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启明星辰

    时间进入１９７０年５月, 李蓁蓁的科学实验室，终于筹办成功, 人员也基本到位了。

    实验室位于油麻地的郊区，这里原本是九龙仓名下的厂房, 现在已经被改装成实验室, 里面还有专门的生活区域，可以为科研人员提供住宿。

    李蓁蓁乘坐轿车来到这里, 隔着大老远，就能看到门口的白色招牌。上面“启明”两个字, 格外醒目。

    启明意味着希望和光明，也象征着新一天的开始。所以，启明实验室的口号，就是“以智启众, 以勤得明”。

    简简单单的一句口号, 却道尽了李蓁蓁的决心。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们，当然二话不说就放行了。李蓁蓁下了车子, 直接去了实验室。

    这里有好几个实验室，都采用了超高配置，光设备就花了好几千万美元。所以说，搞科研开发, 向来都是一件烧钱的事情。

    李蓁蓁熟门熟路地换好了防护服，经过一间无菌房，才进入了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这是一间面积极广的超大开间，原本是工厂里的库房, 现在它的主色调是白色，更显得清冷。不过，往来其间的科研人员，却给这个冰窖一样的实验室，带来了蓬勃的朝气。

    此时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都聚在一个角落，正在热烈地讨论。

    “哦不，汉克，你这个笨蛋！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显像管的偏转角不能超过１１０度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现在这个尺寸已经是１１４度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大声地嚷嚷。

    这个白人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他有着一张严厉的面孔，还长了一个大鹰钩鼻子，看人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仿佛那是一台机器。此时他说的话毫不客气，就连脸上都带着几分怒气。

    但是被他指着鼻子的汉克，却毫不畏惧，他慢腾腾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非常认真地说：“托马斯先生，我认为１１０度还没有达到偏转角的极限，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加大角度。要是能够加大几度，那么屏幕表面的曲率半径，就可以再大一些。这样做出来的显示器，说不定可以达到１７英寸。”

    托马斯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说：“不用你提醒我，难道我不知道吗？但是现在你自己看，１１４度根本不行，我们这个实验又失败了。汉克，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汉克并没有被这句话吓到，他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已经推算好了数据，１１４度完全可行，怎么会呢？”

    “怎么会？”托马斯很不高兴，有些讥诮地说：“这个问题只有上帝知道。”

    汉克一脸认真地回嘴：“托马斯先生，我们搞科学研究，心里可不能只有上帝。让我再想想，１１４度为什么不行？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这个屏幕的四个角不够大？对，一定是这样！刚才是７０度，现在我们再加大一些，说不定就可以了。”

    尽管托马斯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起来了，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汉克，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是失败，你就必须放弃你的想法，你听见了没有？”

    汉克并没有太当真，他很敷衍地说：“我知道了，托马斯先生，请问我现在可以试验了吗？”

    李蓁蓁在一旁围观，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有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顿时提醒了正在讨论的众人。

    托马斯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从队伍里走出来，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低声说：“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蓁蓁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饶有兴味地说：“托马斯，从你开始骂汉克的时候，我就来了。”

    “哦，”托马斯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涉及到专业领域他寸步不让，因此他对李蓁蓁的话并没有反应，而是追问说：“老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蓁蓁挥了挥手，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过来看看实验的进度。”

    提起这个，托马斯就不得不认真回答了，他很直接地说：“老板，按照你的吩咐，我们的平面显像管，正进行到第５９个试验，目前这个试验也失败了，我们正在计划下一个试验。”

    李蓁蓁往他的身后望去，那边的桌子上，堆放着一堆又一堆实验工具。其中的硅晶薄膜显示器，已经报废了好几个，正被人遗弃在一旁。

    这样的显示器，是实验室专用的型号，每一个的价格都要两百多美元，可不是什么便宜的货。

    托马斯也发现了李蓁蓁的目光，顿时有些紧张了，他赶紧解释说：“老板，我们已经尽量节约了，但是为了实验的需要……”

    李蓁蓁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说：“托马斯，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既然有革新技术的决心，就不怕这点浪费。你不用责怪自已，也别责怪汉克了。让汉克多试几次，各个角度都试一试。”

