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司机带带我

    林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张大妈还没进手术室，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林轩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林轩，张大妈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都不知说什么好，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郭大夫站在病床前跟她说话，见到林轩进来，终于舍得给个反应，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妈，您怎么会摔了的？”林轩跟郭大夫点头之后，着急道，“是不是护工偷懒了？”

    “没有没有。”张大妈赶紧摆手，“是我自己逞能，不怪小魏。”

    林轩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张大妈想上厕所的时候护工出去了，她住的是双人间，床铺距离卫生间只有几米，她本着不麻烦别人的心理就想自己慢慢走过去，没想到刚一下床就给摔了。

    张大妈的腿原本不严重只需要静养，现在活生生给折腾得要做手术。

    “都怪我，害得小林你这么晚还跑过来。”张大妈语气自责，表情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林轩哑然失笑，觉得张大妈此刻有点可爱，可下一秒又觉得这个动作怎么有点似曾相似？

    “我家里离这里不远，不碍事。”林轩安慰道，“大妈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就行。”

    “嗯！”张大妈终于露出笑容。

    “先送病人进手术室。”站在旁边的郭大夫扶了扶镜框，对林轩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好。”

    林轩跟着郭大夫来到了走廊。

    “是这样的，我刚才联系不到张阿姨的儿子，只能联系你了。”郭大夫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冷漠，柔和了些许，“病人意识清醒，可以自己签手术同意书，但做完手术没有人看着总归不好。”

    “我明白，郭大夫。”林轩笑了笑，“谢谢你给我打电话，她儿子那边还得麻烦你继续联系，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跟病人不是亲属关系？”郭大夫又打量了林轩一眼，“听说是见义勇为的？”

    林轩道：“不算什么见义勇为，看见了能帮就帮一下。”

    郭大夫点头，“我去准备手术了。手术时间大约三小时，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说罢大步离开，走路带风，把白大褂的后摆都掀了起来。

    林轩：……

    郭大夫真的是一朵傲娇的高岭之花，还好没开启跟他的好感度，否则大概就有唱不完的戏了。

    ……

    说是去休息，但林轩还是选择了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三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非常成功。

    张大妈被送入病房，林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即郭大夫也走出手术室。

    林轩迎上去，“谢谢你，郭大夫。”

    郭大夫拿掉口罩，表情有些惊讶，“你没去休息？病人现在被麻醉了，也不能跟她讲话，不用守着。”

    “守着心安一点。”林轩捏了捏肩膀，“总觉得这样就能给张大妈打气了。”

    郭大夫：“幼稚。”

    林轩：……

    “病人大概明早才会醒，你去休息一下。”郭大夫说完又是潇洒离去，不看林轩一眼。

    看着郭大夫带风的背影，林轩默默为他以后的男朋友点一根蜡，这样傲娇的小攻，就问你怕不怕。

    ……

    病房里，张大妈睡得正熟。

    护工出去洗衣服，林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

    想来也奇怪，他与张大妈非亲非故，因为偶然认识，现在却坐在这里守着她。

    人与人的缘分真是难以言说。

    二人病房里只住了张大妈一人，现在她正熟睡，护工也出去了，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明亮的月光洒落进来，有种莫名的静谧，竟让他的心也安静下来。

    林轩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纠结了一下，还是退了出来。

    慢慢来，也不缺这一天。

    －－反正他绝不承认是自己怂找借口逃避的。

    林轩百无聊赖地刷了一遍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工作群里年轻人们在发照片直播的照片，他看着那些欢乐的面孔，眼皮子竟不觉发沉，睡意毫无征兆就涌了上来。

    此时护工正好进来，她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床，轻声道：“林先生，您累了就到这上面睡一会儿。”

    “没事。”林轩不喜欢睡在病床上，总觉得怪怪的，“我就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护工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忌讳，不再多嘴，继续轻手轻脚做事去了。

