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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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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骄阳无情地俯视着大地,空气里没有一点风,闷,让人心里堵得慌。

    大巴山南麓的一个三岔路口,摆着一个小铺子,里面约莫三四张桌子,铺子旁边一块布招牌焉不拉几的在那站着,上面似乎是个“茶”字。一名中年男子坐在蓬布下,喝着茶,无聊地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这时,从山里出来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白衣,肩上挎着一只蓝布包袱,长得浓眉大眼,颇有些粗犷之感,只是一双眼睛东张西望,让人感觉就是第一次出山的,根本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大叔,给我来碗茶。”“好,好,马上来,马上来,小兄弟,你从哪儿来啊?”“大叔,从山里出来啊。”那少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再来两碗,渴死我了!”

    “我在这三岔路口摆这茶水摊子十多年了,差不多每年都有你这样的少年郎从我这路过,年轻人是应该出去闯荡闯荡啊!”“大叔也不老啊,也还可以出去闯荡啊?”

    “啊?”中年人听得此言,含在口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呵呵,小兄弟,你说笑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闯什么闯啊,就守着这小摊子,赚点小钱算了。”“话说回来,如今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土匪强盗,你看,连我这茶水摊子都没什么生意了,还好,这地方比较偏僻,打仗也很少有打到这来的,不过再往外走点,那可就乱了哦。”

    那少年一连喝了三大碗,方才把碗放下,一边听老板说话,一边想,我这该往哪儿走呢?缩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不禁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原来这少年名叫王天雄,自幼随师父在大巴山中长大,并不知道自家身世。他师父青松子,一身武艺出神入化,但很少出山走动,江湖中并没有什么名号。这十五六年来,他就跟着师父在山中练武、读书,连山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青松子倒是常常给他介绍山下情形,并着重讲述了一些江湖上的规矩等等。

    前几日,一向待他如子的青松子把他叫到跟前,“孩子,你已经不小了。我想,也是让你知道一切的时候了。”王天雄并不明白师父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青松子顿了顿,看了看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少年,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往事之中。

    十六年前,青松子到山外办事回来,走到山脚,突然听到似乎有婴儿的哭声,寻声而去,看见路边的草从里爬着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背上绑着个粽子似的襁褓,哭声正是从那襁褓里传出来。上前把那人扶起来一看,早已是魂归九幽了。赶紧解下那人背上的孩子,抱了起来,却见好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哭声都有些沙哑,想必是饿极了,忙在附近人家寻来些米汤喂下,随即便不哭了,那孩子安然睡去。返身就地埋了那死去的汉子,将这才几个月的婴儿带回山抚养。

    “那孩子就是你,天雄。背着你那人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你却毫发未伤,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我在这周围四处打探,都没什么线索,不得已,我把你带回山来。在他身上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只在你胸前挂着有一块奇形玉佩,上面好似雕的龙,却又似凤,为师也弄不清楚。或许,那就是揭开你身世之迷的关键。”那王天雄早已是泣不成声,跪倒在地。“孩子,别哭了,你起来吧!”青松子俯身将他拉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姓什么,我出家之前本姓王,便让你跟了我姓,料想你当不是庸碌之辈,取名为天雄。这十多年来,我也没把你当外人看待,从遇到你的情形,更知你身上一定负着血海深仇,所以我将这身功夫倾力相授,就是怕你有朝一日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你也争气,已尽得我的真传。到如今,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切了,过得两日,你便下山去吧,出去闯荡闯荡,历练历练,长点见识,至于你那仇家是谁,也可暗中查探,但切记,不要蛮干冲动,不要乱杀无辜,要多动动脑子,为师方外之人,不便涉入世事,你当好自为之。你自己回去也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去吧。”于是天雄拜别恩师,下得山来。

    那老板在那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转过头来,却见王天雄坐着发愣。不由得摇了摇头。

    王天雄却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大叔,你说什么呢?”

    那老板无奈地叹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问,你,你,要,到,哪儿,去?”

    “呵呵,对不起哈,大叔,我刚才走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呢,您知道离这最近的城是哪儿吗?”王天雄问道。

    “哦,那肯定就是绥州城啦,离这不太远,你沿着这州河而下,不到一天工夫,就能到那了。你到那是寻亲还是访友啊?”

