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节

    “我现在不能陪您喝酒。”吴婷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其他桌的客人还在等我去送酒。”    “喝完再过去也不迟啊。”说话时，秃顶男子的手还在吴婷的腰上大力捏了捏，暗示意味很明显。    吴婷忍着恶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秦先生，我叫其他姐妹过来陪您喝？”舞厅里有专门的陪酒女郎，吴婷并不负责陪客人喝酒，但因为她长的漂亮，所以经常会遇到这种难缠的客人。尤其是这个秃顶，每次来都骚扰她，吴婷心里恶心的不行，面上却不得不勉强维持着笑容。    卡座上还有两个男子，见吴婷拒绝秃顶，纷纷起哄道：“秦三，妹子不给你面子啊。”    听哥几个这么说，秦三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黑沉了下来，他刚要来硬的，这时，就见一个穿着校服，年龄不大的男生走了过来，“姐，我可找到你了。”    杜诺出现后，离他们不远处的散台上，一个青年拉住身边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劝道：“阿钊，来人了，等下再看看。”    阿钊脚步一顿，就听青年继续道：“不是我说你，看上人家小姑娘就赶紧表白，再拖下去人就飞了。”    而吴婷在看到杜诺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小诺，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杜诺走过来拉住吴婷的手腕，“姐，你跟我出来一下。”    “哎。”吴婷应了一声，想要过去，但是秦三没松开她。    秦三平时总来这个酒，对吴婷早有心思，可惜一直没弄到手。今天他生日，哥几个给他弄了点药，现在他手里这杯酒，就是加料的酒。眼见到手的鸭子要飞走，他怎么甘心，秦三大力推了杜诺一下，黑着脸道：“哪来的毛头小子，不好好上课，跑这种地方做什么？！”    见杜诺被推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吴婷吓了一跳，她想要过去扶杜诺，但秦三的手一直牢牢地固定在她腰上，根本动不了。秦三是个小地痞，虽然没多大势力，但也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尤其现在这人还有点喝高了，怕杜诺被欺负，吴婷忙道：“秦先生，这是我弟，我和他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秦三不理会吴婷的话，他伸手指着杜诺，“你小子过来，咱俩拼酒。要是能拼过我，我就让你将人带走。”秦三不相信吴婷说的什么弟弟，在他看来，杜诺就是吴婷的小男友。呵，今天他不将这小子放倒，他不姓秦。    听秦三这么说，吴婷有些着急，她刚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听杜诺道：“我对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不过既然大哥过生日，不如我和姐姐唱首歌，为您庆祝一下？”杜诺知道对付这种人不能硬碰硬，只能捧着来。而且对方明显喝多了，他要想办法将吴婷从这人手中弄出来。    秦三本来对杜诺的提议不感兴趣，可当他的目光扫到舞池中正贴着钢管热舞的女郎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唱歌没意思。”他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不如你给我来段钢管舞。”    在吴婷的印象中，杜诺一直是个乖巧听话，不多言不多语的孩子。所以当音乐声响起，杜诺一个漂亮的旋转，随着动感的旋律融入到音乐的节奏中时，吴婷震惊至极！她简直不敢相信台上那个舞的热情洋溢，动作潇洒帅气，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年，竟然是自己那个有些腼腆害羞的弟弟。    当然杜诺并不会跳什么钢管舞，他只是围着钢管跳舞。    杜诺会跳舞，完全是因为池天泽。有一次他们去夜店，池天泽夸那里的一个男孩舞跳的好。从那以后，即便工作再忙，他每天都会抽出三四个小时学习舞蹈，一天都不曾间断过。二十好几的他，骨骼已经成形，这个时候再学跳舞，辛苦可想而知，但他却坚持下来了。也幸好他身体协调性好，节奏感强，最后跳的几乎可以与专业舞者相媲美！    每次痛快的舞动，都会让他完全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忘记周曹的一切，只知道在这绚丽的灯光下，劲爆的重低音节奏中，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全部热情，那种感觉十分美妙！虽然学习舞蹈的初衷是因为池天泽，但后来杜诺也真正的爱上了它！    这个年代，夜店里多是跳钢管舞和脱衣舞的，或者是一些极富诱惑力的舞蹈，像杜诺跳的这种炫酷帅气的舞蹈十分少见。一时间，台下观众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不过对于台下或痴迷，或惊艳的目光，杜诺却毫不在意，音乐停下，他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伸手抹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来到池边，一跃而下，从还在愣神的吴婷手中拿过校服外套，“我们回去。”说完拉起她的手腕便向外走。    直到这时，吴婷才回过神来，她挣脱杜诺的手，“等下，我得先去换衣服，还要和经理请个假。”    二楼左侧有个员工休息室，走进去后，里面有几个房间，除了男女更衣室，领导的办公室也在这里。    