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快快快，快将这些东西搬出去。”明明来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带，自己就能拎进去的行李。

    可来了赵家老宅，为了能凸显自己的地位，赵张氏愣是趾高气昂的指挥着佣人帮自己拿那一小袋行李。

    也许是离开京都太久了，赵张氏之前的精明已经被贫苦的生活给打磨掉了，丝毫不知道这样做，除了只会让佣人更看不起她和平添了笑谈以外，再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来，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管整个赵家的赵张氏，在看到还留在赵家老宅的赵父赵母以及赵雪儿的时候，那股子鄙夷不满，真的是止都止不住了。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胜则为王败者为寇，你们都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脸面再住在这里，就凭你们是赵家嫡系？

    “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照我说啊，有些人的脸皮就是厚，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赵张氏本人虽然没有赵高澹那么胖，但这些年跟着赵高澹吃了这么多苦头，别说那些昂贵的护肤品、保养品了，就连最基本的，都不怎么有钱买的到。

    所以，当自认为自己应该入住赵家老宅的赵张氏，看到还住在老宅里的赵母，心里的妒忌怨毒忍都忍不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年龄的赵张氏和赵母站在一起，就像是丑和美的巨大对比，让丑的更丑，美的更美。

    看到赵母，赵张氏就想到自己曾经也有这么漂亮的时候，只是被无情的岁月给摧残了而已。

    想到自己现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丈夫，再想想像黄脸婆一样的自己，再联想到豪门世家最不缺的出轨、小三，在看到一脸幸福，满面红光，一看就是备受男人滋润宠爱的赵母，赵张氏就恨不得划花赵母的那张脸。

    凭什么两个人除了年龄，别的地方都差那么多。

    比样貌，样貌比不过，一个丑出天际，一个一把年纪还想二十几岁的人一样。

    比儿女，儿女比不过，一个的儿女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个的儿女读的是名牌大学。

    比丈夫，丈夫……勉强比得过，一个样子不好但有钱有权，一个样子长得好却已经落魄了，而且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想到这一点的赵张氏，才像是找回了心里平衡一样，自得骄傲的看着赵母。

    眼里的兴奋、高兴止都止不住，你比我好看，儿女比我的出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现在被我踩在脚底下。

    想到赵母一家子被迫搬到比自己以前待的地方还要差的三十六线小县城，赵张氏就窃笑不已。

    好好欣赏你最后漂亮的时光，不出一年，哦，不对，不用半年，相信你就一定不会再有现在这样优雅动人、美丽从容了。

    而这赵母落魄的时候，她赵张氏早就佣人坏绕，华服美裳、金银珠宝任她穿戴了。

    她现在生什么气呢，真是的，跟这种人计较，还让她多长几条皱纹呢。

    像是想通了的赵张氏，看着赵母除了高兴得意，还有忍不住的怜悯，想到赵母以后就会变得憔悴无比，就觉得无比舒畅。

    可赵张氏从来没想过，赵高澹和赵父能相同吗？

    恐怕赵父宁愿委屈自己，也不宁愿委屈赵母。而赵高澹这人，是自私自利，宁愿委屈自己的儿女，也不想委屈自己。

    “夫人，”管家匆匆从楼上走到赵张氏身边，看了眼赵母，对这赵张氏道：“夫人，老家主已经关在房间里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您看……”要不要……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张氏给打断了。

    只听见赵张氏一脸嫌弃又不耐烦的道：“看什么看，自己的儿子要搬出去，是个人都会伤心，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没看到人家正牌儿媳妇都没管这件事吗？”赵张氏对着赵母扬了扬下巴，不屑的道。

    “我们这做外人的，就别管那么多了，不是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吗？”赵张氏语气凉凉，话里的淡薄冷漠，让管家只觉得一阵心寒。

    没想到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了，老家主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不支持自己的儿子，转而去支持一个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

    现在好了，人家非但不领情，而且还对你不理不睬。

    管家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放到了北极的最深处，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

    看看赵张氏，再想到赵母往日那些孝顺的细节，真是觉得赵老爷子是老糊涂了，有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赵母站在一边，像是没听到赵张氏和管家的对话似的，面不改色，反而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的东西还没收拾，我先走了。”，便不紧不忙的离开了

    赵张氏看着赵母纤细婀娜，风姿绰约的背影，眼底满是不屑，心道：装，就知道装，都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切。

    赵张氏看了眼管家，知道管家对自己的凉薄感到悲凉，但那又如何。

    他们跟赵老爷子本身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样子对他，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就算他们再怎么凉薄没心没肺，也比不得某人啊，虽然赵老爷子是转而支持他们，但他好歹也是这赵母的正牌公公。

    就算这赵老爷子有千般万般的错，但现在赵老爷子这个状态，作为儿媳妇的赵母都不去看一看，瞧一瞧，那才叫真正的凉薄没人性呢。

    于是赵张氏端着架子对管家道：“看来有的人啊，是真的‘贤良淑德’，‘孝顺长辈’。”

    赵张氏以为赵母对赵老爷子这样做，赵父并不知道，便吩咐管家：“待会儿那好堂弟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将这件事告诉他哦。”

    赵张氏满脸的不怀好意，让管家不由的皱了皱眉，赵张氏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管家会不知道？

    在情感上，自己虽然更偏向于以前的主子，也就是找康成一家子，可现在赵张氏才是赵家老宅真正的主人。

    自己再怎么不情不愿，可到头来还是要听从的，哪怕赵张氏的吩咐再怎么无厘头，再怎么让人为难。

    不过……赵张氏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赵老爷子的异常，还是赵母发现后让人告诉管家的。