    “不是啊,我随便看看的。”王天雄收拾起东西,在桌上放下三枚铜钱,道了声谢,立马闪人,嘿,这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罗嗦啊。

    王天雄也就沿河而下,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了解了不少风土人情,这让从小就呆在深山老林里的他倍感新鲜,傍晚赶到了一个小镇,住了一宵,次日赶早出发,不到中午时分,从路边乡人口中得知,再转过前面那个山脚,就能看见绥州城了。

    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中间还夹杂着喝骂声和刺耳的笑声。他赶紧奔了过去,却是一群青衣人在围攻两个身着白衣的人。旁边一个衣着华丽、油头粉面、贵公子模样的人摇着逍遥扇,在那指手画脚,嘴里还不时发出淫笑,“小美人,你就随了大爷我吧,包你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大爷我今天就要霸王硬上弓了,嘿嘿。”中间被围着的是一个二十岁模样的青年人,他与那位面蒙白纱的女子背靠背,一边用手中的宝剑格开四面八方而来的兵器,一边怒骂道:“你这恶贼,你休想!”看来那二人倒也有些功夫,只是双拳难敌众手,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王天雄赶了过来,他一看到这情形,不假思索就冲了上去,拳脚交加,几个回合就把一群恶仆放倒在地。那贵公子见势不妙,撂下一句“好小子,敢破坏大爷的美事,你有种别走”的狠话,撒腿就跑,手下人一见他开溜,眨眼工夫也就跑得个无影无踪。原本处于打斗中心的两个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得目瞪口呆。

    王天雄拍拍手,朝着那群人跑开的方向耸了耸肩膀,不怎么样嘛,花拳秀腿几个,还不够我热身。这十五六年来,凭着极其优异的资质和超常的刻苦,他倒也把师父的一身武功学得个六七成,只是在内功修为、应敌经验上还稍欠火候。但对付这几个小毛贼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多谢恩人相救。”那青年从刚才的连串变故里回过神,半天才想起该向援手相助的人拱手道谢。王天雄转过身来,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呀。”那蒙面女子也行了过来,欠身行礼道:“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王天雄只觉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那么好听的声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赶紧侧开身子,连连摆手,“别,别客气,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一下子,只觉得连耳根子都在发烧。那青年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今日得您相助,我们兄妹实在是感激不尽啊。”“呵呵,这位兄台你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啦,我叫王天雄,你们喊我天雄好了。”王天雄答道。“哥哥,我们就不要在这站着啦,我记得前面转过山脚的地方有家茶铺,我们到那坐下再谈吧。”那女子开口道。

    于是三人行至那家茶铺,坐下细谈。原来这兄妹二人本居于绥州城内,其父就是绥州刺史杨干运,兄名杨思道,妹妹闺名杨玉菁。平素在家练得有一些武功,今日兄妹二人去离城三十里的真佛山替母还愿,回来途中没想遇到那个恶贼,带了一群恶仆就想抢人。幸亏王天雄恰时路过,不然还真不知会遭到什么厄运。王天雄也大致介绍了下自己,就说自己从小跟师父在山中生活,奉师命下山历练,如此等等。那杨家兄妹听得此言,便极力邀请他到府中盘桓数日。王天雄本也就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加之二人盛情相邀,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一路上,那杨玉菁也没把纱巾取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已身在绥州城内了。三人进了杨府,杨玉菁却先行进去,让杨思道陪着王天雄在前厅稍等。旁边仆人将香茗奉上。不消多时,一位雍容大方的妇人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仆人。那杨玉菁却再没出来了,王天雄不禁有些怅然。杨思道拉着王天雄的手走上前去,说道:“娘亲,这就是救我们的王天雄王公子,今天多亏了他。”那夫人感激地拉着王天雄的手说:“王公子,我们该怎么感谢你啊!”“伯母,您别这样客气啊,这还不是举手之劳嘛,换个人也会这样做的啊。您这样一说,倒把我说得不好意思了。”“呵呵,怎么说也该感谢你啊!思道,你去衙门看你父亲看看,我差人去喊他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正说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跨了进来。“说我呢,夫人,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么急喊我回来有什么事啊?”那中年人笑道,他看了看厅内,“道儿,你们去真佛山回来了啊。这位公子是?”他把疑惑的眼光投向自家夫人。那杨夫人道:“你还好意思问,真不知道你这刺史是怎么当的,今天儿子女儿出去一趟,就差点回不来啦!”杨干运大吃一惊,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啊?”他看女儿不在,更是着急了,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脸上的焦急之情表露无遗:“女儿呢?小菁哪儿去了呢?”“夫君,看你急的,”那杨夫人笑道,她甩开丈夫的手,“瞧你,把我手都捏疼啦!女儿今天受了些惊吓,先回房休息去了,不过今天真够险的,幸亏这位王公子挺身而出,要不然,你还真见不着儿子女儿了。思道,你给你父亲说说怎么回事。”杨干运才大大松了口气,定下心来,仔细听儿子将前事一一道来。

