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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沈月卿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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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逃亡的路上,沈月卿很不幸地又遇到了他的“老相识”,这一代火云剑主赤心。

    沈月卿和赤心曾经有过一段朝夕共处的时日,毕竟出任务杀人,有时候目标较多时也会组队安排搭档。

    沈月卿原本猜想赤心和他一样是身不由己被迫当了杀手,却不知她本人沉溺于此道,从追逐和收割他人性命里感受到了无穷的乐趣。

    赤心曾追求过沈月卿,那种追求,在沈月卿看来,一点也算不上追求。

    什么叫追求?那是站在平等面上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沈月卿:咳,正规话本里是这么讲的=_=)

    当年赤心也并非一眼就中意沈月卿,她看上他,是在某次出任务时沈月卿受了伤,破碎的白衣和清瘦的身段让她起了邪念。

    同一屋檐下的干柴烈火,也算郎才女貌,虽然不在花前月下,但是杀手之间恣意游走江湖,图一个及时行乐,又需要什么情投意合?

    沈月卿却毫不领情,反应冷漠,赤心被他的冷淡伤了脸面,咄咄逼人:“你为何不能放纵自己一回?”

    沈月卿淡淡道:“我好端端的,为何要与你放纵一回?”

    只要放纵一回,就离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近了一步。

    赤心求欢头一次遭到拒绝,说不甘心是假的:“天底下哪几个男人能管住自己的腰带,图一个乐子不好吗?”

    沈月卿道:“不好。”

    赤心又问:“你嫌弃我?”

    沈月卿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是,嫌弃。”

    他嫌弃一切毫无道德理念,用身体找乐趣的人,躲在床底听着沈月白和各种恩客在床上翻云覆雨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每每想到都要作呕。

    没有感情就能苟合的人,和路边只顾发情的野猫野狗有什么不同?

    赤心嘲讽地笑道:“难道我们和野狗不一样吗,活得就比它们好吗?我们都只是祭司大人的走狗罢了。况且野狗还比走狗多些自在呢。”

    沈月卿对此不置可否,但他心中默默地想,即使他们活得都像狗,他也希望哪一天,他能活得有个人样。

    对于沈月卿的拒绝,赤心一直怀有怨念,她的床伴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沈月卿一样,即使身在泥泞肮脏之中,也竭力保持着内心的那一点纯净。

    他每回杀人,都是一击毙命,从不折磨对手,尽量将痛苦结束在一瞬间。

    又总在杀人之后,默默地将尸体摆周正,有死不瞑目的人会帮其阖上双眼,时间允许还会替尸体挖坟立碑。

    简直不像是在杀人,倒像是在善后。

    甚至还会在任务结束后,偷偷接济死者的家人。

    明明是个穷凶极恶的杀手,却想装无辜善良的小白花,真想把他给彻底拖下水,彻底弄脏。

    所以在看到沈月卿有了女徒弟,还把珍爱的佩剑也送给了那位“猪猪”之后,赤心非常不爽,甚至是愤怒。

    排名天下第一的惊鸿剑,他连摸都不让她摸一下的,居然送人了!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

    “火云依火而生,这火由用剑者人的信念而生,信念越执着,火云越亮,唔,是个挺厉害的小姑娘。”

    沈月卿说这种昧良心的客气话,一方面是想平息一下赤心的怒火,另一方面是想提醒朱珠关于火云剑的消息。

    可惜两个姑娘都没有领情。

    赤心因为沈月卿提醒了朱珠而愤怒,朱珠因为沈月卿夸赞了赤心而生气,两个因嫉妒而丧失理智的女人展开了一场大战,看的沈月卿心惊胆颤,时不时提醒上几句,生怕自己的徒弟再有任何闪失。

    赤心看出了他的偏心,才故意扯出了一些陈年旧事来误导朱珠。

    “卿卿,以前我们一起的时候,你谨遵你师父的命令,说是只会收一个叫白琅的少年。所以你才拒绝了南诏的公主,不是吗?”

    【别叫我卿卿!卿卿二字,是我爹那些恩客称呼他的!】

    “卿卿,你为什么会收这个蠢货为徒呢?”

    沈月卿望着朱珠逐渐失望的表情,心道徒弟大概对收白琅为徒那件事很在意,看来只能说些顺应赤心的话,好让她放松警惕,他再亲手了结她,哪怕和她同归于尽,也得让朱珠平安离开。

    那么,让朱珠彻底失望也好,在他死后,也绝不会再想念她了。

    “当时别无他法,我还没有找到白琅,就已经被逼入绝境。我当时在想,与其让惊鸿剑和归雲山庄落入他人之手,倒还不如找一个毫无背景、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人。”

    如他所料,朱珠果然开始赌气了。

    “那个,惊鸿剑我不要了,一把剑而已,我本来就没想要。”

    “都说它是天下第一剑,好像拿在手里就很了不得一样,但若是没有天下第一那个实力,再好的剑也只是一个只能拿来吹牛和拉仇恨的噱头了。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剑客。”

    朱珠又问沈月卿:“那个你要找的白琅是不是就是辞镜?”

