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宁馨给红梅接生的事很快让人传了出去，她给二虎妈针灸几次后, 把二虎妈的病症也治好了。最后大家传得神乎乎的, 都觉得宁馨医术好，起码比高和平医术好。    等宁馨再上工时, 偶尔会有女人跑到她跟前问点私密的病情, 还让她给保密。宁馨答应给病人保密，还会耐心地给病人治病。因为宁馨性子温柔，态度好，女人们显然更愿意让她给看病；再说宁馨的诊疗效果好，她医术好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    有宁馨对比着，高和平那点半瓶子咣当的医术更显差劲。    有时病人吃了高和平开的药, 却没有效果，就到诊所找他。高和平就说他医术有限, 让病人去城里看病。在村里开药也花钱，虽然花钱不多, 但对农家来说也不愿意浪费这样的支出，病人一生气，就到老支书那里投诉高和平。    高和平当然也听说新来的女知青会治病的事，但他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宁馨是个外地人, 就算医术好，老支书也不可能随便用她。    高和平才是个十□□的大小伙子, 他低估了村民们的心理。明明有更好的大夫在身边，他们干嘛选择医术不好的那个看病。    宁馨给人看病后，手头经常没有合适的药材。她会给病人说该抓什么药, 让病人自己去买药。病人就觉得这样很麻烦。他们又不识几个大字，也不咋出门，上哪里去买药材。    于是病人就找到老支书那里，跟支书反应情况。有几人反应情况之后，老支书经过考虑，决定把高和平换下来，让宁馨在村卫生室工作。    老支书首先找到高和平，跟他谈谈。    “和平啊，当年我是看你爹受伤有治骨伤那份手艺，觉得治病跟治疗骨伤有相同的地方，都是给人看病，再加上你上过学，我才让你去学习医术，学好之后为村里人造福。可是你学医时间短，看来学到的医术有限，咱村里的人对你经常推脱让他们去城里看病有意见……”    老支书铺垫了前提，一咬牙，终于把他的目的说出来，“你看，要不这样，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再安排你去继续学习医术，啥时候学好再为村民服务。只是，现在咱们村来了个有能耐的女知青，人家医术确实好，能给二虎妈治好病，还能帮人接生，村民更愿意让她在诊所上班。我打算让她接替你这份工作，回头我再帮你安排个别的活干。”    老支书说完后，还问隔房堂弟的意见，“广田，你看咋样？”    高广田当然不愿意，他皱着眉说：“广林哥，和平可是你侄子，你咋能让外人接替他的工作，那以后和平还能干啥，让他下地干活？我可不愿意。”他说着，还使劲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也是，高和平已经定亲，女方就是看上他有这份清闲的事干，家里条件也不错，才跟他定亲。要是老支书把诊所的工作让给宁馨跟，说不定高和平的亲事就黄了。    以前老支书让高和平去学医，高和平不愿意去的，因为他对村里的拖拉机更感兴趣，可是他那时太年轻，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老支书不放心把那么大，那么贵重的机器交给他，才选了别人学开拖拉机。    高和平学医术，还是他爸给他做了思想工作：“儿子，你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去学医，将来肯定跟村里人一样，到地里砸坷垃刨食，学医总比种地轻快，你看我有给人治腿的本事，谁扭着脚脖子摔断腿不是请我过去给他们看，看完后他们还得准备好谢礼送给我。你要是学了医术，以后肯定比我有能耐……”    那时，高和平还没有继承他爸的祖传治腿方法。一是他年小，二是他对治腿不感兴趣，他爸高广田觉得等儿子性子再稳当些，再把祖传的技术教给儿子。    高和平不想学医，但是跟种田一对比，肯定学医是个更好的选择。于是他就接受老支书的任务，去上面组织的培训点学习医术。    只是高和平对医术不感兴趣，没有钻研精神，只学了医生教授的那点知识，便不再学习进步。这样，他的医术肯定有限，也就能在村里糊弄糊弄见识少的老百姓。    高和平是老支书的本家侄子，他当然不会就这样把他撸下去不管，不然高广田肯定埋怨他，再严重点，亲戚都不会来往了。    老支书说：“和平可是我侄子，我能不替他着想？