    王天雄这才知道杨玉菁回房歇息去了,心中的疑问方才解开。正在回忆她那妙若天仙的动人声音时,一道不失凌厉的眼光扫了过来,抬头迎了过去。杨干运心中一惊,好厉害的少年,竟看得我眼睛微微疼痛,那清澈的眼神中却不缺少朗朗豪气。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拍拍王天雄的肩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王少侠,杨某感激不尽啊!”王天雄慌忙站起身来,“杨大人,我也没做什么,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您喊我天雄就可以了。”“呵呵,当真是性情中人,快人快语,好,我就喊你天雄,你也不必客气,喊我杨伯伯吧,算是我在占你一点便宜。”众人大笑,早有仆人备好酒菜,于是主客坐下用膳,那杨玉菁也没出来用餐。

    酒筵过后,杨干运邀王天雄到书房小坐。王天雄起身称谢道:“杨伯伯,承您和伯母不弃,如此招待我,真是过意不去啊!”“坐下说,坐下说。”那杨干运把眼前这个有些腼腆的少年按回坐下,“贤侄啊,我也曾是江湖中人,你就别那么拘束了。今日那几个胆大之徒,我已经差人去查了,你可有什么发现?”王天雄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伯伯,不瞒您说我这是第一次下山,倒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那些恶人所用武功都是些寻常可见的招式,只是占着人多,杨兄他们才被他们困住,只是旁边那个为首之人,至始至终也没露一点功夫,所以很难判定是哪家子弟。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两人正聊着,一个家丁奔来进来,“老爷,衙门来人说有紧急军情,还请老爷回衙门去。”杨干运一下子站了起来,“贤侄,州中事务繁忙,我就不陪你了,不如你先歇息歇息吧。杨虎,你带王公子去客房中歇息。贤侄,我就失陪了。”王天雄早已起得身来,送至门口,杨干运开玩笑道,“如今老夫得你相送,好象我是客你是主啊,呵呵。”说罢便出门而去。王天雄也就随仆人到了客舍。

    刚刚睡下,却听见房门嘎吱一声,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正是杨家公子杨思道。一路上,两人早已是兄弟相称。王天雄坐起身来,笑道,“杨兄,你不休息,倒来扰我清梦啊?”那杨思道笑嘻嘻地说:“天雄,如此大好时光,你还舍得拿来睡觉,真还要做你的白日梦啊?走,跟我出去转转。”王天雄却道:“我倒是有些累了,不如就到你家后花园聊聊。”那杨思道本想拉他出去会会几个朋友,见他这样一说,倒也不好勉强。

    两人便到那后花园,找个阴凉之处坐下,聊得一会,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哈,你们还躲在这里啊,害我好找。”杨思道笑道:“妹妹,你没事了啊? 这么快就找到我们,还算难找?”王天雄回过头去,正好与那女子面面相对,胸口顿时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其实哪儿用看,单听声音便知是杨玉菁。只见她已把面上的纱巾取下了,端的是容颜清秀雅丽,却又不失娇媚,也只是十五六岁年纪。那女子也正瞧他,遇到她的眼神时秋波流慧,嫣然一笑。王天雄脸上一热,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将出来,两手掌心都是汗水。那少女见他失魂落魄般站着不动,微微一笑:“王公子,你坐啊,我听你们聊就是了。”三人重新坐下,那王天雄怎料到昨日那猛面女子,竟是如此般花容月貌,更因自己刚才的失态羞得连头发根子都红了,哪儿还有什么话说。一时之间,三人竟陷入了沉默。一个低下头,魂不守舍,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早已涨得通红;一个埋头玩弄衣角,时不时往对面那个低头不语的少年投去一线羞涩的目光;而那杨思道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丝微笑浮上嘴唇。他哈哈大笑道:“走,我们去池子边,想那芙蕖也已经开花了,我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两人却是齐声答道:“也好。”话刚出口便觉有些不对劲,慌忙打住。那杨思道本是过来之人,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扫了二人一眼,便带头向那荷花池行去。身后,尴尬无比的一对少年男女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这一下午,两人之间竟再没说过一句话,也多亏那杨思道在中间不时插上几句话来,才将这气氛缓和了不少。

