”
“人家都借一步说话了,就是不想让我听啊。”陶晚十分无奈。
“你可以偷听啊。”
陶晚抬手捏住了她的脸:“你这熊孩子。”
“我可不熊。”
“你说你喜欢程鹤楼是真的吗?”
“真真的!”杨柳竖着两根手指,“比真金白银还真,我真能把她电影背出来。她拍太少了,统共就那么几部,我看了百八十遍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陶晚捏脸的手改成了撸脑袋,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喜欢程鹤楼,就跟夸她一样让人高兴。
“我也没想到,姐你突然变成大编剧了啊,还和程鹤楼认识,你不是写《上玄》呢么?”
“我厉害,接的活多。”
“你别告诉我……”杨柳瞪着她,“程鹤楼今年要上映的那部影片,是你写的……”
“嗯?不是没宣传吗?”
“我靠……”杨柳瘫在了沙发上,“今天这一趟跑得太值了……”
陶晚被她逗的忍不住笑。
《水乳》一直没有宣传,不管是前期筹备还是拍摄,甚至是杀青的时候,也没有对外发过通稿。之前莫荇和程鹤楼闹翻,陶晚以为程鹤楼不想把有限的资金花到宣传上,后来她知道许意的公司包了《水乳》的宣发,才想通了程鹤楼刻意压掉了消息。
不知道是清高到不屑于前期宣传,还是憋着劲准备使大招。
杨柳看来真的是忠实迷妹了,居然得到了今年上映的消息,看到她在那乐得精神涣散,陶晚也觉得开心。
真期待影片上映的时候啊,一想到这部必将留名影坛的作品有她贡献的一份力量,陶晚就心潮澎湃。
44、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会议室里, 小姑娘在她对面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程鹤楼问她:“要讨论什么?”
“我想要确保在今后的工作中,陶晚不会再受到此类的恶意中伤。”陶枣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屏幕上赫然是之前网民对于陶晚的谩骂。
“我还要确定,陶晚不会再有此类的安全隐患。”陶枣滑了下手机, 有一篇关于昨天陶晚被泼事件的消息。
“我不能确保。”程鹤楼摊了摊手, “这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要获得高额的收益就得承受高额的风险。”
“陶晚她不是演员。”陶枣有些生气,“如果总结一下过去一年里的微博娱乐圈热搜榜, 编剧被这样伤害的事件仅此一例。”
程鹤楼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无法确保以后此类的事情不会发生。”
陶枣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未来是无法预测的。我也不是要求程导您对于自己员工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作为陶晚唯一的亲人, 只是希望贵公司对于此类工作风险设立一定的预防措施, 并且确保不主动用编剧进行炒作,给幕后工作人员提供最简单安定的创作环境。”
小姑娘的表情认真, 程鹤楼觉得有趣:“昨天刚发生了恶意的炒作事件,今天你觉得来要求我有用吗?”
“您别故意逗我了。”陶枣收回了手机, “您和《上玄》的投资方以及制作方,没有一点关系。”
小姑娘看了眼她的胳膊:“而且您保护了我的姐姐,谢谢。”
程鹤楼笑了笑:“说不定下次我会同流合污……”
“所以我不是要您的口头承诺。”陶枣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白纸黑字有法律效应的协议。”
程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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