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由鸟11

    看到韩牧晕过去, 叶徙着实慌了一把,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管家叫来家庭医生后确诊是重度胃溃疡, 看来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 韩牧醒来听到诊断没有丝毫的惊讶, 第一句话说的居然是:“老胃病而已, 我不希望耽误工作。”    我擦，给你颁发个敬业奉献奖好不好？    “先生，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工作。”医生表情严肃，语气坚决。    韩牧一犹豫, 说:“我可以在家里工作，不会耽误休息。”    医生没再说话，收拾起自己的医疗用具，转身就走了。    有个性, 我喜欢！    自从韩牧被迫“静养”之后, 他和卫奕的相处时间变长了, 有时候倒真的有些像家人，卫奕也开始试着去了解韩牧。    另一边，系统忙的焦头烂额，可还是调查不出项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还有了更多不能解释的疑点。    比如他住哪，靠什么生活, 为什么会有卫奕学校的校服？    叶徙在系统第八百遍思考这些问题时给出了最简单的答案:“我们俩一起回家他每次走到公园就不走了, 住公园呗, 校服更简单了，抢一套、借一套、买一套都可以啊！”    系统语气阴沉:“闭嘴，蠢货！”    叶徙下楼找东西吃，边走边翻个白眼，怪声怪气的学系统:“闭嘴，蠢货～”    “……”    叶徙一转头看见韩牧坐在小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他的视线从膝盖上的电脑移到还没把鬼脸收回去的叶徙脸上。    “嘿嘿，那个，你忙着呢？”    叶徙一秒调整表情，尴尬的舔了舔小虎牙，没话找话。    韩牧淡定的嗯了一声，又低头看起了电脑上的文件。    “大夫让你休息呢，这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去睡觉啊？”叶徙溜达到韩牧沙发旁边，偷偷瞥了眼他电脑上的内容。    叶徙看到韩牧夜里在小客厅工作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书房给这小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李娅琪的事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儿，卫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坐在了韩牧身边的沙发上:“你说的对，她应该有新的生活，可现在官司打到一半，我看见对方嚣张的嘴脸就生气！”    “有一个办法让你出气，”韩牧一笑，说了一句让卫奕大跌眼镜的话“找个角落揍他一顿。”    “啊，你是在开玩笑？”别等我揍完了他，一回家你再揍我一顿。    “当然不是，找几个他不认识的人揍他一顿，然后拍几张大尺度照片发给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卫奕不知道自己的监护权是怎么到韩牧手里的，一直以为韩牧是奉公守法的五好青年，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嘴都快合不住了。    “卫奕，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收拾他一次也是为了让他不敢再去伤害别的女孩儿。”    “他一男生怕什么裸/照啊？”卫奕觉得韩牧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不只是裸/照呢？”韩牧挪开了膝盖上的电脑，面沉如水。    你牛，你牛，叶徙被他这脸色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还是换个话题！    韩牧说完那句话看到卫奕把头扭到了一边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一笑，问起另外一件事:“管家说你明天去看李娅琪，可以替我带个东西给她吗？”    “什么东西？”    “她是聪明姑娘，你交给她，她就明白了。”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不聪明呗，所以都懒得告诉我！    到了第二天，叶徙拿着韩牧给他的文件袋一路上好奇的翻来覆去，系统怂恿:“拆开看看，别人不会发现的。”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拆别人的东西吗？哦，对了，你是机器！”    “你……”    李娅琪自从撤诉后一直都没有出过家门，她哥哥之前也去跟侵犯她的人打过架，可是少年人的拳头不能代替法律伸张正义，卫奕上一次见他，他很平静的抽了一根烟，然后突然把脸埋在胳膊里哭了。    卫奕进了李家还没有见到李娅琪就感受到了愁云惨淡的气氛，他在客厅坐了很久，李娅琪才出来，女孩儿瘦了很多，躲躲闪闪的，似乎不想见到他，卫奕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李娅琪拆开看了几眼，竟然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    卫奕打量她半天，从她手里拿过那些东西，飞国外的机票，一张房屋转让书，还有学校的入学通知。    韩牧说过，女孩现在需要的是开始新的生活。    “李娅琪，韩牧说你会明白他的意思。”    