    晚上回到房里,王天雄还觉得今天一天过得似乎不太真实,使劲捏了捏自己大腿,却疼得他“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这才有些相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将她的一笑一颦,一言一语,在心坎里细细咀嚼回味。突然猛地拍了下脑袋,我怎么就这么傻啊,连话都不敢和她说,要是能和她说上几句话,那该多好啊。如此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这几日,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人在一起玩耍,倒也很有些兴致。那王天雄渐渐地放开性情,和杨家小姐居然一聊就是半天,两人大生知己之感,只可惜旁边还有一只极不识趣的大青蛙。这样的日子倒也闲适自在,杨干运一天忙于州中事务,竟是很少能见。

    这日杨思道拉了王天雄出去,和他一群朋友在城外凤凰山上把酒赏景,那群少年早就听说王天雄怎般少年英雄,今日见得,大是信服。一干人纷纷上前敬酒,不到一会,就把王天雄给灌了个烂醉如泥。众人慌忙扶他回府,在房间里躺下便睡着了。闻知此事,那杨夫人赶了过来,在前厅里连连呵斥杨思道,把个杨思道的一身酒也惊了个半醒。

    王天雄倒头大睡,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但觉口渴得厉害,起来就将那桌上的冷茶灌了下去,酒劲倒是下去了。他暗暗懊恼自己酒后失态,开门步了出去,不知不觉便到了这几日常常游玩的后花园。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王天雄坐了下来,感觉脑子还是昏昏的。这时晚风正起,空气中已没了一丝热气,身上有些凉飕飕的。正准备起身回房,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干运啊,你这几天忙什么啊,我都很少看见你了,早出晚归的。你也不疼惜自己的身子,都一把年纪的人啦。”“哎,夫人,还不是那边信州的事啊,国境之上,事务繁重啊。”“好好好,你说的什么军国大事我是不管的了,那我问你,自家女儿你还管不管啊?”角落里的王天雄听得是杨家夫妇,正准备出来打个招呼,谁知他们竟说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杨家小姐,不由得顿住了身子,摒住气,仔细听他们说话。

    “管,怎么不管了啊,你说说,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啊?”杨干运道。“你先说王天雄这孩子怎么样,你觉得他为人如何?”杨夫人问道。沉思了片刻,杨干运始道:“这孩子不错,涉世未深,为人正直侠义,我那日看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虚浮,想来应是一个踏实之人,又有得一身好无艺,前途不可限量啊!”他顿了顿,“夫人,难道你说的就是他?”只听得旁边的王天雄一颗心都提到嗓门来了,捏了捏手,掌心里全是汗。

    “哎,这几日你不在府中,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天雄倒也是个好孩子,我也挺看得来的,看女儿的模样,他们之间应该都有些意思。只是不好给我们大人说罢了。”杨夫人接过话头。“问题是菁儿已经定了亲的啊!”却是杨干运在那叹息。

    “原来她是有人家的,原来她是有人家的!”王天雄喃喃低语。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眨眼工夫,王天雄便从天上掉到了十八层地狱。开始还在为杨家夫妇对他的夸奖暗自高兴,也羞得他面红耳赤,心里却是有些甜滋滋的。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怎叫他不失望。陡然之间,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觉得背上发冷,一直凉到了心底,手脚却是忍不住地轻轻颤抖,“扑通”一声,一屁股跌了下去,脑子里好半天一片空白。

    所幸那夫妇二人边走边谈,业已走远。好一会工夫,王天雄才爬了起来,这突然的打击让他茫然无措,拖着发僵的身子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心里憋得很是难受。他摸了摸心口,手却碰到了一件东西,竟是自己从小随身佩于胸前的奇形玉佩。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王天雄,你大仇未报,身世未明,还谈什么儿女私情,你对得起你师父十几年来对你的苦心栽培吗?既然人家已经有了婚约,你还是放弃吧!”另一个声音在心中绝望地喊道:“不,不,不,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啊!” “放弃吧,除了放弃,你还有选择吗?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一行痛苦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或许,只能放弃了,只能是离开了。

    书房中,夫妇俩还在谈论。“都十六年了,杳无音讯,想来怕是凶多吉少啊。”“是啊,转眼工夫就是十六年,菁儿都成人了,你说这李家公子还在不在人世啊?我们菁儿还能再等吗?”杨夫人不住地叹气,“那向镇侯好生可恶,夺城投敌不说,还杀了李大哥一家老小。”“当年得知此变,我便发兵前往营救,谁知道梁国大军已至,不得不收兵自保。事后四下打探,听说李府中逃出了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并将才几个月大的李家公子带了出去。或许,这兵荒马乱的……”“也怪你,要什么指腹为亲,我看你女儿嫁不出去了怎么办!”杨夫人嗔道。“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啊,那还不是你们两个妇人家定的主意吗?是你自己和李家嫂子在那说定的啊,还说什么以龙凤玉佩为证,这下倒数落起我来了啊?”杨夫人赶紧止住他的话头,“哎,你没看我心里烦嘛,不说了,不说了,今天道儿把天雄拉去喝酒,把天雄给灌醉了,恐怕现在还在床上,你着人去看看,如果醒了,也好弄点东西给他填填肚子啊。”“好,夫人,不用差人,我亲自去看,这你就不生气啦?”杨干运嘿嘿笑了两声,侧身闪过杨夫人从背后袭来的拳头,朝客舍行去。