这么着，和平不是更喜欢开拖拉机吗，先让他跟着顺子学学，以后有别的机会，我再推荐和平去，这样行？”    高和平一听他可以学开拖拉机，脸上马上露出意动的神色；就是高广田听了还是不太愿意，继续皱着眉。    “广林哥，开拖拉机是不错，可现在那是顺子的活计，总不能让和平学会了再顶替顺子？”    “暂时不会，我先让和平跟顺子学开拖拉机，帮村里记记工分算算账啥的，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他安排合适的活计。”老支书怕高广田继续反对，忙说：“就这么定下了，明天和平就别去诊所了，我会安排女知青宁馨过去。”    老支书转头对侄子说：“和平，明天你就先跟顺子学开拖拉机，你放心，大爷答应你的事不会忘了，以后有好机会肯定优先让给你。”    老支书已经把事情定下来，就算高广田不愿意也没法子。何况他了解儿子，确实不是学医的料，万一哪天给人耽误病情或开错药，那才惹出大乱子，不如趁此机会给儿子要个承诺，以后再为儿子谋算。    就这么着，老支书先把高和平解决掉，又去顺子那里一趟，告诉他先让高和平跟他学开拖拉机，当然，老支书允诺，他不会等高和平学会开拖拉机，就把顺子替换掉。现在只是让高和平学着点，以后会给高和平安排别的活计。    老支书为了解决村民的看病难问题，也是费尽了心思，他各处安排妥当之后，才去找宁馨。    “宁馨同志，欢迎你来我们村。”此刻老支书感觉挺幸运的，有这么个会医术的女同志来他们村，以后村里人看病就不会大老远跑出城里了。”    看来，老支书早已把高和平那边的情况看到眼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他，才让他在那边顶着。这不一遇到合适的人选，他很快就把高和平给换了下来。    老支书偶尔会帮家人或亲戚谋点私利，但是大部分事情上，他还是比较会为村民着想。    宁馨在老支书叫她出去谈事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也许老支书会给她安排别的事情做，比如帮村民看病。    宁馨的猜测是正确的，老支书来找她正为看病的事。    老支书笑呵呵地对宁馨说：“宁馨同志，听说你会医术，我想问你学医多久了？”他还是想了解一下宁馨的实际情况。    “老支书，我从五岁就开始跟外公学医，已经有十多年了。”宁馨有上辈子给病人治病的经验，在这里并没有提她在家时没帮人看过病。    老支书一听宁馨学医十几年，再加上她确实帮到二虎妈和红梅，更加确定宁馨比高和平那个侄子医术强。他非常高兴有人接替高和平的位子，原来他早发现高和平学医不扎实，看病有点糊弄，他还真怕和平整出点事来。    “宁馨同志，看来你的医术应该不错，恰好我们村里的卫生室缺个会看病的大夫，你看看你去怎么样？这活可比下地干活轻快多了……”老支书还怕宁馨不同意，赶紧给她讲当大夫的好处。    宁馨怎么可能不同意，如果她当了卫生室的大夫，以后就有时间学武，还能解决农村看病难的问题，一举多得的事，再好不过。    宁馨笑着回话，“老支书，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喊我宁馨就可以。只要村民们需要，我很愿意为他们服务的。”    老支书听了欣慰大笑，“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就把村里的卫生室交给你管。走，我这就带你去卫生室看看。”    也就是当时对行医这块儿管理不严格，宁馨得到老支书的另眼相看，才会轻易被他安排为行医大夫。    村里的卫生室位于村子中间，就跟村委挨着，有两间房子，还是新盖没几年的房子，里面刷了白墙，看上去比村民住的房子还要好。    这两间房子还是上面搞农村医疗合作社时建成的。因为卫生室必须干净卫生，里面还特意刷了石灰墙，安了新玻璃窗。卫生室里面有张桌子，平时大夫就在这张桌子上开方子，里面那把张椅子是大夫坐的，桌子前放的长条板凳是病人坐的。    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铝饭盒，里面盛着针筒等东西。    旁边有个木柜，上面摆着稀稀拉拉的西药和酒精等药水，另一个柜子看着旧一些，带着很多抽屉，一看就是放中药的药柜，只是看着旧一些，这个柜子里面都是中药材。    “里面这些东西你都认识吗，会用吗？”老支书领着宁馨参观了村里的卫生室。    “老支书，没问题，这些我都熟悉，知道该怎么用。”