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千千小说网 > 言情 > 我等你,很久了 > 正文 作品相关 (6)
加入书架添加书签错误举报投推荐票:
确定

作品相关 (6)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    温以宁感激地看着她,“师傅,我会的。”    陈飒对这称呼会心一笑,大概也觉得稀奇,不过她很受用,放下文件,端着热水喝了又喝,“你那晚跟秦君出去,瑶瑶找不到人,急的电话往我这儿打。我在出差,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唐总。”    顿了下,陈飒看着她“最后是唐总接的你?”    沉默一阵,温以宁点了下头,“是。”    陈飒嘴角扬了扬,见她手指揪着,看起来无所适从的模样,便轻声说了句“不用介怀,放得下就放,放不下的,也不必要勉强自己。不过你能来亚汇,我觉得你是想清楚的。谁还没有个过去,先放下的人才是赢家,唐总是个好的决策者,我信服他的能力,就是不信他看女人的眼光。”    陈飒心直口快,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里,有的话她是可以说的。极不屑的一句,“我就不喜欢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明星。”    陈飒说的是安蓝,两人之间确实有过节,但三言两语说不清,看她这语气态度,温以宁就知道矛盾还不小。    “不过我看到你之后,我觉得他的眼光,还是有好过的时候。”陈飒合上文件,椅子推得稍开,拿包拿车钥匙,站起身说“行了,下班。”    周三这天,温以宁从外面回公司,一进来就听见同事们在窃窃私语。小张拉了拉她,“欸,以宁你要去找陈经理啊?”    “对,我这一堆东西找她签字呢。”温以宁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    “那你还是先别进去了,陈总在训人呢。”小张好心提醒。    办公室一圈人,少了两个,温以宁问“李主管吗?”    “对,就是公司一直在推的那套智能系列嘛,上年度的代言人一直是安蓝,都挺顺的,陈总就让人去谈明年的合作事宜,其实也就走走程序,不会有什么变动。但好像没谈妥。”同事小心翼翼地八卦,声音压得低,“据说是有另外一个公司也在对接。”    不一会,秘书来传话,让温以宁去陈飒办公室。    温以宁敲门进去,陈飒站在落地窗边,双手搭着胸前,听见动静回过头,指了指座位,自己也回到了办公桌前。    陈飒说“这个汽车导航系统的系列产品是公司一直在跟进的重点项目,去年是安蓝在代言,推广的力度和效果一直是不错的。年初的董事会也已经通过项目审核,要求继续沿用这一套推广方案。我找人去续约,被拒了。”    温以宁只听过这个案子,但没具体经手。但上会定论过的工作,就是硬性任务以及涉及到相关责任高层的指标考核。陈飒做事认真不苟,是有极强责任心的。温以宁对这项事务不算了解,所以也不敢轻易接话,只说“您别急,这只是一个初步沟通的结果,之前既然合作愉快,据我的经验,一般对方也不会轻易选择放弃。多沟通几次,找到关键。”    陈飒说“关键是你。”    温以宁惊讶,“我?”    陈飒看她一眼,点头,“安蓝指名道姓,要你过去跟他们谈。”    于公于私,温以宁都得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接着。换做别人也罢,安蓝身份不一样,炙手可热,从实力和流量上来说都没得挑,她的经纪团队骁勇善战,出道以来的各种资源一直保持在最高水准。是好几个奢侈品牌钦点的大中华区代言人。身价自然不用说,但国内外有实力的企业也不是没有。    这次的是法国一家做香水的公司,产品定位轻奢。安蓝那边的工作已经排到三年后,明年档期空出来的就只够一家。温以宁把这些功课都做足了,终于约见到了安蓝工作室。    周四,温以宁只身前往,她今天特意穿的浅色系裙装,披了件牛仔蓝的外套,妆容也淡。安蓝的工作室在静安区,不算张扬,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本以为这种商务洽谈只会与相关工作人员,但到了才发现,安蓝也在。    安蓝刚刚挑完明天要出席活动的礼服,此刻坐在化妆镜前,座位后是三排活动衣架,上头琳琅满目。桌上的化妆品摊开来,面膜精华彩妆,宛如色彩绚烂的调色盘。发型师和化妆师各司其职,时不时地询问她的意见。    温以宁坐了很久,一直等着。    底妆画完,安蓝终于有空说话,她笑了笑,脸没转过来,但第一印象不差。    “你是温以宁?”她问。    温以宁说“是,您好。”    “待会有时间么?”安蓝不谈公事,语气和善可亲,眉毛画完,她侧过头,一脸笑地说“陪我助理出席一个饭局可好?”    