    初夏的夜里，微风送爽，林轩缩在椅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他穿过来第一次做梦，梦里春光灿烂，绿草如茵，是他的大学校园。林轩坐在树荫的长凳下看书，暖阳隔着树叶的缝隙照到他的脸上，有些晃眼。

    林轩将书本放到自己的脸上，开始舒舒服服打盹。

    可是还没睡着，头上的书本就被人揭开了，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眩目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

    林轩本能用手肘挡住阳光，随即睁开了眼睛。

    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他看见一张脸向他凑近，逆光下只能看见深邃的轮廓与上扬的嘴角。

    看见这张脸，林轩的心情就像爆米花一样砰地炸开，开心得就像要飞起来，他不自觉伸出手……

    摸到了。

    可怎么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有些粗糙的触感？

    梦里那张深邃的脸突然消失，林轩心中一空，睁开了眼。

    的确有一张脸离他很近，他的手也正摸在一张脸上。

    只是这张脸戴着口罩和墨镜。

    ……

    ！！！

    林轩呼吸几乎都停滞了，吓得当场石化，恨不得再睡过去。

    王成正拿着外套往他身上盖，在林轩石化的同时，他看着那只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也石化了。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静止的动作看着彼此，仿佛不认识一样。

    “咳咳……”一阵虚弱又刻意的咳嗽声传来，就像解穴的金针，将被定住的二人解救。

    林轩回过魂，赶紧收回手，快速坐起来，原来天色已经微亮。

    他惊讶道：“王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简直怀疑这是自己的另一个梦。

    王成也尴尬地将外套又穿回了自己的身上，对着他微微鞠躬，“阿轩，谢谢你送我妈来医院，还照顾他。”

    林轩眨了眨，看了看王成，又看了看张大妈，伶牙俐齿的他难得有点结巴，“什、什么？”

    “傻孩子，都睡懵了。”张大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林轩，笑道：“小成就是我儿子，刚赶回来。”

    林轩：……

    我滴个乖乖！他竟然无意中救了王师傅的亲妈！

    系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

    林轩：“……不带你们这样玩的！”

    他其实很怕王师傅会以为他是痴汉，认识没几天就动手动脚。

    不过这样总能怒刷一波好感度了？果然做好事是有用的！

    “那真是太巧了。”尽管此刻林轩开心得想去楼下跑几圈，但他斯文俊美的人设不能崩，惊讶一瞬之后很快恢复了淡定，“没想到王哥居然就是大妈您的儿子。”

    “何止巧，这简直是有缘呐！”张大妈一点也不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兴奋得就差眼睛放光，“小成提前出差回来，刚进病房看见你也愣了，我问了才知道，你们居然认识！”

    “小成啊，要不是小林救了我，我就是在街上哭断了肠子也没人理我。”张大妈感叹道，“小林真是个好孩子，万一挑一。”

    林轩捂脸，张大妈吹得也太浮夸，他都有点害臊了。

    “阿轩，真的太谢谢你了。”王成不是巧舌如簧的人，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感谢的话，但语气里满满都是真诚。

    “别客气。”林轩道：“我跟大妈投缘，看着她就跟看见了我的妈一样。”

    张大妈脱口问：“你妈妈呢？”

    林轩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和我爸离婚后出国了，都十多年没见过了。”

    这是真的，他与这个世界的林轩在这点上几乎一模一样。

    “可怜的孩子，你这么好的孩子，你妈妈怎么舍得。”张大妈又红了眼圈，“你不嫌弃大妈的话，以后大妈把你当儿子疼，我给你做好吃的。”

    林轩有些感动：“怎么会嫌弃呢，我巴不得呢。”

    “好，乖孩子。”张大妈拉着林轩的手，又是好一顿心疼，王成站在旁边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轩才是张大妈的亲儿子。

    心疼完林轩，张大妈脸上慈爱的表情敛去，她对着王成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小轩熬一晚上了，你把小轩送回去，给人家做个早饭，然后再回家给我拿点换洗衣服过来。”

    王成乖乖道：“是，妈。”

    林轩在心中给了大妈一个大大的赞，什么叫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