    步到房前,门缝里透出几丝烛光。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回应。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哪儿还有王天雄的踪影。桌上燃着的蜡烛旁边,却有些东西在闪闪发光。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块玉佩,很是熟悉。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墨迹未干。拿起来瞧了两眼,大惊,奔了出去。

    那杨夫人正在后厅吩咐下人给王天雄准备点吃的,却见丈夫急急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些什么。“你呀,都几十岁的人了,走慢点不行啊?”杨夫人嗔道。“夫人,你快看,看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那杨干运跑得个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的手将那信并着玉佩递了过来。

    “你把女儿的玉佩拿来干什么啊,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杨夫人一边数落丈夫,一边看那封信,突然脸色大变,身子一阵颤抖。一把将她扶住。“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你在这呆着干嘛,还不快派人去找他回来啊?”杨夫人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焦虑的丈夫,大声说道。“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他就是李大哥的孩子,不然他就不会有这龙凤佩,这倒也符合他所说的身世。只是他怎就突然离开呢,他怎么又知道菁儿已经定亲了呢,他什么都知道,就不知道和菁儿定亲的原本就是他啊!”杨干运把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吩咐仆人立即去把王天雄找回来,自己在那推敲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快,快去叫小姐来!”门口的一个丫鬟应声走了去。未等片刻,却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出事啦!”夫妻俩连忙奔了出去。

    原来那丫鬟还未到那,却见几个黑影从杨玉菁的闺楼窜了出来,在墙头一闪。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尖声示警,顿时府中一片沸腾。杨思道飞奔过来,上楼一看,窗门大开,并无一人,房间里隐隐还有些怪味。使劲嗅了嗅:“是迷香,妹妹出事了,快去追!”他身子一跃,已在了墙外。

    却说王天雄伤心之余,留下一封书信,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事,一老一实地讲了一遍,余下说他如今身世未明,大仇未报,加之小姐已有人家,心灰意冷,准备去寻访自己的身世。在府上叨扰多日,很是过意不去,今不辞而别,惟有留下从小携带的玉佩,也算是作个纪念。随即越墙而去,那杨府中的寻常家丁,哪儿能见得他的身影。他在绥州城里转了几圈,最终又转回了杨府外。回想起几天来的一点一滴,怅然不已。

    正要离开,却见墙头上窜出几个身影来,府中响起了“出事了“的尖叫声。定睛一看,其中一个人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袱。急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喝道:“好贼子,哪里逃!”那几个人见他追了上去,一声呼哨,便四散逃开,却有三个蒙面大汉朝他围了上来,刀剑齐至。好个王天雄,身子一跃,已在半空中,双腿左弹右踢,啊的两声,三个便倒下了两个。“留下活口,留下活口!”却是杨家父子双双赶到,身后,一大群家丁持着火把追了上来。余下的那个贼子便想开溜,王天雄哪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脚弓一弹,一把钢剑从地上飞了出去,正中那人后心。他摇摇晃晃地朝前奔了几步,颓然倒下。

    “怎么了,杨伯伯?”王天雄转身问道。“哎,贤侄,我们正到处找你呢,刚才几个贼子掳走了菁儿,我们才追了出来。”“什么,菁儿她出事了?”王天雄大吃一惊,正待问个详细,旁边杨思道开口道:“你们快来,这个还活着。”“快,快问他把菁儿掳到哪儿去了。”杨干运恨不得把这贼子千刀万剐,但不得不从他身上找出女儿下落。王天雄上前就是一大巴掌,将把明晃晃的钢刀横于那人脖子之上,“说,是什么人指使你们干的,现在把她带到哪儿去了?”那人强睁开无神的眼睛,“是我家公子喊我们来的,不关我的事啊。”“快说,你家公子是谁?”“是,是信州刺史向镇侯家的公子向霸天,估计他们已经回信州了。”王天雄但觉全身怒火一喷即出,他将那刀轻轻一划,那人已是身首异处。朝着杨家父子拱拱手,“杨伯伯,思道兄,我这就去信州,伺机救出菁儿,我先去了。”话音刚落,人已在几丈之外。

