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后算账
那人就地翻滚, 踉跄着从玄关退到了床前,还是没有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面部表情扭曲, 捂着肚子哀嚎。 另一个男人正在洗澡, 裹了个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指着董乘浪和陈嘉懿喝:“你们是干什么的?滚出去。” 董乘浪也是进来了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个男人。 这下子, 更是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和陈嘉懿说:“一人一个。” “好嘞。”好基友好朋友,干啥都是平分秋毫。 陈嘉懿二话不说,抬腿猛踹啊。 这两个是从幼儿园打到高中的活阎王,打架打的多了, 经验十足。 知道一拳先砸鼻梁, 还知道用什么力度,既砸不断鼻梁骨,又能直接将敌人砸懵逼。 屋里的两个男人也是正值壮年的汉子, 居然被两个胡子还没张齐的小年轻给吓唬住了。 这两个人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一上来就打,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这种。 人家打架不是都得先喊个口号, 哦不, 先说一说结仇的原因的吗? 陈嘉懿揍的这个体型浑厚,却是虚胖, 一身的肥肉, 打到他身上, 出来的都是猪嚎。 胖子一边嚎,一边叫:“嗷~~好汉,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嗷~~爷爷,您快停手,要打死个人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心里多半清楚,和这回的买初|夜分不开关系。 他其实也是鬼迷了心窍。 明知道像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可心里又总忍不住侥幸。 也设想过会不会是那种仙人跳……这不,他还特意叫上了他的朋友,心想着好有个照应。 就是没想到,仙人倒是没见着,直接来了两拳王。 董乘浪倒是没料到,两个壮汉这么不经打,随便打几下,就抱着头一个劲地求饶。 他出了口心里的恶气,理智也回来了。 他停了手,陈嘉懿也跟着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转了转脖子说:“尼玛,我累一身汗。” 董乘浪踢了其中的胖子一脚,沉声道:“你俩蹲一起,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是是是。”两个男人艰难地挪动着身躯,抱头蹲在了一起。 心里有一万句MMP不敢说啊。 真的是色字当头一把刀,以后再也不敢了。 董乘浪懒得和他们绕圈子,“我这号码,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外面有发小广告的。”胖一点的男人颇似委屈地道。 “哪个外面?什么时间?什么样的人在发?你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全部给我说清楚。” “我的车就停在草建街街口的停车场,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广告是一张小卡片,别在我的后视镜上。” “停车场里有摄像头吗?” “有……有的!” “什么叫有的?”陈嘉懿又抬了抬脚,故意吓唬道。 胖子吓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鬼哭狼嚎地说:“有摄像头,肯定有,但能不能用不知道。” 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经有了。 董乘浪冲陈嘉懿使了个眼色。 陈嘉懿会意,快速地移动到门前,打开了门。 董乘浪临走临走,又使劲踹了那胖子一脚。 此地不宜久留。 万一两人想过味,不要鼻子不要脸,报警了呢!这样的话,麻烦太多了。 两个人进了电梯,直接下楼。 电梯合上的那一刹那,他们听见走廊上的破口大骂。 “我草你妈!” “这两孙子就是挨的轻。”陈嘉懿龇了龇牙说。 他后悔了,早知道临走前,他也应该再踹上一脚。 两个人快速出了宾馆,上了一辆在宾馆门外等客的出租车。 上车了之后,陈嘉懿问:“咱们现在去草建街的停车场吗?” “不,回家了。” “不查了?” “查,但谁三更半夜的给你调监控啊!”董乘浪的脑袋很清晰,这都后半夜了,再不回家,要是真被家里人撞破了,那就得吃荆棘炖肉,他屁股开花。 有些威风好耍,可有时候还是得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毕竟他还没成年呢。 董乘浪是怎么偷偷溜出来的,如法炮制,又怎么偷偷地溜了回去。 上楼的时候,他爷爷的房间里忽然传出来一记响亮的咳嗽声音,吓得他小心脏怦怦乱跳。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爷爷真的没醒,这才蹑手蹑脚地回了房。 脱下了外套,钻进了被窝里。 董乘浪又把整件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在暗夜里闭上了眼睛。 清早,董乘浪起晚了。 一睁开眼睛,我去,快七点钟。 他朦胧的意识里,总结了这次起晚的原因。 有二: 其一,昨晚上的运动太过激烈。 其二,喻蓝星的手机闹铃声音他不熟悉。 门外的董妈还在砸门。 “乘乘啊,再不起来,妈妈就要进来了。” “起来了。”董乘浪嚎完,下意识用被子蒙住了头。 等到他妈八十岁,他五十岁的时候,估计他妈还觉得他小,一句一个“乘乘”的叫呢! 起都起晚了,早自习肯定是迟到。 董乘浪拎着面包匆匆跑进教室,他的好基友陈嘉懿比他还要晚,到现在也还没来呢。 班主任老师徐薇很生气地一指后面,董乘浪会意,把面包塞进了桌屉,老老实实地罚站。 没过五分钟,陈嘉懿就来了。 想偷偷地溜进教室,一抬头,班主任老师正在他的桌位上坐着。 陈嘉懿尴尬地笑:“老师,早啊!” “一点儿都不早。” 徐薇气的直瞪眼睛。 