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程雨茉斜睨一脸无辜的男人，愤愤地说：“我要下车。”    梁欢晨语气一软，“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来找你玩的。”    程雨茉按响车铃，语调凉凉，“我不想跟你玩。”    梁欢晨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妥协说：“那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车门一开，程雨茉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梁欢晨跟着走下去，看她上了出租车，扫了眼车牌，伸手拦了辆车坐上去，“跟上前面的车。”    他跟了一路，直到程雨茉下了车，才让司机掉头往“欢唱”开。    到“欢唱”取了车，梁欢晨开车到了夜店。    上到二楼，看到苏瑞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拿了两杯威士忌坐过去，“猜我刚刚去哪儿了？”    苏瑞没理他，低头玩的正欢。    梁欢晨继续自顾自地说：“猜不到，我刚从欢唱过来。”    “……”苏瑞的手指顿了一下，还是没理他。    梁欢晨瞟了眼他的反应，继续试探，“哎，你就不好奇我去干嘛了？”    苏瑞拿起酒杯，斜了他一眼，“你除了找女人，还能干嘛。”    梁欢晨憨笑，“还是你了解我。”    苏瑞嫌弃地说：“我才不了解你，别跟我套近乎。”他把杯子扔到桌上，低头玩手机。    梁欢晨心疼地扶住酒杯，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这杯子多好看，”他瞟了眼苏瑞，接着说：“哎，那个小美女还挺有性格的，在我疯狂的攻势下竟然无动于衷。”    苏瑞冷笑，连割腕都能做出来的女人，能不有性格吗。    梁欢晨往近凑了凑，“你对她有想法没？没想法我可就不客气啦。”    “……”    见他没回答，梁欢晨喝了口酒继续说：“我看她眼熟，你不会把她当成小诗了？”    苏瑞抬了抬眼皮，“滚一边玩去。”    他语调里掺了冰，梁欢晨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让我说对了是？”    “你要是皮痒痒了就说。”苏瑞没了耐心。    梁欢晨完全不惧他的威胁，笑嘻嘻地说：“你回答完，我就滚。”    苏瑞盯着屏幕猛戳，思绪陷入一片沉寂，他不清楚，也许最初是，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梁欢晨等了半天，失了兴趣，说了句，“你不说是，那行，小美女我预定了。”    苏瑞冷喝，“你他妈的能不能滚远点。”    “嘿，我这就滚。”梁欢晨笑呵呵地站起来，凑到对面的女人身上玩去了。    ***    第二天排练完，程雨茉走出艺术楼，看见门口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纱裙的小女孩，估摸只有五六岁，她正奋力撕一盒大果冻。    程雨茉瞅了几眼继续往前走。    “姐姐，能帮我打开吗？”女孩摇晃着手里的果冻。    程雨茉走过去接过果冻，很轻易地撕开了。    “给。”她把果冻递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女孩乖巧地说。    程雨茉四周看了看，低头问，“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小女孩儿挖了一口黄桃塞进嘴里，呜呜囊囊地说：“我在守猪逮兔子。”    程雨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应该说的是守株待兔。    小女孩儿把最后一口果冻吃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程雨茉，咧开嘴笑着说：“姐姐是我要逮的猪。”    小女孩伸出小手牵住程雨茉，她没敢抽出手，怕小女孩突然哭了，只好跟着她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小女孩指着前面的黑色轿车说：“姐姐，钥匙给你，帮我把车门打开好吗？”    程雨茉接过车钥匙，研究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按哪个。    女孩伸出小手指了指，“姐姐好笨，是最上面的那个。”    程雨茉尴尬地笑笑，按开车门，低头问，“你要坐上去吗？”    “嗯，姐姐抱我上去。”    程雨茉打开车门，把女孩抱到儿童座椅上，系好安全带，拍拍女孩的头，“你乖乖在这人里等爸爸妈妈，不要乱跑哦。”    “姐姐能陪我一起等吗？我一个人怕怕。”女孩撅起嘴，眼睛很配合地溢出雾气。    