    “爹爹,您看我们该怎么办啊?”杨思道问道。“走,先回府去,既然是那狗贼向镇侯所为,理应新帐旧帐一并算。”于是杨府一干人往回走。走着走着,“糟了,这下更糟了!”“怎么了,爹爹?”杨思道不解地问。“那向镇侯就是天雄的灭门仇人啊,刚才一时急的,我都忘了告诉他,他孤身一人前去,希望渺茫啊!恐怕救不出菁儿,报不了血仇,还误了他性命啊,若真是那样,我怎么对得起李大哥一家啊!”“什么,爹爹,天雄就是您以前提起的原信州刺史李叔叔的孩子?”“是啊,哎,希望他们没事,走,赶快回府,商量出个万全之策来!”于是回府商议。

    却说那王天雄追上前去,哪儿有贼人的踪迹。他便朝东方掠去,沿途不时找人问路,倒也耽搁了些行程,天明时分,方到了信州城下。

    此时城门已开,陆陆续续有行人进出城来。王天雄挤在一帮菜农之中,混了进去。刚进门,便听得有人高呼:“大人有令,立刻关闭城门!”王天雄理也不理,找了个人问清向府的方向,在周围查探了一番,却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得等到晚上再说。

    他在城里闲逛,却听得不少人纷纷议论,道是向府今晚大宴宾客,说是向家公子纳妾。一个人唉声叹气地说,不知是哪家的闺女遭此不幸啊,这向公子,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另一个人马上捂住他的嘴,“你不想活了啊,你不怕向阎王剥了你的皮啊?”那人自知失言,赶紧钻到人群里去,不见了。王天雄听到这些话,更是心急如焚,只盼黑夜早点到来。

    夜幕终于降临,王天雄早已等不及了,悄悄地从后墙潜了进去,伏在一从花木之中,所幸没人发现。一个仆人行了过来,王天雄从背后将他一掌击昏,拖到花丛中去。将那人弄醒,问得关押杨玉菁的地方,又将他打晕过去,却也没取他性命。一会,便穿着一身仆人衣着转了出来,朝那人所言的小楼行去。

    那地方倒也不太远,王天雄低头而行,少时便到了楼下。瞧左右没人,腾身上了二楼。却见房门口立着两个丫鬟,门上横着大把大铜锁。王天雄欺身上前,扬手就是两掌。那两个丫鬟只觉眼前一晃,还未来得及分辨是人是鬼,就被打昏在地。王天雄伸出一个手指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孔,凑上去一看,房内一张大床上坐着一位愁容满面的少女,正是自己苦苦找寻的杨玉菁。激动之余,双手一把抓住那铜锁,用力一挣,拇指粗的锁链崩成几段。他推开门便冲了进去。

    杨玉菁昨晚在房中中了迷香,莫名其妙地被人弄到这来,早上醒来才知道过了国境,到了信州府,而那日路上想对自己下手的花花公子就是这信州刺史家公子,没想到他居然派人暗暗跟踪到了她家,等了几日,再遣派人手趁夜色潜入府中,强掳自己。她自是不肯轻易就范,夺门就跑,但这向府中守卫重重,哪是她能逃出去的,没走几步便被送了回来,还被制住武功,门上加了把大锁,门口有专人盯防。这下可断绝了她出逃的所有希望。

    杨玉菁正在暗自神伤,听得门响,以为又是那向家恶少差人来劝她就范,脸色一寒,双目一瞪,朝那门口横了一眼,却见一个家丁朝自己奔了过来。正待发作,却一下子惊住了。原来闪身进来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刚才还在念叨着的王天雄还是谁呢?只是不知道他到哪儿去找了这身向府家丁的衣服穿上,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甚是好笑。她惊喜地站了起来,朝王天雄迎去。