温以宁只觉怪异,但都到了这个份上,再多的要求也不能拒绝。她心里明白,从指名道姓让她过来起,不是旧相识,就是鸿门宴。温以宁第一个想到的是赵志奇,他虽给安蓝工作过,但到底是个小角色,犯不着大影后如此记挂。公报私仇不至于。    安蓝的这位助理姓钟,看着和和气气,但说上几句话就能感受出他的高高在上,温以宁很客气地叫他钟总。去的路上,陈飒给她发了短信,只问了两个字顺否?    温以宁回吃晚餐,顺。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高级会所,侍者领着人进到包厢。在座□□位,倒是还有另外一位女宾,短发,一身名牌,看着精明。一落座,一开场,一举杯,温以宁慢慢看出了形势。    三杯下肚,她已有婉拒之意,但那位钟总忽然按下她的手,挂着笑,凑近了,平静的声音告诉她“温小姐,酒喝好了,什么都好谈了。”    温以宁空了的酒杯已经搁在了桌面上,她的手垂在腿上,几乎没有犹豫,重新抬起拿住了杯子。其实这位钟总也没明着刁难,但三言两句就一起举杯,是个人都受不住。    温以宁喝到一定程度了,心里有数,就跑去洗手间拿手指抠嗓子吐出个大半。料是如此,酒精还是伤身体,两个小时之后,局散了,她还能保持清醒,勉强维持着脚步。    钟总在门口与人寒暄客气,拍拍肩膀称兄道弟,又在风口站了十几分钟,春寒料峭,温以宁今天穿得本就单薄,被风一吹,人难受的不行。    她胃在烧,鸡皮疙瘩却一层一层地泛起,脸也火热。人终于都走了,钟总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温以宁强打精神,站直了。    他只无所谓地丢了一句“行了,回去等通知。”然后上车,门关上,是没打算捎温以宁一路的。    人走了好久,温以宁蹲在地上一直没起来。她头埋着,两手捂住在沸腾的胃,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一双手突然架住了她的胳膊。    温以宁本能反应地挣扎尖叫,人没站起,脑袋就晕的不行,身体大半力气直接靠在了来人的身上。眼睛没看清,味道先识了人。温暖炽热的胸口是硬而宽阔的,熟悉的男士香钻入她鼻间。温以宁愣了愣,抬头一看,唐其琛眸如深海,就这么稳稳托住了她。    温以宁挣不动了,也懒得挣了,垂着头,任他搀着。    唐其琛一个字都没有说,把人往车里带。走了两步,温以宁觉得不合适,挣扎刚起了个头,唐其琛直接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眉间不悦道“你再动就一起摔!”    温以宁本能反应地搂住他的脖颈,人也没了力气,一侧脸直接枕在了他胸口。    唐其琛把人放到车里后,自己也坐在后座沉默不语。温以宁闭了闭目,把这一阵眩晕缓了过去,这才撑起精神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唐其琛察觉目光,也转头和她对视。这一眼,还真品出了一眼万年的心酸。温以宁眼眶发热,大概是酒精熏的。她吸了吸鼻子,慢慢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手机响,温以宁看了眼来电人,接得很快,强打精神地绽开一个笑“钟哥啊,是我,嗯,好,你说。”    半刻之后,温以宁的脸色跟枯了的花儿似的一点一点收拢。    对方说“签不了,直接找你们领导过来再谈。”    这位钟助理的口气随性而轻蔑,丝毫不在意温以宁的感受,高傲地吆喝完没听到回话,还非常不满地喂了喂。    温以宁垂下手,手机屏幕翻转握在手心。她眼睛通红,鼻子也酸,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她不敢动,怕憋了好久的眼泪会克制不住地往下掉。    “手机给我。”一旁的唐其琛忽然说。    他把温以宁的电话直接抽了出来,举在耳边,语气强硬而冷绝“——亚汇集团不会再派任何高层跟你们谈合作,回头告诉你主子,爱签就签,不签就滚,再敢为难我的人你试试看。”    ☆、一院春风意(4)    一院春风意(4)    唐其琛摁断电话, 重重一声呼吸,再转过头看温以宁时, 她整个人已经佝偻着, 头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    唐其琛推了推她的肩,温以宁维持着这个姿势,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他稍用力地把人掰开了些, 手一碰到她胳膊,就觉得虚虚软软的不太对。唐其琛皱了皱眉,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温以宁发烧了, 烧得整张脸都是不正常的潮红。唐其琛把人挨着车门坐,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位。