程雨茉最见不得别人哭，忙点点头，“好，我在这里陪你。”    “那坐上来，我给你讲故事。”    “不用，我站在这里听你讲。”    “不要，太热了。”    程雨茉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烈日，低头钻进车里坐在女孩旁边。    小女孩手舞足蹈地开始讲小猪佩琦，程雨茉很配合的认真听着。    过了一会儿，车门开了，坐进来一个男人，等他转头时，程雨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成功被诱饵引进了笼子里。    “我要下车。”程雨茉往开扳车门把手。    梁欢晨笑笑说：“Angel，叫美女姐姐。”    “美女姐姐。”Angel天真地说。    程雨茉点点头，“Angel，你能不能让他放我下车？”    小女孩摇摇头，“不能，你是Angel的舞蹈老师，怎么能下车呢。”    程雨茉把头转向梁欢晨，“她说的什么意思？”    “她说的没错，我想请你教她跳舞。”    “我教不了，你可以找何茜。”    “她没时间，我会给你报酬的，一个小时六百怎么样？”    程雨茉蒙了，自己就是个学生，一小时六百，他是有钱没处花了，她沉声拒绝，“我没时间。”    “是吗？Angel，美女姐姐没时间，你学不了了。”梁欢晨一脸无奈地跟Angel说。    Angel一听学不了，瞬间崩溃大哭，边哭边说：“美女姐姐坏，Angel穿不了艾莎的裙子跳舞了。”    程雨茉真的很佩服梁欢晨，他竟然找个小孩来威胁她。    她轻轻抚摸Angel的头发，温声安慰，“别哭了，姐姐教你。”    Angel抬起头，红肿的双眼瞬间眯成条缝，嘴裂成了一朵花。    梁欢晨满意地说：“小美女，谢谢啦，Angel就拜托你了。”    “不用谢，一小时用不了六百，按正常补课价就可以。”程雨茉不想挣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钱，拿在手里心虚。    梁欢晨说：“Angel的外语老师就是这个价啊。”    程雨茉的价值观受到了撼动，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英语，一小时就能赚六百，这钱来的也太快了。    她努力抵住诱惑，“一小时六十就可以，这是市场价。”    梁欢晨的价值观也被击中了，六十一小时，这也太廉价了，他觉得有点委屈程雨茉，但知道给多了她肯定会拒绝，思索了一会儿说：“六十太少了，给你一百，这样好算。”    程雨茉还在犹豫，Angel晃着她的胳膊说：“美女老师，你就同意。”    她摸摸Angel的头发，点了点头。    ***    周六，程雨茉起了个大早。    陈琳琳被洗漱声吵醒，伸出脑袋看着罪魁祸首，“雨茉，你这一大早又出去啊，最近在忙什么？都见不到你人影。”    程雨茉把头发挽起来，小声说：“我去市体育馆。”    “哦，你健身啊？”    “算是，不说了，我先走啦。”程雨茉穿好外套，背上包走出寝室往体育馆赶。    到了体育馆，匆忙换好鞋，扶着墙走进冰场。    “这边。”教练招手示意。    她刚滑了两步就被一个黑影挡住，“怎么滑的还这么烂。”    她推开挡在眼前的人，继续往前滑。    “等等。”苏瑞揪住她的帽子，“你现在能转几周？”    程雨茉忍无可忍地抬起头，“麻烦你让开，我还要训练。”    苏瑞张开双臂，180度包围住她，无赖地说：“你走啊。”    一大早就碰到他，她的心情顿时阴郁，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要干嘛？”    看她一张臭脸，苏瑞撇撇嘴松开手，“练的怎么样了？”    “你管不着。”说完，程雨茉快速滑走了。    苏瑞没追她，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在心里吐槽，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她的进步真是龟速。    “铃铃铃”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拿出手机。    对面传来梁欢晨的声音，“晚上party来不来？”    “不去。”还没等梁欢晨再说，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又瞅了眼程雨茉，走出冰场坐到观众席上玩手机，直到她滑出冰场，他才起身。    “走，去吃饭。”他踢了一脚程雨茉刚换下来的滑冰鞋。    程雨茉低头穿鞋没回话，等穿好鞋提上包往外走。    苏瑞几步跟上去，揪住她的袖子，“你去哪？”    程雨茉面无表情地说：“打工。”    苏瑞挑眉看着她，“你很缺钱吗？”    程雨茉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苏瑞鄙夷地冷哼一声，开口说：“你一小时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