    在还距一尺的地方,两人都定下身子,相互凝视了好一会儿。那眼中,满是关心、是期盼、是哀怨、是喜悦。王天雄上前一步,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这却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相逢的喜悦冲淡了两个年轻人对身处虎穴的紧张和忧虑。王天雄用右手轻轻抚着杨玉菁那柔滑无比的青丝,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无比的激动。而怀中的女孩却是“呜”的一声,哭了开来,“天雄哥,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天雄赶紧抚着女孩的肩膀,低声劝慰道:“菁儿,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了,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杨玉菁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王天雄扶着她刚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却见一人持剑立于门前,阴笑道:“好一对狗男女,还想逃?哼哼,只怕没那么容易吧?”王天雄一把将杨玉菁护在身后,大怒:“你这恶贼,上次饶了你性命,你还敢行恶,我今天倒要为民除害!”挥拳上去。那向霸天哪是他的敌手,没什么几个回合,便被王天雄制住肩井穴,“哐当”一声,手中宝剑掉到了地上。杨玉菁低身拾起长剑,便要往向霸天心窝刺去,王天雄却伸手将她挥来的剑格开。“你?你!”杨玉菁娥眉一皱,气上心来,“你要干嘛啊,怎么不让我杀了这个恶贼!”“别这样,菁儿,反正他也跑不了,留着他或许还有用。”他手指如飞,连点向霸天数处大穴,单手将他提上,拉着杨玉菁,踏出门去。

    刚来到阁楼上,“你们以为怎么简单就逃得出去啊?”手中的无耻男子嘿嘿冷笑道。杨玉菁大怒,上前就是“啪啪”两巴掌。“哟,美人生气了啊,不过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喜欢你这种带刺的花儿。”杨玉菁提起宝剑又要刺去,王天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菁儿,别冲动,我们被包围了。”杨玉菁不解地看了看心上人,正要问个明白,突地眼前一亮,无数火把在小楼周围点燃,火光下,数百名弓箭手箭已上弦,箭头对准了他们。站在前面的是一名尖嘴猴腮,身穿绣蟒红袍官服的中年人,焦急的眼神盯着王天雄手中的向霸天。“这位少侠,有话好说啊,有话好说!”那人开口道。

    “想必你就是那狗官向镇侯吧,”王天雄冷冷回答,“你儿子为非作歹,你身为一州之长,竟听之随之,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正是下官,下官正是向镇侯。少侠息怒,少侠息怒,是我管教不力,还望少侠开恩,放他一条生路吧!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严加管教!”向镇侯唯唯应道。他一挥手,身后的火把尽数熄灭,那些弓箭手也都隐入黑暗中。“这位少侠,只要你放了犬子,我一定保证你和这位姑娘的安全。”他脸上浮起令人恶心的卑贱的笑容。“爹爹,不能放他们走啊!”那向霸天却不屈地叫道。“你不想活了啊?”王天雄脚尖往上一带,背脊梁传来的巨痛让向霸天识趣地闭上了嘴。

    向镇侯却是狠狠瞪了愚笨无比的儿子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减:“少侠请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作担保,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楼上的两个少年低语商量了一下,王天雄高声道:“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哈!”哈哈大笑两声,一把将手中之人扔了下去。

    那向镇侯原本在大厅中招待宾客,谁知下人来报小楼生变,而且儿子还在那守侯着,他也知自家儿子是什么角色,大惊,慌忙招集兵士,将小楼围了起来。他见儿子在人手中,也不敢用强,只待将那两个少年哄住,先救回儿子再取他们的性命。向镇侯猿臂轻舒,便将儿子在空中接了过去。“你们,你们把霸天他怎么了?”向镇侯却见自己儿子紧闭着眼睛,伸手一探,哪儿还有什么气息。不觉心神俱碎,老泪纵横。原来楼上二人料定放不放向霸天,向镇侯都不会放自己二人一条生路,两人只觉得能死在一起就是很幸福的事了,所以干脆先废了这个恶贼,也算是为民除害。王天雄早就用内力将那向霸天的心脉震断,向霸天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到阎王爷那报到去了。“这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留他何用!”却是杨玉菁答道。“你们好狠心啊,我的独儿啊,我的儿子没了,你们也别想活!”向镇侯抱着已经发冷的向霸天失声痛哭。

    正当此时,府外突然喧哗一片,喊声震天。向镇侯大惊失色,来不及放下怀中的儿子,吩咐道:“快去,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是,小的马上就去!”身旁一名侍卫转身朝外跑去,还没跑两步,就听见他啊的一声,身子倒了下来,背上插着一支利箭。

    顿时之间,向府内火光四起,杀声滚滚。众人皆不明就里,向镇侯手下更是阵脚大乱。“向老贼,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声音朗朗而至。杨玉菁和王天雄却是大喜,原来,这正是杨干运的声音,两人只是疑惑不解,他怎么到这来了呢?