他空出一只手给老陈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半小时后到诊所。老陈刚忙完一个病人,听他语气也不免紧张,“你胃又疼了?”    唐其琛转着方向盘,一点一点把车给挪出来,说“不是, 一个朋友。”    ——    “四十度,我给打了退烧针, 半小时后再量一次。”老陈穿着白大褂, 个头比唐其琛稍矮,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温文尔雅。他看了温以宁的采血化验单, 白细胞升上来了, 几个指标也异常。    唐其琛在他办公室待着,自己倒了热水喝, 问“能退下来吗?”    “估计有一阵反复。”老陈问“你朋友?”    “同事。”唐其琛走到桌边,把车钥匙搁他抽屉里,“人醒了没?”    “睡着呢。”老陈丢了包喉糖给他,“我听你刚才咳了两声,吃点这个。”    唐其琛没要,人径直往病房去了。    温以宁是侧卧,半边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因为是闭上的,所以眼睫格外长。灯光映在上头,眼睑下一小团阴影。唐其琛没坐,站了一会,看了一会,走前给她把点滴调小了些。    陈飒的未接电话有两个,最后她也没打了,发了条短信问“唐总?”    唐其琛这才回了一句“没事。”    下班的时候被工作耽搁住了,几个负责人都在唐其琛办公室议事,陈飒在一旁频频看手机,柯礼问了一句,才这么把吃饭的事儿给告诉了唐其琛。其实应酬饭局在陈飒部门司空见惯,并不值一提,陈飒那时候都没太放在心上。但唐其琛听了后,打断正在发言的技术工程师,问陈飒“和谁吃饭?”    陈飒愣了下,才答“温以宁去谈代言的事了。”    唐其琛静着一张脸,当时没再说什么,抬了下手示意技术员继续。不到一分钟,他又给打断,说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安蓝的团队就那么些人,好几个跟柯礼的关系不错,打听了一圈就套出了地址。    从病房出来,老陈在走道上等他,对他说“你放心,我晚上就在这里,我亲自盯着,有事儿就给你电话。”    老陈这人诚恳靠谱,极讲医德。唐其琛拍拍他的肩,多的话不必说。他从诊所出来,又给陈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让温以宁这两天在家歇着。陈飒带着笑,不痛不痒地刺了句“让您亲自请假的人,这是头一个。”    唐其琛声音淡“挂了。”    “都到这个位置了,带的什么猪脑团队?唐总,公司如果非要指定代言人,这工作我没法儿接。您另请高明。”陈飒的态度是异常坚决,说完就把电话给掐断。    坐了没两分钟,手机又响,这回是傅西平。    “公司还是家里?”那头直接问。    “有事?”    傅西平说了几句,丢了个地址,“过来吗?”    “来。”唐其琛打了左转向,渐渐并入车流中。    西闸路上的这家俱乐部是傅西平一亲戚开的,傅西平在这儿有自己的包间,唐其琛到的时候,安蓝正跟人玩骰子,四五个围着一桌,笑声跟铃铛一样。唐其琛拨开人,直接把安蓝叫了出来。    “你拽我干什么,你拽疼我了!”安蓝今天格外不配合,扒拉着唐其琛的手。    两人在小厅站定,傅西平早就看出了情势不对,后脚也跟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俩给人看笑话是不是?”    唐其琛肃着脸,看向安蓝“你今天干的那叫什么事?”    安蓝当仁不让地回“我做什么了我?”    “有意思么?人家没招你惹你,犯得上吗?嗯?”唐其琛克制着语气,但眉眼神色之间不讲丝毫温情。    安蓝扬着下巴,姿态撑在那儿像一只不服输的孔雀,“人家跟你非亲非故,你犯得上这么为她出头吗?”    听到这里,唐其琛反而冷淡下来,以一种理智平静的语气说“安安,没必要。一个合同而已,你愿意就签,不愿意就不签。这事儿你不用考虑谁,我从来不勉强。你想知道什么,想证明什么,都没必要做这么幼稚的举动。”    安蓝还镇定着,情绪敛在眼里,眸色都亮了几分,她说“老钟请她吃个饭,从来没有强迫。她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不吃。怎么转个身又朝你诉苦来了?有没有点业务素养?”    以牙还牙地把他之前的话给刺回去,伶牙俐齿态度也是没有半分妥协。唐其琛这一刻是真有了怒气,他走前一步,双手按住安蓝的肩膀,直接把人给按在了沙发上坐着。    “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你什么身份,做事之前就不过过脑子?一公众人物,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要是曝到媒体那边,给你扣个耍大牌的帽子就高兴了?”