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送你回去。”苏瑞站到她身边。    程雨茉没搭话，她需要静一静。    出了公寓楼，程雨茉径自往公交站走，刚巧要坐的车来了，她小跑着上了车。    苏瑞本来想打车送她回去，没想到她跑的还挺快，只好硬着头皮挤上公交车。    夏日的晚高峰就是人挤人，肉挨肉，苏瑞的颜值并未给他带来便利，反而是各路女人为了靠近他而故意往过挤。    有几个女生还低头小声议论。    “哎，这个小哥哥好像《追击》里的警察，哇，我要偷拍传上网，没准能火了。”    “我也要拍，简直太帅了，我一会儿不要下车，我要看小哥哥。”    苏瑞没有坐公交车的经验，他还双手插兜站着，直到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他才知道公交车有多危险。    他刚刚差点摔到旁边的女人身上，不过女人都快激动死了，自从偷偷瞄了他一眼后，就一直握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留个微信。    后门下了不少人，车厢稍微宽松了些。    苏瑞在人群中找程雨茉，看她已经钻到了后面，只好穿过人群去找她。    她正单手扶着座椅把手，看手机，完全没有意识到苏瑞的靠近。    司机师傅又来了个史无前例的急刹车，程雨茉的身体就跟个瓶子一样险些飞出去。    苏瑞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紧扶手才没让她摔成狗吃屎。    她还以为是遇到了公车色狼，瞪着眼睛转头，对上了他微亮的黑眸，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呼之欲出的骂人话也都封在了嘴边。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低头说：“你可以放开我了。”    苏瑞没松手，把另一只手也环到她的腰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霸道，“我没有扶手，我要扶着你。”    程雨茉不想和他靠的太近，挣扎着，可是她越动他反而搂的越紧，到最后，她实在是拗不过了，只好妥协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交车终于到站了，程雨茉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了，她快速下了车。    本以为能甩掉苏瑞，但他就是块牛皮糖，不一会儿又出现在她的身侧。    程雨茉不想被学校的人撞见她和苏瑞走在一起，她怕被他的万千粉丝堵进卫生间痛殴。    她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路时停下，侧头说：“我要回学校了，麻烦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苏瑞挑眉，“我也回学校。”    程雨茉突然无话可说，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指了指另一条小路，“我从那条走，你从这条路走，可以？”    苏瑞只是看着她，没表态。    程雨茉当他默认了，转身往小路走，小路远一些，绕进花园里，四周挤满夏日的繁花和翠柳，人不太多，都是约会的情侣。    程雨茉没想到刚走进密林深处就被苏瑞拽住了，他的力道刚好把她拽到面前。    他的身后是一轮半月，无数星辰点缀着夜空，程雨茉毫无预兆地被他的盛世美颜所蛊惑。    苏瑞浅笑着，眼里是柔情，他微微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他没有选择充满欲望的深吻，他要让她先渴望，他要拿到主动权。    程雨茉被他蜻蜓点水的吻从失神中惊醒，他的吻像一把钥匙，微微松动了她冰封已久的春心。    程雨茉是逃回寝室的，她撑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红透的脸，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可以对苏瑞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难道她也是个花痴，是个颜控？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脑中浮现出头顶一轮明月的苏瑞，这次的吻感觉更像是她的初吻，因为她听到了“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好像说明天早晨会在楼下等她。    因为这一句话，她一晚上睡的都很不踏实。    ***    第二天一早，程雨茉提前下了楼，她想要躲过苏瑞，可是没想到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他站在树边玩着手机。    七点钟，晨光熹微，他周身包裹在淡黄色的日光中。    苏瑞看到程雨茉走出来，挑唇笑了笑，还好来的早把她堵到了，他收了手机，迎面走向她。    