杜诺坐在外面的长条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吴婷才出来。    站起身，杜诺将外套往肩上一甩，转身便向外走。    “哎，小诺，等下。”吴婷三两步追上来，“许经理要见你。”    杜诺脚步一顿，侧头看吴婷，“什么事？”    7.007    “不清楚。”吴婷摇头，“他只说想和你商量点事。”    略一犹豫，杜诺带着一丝疑惑走进了许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套沙发。    杜诺推开门，便见一个戴着无框眼镜，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他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此刻电脑上正在播放一楼的情况。    见杜诺走进来，男子忙起身迎了上来，和杜诺握了握手，问道：“你是小婷的弟弟？”说话时，男子的目光一直在杜诺身上打转。    “是。”杜诺点头，“不知道许经理找我什么事？”    “来。”许经理坐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坐下来聊。”    杜诺和许经理面对面坐下，许经理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给了杜诺一张名片。杜诺看了一眼，男子名叫许磊，是舞厅的业务经理。    “我刚刚在电脑上看到你跳舞，跳的不错，非常有感染力。”顿了一下，许经理问道：“你想来舞厅跳舞吗？”    许经理态度很好，说话时一直面含微笑，让人感觉很舒服，不过杜诺还是拒绝道：“我还在上学，没有时间。”    “我知道你是学生。”看到杜诺身上的校服，他就猜到了，“你可以周末晚上过来，每天跳两个小时，不会耽误学习的。”许经理继续游说道：“一个小时给你五十，一周来跳两天，一个月也能赚一千左右。”    杜诺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听到许经理说的最后一段话后，便有些犹豫。他现在的生活费，算上房租，一个月七八百块钱。每个月赚一千块的话，都够他生活费了。如果每周只来两天，确实不耽误学习。    思索片刻，杜诺对许经理道：“我来这里跳舞可以，但是我不想我姐在这里工作。”    许经理点头表示理解，“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工作确实不太好，过后我找她谈谈。”吴婷与杜诺相比，他当然更愿意用杜诺，毕竟服务员相对好招一些，但跳的好的舞者却不好找，尤其是男舞者。    两人谈妥后，杜诺和吴婷一起返回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杜诺的面色始终冷冷的，吴婷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杜诺，就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似的，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成年人的气息，再加上她在舞厅被人调戏被杜诺当场撞到，心里不免有些心虚。暗暗观察杜诺一会，吴婷忽然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不小心烧的。”一提这个杜诺心理更郁闷，晚上来的路上遇到了苏城，那小子把他堵在校门口，警告他以后别和温馨来往，还用打火机把他头发给烧了，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    “赶紧去理发店修修，难看死了。”    没理会吴婷的话，杜诺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牛奶，“明天咱俩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干嘛？”吴婷一脸不解，“你明天不上课吗？”    “后天奶奶烧百天。”杜诺一仰头，将牛奶一口喝进去，然后道：“我和老师请好假了。”    “要不咱俩后天起早回去？”吴婷商量道：“我还没和经理请假呢。”注意到杜诺不善的眼神，吴婷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替你请完了。”杜诺拿着空杯子向厨房走，“你赶紧喝，喝完去睡觉，其它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知道啦。”说完，吴婷还不忘冲着杜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两人来到客运站，坐上午十一点的客车赶往老家。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虽然上车前两人简单的垫一口，但吴婷还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一下客车，她便迫不及待道：“我们赶紧先找个地方吃口饭。”    杜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吴婷好奇的问，“吃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诺带吴婷去的是一家麻辣烫店，就在他上辈子所读高中的附近。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放学，店里来吃麻辣的人特别多。    这个时候麻辣烫才刚刚兴起，很多地方没有这种小吃，吴婷以前没吃过。看到是这种小店面，又要排队，不由埋怨道：“跑这么远，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吃什么大餐呢。”    