    旁边的汉克虽然听到他们在议论他，但是他心无旁骛，依然在认真地调试机器，一点也没有搭话的意思。

    托马斯回头看了看他们，突然压低嗓音说：“老板，美国人戴维发明的彩色电视机，用的就是球面的显像管，现在已经被证明了是科学有效的，只是屏幕还有些小。我们如果要从零开始研究平面显像管，这个难度太大了。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

    李蓁蓁毫不在意，她微笑着说：“托马斯，球面显像管的电视机，最大的屏幕尺寸也只有１４英寸，还经常严重失真。我认为，这样的尺寸根本就不够看。未来的电视机，只会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薄。”

    她看进托马斯的眼睛里，鼓励地说：“我希望，电视机的新型技术，可以在你们手中实现。”

    托马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老板，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但是我就怕这个实验的费用……”

    李蓁蓁轻声一笑，安慰他说：“托马斯，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们只管安心做实验，需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不怕你们失败，因为每一次失败，也是在积累经验，说不定下一次就成功了呢？”

    托马斯心里的疑虑尽消，立刻笑着说：“老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会来你的实验室，就是因为我在美国的实验室已经破产了，资人都撤资了，所以我才……”

    李蓁蓁摆了摆手，很大方地说：“托马斯，我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你按照我之前设计的方向，我相信肯定会有出成果的那一天。”

    李蓁蓁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她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技术，她还把平面显像管的工作原理和制造过程，通过图纸的方式，告诉了这帮科学家。现在缺乏的，只是具体的实验参数。

    实际上，她连具体的数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却无法直接拿出来用，只能通过科学家们的实验，来为这些超前的技术过一个明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又勉励了托马斯几句，就悄悄地离开了这里，来到了第二个实验室。

    第二个实验室，负责研究制冷剂，这是生产空调和冰箱所必须的一种核心技术，现在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任何人研制成功。

    但是李蓁蓁有了空间的帮助，注定是要走在别人的前面。

    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一对德国化学家夫妇，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弗兰克和芭芭拉。

    李蓁蓁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这对夫妇正在埋头做实验。

    只见弗兰克头发凌乱，脸似乎也没有洗，就连脚上的袜子也是一黑一白的两种颜色，可谓是不修边幅到了极点。

    但是这样的他，做起化学实验来，却显得分外专注，仿佛那些五颜六色的试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弗兰克已经这样了，可想而知，他的妻子芭芭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头上顶着鸡窝一般的短头发，胸前的白大褂还粘了一些可疑的不明物体。她站在另一个台子旁边，正在指挥着助手们搬运东西。

    看到这里，李蓁蓁悄悄地退出来。她心想，是时候给这对生活能力底下的夫妻，招聘一个生活助理了。

    最后一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华人男子，他的名字叫做沈超，毕业于斯坦福大学，还曾经在著名的电器公司工作过，可谓是年轻有为。

    沈超的身上，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合的内敛沉着，看到李蓁蓁过来了，他也不吃惊，低声交代了工作人员，这才朝她走了过来。

    当他迎上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起温文尔雅的笑容，热情又不失亲近地说：“老板，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李蓁蓁微微颌首，轻声说：“我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沈经理，你来我的办公室里，我有跟你说。”

    没错，沈超同时也是这个实验室的运营经理，除了科学研究之外，他还要负责管理日常事务。

    李蓁蓁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为了避免外行指导内行，有了专业人士坐镇，实验室也能减少一些纷争。

    他们很快来到了办公室，李蓁蓁开门见山地说：“沈经理，我看弗兰克和芭芭拉，很需要一个生活助理，你尽快招聘一个合适的人选过来。”

    沈超心领神会，对于那对夫妻的生活能力，他早有耳闻，因此一点犹豫也没有，就立刻答应下来。

    李蓁蓁又询问道：“沈经理，你们的电风扇研究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沈超也不由得有些兴奋，他脸上的笑容加大了，激动地说：“老板，你真是一个天才！你给我们的设计图，经过多次试验，已经证明了那确实简单有效。”

    李蓁蓁神秘地笑了笑，有些自得地说：“沈经理，那你觉得我的设计到底可不可行？”

    “可行，太可行了！”

    沈超非常惊奇地说：“老板，你是怎么想到的？运用通电线圈设计出来的直流电机，不仅机械能更大，转速也更快，还不会轻易就咬到手，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李蓁蓁没有证明回答，她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沈经理，听你这么说，我们的电风扇，已经可以投入生产了吗？”