唐其琛冷笑一声,“这些年你都养了些什么人在身边?”    安蓝不以为意,“我怕?”    “你不怕。”唐其琛睨她一眼道“那是因为你吃定她不会说。但我给你提个醒,她身后是陈飒,陈飒这人要做什么,谁都拦不住。你跟陈飒对着干,你掂量掂量,她要跟你玩儿,你讨不到便宜,说到底还是你吃亏。值不值得?嗯?”    都是名利场上混迹了一身本事的人,赌气归赌气,但心里还是嵌了一块明镜。安蓝的心思唐其琛早就揣了个透,人情世故大都如此,吃软怕硬,搁哪儿都一样。    安蓝被这番话给刺着了,绕了一圈子就为一句话,缠绕憋屈梗在心底的一句话。她横了心,索性问出口“温以宁是你什么人?”    唐其琛一听便明白。稍早时候给那位姓钟的回的话,一定被转告给了安蓝。最烧心的就是“我的人”那三个字。安蓝喜欢唐其琛这么多年,纵使从未得他一句肯定的回答,但他对自己的好,那也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安蓝演艺事业繁忙,不能尽心经营这段有可能的感情,是她最大的遗憾。    当然她也明白,这些年,唐其琛不是没有过合适的对象,景安阳曾给他介绍过一位中学老师,教语文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女孩儿也知书达理,长得很有气质。唐其琛工作再忙,也抽空去相了这次亲,也试着接触了一阵。但不到一个月,这事儿就无声无息地画上了句号。    是女方提出的,说唐其琛工作太忙,自己希望有人陪。    其实只是个体面的台阶。真实原因很主观,唐其琛这种男人,相貌气度没得挑,待人接物绅士有礼。但就是太过面面俱到,反而显得冷淡寡情。浮于表面的完美固然好,但女人找一个知冷知热的,才最重要。    就这么一次,之后唐其琛再也没有过主动结交女伴的时候了。安蓝当时心里还庆幸,哪怕傅西平早就告诫过她一句话——“安安,其琛如果真想跟你有什么,那早就把你办了。”    安蓝也不是不知世事人情的傻白甜女人,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安家和唐家本就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往来,一个圈里混着,不管政商工农,大都经脉相通,这里面关系网密,唐其琛和她、她家就断不了。    人大抵如此,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安蓝就没见过唐其琛为了谁而跟她对峙。这是头一回,一回就够了,够叫人伤心了。    不过唐其琛当时说的那句“再动我的人你就试试看”多半是站在亚汇集团的角度,为他做事,用不着受谁的委屈,但情绪到了那个点,说出来就是为温以宁撑腰的意味。    唐其琛听了安蓝的质问,安静了很久。他看着她,眸子里的愠色隐隐。连一旁的傅西平都屏息住,不敢再劝。    片刻,唐其琛说“我要是真去追一个女人,还能让你这么欺负她?”    说完,他转身走出小厅,门一拉开,外厅的喧闹热烈蜂拥入场。安蓝怔在原地,像是被这波声浪给定住了穴位。她似懂非懂,或许是根本不想懂。傅西平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轻松着声调说“跟你其琛哥还能吵上啊?乖了啊,回头让这老王八给你道个歉。”    今晚这闹剧圆的不够舒坦。傅西平看着唐其琛远去的背影,那句话他是听明白了——这老男人是真动了心思了。    唐其琛从俱乐部出来,踏入倒春寒的凉夜里,他下车的时候外套就没穿上,这会儿往车里一坐,周身回了暖,才觉得外面真是冷的不行。手机上有两条微信提示,是老陈十五分钟前发的。    陈医生说“这姑娘又烧起来了,你要不要跟她家里人说说?”    唐其琛回了句话“我过来。”    来回折腾这一路已经是凌晨一点。老陈见到他的时候,特别操心地指了指“怎么不穿外套?回头受了寒,胃疼起来有你挨的。”    唐其琛就穿了一件雾霭蓝的衬衫。这个颜色挑皮肤,黄了黑了就显得土。不过唐其琛肤色好,撑得起,远远走过来,衬衫下摆掩进皮带,一双腿走起来赏心悦目。他没接老陈这话,只问“人怎么样了?”    “我给她又做了几项检查,还照了个片,肺部有感染,急性肺炎,人烧得厉害,药我加了剂量,再观察。”老陈看他一眼,“这么晚还过来,真的只是同事?”    唐其琛没答。    老陈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是好事。”    唐其琛失笑,“别瞎猜,好好治病。”    温以宁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她看了眼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护士拿着棉签进来,“哟,醒了呀。