不过等她吃完后，口气立马就变了，“真好吃，咱俩走之前再来这里吃一次。”    杜诺的老家在H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吃完饭后，他们又打车继续往回返。路上，杜诺和吴婷提到了开麻辣烫店的事情。    8.008    开始听杜诺说要开麻辣烫店，吴婷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见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吴婷也郑重起来，“我们哪有钱开店？”其实吴婷也不愿意给人打工，她也想自己干点什么，但做什么都需要本钱。她每个月赚的不多，一直没存下什么钱。    “奶奶给我留了点。”    “那是留给你读书用的，怎么能拿来开店？！”听杜诺这般说，吴婷不赞同道：“而且开店前期一般都不怎么赚钱，你把钱都压进去，生活费怎么办？”奶奶手里有多少钱，吴婷心里有数，那几万块钱，就够杜诺上学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找到兼职了。”    吴婷惊讶，“什么兼职？”    “周末去舞厅跳舞，每个月的收入够咱们生活费了。”    吴婷皱眉，“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工作？！”    杜诺哼了一声，“你都可以去，我怎么就不可以了？”    “你现在还小，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我怕你和人学坏了。”    “你知道什么人都有，你还在那工作？”说起这个，杜诺就气，“那天要不是我过去....。”    听杜诺提那天的事情，吴婷赶紧打断他，“那你打算在哪里开？”    “就在我们学校附近，那里现在一家麻辣烫店都没有。”    “我没开店的经验，万一赔了怎么办？”    “赔钱的可能性不大，这种东西一般年轻人都爱吃。”杜诺道：“在学校附近开，客流不用担心。”    吴婷又问了一堆问题，杜诺都一一解答。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吴婷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她们两个，杜诺才是哥哥，她是妹妹。这个以前总是跟着她屁股后面跑得小屁孩，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了，心里幸福的同时，又有些酸涩。正常十五六岁的少年，都还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可他却什么都要自己考虑了。    不过见杜诺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要开店的，吴婷也开始认真考虑开店的可行性。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阵，第二天给奶奶上过坟，他们又回到了那家麻辣烫店。    这家店加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买他们的底料配方，这个比较贵，要两万五。一种是长期在他们这里买底料，不买配方，这个便宜，只要交三千元就可以。    两人商量一番，最后选择了第一种。其实吴婷更想选第二种，这样就算店没开起来，他们也赔不了多少钱。不过杜诺有自己的打算，现在麻辣烫才刚刚兴起，他们要是开火了，以后必定有很多人想加盟。他们要是招到加盟，哪怕只招到一家，本钱也差不多就回来了。    杜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吴婷，吴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杜诺的决定。    两人又和老板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两万元买下底料配方。都谈妥以后，吴婷留在店里跟老板学习如何炒料，配料，杜诺则先返回学校去上课。中午或者下午放学的时候，杜诺还会在学校周围找店面。    明德实验高中不是封闭式教学，学校周围的店面都比较抢手，杜诺找了一段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他选了一家住宅楼一层改造的门面。    虽然这个小区离学校不远，但是位置稍偏，还在小区里面，所以价格不高。一百平的房子，也才一千五一个月。杜诺租了一年，不过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先交了三千元押金，房租只要在三个月内补齐就可以。    这个房子以前是开麻将馆的，屋里只有几张麻将桌，所以房子到手以后，杜诺又找人简单的装修一番，刷墙，买桌椅，做牌匾，交地税，办卫生许可证等等。    高博是本市的，对明德市比较熟悉，为人又热情爱张罗。杜诺找门面，办手续这些，都是高博陪他一起办的。这个年代办这些手续还很容易，大概十多天的时间，两人就将这些都搞定了。    为了感谢高博，周六的时候，杜诺请他到家里吃饭。两人约的是中午，不过吃过早饭后，高博便过来找杜诺去玩球。    明德实验高中有四个篮球架，周末的时候，经常有学生过来打球。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篮球架下没人。两人走过去，高博一边投球，一边道：“那家店虽然房租便宜，但是位置不太好，你定的有点急了，咱们应该再找找的。”对于杜诺选的这个店面，高博一直不太满意，但是杜诺坚持，他也不好太深说。    杜诺也知道高博说的有道理，但他一直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最主要的是他担心再拖的话，其他人先开起来，那时候他们再开，时机就不好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