宁馨刚刚看过，西药多是治疗头疼感冒肚子疼的常用药，再就是磕磕碰碰用到的红药水、酒精。虽然她上辈子是中医院的医生，但是简单的西医她后来也进修过，打针开药绝对没问题。    再说，实在不行她会用给病人开中药，或者跟病人针灸治病，不用西药也可以。    老支书听宁馨满口答应，也特别高兴，终于给村里安排上有能耐的大夫了，以后不用听村民们埋怨，说和平白学一阵子医术，却不太会给人瞧病。    “那行，以后你就在这里干着，专门给村里人看病。”老支书接着说：“只要你能干好，村里会给你记工分，年底也会给你分粮分钱。”    当然，要是没本事给村民治病，老支书也不会客气，肯定把把宁馨替换下来。    宁馨笑着回答：“老支书，我会好好干，不会辜负您和大家对我的期望。”    “那行，我把这里的钥匙交给你，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老支书把两把钥匙递给宁馨，随后又交代宁馨以后到哪里进药，到哪里进修医术。如果有这方面的事，可以随时找他问，他带宁馨过个场，以后宁馨自己办那些事就可以。    宁馨听了都记在心里，老支书交待完就走了。    以后这个卫生室就归她管了，没人来的时候她可以修炼内力，宁馨高兴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她发现柜子、桌子上有灰尘，角落里还有蜘蛛网，有点洁癖的她赶紧打扫卫生。    宁馨费了番工夫才把屋里打扫得一干二净。她坐在椅子上给卓玉航传递信息：玉航，老支书把我安排到卫生室工作了，白天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宁馨可是看到卓玉航在空间里忙着。    原来卓玉航乔装打扮后，去市里偷偷处理了狼肉，换回一些钱和票，都放到空间里。然后他买了些盐和大料回去，准备熏肉制作腊肉用。    宁馨给他传纸条的时候，他正在空间里烟熏火燎地制作腊肉，他很快就看到宁馨给她传递的纸条。    卓玉航看到咧嘴笑了。老支书真不错，没等他想办法，就把媳妇给安排好了，还是媳妇有本事，让老支书另眼相看。    卓玉航给宁馨留言：我忙完就去找你。    这边知青们见老支书把宁馨叫走，还讨论过老支书叫她干嘛，他们猜测老支书家里有人病了，让宁馨帮忙去看病。毕竟宁馨会治病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没想到等他们上工之后，宁馨还是没有出现。等中午快下工的时候，知青们才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以后宁馨就在村里的卫生室值班，专门给村民看病。    相对于在田里风吹日晒地劳作，当然是坐在屋里给人看病的活更好干。女知青这边，李玉娟就比较嫉妒宁馨，觉得她运气好，竟然凭借会医术得到这么轻松的活。    江梅和林可欣，还有田露露倒是真为宁馨高兴。这几个都是厚道人，就算眼馋宁馨得到轻松的工作，也不会嫉妒她。再说宁馨可是凭借真本事得到这份工作，谁让他们没有这样的能耐呢？    等知青们下工后，都没有回知青点，而是向大队那边走去，去看看宁馨以后是不是真在卫生室值班。    恰好卓玉航忙完后来找宁馨，两人聊得起劲，一时忘了时间，宁馨还没有回去。    这不，几人给碰到一起。    卫生室的小门四敞大开，宁馨就跟卓玉航在里面说话，从门口经过就能看大卓玉航的背影。让门敞着也是为了宁馨考虑，省得关门后，有人看孤男寡女在里面会说闲话。    几个知青正好把两人堵在里面，闲话会不会说还不知道，反正几人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林可欣是了然的表情，她已经认为卓玉航在追求宁馨，当然不会放过跟宁馨独处的机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郑东林是嫉妒的表情，看到卓玉航跟宁馨有说有笑，恨不能上去把卓玉航揍一顿。    其他人多是诧异的表情，怎么宁馨很快就跟村里的小伙子交情这么好了，竟然在一起谈笑，两人这是有问题？    因为宁馨面对屋门，一眼就看到知青们到来。她的眼神一有变化，而且知青们的说话声被卓玉航听到，他也马上转过头来看向知青。接着，两人就站了起来，一起接待知青们的到来。    知青们对卓玉航不熟悉，都没搭理他，而是跟宁馨说话。    “宁馨，听说以后你就在这里给人看病，是真的吗？”    宁馨点点头，“老支书听说我会看病，就把我安排到这里了。”    