    赵父虽然下台了，赵母也不再是赵家的家主夫人，可赵家老宅里的佣人，因为时间的关系，还没来得及换掉。

    而且在赵张氏来之前，哪怕赵父已经下了台，但因为没有新的女主人，佣人们还是听从赵母的吩咐，除非赵高澹亲口将管家之权交给别人。

    而现在赵张氏来了，虽然她是赵高澹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这些佣人到底还是没有从赵高澹那里，得到将赵家老宅交给赵张氏来打理的命令，也没听见赵高澹吩咐让下人们听从赵张氏。

    而且赵张氏本人比起赵母，真的是太差劲了。

    什么东西都想搂在自己身上，什么事情都想要插一把手。

    如果说你有这个能耐，佣人心里的抵触还没那么大，可问题是，赵张氏没那个能耐，而且对佣人们的趾高气昂，呼呼喝喝，导致许多人心里都有了怨言。

    毕竟我拿了你的钱，并不代表你能随意侮辱我、诋毁我。

    在加上赵高澹本人的家主之位，是从赵父手里抢过来的，在今天之前，这些佣人已经见识过赵高澹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夫妻两都是这样的角色，不将佣人放在眼里。所以就导致现在佣人明面上更多地听从，可在这些人心里，赵父赵母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一向早出晚归的赵父，今天难得的提早回来，结果一到门口，就遇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管家。

    “二老爷，赵夫人让我转告您，老爷子已经一天没出房门了。”赵父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找地方搬家，虽然有现成的房子，但因为太久没住人，哪怕是有人定时清理，但也还是要找钟点工来大扫除一番。

    闻言，赵父眉头皱了皱，他当然知道管家口中的赵夫人是谁。不就是昨天才来的赵张氏吗？

    不过她是一个这么热心肠的人吗？别贬低了‘热心肠’这个词，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父听到赵老爷子一天都没出门，也顾不得赵张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连忙问道：“有敲门吗？爸有回应吗？”

    管家听到赵父的问话，恭敬地答道：“敲了，但没人回应。不过昨天老爷子说过，别去打扰他，所以就……”没有将老爷子不回应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去看看，”赵父拧紧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手上的东西也没有放下，就直接朝赵老爷子的房间奔去。

    赵父大跨步的迈上楼梯，动作豪迈，以前的文质彬彬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管家见状，知道可能出事了，便让几个身体健壮的男佣人跟上去，必要的时候去将赵老爷子的房门踢开或者砸开。

    而他自己则是回房间，将备用钥匙拿上，万一这些人打不开门，那钥匙也能派上用场，只是……希望老爷子没有从里面将门反锁上，不然，就真的得将门拆开了。

    赵父来到赵老爷子门前，看着紧闭的木门，大掌用力的拍在上面，“砰砰”直响的声音，将在房间收拾东西的赵母、留在赵家老宅的赵张氏，和昨晚宿醉的赵高澹都引来了。

    “爸，开门啊，爸。”赵父丝毫没有将目光分给其他人，只一个劲儿的拍着门，希望里面的赵老爷子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出意外了。

    “堂弟这是干什么？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你别忘了，今天，哦，应该是从昨天开始，这个赵家是我赵高澹的赵家，而不是你赵康成的。”赵高澹被吵醒，满脸不耐烦，他早就看赵康成不顺眼了。

    只是怕这么快就将赵康成赶出赵家老宅，那些老东西会在那里叽叽歪歪而已，幸好这赵康成是个有骨气的，自己识趣的就找房子搬出去，不让他动手。

    不过这又是怎么了？

    这老东西是想通了，反悔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糊涂事儿，没脸出来见人？

    闻风赶来的赵张氏见到自己丈夫也这么说，顿时帮腔道：“我说堂弟你啊，还是省点儿力气，不然这门拍坏了，可是要赔的。”

    “放心，拍坏了我们赔就是了，这门再怎么贵重，也比不上高澹堂哥打碎的那些古董。”赵母一来到，就听到赵张氏在那里挤兑自己的丈夫，当下也不客气的还嘴。

    赵母看起来柔柔弱弱，好歹也当了十几年家主夫人，这战斗力，可是杠杠滴。

    对付赵张氏这个泼妇，简直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怎么用费心思。

    赵母这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赵高澹脸上。

    赵高澹何尝不知道赵母这是在指责自己小气，但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不就是一堵门而已，现在整个赵家都是他的了，他赵高澹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都怪这臭婆娘，就会逞威风，也不看看自己的对手是谁。

    赵母这话，落在赵张氏耳朵里，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这说大话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打碎古董还不用赔？当她是傻子吗？

    顿时赵张氏的心头燃起了几丈无名火，好啊你，在我家弄坏我的东西，你还这么有理？

    赵张氏想上去找赵母理论理论，要是实在不行，直接动手，反正这些年她水里来火里去，都不知道身经多少仗了，还怕你这柔柔弱弱的小妖精不成？

    赵张氏想动手，却不想赵母根本就不奉陪，而且赵高澹还给她飞了一个刀眼。

    这臭婆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些绳头小利，真是见识浅薄，头发长见识短。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赵老头是出事儿了。尽管现在他赵高澹是赵家的家主，跟赵老头也有仇，但问题是，作为赵家前前任家主的赵老头，现在可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如果这赵老头出事不是他赵高澹动手，也跟他赵高澹没关系还好，只要他跟着赵老头的出事扯上那么一丁半点儿，他赵高澹以后就别想有个好名声？也别想自己的手下能真诚的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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