    沈月卿故作冷漠道:“是。”,心里却在说:白琅那是我师命难为必须得收的,可你却是我自己想要收的。

    ——一个是别人安排的,一个是自己想要的,孰轻孰重,你却没办法明白我的心意。

    “沈先生请放心,不仅是惊鸿剑,归雲山庄我也一并还给您和辞镜道长,那个地方我终生不会再踏足一步。”

    沈月卿平静地望着朱珠放下惊鸿剑,而后他凝聚内力,准备和赤心同归于尽——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聪明徒弟竟然设计将赤心给毒死了。

    他的徒弟,除了蛮干,也懂智取了。

    “我又不傻,什么都还给你了,我就能平安走了?若是你刚才拿的是火云剑,我现在估计已经被你杀死了,可是你偏偏要去碰惊鸿。”

    “还卿卿,卿你妹,卿你弟!不许你叫他卿卿!”

    沈月卿望着拼命踢打赤心的朱珠,又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蠢丫头,你居然会在意那种称呼。卿卿,你也可以那样叫我的……】

    真好呢,不用死,还可以跟徒弟在一块。

    沈月卿心情很好,但他知道他的徒弟心情不太好,甚至还把惊鸿剑用布着还给了他。

    他看了一眼惊鸿剑,这把剑是从碧连那里传过来的,按照道理是应该还给白琅的,但朱珠喜欢的紧,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和白琅讨了这把剑送给朱珠。他打定主意后,宽慰道:“这剑你先拿着用。”

    ——【以后我会替你要过来。】这后半句话没说得出口,因为万一白琅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强行索要。

    朱珠毫不领情,冷哼一声,沈月卿看到小姑娘的眼圈还红着,心道这醋劲还没过去呢。

    沈月卿努力组织语言,解释道:“唉,朱珠你不要生气,你和辞镜都是我的徒弟。归雲山庄原本就是阿琅外祖父开创的,师父临终前让我找到阿琅并收他为徒,这些都得归还于他。

    所以很抱歉,开山大弟子和关门弟子不能只是你一个人了。你只能当开山大弟子了。”

    朱珠表情仍不放松:“……这并不重要,关不关门的不多一毛钱。”

    沈月卿看出了一点端倪:“那你是在意赤心的话?”

    “她叫你卿卿,你们俩肯定交情匪浅!”

    “……她是我母亲那里的人,你觉得我会和她交情匪浅?”他苦笑道,“我恨不得把她们集体挫骨扬灰,怎么可能交情匪浅。”

    这话让朱珠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语气仍没放松:“那如果我刚才没有在惊鸿上撒药,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

    无非是以命护你,和她同归于尽而已。

    ……仅此而已。

    在雷音谷时,钟离子音附在他的耳边说:“我看你的徒弟很喜欢你呢,你呢,做师父的有那个意思么?”

    喜欢二字一旦说出口,整个人的心都软了下来。

    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那个认真的小姑娘。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人生,变得独立而坚强,那样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莫修说过的话也是如在耳畔。

    【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喜欢了谁,那人注定都是要倒霉的。】

    不敢去想象沈离星会如何对付朱珠,也不敢想象朱珠在他死后会如何的难过。

    他一点心意也不想表露了。

    除了心意,除了感情,别的他都可以给她。

    在他去向白琅讨要惊鸿剑时,白琅微微笑道:“师父是为了师姐来要这把剑的,是吗?”

    他尴尬地解释道:“朱珠入门早,用那把剑已经习惯了,你能不能让给她……”

    这无理的要求他提出来都觉得羞耻,可白琅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愿意,给师姐,归雲山庄也可以给她。”

    如此干脆的回答倒让沈月卿一惊,白琅随后补刀:“我喜欢师姐,我的一切都给她也心甘情愿。”

    沈月卿差点就暴躁了。

    ——你喜欢她?你才认识她几天你就喜欢她?你要把你的一切都给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你是疯还是傻?