李娅琪想起上一次自己去求助韩牧时，韩牧在车里对她说的话:“你是个好女孩，不必因为别人的过错感到羞耻，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别让我失望。”    “卫奕，我害怕。”李娅琪哽咽着说。    卫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娅琪，可是韩牧的举动让他又一次看见了这个男人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丝丝温柔。    ……    离开李家时，李娅琪的哥哥出来送卫奕，他似乎跟以前大家一起玩儿的时候不一样了，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卫奕，替我们谢谢他。”    “嗯，我会的。”    卫奕知道他不再是能一起打闹嬉笑的男孩儿。    回到韩家才刚到中午，韩牧在等他吃饭，饭桌上他替李娅琪道了谢，然后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我也跟你说一声谢谢，你这么帮我朋友，我……”    “你谢谢自己，是你的勇气打动了我。”    哎呦，这小子夸人挺有水准啊！    “今天你朋友打电话到家里了，不过是找我的，我当时在开视频会议没有接上，是你在学校闯祸了吗？”    “哪个朋友？”叶徙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叫……项宣。”    我靠，这小兔崽子疯了！    “我可没闯祸，谁知道他又搞什么恶作剧。”叶徙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    “没闯祸就好。”    ……    叶徙最近大概是长个子，总觉着自己胃里住了一匹狼，一到该睡觉的时候就饿的头晕眼花，他下楼找吃的，又看到韩牧在小客厅工作。    “你怎么又不休息啊？”卫奕跻着拖鞋走过去，一看墙角的钟已经十二点多了。    妈的，有没有听到一个词叫“过劳死”啊！    “我的胃病早就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奕犹豫一下，找了点儿吃的，盘腿坐在了韩牧旁边的沙发上“你上次晕倒是第一次吗？”    韩牧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肯定不是，不过是没有人发现而已。叶徙想象着韩牧一个人在很多个夜里忍受着疼痛工作，有几次晕过去再醒来看见的还是只有桌上的那盏灯，夜晚寂静又漫长，他就那样一个人面对着黑夜。叶徙脸上露出些同情神色。    韩牧摇了摇头，劝解孩子似得说:“卫奕，不要同情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不能，这份事业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而且所有员工都要吃饭，要养家。”    一阵沉默笼罩在了两个人中间，卫奕默默吃完了手里的零食。    “你该去睡了。”韩牧看了看时间。    卫奕站起来，嘟囔着说了声晚安，    无精打采的出去了，准备上楼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管家说的一句话:“先生不是不想睡，老先生去世后，他压力很大才会一直失眠。”    精神紧张造成的失眠啊，那就想办法放松呗……    韩牧看见卫奕出去，他放下手里的电脑，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休息，过了一会儿少年又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了，他大概以为自己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坐在沙发上，韩牧睁开眼睛，少年吓得抖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吓我一跳。”    韩牧坐起来“怎么还不去睡？”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韩牧，你以前看过武侠小说吗？”    韩牧疑惑的摇摇头。    “那你别工作了，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卫奕，你该去睡了。”很明显，韩牧对他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哎呀，你这人真没意思，少工作一会儿又不会破产！”    “那你讲……”韩牧居然妥协了。    嘿嘿，金庸古龙梁羽生我可是看了几百遍的人，让朕带你入坑啊～    那夜之后，少年也成了夜猫子，每晚拍着膝盖盘着腿从萧峰讲到铁中棠，从张丹枫讲到练霓裳，故事里的人一剑在手快意江湖，少年似乎陷在了那些故事里，眼角眉梢都是剑客豪迈。    韩牧少年时要学的东西太多，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武侠世界，等他长大有了时间却失去了对武侠江湖的向往，韩牧看着对面男孩儿神采飞扬的讲述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他很多时候忘记听少年在说什么，那张脸上有那么多种表情，每一种表情里都藏着蓬勃的生命力，那种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他，可是韩牧知道，自己一伸手这种生命力就要枯萎了。    韩牧在这一刻彻底放弃里把卫奕变成笼中鸟的想法，这个少年也应该是小说里仗剑天涯的侠客，不，不是侠客，是永不坠落的——自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