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次骄傲

    《你笑一笑》开播后, 掀起了所有人预料之外的热潮。

    阴郁安静的少女尤伊颠覆了观众在《天运》里对云初岫形成的初印象, 甚至让人难以把那个活泼灵秀的小狐狸樦晴和云初岫联系起来。

    这对云初岫来说是好事一桩。

    不管别的演员如何，她是最怕“固定化”的。

    演员固定一种戏路未尝不可，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时间长了，不说观众审美疲劳, 演员自身的发展也会受到限制。拓展不同的戏路，进行不同的尝试，才能起到磨练的效果。

    所以云初岫迄今接的三个角色, 樦晴、尤伊、原辛, 都是三个性格迥然的女孩子，电视剧的题材也都不相同。

    她喜欢这种跳跃的尝试。

    《蔽日》的剧情进度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这天要拍摄的是原辛落网的剧情。

    比起落网，说她“自首”更为贴切。

    她在最后一桩杀人案里刻意地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警察将她捉拿归案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看书, 不慌不忙, 对警察的到来没有一丝意外与慌张。

    亲手给她拷上手铐的，是祝临。

    祝临自始自终没有看她一眼，面冷如霜，将这个罪恶滔天的杀人犯——也是自己的女朋友，押上了警车。

    审讯室里, 原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每一个杀人的过程她都详细地进行了叙述。

    她的从容，无疑是对警方的另一种挑衅。

    负责审问她的警官是由一名年轻演员饰演的，他看着记录下的那些丧心病狂的文字, 猛地狠力拍了一下桌子：“这些性命，你用几条命都偿还不了！”他牙根咬得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一派淡然的女人，眼眶微红。

    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按住他的手臂，眼神示意他冷静。

    审讯室外，饰演祝临的韩轲和吴贺谵所演的秦队长并肩而立。

    秦队长沉声开口：“她很厉害，没有人想到会是她。”

    祝临的视线透过玻璃窗，锁在原辛的脸上，“是啊，她很厉害。”他声音很轻，含着浓浓的苦涩，又仿佛失了魂一般。

    祝临和原辛的关系在警队里不是秘密，年轻的警员对原辛曾亲切地称呼为“嫂子”，就连老警察们，也都时常打趣他们，说祝临这头犟牛居然也能找到媳妇儿。

    而这个真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当头一棒。

    秦队长拍了拍祝临的肩，这两下，拍得万分沉重。

    祝临不语，视线未动。

    审讯还在继续。

    年轻警官平复了情绪，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人没有什么共通性，我们掌握的信息里，受害者和你关系很浅，甚至大部分跟你并不认识，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原辛歪了歪脑袋，淡淡地笑起来，“没有为什么啊。”

    “好好回答问题！”

    她笑容未变，只是敛了眸，“不杀人的话，我会疯的。”

    “我不能疯，我要当个正常人。所以……只能拜托他们帮帮忙了。”

    这个“他们”，指的便是受害者们。

    可她这样，却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那么，你停止杀人的原因呢？”年轻的警察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

    原辛的嘴角顿时耷拉了下去，看上去失了兴趣，“腻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令人胆寒的答案。

    一个没有任何是非观和畏惧之心的杀人犯。

    审讯结束后，原辛被押回看守的地方，等待进一步的制裁。

    她出来时，和审讯室外的祝临擦肩而过。

    她对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如初见时她展露的那样。

    只是这次，祝临没有看她。

    秦队长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沉默两秒，问祝临：“你有话想对她说吗？”

    祝临摇了摇头。

    “我是警察，永远都是。”他低声道，声音沉稳而坚定，“她是……罪犯，不容姑息。”

    这段剧情的拍摄到此结束。

    休息了十分钟，下一场拍摄继续进行。

    自从之前云初岫被韩轲在更衣室门口堵过，沈翊无论如何也天天陪着她一起跑片场，至于公司里的事，他一并扔给了大老板林麟——老板不干事，要来何用。

    林麟自觉地没有发表过一字半句的怨言。

    就在云初岫拍摄的途中，沈翊接了一个电话，来自公司公关部门的。

    “沈哥，你看微博了吗？”

    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复杂，沈翊不由皱起眉头：“没有。怎么了？”

    “是……云初岫，”部门的员工说，“她上热搜了。”

    艺人上微博热搜并不稀奇，通常来说只要不是负面的消息，公关团队不会干涉过多，顶多联系各媒体稍微控制一下走向。

    如果是负面的，就需要公关团队把事情压下来了。

    可这次，启明的公关部门有些犯难。

    云初岫是第一次上热搜，后续走向……说不上是好是坏，而且，上面还有个沈哥，对云初岫的相关新闻消息可是纵容得不行，得罪不得。

    他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交给沈翊来定夺。

    沈翊挂了电话，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云初岫的大名高高挂起。

    醒目，直白，而真实。

    【云初岫掏鸟窝】

    沈翊：“……”