    这些话不能说。

    因为对象是那个他在意的小姑娘。

    她很好,所以别人喜欢她了,他也不能讲她的不好。

    白琅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月卿,缓缓道:“师父,我和师姐年纪相仿,又都是您的徒弟,以后若是师姐不应我,还要请您多帮忙。西凉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姐没有家人,婚姻大事应当是由您做主的。”

    沈月卿被这话呛的不轻:“你以后会登基为帝,朱珠她一个民女,怎么可能跻身进入后宫?”

    白琅略一思索道:“有整个归雲山庄陪嫁,又可以安排她贵女身份,她不能立后也能封妃,我想过的。”

    若不是因为白琅的身份,沈月卿几乎当场把他给一掌打死。

    可他不能,他也是他的徒弟。

    “你这样决定,问过朱珠的意思了吗?她喜欢你吗?”

    白琅抚掌而笑:“她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会喜欢的。我还年轻,与她年岁相当。”

    年岁相当四字咬了重音,每个字都在提醒沈月卿,他比他们大了十多岁。

    “我有归雲山庄,以后还会有天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即使一开始不喜欢,过久了,也会喜欢的。”

    白琅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人在一直过苦日子时,并不会觉得苦,但只要过久了好日子,便适应不了以前苦日子的状态了。

    “师父,你放心,我会努力让师姐慢慢喜欢我的,还要请师父多多帮忙了。”

    沈月卿一点也不支持白琅和朱珠。

    他甚至都有种背弃师命带朱珠远走高飞的冲动。

    可他连拒绝白琅更换营帐要求的话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琅在朱珠的营帐里来去自如。

    每每夜里,他总是会忧心忡忡,虽然知道白琅做不出出格的事……但看到他们和睦相处的场景,总是会失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是谁让这一切变成了这样?

    他亲手做的白玉糕,却被白琅说成是他做给朱珠的,白琅还生怕气不死他似的解释:“有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朱珠会慢慢接受我的。”

    他没吭声,默默地忍下了。

    教导白琅这件事上,他没藏私,但也确实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白七是最先瞧出端倪的,他偷偷问沈月卿:“为什么不告诉朱珠你的心意呢?你们两个互有情意,我都看出来了。”

    沈月卿敷衍道:“按照西凉条规,师徒关系是不能成亲的。再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年长她十多岁——”

    连一向好脾气的白七都忍不住嘲讽了:“那你把她逐出师门不就好了?都准备重新修改西凉条规了,你还在恪守陈年规矩,师哥你还真是很会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沈月卿估算了一下自己和白琅之间的差距,得出的结论令他十分不满意。

    白琅双十年纪,他三十又三;

    白琅身强体壮,他蛊毒未清;

    白琅富可敌国,他身无分文;

    白琅是天下未来的主人,他似乎只是个给他当垫脚石的炮灰……

    沈月卿都要吐槽自己了:“我现在这样,她哪里看得上呢?”

    碧池安慰道:“你差没事,她瞎啊。”

    得到两位师弟支持的沈月卿决定向自己的两位徒弟表明心迹。

    ——白琅,我不帮你。

    ——朱珠,我喜欢你。

    可惜两件事都没做成。

    他的噩梦又降临了。

    沈月白眨着他的那双漂亮眼睛,漫不经心道:“怎么,看见你爹你很不开心?是不是我和你娘没同归于尽,你很遗憾呢。”

    沈月卿酝酿好的台词在噩梦面前迅速就被吞噬了。

    他只听得到莫修的提醒。

    【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这样了,没有未来。被我们喜欢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们,不能喜欢任何人。】

    那一刻,沈月卿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他连反抗沈月白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沈月白要他活便活,要他死便死。

    他不敢有一点拒绝的勇气。

    正如罗寒踩在他脸上的那一脚,那是整个世界冰冷的现实都踩在了他的脸上。

    ——活得像狗一样不堪的人,还想要去表明心意,那可真是一个笑话。

    罢了,就这么……结束了。也好。

    他欠罗寒的,一并都还了。

    以后也不用再像一只狗一样的活着了。

    “你们,放开我师父!”

    那个他喜欢的小姑娘,又一次拉起了他的手,不让他跪着。

    甚至敢提剑单挑不败战神罗厉,纵然是全盛时代的他,在和罗厉交手之前,都会经过一番思量。

    她却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不,不是。

    她只是想要救他,所以对手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胆怯,不会退让。

    “我来这里,是为了接我师父回去。师父,来,跟我回去。”

    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沈月卿,你有脸跟她回去?”罗寒问他。

    他的处境很不好,朱珠也一样。但是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哪怕没有一点胜算,他都不能再懦弱了。

    他犯下的过,他尽力弥补了……若非如此,他不会寻辞镜,苦守归雲山庄,甚至千方百计地找到了能够启动白泽的钟离子音。

    这一切的一切,他本想一个人扛下来的。

    他半生不幸,从来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当成狗一样对待和利用,却还要无尽地为别人的过错来赎罪。