    火光中,一群人涌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杨干运、杨思道父子俩。“你,你,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向镇侯一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指着杨干运,连连退了几大步。

    “爹爹,爹爹,我在这呢!”楼上的杨玉菁见果然是自家爹爹,高兴得挥拳直打王天雄的后背。王天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往前挪了一小步,和杨玉菁保持了一点距离。身后的女孩却有些不高兴了,干脆上来挽住他的手。

    杨干运抬头对着两人微微一笑,转头对那惊慌失措的向镇侯喝道:“你这贼子,十六年前,你勾结梁国,献城投敌,还杀了我那李大哥一家老小,亏他待你不薄!现今,这信州城还是回到我大魏手中了,你没想到吧?”

    “什么,你胡说,想我在边境上布置了那么多的精兵良将,怎会让你轻易便到了这儿?”向镇侯怎么也不相信,怎么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信州城就如此易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感到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只是对杨干运能不声不息地到这很是疑惑。

    “你很不解是不是?”杨干运知道他很疑惑,冷笑道:“当年你背叛了待你如手足的李大哥,你就没想到你会有今日吧!告诉你吧,你手下大将,十之**就投向我大魏了,想那梁国内战连连,国力日渐衰微,哪儿是什么百姓之福,他们弃暗投明,我们自是欢迎得很!”

    “你,你,你!”向镇侯气得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怎么也不明白,平日对自己表现得绝对忠诚的手下居然一下子就……看了看还站在楼上的两个少年,他恨恨地说:“你女儿还在我手上呢,你想把我怎么样啊?哼哼!”

    杨干运看看楼上挽着王天雄,神色若定的女儿,自是举棋不定。“好,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放了你,不过,你还有没有命,那得看他了!”他指了指王天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年被你灭门的李家唯一幸存的人,李大哥的儿子!天雄,你就是当年信州刺史李大人的儿子啊,那块玉佩就是凭证,那是你和菁儿指腹为亲的凭证啊!当年杀你全家的就是这个向镇侯!”他忍住胸中的激动,扬声向那不远处楼上的王天雄喊道。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杨玉菁也是激动无比,她回头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幼小定亲,却意外相遇的男子,却发现心上人脸色苍白,竟是摇摇欲坠。连忙使劲摇了摇他的身子,“天雄哥,天雄哥,你怎么了啊!”

    “哈哈,原来是当年侥幸逃脱的余孽啊!哈哈,还是落到我手里来了,既然我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向镇侯愣了愣,哈哈大笑道,“给我放箭,谁让我绝后,我也让你绝种!”一扬手,树丛中便射出无数只箭来,向那楼上飞去。杨干运一干人大怒,涌身上前,一时间,树丛中惨叫连连。

    此时楼上,杨玉菁见那漫天箭雨朝自己二人飞来,只得挥剑去挡,只恨自己少生了几千只手,少拿了几千把刀剑来替自己和王天雄挡箭。慌乱之中,她手臂上中了一箭,不由得“啊”了一声。那王天雄听得杨干运之言,眼见仇人在前,怒火攻心,谁知昏了过去。杨玉菁这一声,竟将他惊醒过来。睁眼一看,见心上人为保护自己挨了一箭,无比痛心,赶紧将她抱起,飞身避过了那茫茫箭雨,此时,树丛中的战斗业已结束,只剩下那抱着死去多时的儿子发呆的向镇侯还呆呆地站在那。

    杨思道正要上前一刀结束他的性命,杨干运拉住了他,朝那边的王天雄努了努嘴,两人迎了上去。王天雄却发现怀中的杨玉菁有些不对劲,虽然早点了她几个穴位,为她止住了血但流出来的却是黑血,人早已经昏了过去。他疾步奔到向镇侯身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你这恶贼,用的是什么毒?”

    那向镇侯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喊他们在箭头上涂了点追魂散,哈哈,我就是死,也要拉个人垫背啊!哈哈,可惜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哈哈,那毒是没有解药的!霸天我儿,你活着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爹爹我就让你在地府里去享受,哈哈!”众人大惊,哪儿还按奈得住,一阵刀剑之下,作恶多端的向家父子竟被砍成了肉泥。

    王天雄抱着杨玉菁,欲哭无泪。他一会大笑,一会痛哭,眼看这娇艳如花的女子就快在自己手中香消玉陨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就这样离开自己,怎叫他不伤心,怎叫他不绝望。他突然想起师父来,“对了,师父,去找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紧紧抱着杨玉菁,飞身便朝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青山奔去,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爹爹,妹妹有救吗?”杨思道早是泣不成声,伸手搂住一下子头发白了大半的父亲,问道。

    “会有的,不会有事的,有情人一定能成眷属的!”杨干运强忍住泪水,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着儿子,也在安慰着自己。

    黑夜中,远处似乎飘荡着些歌声,隐隐听见唱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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