    沈超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老板，现在还没有经过漏电测试，不过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很好！”李蓁蓁很满意地笑了，激励他说：“沈经理，我已经准备好了家电厂，只要你这边的实验结果一出来，就能马上投入生产。”

    没想到，沈超却有些迟疑地说：“老板，以前的电风扇都是全金属外壳的，但是现在我们却全部采用塑料外壳，看起来就很不结实，我担心市场反弹太大。”

    李蓁蓁忍俊不禁，她笑眯眯地说：“沈经理，没想到你还懂市场营销，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这么设计，就有办法把它们卖出去。”

    沈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脸上露出一丝郝然说：“老板，我家里也用电风扇，就从我个人而言，确实有这个疑问。”

    李蓁蓁挑了挑眉毛，耐心地解释说：“沈经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在我看来，电风扇是消耗性的家用电器，用了塑料外壳，不仅造型更加美观轻便，成本也更低廉。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顾客前来购买。”

    她轻轻地敲击着桌子，淡淡地说：“如果还是以前的金属外壳，每一台电风扇还那么昂贵，只要买上一台就可以用很久，那我们的电风扇，还要卖给谁去？”

    沈超明显一愣，不过他是一个通透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附和着说：“老板，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不懂市场。说实话，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也希望自己研究的产品可以投入市场，让更多人收益。”

    李蓁蓁抚掌一击，满意地说：“就是这样，沈经理，你能明白就好，那你先回去。”

    等沈超走了之后，李蓁蓁又在实验室待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离开。

    今年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５月份就变得很热，稍微一动就浑身是汗。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有一些人却没得休息。

    在星辉娱乐公司的办公室里，薛怀文意外地迎来了李蓁蓁。

    他看了看李蓁蓁身后的一大群保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老板，天气这么热，你还到公司，真是辛苦了。”

    李蓁蓁挥了挥手，温和地笑着说：“我没什么，你们才辛苦，我今天过来探班，还给你们带了冰镇的水果。”

    薛怀文非常惊喜，他有些感动地说：“老板，你是过来探班的？”

    “是啊，布鲁斯不在片场吗？”李蓁蓁开始左右张望。

    薛怀文站起身，热络地说：“老板，他不在这里，他在隔壁的片场拍戏，我这就带你过去。”

    他一边走在前面引路，一边主动介绍说：“老板，布鲁斯的功夫了得，我们现在拍摄的《精武门》，已经拍摄好大半了，再过两个月就能杀青。”

    李蓁蓁有些疑惑，她很久没来星辉娱乐公司了，因此对于拍摄的进度有些不解，她好奇地说：“我们不是要先拍摄《唐山大兄》吗？怎么……”

    薛怀文笑了起来，解释说：“老板，现在曼谷那边还是旱季，不太适合拍摄，有一些外景不好布置。我们打算等这部电影拍完了，再去曼谷。”

    “哦，原来是这样。”李蓁蓁恍然大悟。

    薛怀文看她感兴趣，紧接着又说：“老板，布鲁斯的武功真是了不起，速度快得惊人。我们用眼睛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必须采用放映机，一帧一帧地放慢镜头，才能看得出来，啧啧啧。”

    “这么神奇？”李蓁蓁眼前一亮，她有些心急地催促说：“薛经理，那你快带我去见识一下。”

    没想到，薛怀文听到这里却停了下来，提议说：“老板，要看这个最好去放映室观看，不然真的看不清楚。”

    李蓁蓁没有异议，她点了点头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去放映室。”

    他们脚下拐弯，直接去了放映室。这个放映室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装修却很豪华，设备也是最高级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电影院。

    到了这里之后，薛怀文挥手让工作人员出去，自己亲自上前操作机器，给李蓁蓁播放电影片段。

    薛怀文介绍说：“老板，这些是已经拍摄好的画面，你想看哪里，我就可以给你切出来。”

    李蓁蓁无所谓地说：“薛经理，你随便放，我就随便看看。”

    薛怀文的眼珠子灵活一动，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直接切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画面里，布鲁斯饰演的陈真，在路上遇到一个日本人。这个日本人长得十分猥琐，还特别嚣张地向陈真挑衅。不仅如此，他还不知死活地掏出一条字幅，上面写着“东亚病夫”四个大字，把陈真刺激得眼都红了。