    “二师弟。”

    他叫了罗寒一声二师弟。

    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出这个称呼。

    “我从不奢求你的原谅和宽恕,因为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欠你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那便不还了。”

    他越过罗寒扬起的衣角,轻轻地把手放在了等待他的小姑娘的手里。

    那手心又暖又软,他想他不会再舍得松开了。

    逃出南诏军营的路太坎坷,朱珠甚至因为护着他还受了伤。

    他看着她腿上的断箭,一阵心疼。

    没和他扯上关系时,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去想锦衣玉食,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蛮王、红意、赤心、沈离星,还有现在,她哪一次受的伤不是为他所累?

    当初教她武功是为了让她防身,现在想来,却是连累了她……

    “……朱珠,是我连累了你。”

    他替她拔出断箭,看她疼的龇牙咧嘴时忍不住更加自责。南诏的箭头并不是光滑圆整的,尖端都是凹凸不平的螺纹,这箭是他自己设计的,现在却射到了他徒弟的腿上。

    “瞎说什么呢,没有师父你,我早饿死了,又哪来今天的朱珠呢?没事,幸好箭头没毒,不然我可能真的就危险了。”

    ——至今,她仍不怪他。再多的辛劳,一句埋怨都没有过。

    “师父也是第一次当师父,会有些当的不好的地方,我不是替自己开脱,假如有当的不好的地方……你就等着看我的进步。”

    ——其实已经不想当你的师父了,想要和你有……别的关系。

    可在心里默念了几百次的话,冲出五脏六腑,顺着食道往上爬,在唇齿间缠绕,就是说不出口。

    命运又一次作弄了他,让他亲手害了他的师弟白七。

    白七那个乖巧善良的少年,年纪轻轻失去了双臂。

    从此是个废人了。

    罪魁祸首是他。

    他恨不得切下自己的双臂给白七,白七让他不要做傻事,还故作轻松地问他:“你和朱珠表明心意了吗?”

    表明心意……怕是永远不会再表明了。每每他一想表明,身边的人立马跟着倒霉。

    莫修说的没错,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该喜欢任何人的。

    他已经给白七带来了灾难,不能再连累朱珠了……就到此为止。

    “白琅,我答应你之前的所有要求,但是,你好好照顾她。”

    他望着书案前坐着的银发少年,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警告道:“你若待她不好,我不会当你是徒弟。”

    白琅回敬他以郑重其事:“放心,我会的。”

    …

    ……

    …………

    亲手将喜欢的人交到别人的手上是什么滋味?

    沈月卿没领悟到一点牺牲后的快感,有的只是全身心痛苦和不舍,这可比毒蛊咬噬痛苦多了。

    白琅会对她好吗?

    她会喜欢白琅吗?

    无论是会还是不会,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朱珠。

    “师哥,我现在很后悔。”床榻上的白七跟他说道,“我其实有喜欢过一个姑娘,但因为我怕我给不了她很好的生活,于是没敢说。”

    “我当初应该勇敢点,说不定现在都有孩子了,我也不会躺在这里当个残废了。”

    “师哥,你总是在害怕,怕连累了谁,怕给不了她未来……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不行?你给不了的,别人就能给的了吗?你都不放心自己了,还能放心得了别人?”

    “你总是想是为了她好?可你问过她的感受吗?我现在都在怀疑,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沈月卿无声地背过了身。

    白七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懦弱,无能,自私,怕承担不了不可估算的未来。

    所以他一直躲着她,一直在把她推向别人。

    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怕她真的接受了别人,他会更不好受。

    幸好朱珠对他的喜欢够深刻,竟然在晚上还能摸到小河边来找他。

    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浮躁的心瞬间就平静了。

    万千世界,不过方寸掌心。

    “师父,我有话对你说。”

    “嗯。”

    “师父,我来自千年以后,就是你们子子孙孙的后人了。”

    小姑娘给他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但他愿意相信。

    同时也心疼,从千年以后来到这里,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定是吃了不少苦。

    还要死守着这个秘密。

    他望着面前潺潺流淌的河水,声音变得很轻:“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因为被汽车撞了,就是类似你们这里的马车,我被撞了之后醒来就到了千年之前。

    然后便遇上了莫家庄的碧池和罗寒,他们正在和莫翎楚溪发生一些争执,我被卷进去以后,稀里糊涂来到了南诏,举目无亲差点饿死,幸好遇到了师父你。”

    “师父你知道吗,我真的有想过去死。可我怕死了,也回不到千年之后,所以我得活着。

    但总有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一个人是正儿八经要帮助我的。我甚至连当乞丐都不够资格,我肯定是南诏混的最惨的乞丐了。”

    “师父,不管你最初是因为那个什么明流还是因为辞镜想利用我,都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够在这里生活到现在的,我还认识了你们这里的文字,学会了轻功和剑术,这可比我原来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我很感谢师父,也想告诉师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师父这一边,哪怕是师父突然要背叛西凉,我也追随——”

    “别胡说。我难得站好阵营,别给我扣上造反的污名。”

    “我也站西凉,站西凉!永不爬墙!”