江梅替她开心，“那就太好了，以后你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宁馨说：“你们以后好好表现，说不定也能找到合适的位子。”    然后宁馨把卓玉航介绍给伙伴们，“这位是卓玉航同志，他在部队当兵，现在正在休假中。”    知青们的目光都集中到卓玉航身上。卓玉航不动声色人人打量。他可是历经考验的人了，面对这种打量，他一点不打怵。    卓玉航笑着跟知青们打了招呼，然后他给宁馨说：“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    等会儿宁馨要回知青点吃饭，卓玉航只能回家，回头再找时间跟宁馨相处。现在宁馨到卫生室这边来，倒是方便休假的卓玉航找她了。    宁馨怎么跟卓玉航认识并熟悉的，知青们不好当面探人隐私，他们问起卫生室的事情来。    可是卓玉航前脚走了，郑东林趁宁馨转头的功夫，追上了卓玉航。    郑东林鄙视地看着卓玉航，放话说：“你就是卓玉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农村人竟然想娶个城市姑娘？白日做梦！以后不许你纠缠宁馨！”    其实郑东林说这话有点心虚，因为他刚刚吃过卓玉航打猎分的野猪肉。早知道野猪是这男人猎的，说什么他都不会吃。    卓玉航严肃正经地看着情敌说：“这位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太低，也许宁馨就喜欢我这种的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子弟。”    卓玉航之所敢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他跟宁馨有上辈子的感情基础。他记得前世没有这么早跟郑东林对上，重生后果然跟前世变得不一样。    郑东林想讨好宁馨，却一直得不到宁馨的回应，他两次看到宁馨跟这个男人有说有笑，觉得这样下去也许宁馨会被眼前的男人抢了去，一时冲动之下，才偷偷跑出来警告卓玉航。    可是卓玉航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卓玉航认为他跟媳妇情比金坚，这小子再修炼百年，媳妇也不会看上他！    郑东林看卓玉航说完话就走了，气得他要命，真想上去揍卓玉航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缠着宁馨。这要是在老家，他早动手了，就算出事，也有父母亲人朋友帮他。可惜郑东林敢想不敢干，起码现在不敢这么干，万一闹大了让宁馨讨厌他怎么办？    郑东林憋着气站在卫生室门口，看同伴观看卫生室的一切。也许哪天他可以把刚才卓玉航约出来干一架，要是卓玉航输了，以后不让他继续纠缠宁馨。郑东林发狠想，到时候一定要狠狠揍卓玉航一顿，想当初他在城里可是打遍周围无敌手，很少有人能干架干过他。    不管郑东林如何瞎捉摸，卓玉航的心情很不错。因为宁馨到卫生室这边来工作，以后不用下地干活，能轻松点。关键是他们还有空闲时间见面了。    村里人得知宁馨会看病，并且老支书把她安排带卫生室工作后，还真不少人找她看病，来看病的多是老年人和孩子，小孩子没啥大毛病，多是磕磕碰碰上点药水或开点感冒药就好了，要么就是肚子疼，给宁馨一治就好。    倒是老年人比较麻烦，多是年轻时下力落下的腰酸腿痛病，一天半天治不好，宁馨得给他们针灸治疗。因为让宁馨瞧过的病人觉得她看病很有效果，三里五村都知道三里堡来了个年轻的女医生，很会看病。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她看病。    有时宁馨忙起来，还会耽误吃饭，其他知青看在眼里，觉得当大夫也不容易，忙得时候也不得闲，不如他们想象中的轻松，就连嫉妒宁馨的李玉娟都没那么嫉妒她了。    宁馨白天忙起来，就很少跟卓玉航聊天的机会，但是因为卓玉航经常去找宁馨，渐渐传出他们的闲话，村里人都说，卓家三小子看上宁馨大夫了。    对此，多数村民觉得两人比较般配。人家宁医生有文化有医术，肯定看不上种地的庄稼汉，他们村里现在也就卓玉航这样的小伙子才能配得上她。如果让卓家小子娶了宁医生也不错，这样宁医生也许以后就留在三里堡，全心全意为三里堡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