苏瑞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美少年，程雨茉感觉空气中的细微灰尘都像是给他打的柔光，熹微的日光就是给他开的闪光灯。    她一个晚上的自我否定在看到他的瞬间全盘瓦解。    苏瑞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去吃早饭。”    程雨茉全身僵着，她没想到他会如此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眉眼低垂，“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苏瑞说的坦荡，他唇角含笑，混蛋的一丝不苟，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因为，我在追你。”    他的回答令程雨茉陷入无边的忐忑，如果没有昨天的经历，她一定不会相信他说的，但是昨日他温柔的让她觉得世界都美好了，她应不应该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呢？    苏瑞没有给她继续犹豫的时间，牵着她往食堂走。    几分钟后，苏瑞拉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食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程雨茉不想成为众矢之地，抽出了手。    苏瑞看出了她的忐忑，没再牵着她，买了早餐，带着她选了窗边的位子坐下。    程雨茉吃的很沉默，她还在纠结苏瑞早晨说的话。    “给。”苏瑞把刚剥好的鸡蛋递给她。    程雨茉看着鸡蛋，犹豫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要我喂？”苏瑞往她嘴边送。    “不用不用。”程雨茉拿过鸡蛋咬了一口，吃完鸡蛋，她抬起头看着苏瑞，“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他对她是有厌恶，但是有赌约在，他机智地把问题抛还给她，“我可是在追求你，你这样说是在拒绝我吗？”    程雨茉低下头喝了口豆浆，在心里想，如果他一直这样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瑞都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他陪程雨茉吃了一周的早餐。    ***    顺理成章的，程雨茉答应了他周六的邀请。    周六，程雨茉特意化了淡妆，穿了件宽松的针织上衣搭配蓝色牛仔短裤，在十点出了门。    苏瑞带程雨茉到了游乐园。    他以前和陈诗缪来过，当时她就是在鬼屋里主动钻进他的怀里，他们那时还只是朋友，从鬼屋出来，就变成了情侣，所以他觉得鬼屋是个神奇的地方。    因为是周六，游乐园的人很多，他看到好多人都买了可爱的头饰，就也给程雨茉买了一个米妮耳朵。    他把她的长发别到耳后，把米妮耳朵戴到了她的头上。    他看着她，有一瞬的恍惚，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加上一对可爱的耳朵，让他有种想要把她紧紧揽入怀里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他把瞬间涌现出的情绪抛到脑后，他安慰自己，肯定是相处久了，产生了误导。    “走。”他轻轻说了一声，双手插兜往前走，没去牵她的手。    程雨茉跟在后面，她早就听说这个游乐园很大很好玩，寝室的姐妹都来过了，可是她因为要打工一直没有机会来。    她拿出手机对着城堡拍照，然后把镜头对准走在前面的苏瑞，悄悄按了拍摄键。    苏瑞停在跳楼机前，回头问，“敢坐吗？”    程雨茉抬头看了眼耸入云霄的跳楼机，点点头说：“敢。”    苏瑞本就是逗逗她，没想到她会说敢，因为上次来陈诗缪所有刺激的项目都不敢玩，所以他也就都没有玩。    程雨茉跟在苏瑞后面排队，人很多，太阳很大。    她用小手遮着太阳，苏瑞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把她拉到面前，用身体替她遮挡阳光，他个子高，阳光恰好逃到两边，程雨茉躲在他撑起的一片阴凉中感动着。    排队用了整整一个小时，苏瑞随着队伍的位置不断变换角度把她护在身下。    终于排到了，苏瑞拉着程雨茉坐上去，他特意把她头上的耳朵拿下来，他怕头饰会意外伤到她。    在跳楼机缓缓往上升时，他以为程雨茉会害怕到握住他的手，他侧头看她，发现她淡定的很，就像是在坐摩天轮一样平静的离奇。    他往下瞅了眼，这个高度他都会恐慌，这女人的胆子可真大。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跳楼机以光速下坠，他竟然慌乱地握紧了程雨茉的手，她很配合地回握住他，耳边是各种鬼哭狼嚎的尖叫，而身边的女人，除了很兴奋的样子，完全没有恐惧。    从跳楼机上下来，苏瑞好奇地问，“你不害怕吗？”    程雨茉笑的阳光，她摇摇头，“不啊，很好玩。”    他突然来了兴致，因为他也觉得很好玩。    苏瑞揽过她的肩膀，笑着问，“还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