    只见他飞起一脚，把这张字幅撕得粉碎，还把碎渣塞到了日本人的口中，围观的人群顿时拍手叫好。

    李蓁蓁看得十分紧张，画面一转，又到了陈真在武馆里练武。他的面前，叠放着四块砖头，只见他举起手掌，还没看清楚动作，在他掌下的四块砖头，就全部碎成了一块一块。

    “嘶！这怎么可能？”李蓁蓁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她质疑说：“薛经理，这应该是特效？”

    这一切，都在薛怀文的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不是特效，这都是布鲁斯真人表演。”

    紧接着，他开始慢速播放，当他把速度放慢到十倍，李蓁蓁这才看清楚了，那几块砖头，在布鲁斯的手掌下，简直就像豆腐渣一样脆弱不堪。

    她有些心惊，这手掌要是拍在人的身上，结果会是怎样？

    直到现在，她才不得不相信，李小龙的武功确实很高强，根本不是通过特效做出来的。

    薛怀文又播放了好几个镜头，都是节奏刺激的武打场面，里面的李小龙，速度快得已经出现残影了。

    等全部的画面都播放完毕，薛怀文这才走过来，笑吟吟地说：“老板你看，布鲁斯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是我老薛吹牛吹出来的。”

    薛怀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有私心，想要向李蓁蓁证明他的能力。要知道，他从杜氏娱乐辞职，只带来了李小龙一个人，他的心里也没底。

    但是现在李小龙的实力，已经证明了李蓁蓁当初的选择是没错的。薛怀文急需证明这一点，他需要得到认同。

    归根结底，还是杜氏娱乐十几年的剥削，给薛怀文造成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李蓁蓁却不知道这些，对于薛怀文和李小龙的能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因此笑容满面地说：“薛经理，布鲁斯的武功和演技都非常好。但是我觉得，最好的还不是武功和演技，而是这部电影的立意。”

    “立意？”薛怀文有些不理解，他看向李蓁蓁，一头雾水。

    李蓁蓁忍俊不禁地说：“薛经理，你编了这部电影，难道你不知道吗？”

    薛怀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解释说：“老板，电影开拍之后，剧本修改了很多，都是布鲁斯自己修改的，像刚才的手撕东亚病夫，就是按照他的意思拍摄的。”

    李蓁蓁拍了拍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她有些兴奋地说：“薛经理，经过这些改动之后，我们这部《精武门》，就不再是简单的江湖侠义，而是上升到了民族大义的高度！处处都体现出爱国情怀，让人热血沸腾。”

    她微微眯起眼睛，畅想说：“现在的香江，华人的地位正在逐步提升，正是需要精神寄托的时候。我们这部电影，出现得正是时机！”

    经过李蓁蓁的提醒，薛怀文马上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激动地说：“老板，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那我们这部电影，一定能够大卖的！”

    李蓁蓁很肯定地说：“我相信票房肯定不错，薛经理，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宣传？”

    薛怀文低头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地说：“老板，这部电影的拍摄费用，现在已经花掉１５万美元了。我本来打算请几个相熟的娱乐记者，花钱让他们发几份通告就行，这样也比较省钱。”

    他看了看李蓁蓁，忍不住提醒说：“老板，要是我们加大宣传力度，那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花钱怕什么？”李蓁蓁豪气干云地说，她猛然一挥手，说：“薛经理，不要怕花钱。我们今天花在宣传上面的钱，在未来要是可以赚回来十倍二十倍，那就是值得的。”

    薛怀文有些心动，能够加大宣传力度当然是好事，他试探性地说：“老板，那我多请一些记者来探班，然后在报纸上打广告。”

    没想到，李蓁蓁却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请记者，打广告，这些都是老方法。薛经理，我这里还有一个新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她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有一种广告，叫做软文。操作起来其实很简单，我们公司不是有很多编剧吗？你让他们写几个小故事，就讲霍元甲和陈真的故事，在报纸上连载出去。你说，会不会有人感兴趣？”

    薛怀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愣愣地看着李蓁蓁，惊讶地说：“老板，要说香江现在最流行什么？那肯定是连载小说呀！还必须是武侠小说！我敢肯定，我们的故事要是编得好，肯定会有很多人看的！”

    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顿时兴奋得不能自已，发散思维说：“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还得留足悬念，要等到最后一天再公布我们的电影，这样肯定效果更好！”