    ？？？

    **

    拍摄结束后，云初岫和沈翊，带着家长吴贺谵去吃饭。

    等着上菜的间隙，沈翊出去买单了，吴贺谵旁敲侧击地打听闺女和沈翊同居之后的情况。

    云初岫直接道：“行了老吴同志，你别跟我在这唧唧歪歪的，想八卦我俩的私人生活就直说。”

    吴贺谵瞪她：“怎么说话的，我尽一个家长的义务，关心关心你们还不行了？什么八卦不八卦。”

    云初岫斜眼看他。

    老吴同志败下阵来，悻悻的样子：“你跟你爹我多说点，到时候你妈骂你，我还能给你顶两句不是？”

    云初岫显然不信：“您顶得住吗？”

    吴贺谵：“……”

    呛声归呛声，亲爹的关心她还是懂的，简单地说了下。

    她说完，沈翊也回来了，吴贺谵似乎还有什么问题，欲言又止，神色挣扎了一下，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没有问出来。

    饭吃到一半，沈翊忽然问云初岫：“看微博了吗？”

    云初岫茫然地摇头，她拍戏途中没有看过手机，拍完都快饿晕了，一心只想吃饭，后来被亲爹抓着聊天，哪有空看手机？

    沈翊：“那回去再看。”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云初岫想不在意都难。

    沈翊谁啊，没事不会捧着手机整天网上冲浪的现充精英男。当现充精英男忽然一本正经地问你“看微博了吗”，说明什么？

    说明必有妖。

    云初岫当即放下筷子，从包里掏了手机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也没吓一跳。

    倒是颇有滋味。

    闺女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吴贺谵不由凑了过去。

    “爸，你觉得怎么样？”云初岫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吴贺谵摸摸下巴，有些欣慰：“还行，有出息了。”

    沈翊：“……”

    他无奈：“岫岫，你点进去看看。”

    云初岫依言点开。

    这个话题里的讨论已经相当多，转发评论最多的是《五人六足》官博发布的一条微博。

    微博的内容是一个花絮视频。

    这样的花絮视频其实在每一期播出后都会放出，是与正片相对应的因各种原因未能剪进去的内容。

    这本身不稀奇，也没问题，但——《五人六足》官博这次发布的花絮，是云初岫的特辑。

    官方说，这样的特辑每位嘉宾都有一版。公开处刑，谁也别想逃。

    云初岫：“……”

    玩还是你官方会玩。

    她点开视频。

    果然是……公开处刑。

    被剪进正片里的云初岫有多帅，特辑花絮里的就有多蠢。

    全是她解密失败或者脑筋卡壳的镜头。

    有一期他们是去的一个古楼，那期的主题添加了解密逃生的元素，云初岫负责解一串门密码锁，然而她解了老半天，各种方法都用了，也确信自己的解法是没问题的，锁就是不开。

    她愁眉苦脸地盯着那串密码锁看了半晌，忽然表情一皱，和那张鼎鼎有名的黑人问号表情包如出一辙。

    “卧……”后面的字被她及时吞进了肚子里。

    她死活解不开的原因，仅仅只是她看错了一个数字。

    一瞬间视频里似乎都传出了摄像大哥使劲憋住的笑声。

    如果不是这么个特辑花絮，云初岫压根儿就忘了自己还犯过这种傻。

    吴先生已经毫无形象地笑倒在饭桌上了。

    可真是亲爹。

    这段拍摄是在密室里的，沈翊不在场，云初岫暂停了视频，惴惴地拿眼瞅他：“沈哥哥，这视频你看了吗？”

    沈翊答非所问：“接着看。”

    得，看过了。

    云初岫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亲爹迫不及待地鼓动道：“快快快，点开。”

    云初岫屁股上长了针似的，挪了挪，继续播放视频。

    吴贺谵先生全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闹得云初岫差点儿恼羞成怒。

    最后一段，是她在留守山区那天早上。

    云初岫看见视频里的自己自以为帅气实则笨拙地从屋里搬了梯子出来，往树干上一搭，猴儿似的往上爬，结果身短手短，够不着树杈间的鸟窝，而后看了眼摄像机的方向，有那么点儿贼眉鼠眼的味道。

    她鬼鬼祟祟地瞅完，扭头就开始爬树。

    然后扒在树上，掏了麻雀的老窝。

    云初岫：“……”

    这个沙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