陈嘉懿乖乖地到教室的最后,和他的好基友站到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幸灾乐祸——哈哈,你也迟到了。 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两个人的罚站截止到早自习结束。 董乘浪回到桌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啃面包……饿惨了。 陈嘉懿不光没吃早饭,他连面包都没有,一闻见面包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蹬了蹬董乘浪的凳子,低声说:“分一半。” 这无疑是虎口拔牙。 董乘浪心疼地把没咬过的分给了他。 喻蓝星简直要被他俩坚贞的感情给打败了,没好气地问:“你们两个一起迟到,是夜里结伴干坏事去了吗?” 陈嘉懿:“哎,前同桌,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 董乘浪一眼斜过来,陈嘉懿便意识到自己又大嘴巴了,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干笑:“呵呵,前同桌果然料事如神啊!” 这是个结束语。 陈嘉懿说完这句,就开始往嘴里狂塞面包。 喻蓝星不是没有发现董乘浪制止的小眼神,心里则想着: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呢! 上午的后两节课,有一节是美术。 董乘浪请假了。 喻蓝星是上课了之后,见他人不在,才听陈嘉懿说的。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 —— 董乘浪出了校门,打了个车,直接到了草建街口的露天停车场。 说的是停车场,其实就是在商铺门面房的前面画了几条黄线,统一规划了一下。 街口的不远处有一个大型超市,人流量很多,也有很多商家会到超市的门口搞活动。 但像那种“卖初|夜”的小广告肯定不会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发,多半是偷偷摸摸的。 至于监控,他已经打听过了,停车场附近的监控好死不死都是坏的。 有也相当于没有。 这也是董乘浪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监控的原因。 再说了,他此次行动属于个人行为,暂时不想惊动任何人。 董乘浪站在街口四下打量,他发现视野最好的地方,还真的就属停车场这边了。 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好,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顶,准备守株待兔了。 —— 一连几天,董乘浪不是请一节课的假,就是请两节课的假。 喻蓝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顺利请到假的。 真是怀疑班主任老师是董家的什么亲戚,要不然怎么总是给他开后门呢! 问他去干吗? 他也总是神神秘秘。 喻蓝星有把董乘浪的反常和她的骚扰电话联系到一起,又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最反常的地方还莫过于,周日的补习,董乘浪没有到林家。 连喻小蓝都觉得奇怪了,问她:“董家那个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神经病还差不多。”喻蓝星悻悻地说。 喻小蓝:“哪有这样说自己老师的?” 喻蓝星噘嘴,不吭声了。 她心说,她也不知道董家的那个孩子在偷偷摸摸地搞什么! 周一一大早到校。 罕见的,董乘浪比喻蓝星来的都早,羽绒服都没脱,蒙着头趴在桌子上睡觉。 喻蓝星把书包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又把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掏出来,重重地放进桌屉。 紧跟着,她觉得桌子不整齐,又挪了下桌子,最后拉了凳子。 咕咚了半天,董乘浪都没有一点反应。 喻蓝星撇了撇嘴,托着头,背对着他翻书。 今天的雾霾有些大,升旗仪式取消。 所有的学生都留在了教室里早读。 哇啦一片的读书声音中,董乘浪还在睡觉。 喻蓝星终于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她偏了头,问后面的话痨。 “哎!”她冲着董乘浪努嘴,问道:“他怎么了?” 陈嘉懿打了个哈欠,“感冒了。” 想了想,又补充:“冻的了。” 其实他是想说,都是帮你抓人冻的了。 但董乘浪不让说。 人抓到没抓到,他也没顾上问,董乘浪就蒙着头睡着了。 董乘浪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守了几个白天,总也守不到。 便想着,发这种小广告的人是不是不敢白天行动。 于是,周末扯了个谎,说要和陈嘉懿一块儿去郊游,实则连续守了两个晚上。 京城的三九天可真不是盖的。 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穿了羽绒服外加军大衣,可那个小风刮起来,他就跟没穿衣服似的,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怕自己冻死了,整整半夜来回不停地走动。 第一夜还好,今天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大早和陈嘉懿汇合往学校赶,董乘浪只觉一阵一阵的头晕,在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盒感冒药,一喝完,就睡下了。 也不管是昏天暗地,还是大周一。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呢? 早自习没有老师管就算了。 第一节课可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一站到讲台上,只一眼就将班里每一位同学都扫了一遍,然后他不快地说:“喻蓝星,把你同桌叫醒,让他要睡就回家去睡。” 喻蓝星站起来说:“老师,他发烧了。” “发烧了?” 数学老师有点不相信。 “嗯,烧的烫手,我刚才摸了。”喻蓝星面无表情地陈述,仿佛她说的真是事实似的,顿了片刻,又说:“我刚才还劝他回家,他说刚吃了感冒药,他睡一下还要听数学老师讲课。” 陈嘉懿都惊呆了。 他怎么不知道,董乘浪什么时候醒来说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违心话呢? 啧了个啧,他前同桌编起瞎话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果然,女人的话就不能相信啊! 数学老师纠结了片刻,决定相信喻蓝星。 毕竟这孩子学习刻苦,而且,和她的同桌曾经有些小过节,应该不会帮着他欺骗老师。 他摆了下手,“好了,你坐下!董乘浪同学轻伤不下火线值得我们所有同学学习。但,有病也不能硬撑着。现在,我们来翻开书本,翻到本书的最后一章,是的,高二学期上册数学,我们只剩最后一章要学习了,进度很快,我希望同学们课余的时间好好复习前面的内容,把前头所有学过的知识点巩固巩固……” 这时候,董乘浪动了一下,喻蓝星的注意力立刻从数学老师那里转移到他的身上。 可他也就是动了一下,就又不动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喻蓝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母性泛滥,看了董乘浪都不下一百次了。 她有些郁闷,转念又想,母性这个东西,应该所有的女性都有。 就像关怀小动物,也是母性的另一种体现……? 总之,她很操心。董乘浪动了,她操心他是不是难受。董乘浪不动,她又操心他会不会没气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喻蓝星转头和陈嘉懿说:“这样不是办法,你叫叫他,送他回家呗!” 陈嘉懿接受这个提议,推了董乘浪一把。 董乘浪知道,他要是再不醒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抬起了头,眯着眼睛问:“干吗?”说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嘉懿:“请假,我送你回家。” 董乘浪:“请个屁的假啊!我上回去请假的时候,班主任说了,我要是再请假的话,就得给我们家皇太后打电话了。” “可你现在是真的有病啊!”喻蓝星插话道。 “没事儿。”董乘浪一咧嘴,笑:“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精神抖擞。”说着,还抖了抖肩膀。 喻蓝星都没眼看他。 可想了想,真的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以示参照。 他俩的脑门差不多热,那他应该是没有发烧。 想问的问题其实有很多,可是上课铃响了。 喻蓝星一扭身,端正坐好。 董乘浪却像是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幸福的晕眩,只会痴傻地笑。 还是数学老师的课。 他一见董乘浪没在睡觉了,打趣道:“睡醒了?” 董乘浪不好意思地说:“吃了感冒药,脑子犯浑,现在好多了。” 鼻音依旧很重,脸还有些异常的红。 这下子,数学老师彻底相信他真的发了烧。 董乘浪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一手托着头,眼睛偷偷地将喻蓝星打量。 事情的脉络他已经撸的七七八八了,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董乘浪本来以为昨夜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夜。 凌晨时分,他都准备打道回学校,却忽然发现一个穿着皮大衣的小个子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往路两边的汽车上别着什么。 “干什么的?”他当时大喝了一声。 吓得那人一激灵,拔腿就跑。 他扔了军大衣,连追了三条街,抓住了之后,没忍住暴脾气,把那人狂揍一顿,出了一身的汗,小风一吹,冻成了冰糕。 据发小广告的说,是一个姑娘给了他三万块,作为派发三万份小广告的酬劳。 支付了一半定金,还有一半事成才会给他。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 可这样的广告挺令人反感的,他第一天发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便衣警察,差点被抓到了公安局。 后来他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了,有时候是趁人不注意,有时候是趁着天还早,塞到路边的汽车上。 三万份小广告,他一共发出去了两万,还有一万计划这周发完的。 这就被董乘浪人赃俱获了。 董乘浪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灵机一动,翻出了蒋美玉的朋友圈,找到了一张蒋美玉、赵淳儿和胡星星的自拍,让那人指认来着。 呵呵,歪打正着。 女人的世界他真的有点不懂。 像男人和男人之间,如果有过节的话,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有,就打两架好了。 可那赵淳儿和喻蓝星有多大仇呢!居然花三万块搞一个类似于恶作剧一样的行为,怕不是吃饱了撑的有病! 那些骚扰电话,除了恶心人之外,并不能给喻蓝星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也幸亏没有很大的伤害,要不然这事儿真的就大了。 就算她赵家有钱,这么败的话,迟早都能败光。 董乘浪的思绪有点儿飘,可能是因为感冒,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不过没关系,等他感冒好了……秋后算账。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事儿也算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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