    “还有还有，”薛怀文激动得脸都红了，继续大声地说：“我们还可以写一些小故事，专门写华工奋发图强，为后面的《唐山大兄》预热！老板，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李蓁蓁很满意地笑了，她没有看错人，薛怀文果然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管理者，这么快就想到这个方法。

    她微微颌首，从容地交代说：“薛经理，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我想这样的宣传方式，现在香江应该还没有？也不用花太多钱，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薛怀文万分敬佩，他直接竖起大拇指，十分服气地说：“老板，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懂这些，招数还这么新颖。我老薛真是自愧不如，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办！”

    李蓁蓁赶紧拦住他，她好笑地说：“薛经理，我们不急在这一会，你还是先带我去探班，不然待会冰块就要化了。”

    “哦哦，我差点忘了。”薛怀文一拍脑袋，顿时恭敬地说：“老板，那你跟我来。”

    一行人走下了楼梯，去了隔壁的片场。这里是一个开阔的空间，到处搭建了许多场景。李蓁蓁定睛一看，其中的很多场景，她在刚才的电影中都有看到过。

    就在这时，前方的场景那里，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阿达”，一个衣衫凌乱的人被一脚踢飞，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李蓁蓁大吃一惊，这个被踢飞的人，竟然是后世有名的功夫巨星元龙！

    看得出，此时的元龙，年龄还很小，长相也很稚嫩，就连演技也显得有些浮夸。也不知道他在电影之中饰演了什么角色，已经被打倒在地了，还被布鲁斯饰演的陈真一把提起来，抓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顿暴打！

    那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嘭嘭直响，声声入肉。让李蓁蓁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替元龙疼起来。

    这部片子的导演是一个大胖子，他此时正穿着一件花衬衫，站在摄影机的后面，快速地摇着扇子，突然大喊一声“卡”！

    看到这里，薛怀文正想出声提醒，但是李蓁蓁却及时举起手，低声说：“先不要声张，我们先看看。”

    薛怀文立刻闭上了嘴巴，还往后面退开半步的距离，显得很是恭敬。

    导演背对着众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此时他朝旁边招了招手，大声地说：“阿英师傅，我总觉得刚才那个动作不太对劲，你去给他们看看。”

    那个阿英师傅很快跑上去，站在场地中央仔细观察，最后总结说：“罗导，我觉得是摄影机的问题，这个角度不太协调，我们往右边再挪一点。”

    他又回头交代布鲁斯说：“你打斗的时候，注意不要挡住镜头，要让镜头把你的正面拍摄进去。”

    罗导演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大声喊：“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没有？这次重新来一遍，争取一次通过。妈呀，这什么鬼天气！”

    等那个阿英师傅转身下场，李蓁蓁再次吃了一惊，这个人，正是林英，他的僵尸电影非常有名。

    仔细说起来，在李蓁蓁的前世，还真的是看元龙和林英的电影长大的，所以她乍一看到他们，才会显得那么吃惊。

    她没有想到，只是来个片场，竟然就能遇到两个未来的大牌明星。

    薛怀文见她盯着林英，就主动介绍说：“老板，那是我们请的武术指导，林英师傅。”

    李蓁蓁心里一动，好奇地问：“薛经理，他的武术很厉害吗？”

    薛怀文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悄声说：“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武术指导不一定会武术，他们都是花架子，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我们请他们来，也是为了动作好看。”

    “原来是这样。”李蓁蓁终于明白了，她看向林英的目光中，快速地划过一道亮光。

    他们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很快这个镜头就顺利通过了，薛怀文这才大声地说：“大家都停下来休息一下，老板来探班了。”

    这话一说，刚才还在忙碌的众人，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李蓁蓁，然后惊喜地说：“老板，你来啦！”

    不怪他们这么惊喜，因为在此时的香江，演员们的地位并不算高，有很多人看不起他们这些“戏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娱乐公司老板，可没有几个人会像李蓁蓁这样，亲自前来看望他们。

    所以，这些演员一瞬间充满了感激。

    李蓁蓁的脸上扬起一抹亲和的笑意，招呼说：“我给大家带了水果，你们快过来吃。”

    众人非常高兴，立刻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拿了水果，又跟李蓁蓁道了谢，这才走到一旁开始吃。

    李蓁蓁这次带来的水果，都是冰镇过的，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不亚于消暑的利器。

    趁着大家吃水果的功夫，她瞅准了机会，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