    沈月卿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半晌才说:“朱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个时代也能开创一个像千年以后的你们那样男女共等的年代,你愿意——”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我愿意和师父你在一起。”

    沈月卿心里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再逗她一下,于是装模作样地解释道:“我刚才是想说,你愿意成为西凉的第一位女官吗?”

    “……这个自然也是愿意的,但是我更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归雲山庄有一条祖训,上一任的师父得娶下一任的弟子,进行内部消化。”

    “又说疯话,为师怎么不知道这条祖训?还内部消化,你找你师弟岂不是更好?”

    “师弟是皇亲国戚,西凉未来的继承人,我可高攀不起。”

    ——这话十分合乎沈月卿的心意。

    “师父,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这话几乎让沈月卿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师父害怕谈情说爱,必然和你父母有关。放心,我现在不强迫你,以后也不会像你爹那样抛弃你的。我只希望师父振作起来。卿卿只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我先回去休息了。”

    ——原来被喜欢的人叫卿卿二字,是这般心满意足的感觉。

    他若是继续再懦弱下去,恐怕真会是千古罪人。

    “徒儿,你们那里谈情说爱的第一步是做什么?”

    他拉住朱珠,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师父你这是答应跟我谈恋爱了?”

    随即而来的,是压在他嘴唇上,更为柔软的触碰。

    朱珠话本看得多,但实战经验不足。

    没一会儿又是啃到他的鼻子又是亲歪到了他的下巴上,弄的他半张脸都是口水。

    两只手也没闲着,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自己的身体从未被别人触碰过,沈月卿几乎想要半路逃跑了,瞥见对方恶狠狠的眼神。

    “你敢逃试试!”

    “朱珠,我们这进展太快了。”

    不是先从背着回营帐开始吗?

    “你敢逃试试!”

    沈月卿无奈道:“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回营帐。”

    “嗯?”

    “回营帐,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回到营帐后,看到正在作画的莫修,沈月卿突然想起他的营帐已经被这只鸠给占了。

    莫修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是不会腾出地方的。”

    朱珠刚要发作,沈月卿小声哄道:“去你那——”

    莫修望着两人的背影,笑眯眯地说道:“嗤,两只童子小鸡~”

    滚床单对于沈月卿和朱珠来说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到了朱珠的营帐,楚无疑和碧池两人都在,朱珠毫不解释,就将懵逼中的两人扔出了营帐,还将帐门的帘子也给封死了。

    沈月卿坐在床榻上,倒先紧张起来了。

    这种事虽然他听他爹沈月白做了无数次,也为了给碧池治病看了无数的话本,但真刀真枪的实战,也是头一回。

    沈月卿突然想到,不对啊,对方是女的,他是男的,他害羞紧张个什么劲啊!

    可他也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去解小姑娘的衣服,于是转眼间,他自己就□□了。

    “真的比图里大好多。”某小姑娘指着某处说。

    ……目光怎么如此猥琐又坦然。

    “师父幼年时家境不好,后来一定吃了很多牛鞭虎鞭来以形补形。”

    ……越说越离谱了。

    她俯身,吻上了他的脖子,胡乱拱了几下,忽然抬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叫啊?”

    ——我怎么不叫?

    ——我不叫

    ——我怎么可能叫

    沈月卿内心咆哮道: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朱珠!看话本时你把你自己代入成男的了!

    偏偏那人还在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叫出来,我喜欢听~”

    沈月卿再也忍不住了,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教会自家徒弟正确的……方式。

    于是当晚营帐内灯火一夜未灭,营帐外白琅默默喝茶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朱珠醒来时,浑身上下像被车轱辘碾压过的疼痛。

    沈月卿早就醒了,双手枕在脑后,颇为自恋地问道:“我很优秀?”

    朱珠扶额道:“别这个表情,我会误会我睡了莫修,罪过罪过。”

    沈月卿得意道:“你求饶了六次。”

    “呵呵,话本里男的最少是七次。”

    “那我们现在就把最后一次补上——”

    第二天,沈月卿收了一封情书。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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