别乱动啊,我还没给你拔针的。”    温以宁捋了捋耳边的碎头发,身子虚的很。记忆慢半拍地跟上了节奏,记起是唐其琛把她送这儿来的。护士给她拔针,低着脑袋给她扯胶带,说“烧退了,你肺炎呢,回去好好养。来,按住这儿。按五分钟。”    温以宁照做,说谢谢。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一晚上都守在这儿。”护士笑着说“你睡着的时候,他进来看过好几趟呢。”    温以宁愣了愣,门又被推开,小护士回头一看,“呵,您好。”    唐其琛点了下头,看向温以宁,问护士“她烧退了?”    “退了,不放心的话可以住两天院。回家自个儿休息也行。”护士拿着空药瓶出去了。    唐其琛走到病床边,“你休息,陈飒那边我打了招呼。”    温以宁看他一眼,又看看这病房,“谢谢你送我看医生,到时候我把住院的钱转给你。”    她是真客气,唐其琛自然也不会假正经,推辞来推辞去的,倒显得心虚。于是点点头,“随你。”    温以宁坐直了些,掀开被子想下床。唐其琛没劝阻,只说“老陈是我朋友,他帮你看过了,没大事,消消炎,回去躺两天别再受寒。”    “我,我去问问看,我想出院。”她昨晚那一喝,浑身酒味儿过了夜,黏糊在身上极不舒服。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大碍了,就想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正出神,唐其琛忽然说“想出就出,不用问医生了,老陈那边我都问过了。走,我送你。”    春光三月,只要是个晴天,温度和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十点光景,连阳光都是新鲜的。走到户外时,温以宁抬手遮了遮眼睛。唐其琛开的那辆路虎停在最近的地方,上到车里,能看见车窗玻璃上随着阳光轻扬的微尘。    温以宁没拒绝他的好意,身体确实不适,实在没力气折腾这些。    老陈那儿有个他自己休息的小房间,备的东西简单干净,唐其琛就凑合着休息了一晚。也是奇怪,短短几个小时,睡眠质量竟难得的优质。    车子开上高架,过了早高峰,一路也算顺畅。温以宁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晨曦明亮,白皙的皮肤浸在光线里,将轮廓染出了一小圈毛茸茸的光影。等红灯的时候,唐其琛把压在腰后的外套丢在了她身上。    “老陈让你别受寒,我这车的风口保养的时候装了香条,就不开空调了,你拿这个盖盖。”唐其琛说得四平八稳,没有半点别的情绪。不殷勤,不假好人,还是那样温淡的模样。说完就打开电台,调到新闻频道听起了简讯。    温以宁拽紧了他的衣服,领口是正对她鼻间的,男士淡香水和着一种很好闻的松木味,慢慢袭入而来。    两人之间,哪怕是几年之前还好着时,都甚少有过如此恒温的瞬间。    温以宁侧过头,看着正开车的男人,唐其琛察觉目光,也往她这边转过来,四目相对,轻轻一碰,谁都没有慌乱和躲避。半秒交会又挪开,唐其琛开车看路,但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温以宁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她拿起一看,是江连雪。    江连雪这人纵横牌桌数年,跟钉在上头的一样,别说平常,逢年过节她都不会主动给女儿打个电话。温以宁按了接听,几句之后,眉头皱了皱,“什么?你来上海了?行行行,你找个地方待着,好,你就在麦当劳等我,我现在打车过来。”    电话挂断,温以宁说“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就在前边儿下车。”    唐其琛没减速,问“要去高铁站?”    “啊。对。我妈妈从老家过来了。”    “坐着,我送你。”    温以宁愣了下。唐其琛已经变道走了左边。    从这里过去近二十公里,江连雪等了半小时多已经不太耐烦。一见到温以宁,免不得几声抱怨“昨晚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干什么去了?”    温以宁还想问她怎么突然来上海了,江连雪就把最重的那袋行李往她手上一推,“先帮我拿会儿,拎死我了。”    东西沉,温以宁还病着,猛地一提特别费劲,人都跟着往前栽了栽。唐其琛停好车往这边走,走近了,直接把东西从她手上接了过来。他拎得轻松,就这么拽在手里,然后对江连雪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江连雪眼神起了疑,在两人之间溜了溜,仿佛知道为什么昨晚温以宁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了。    唐其琛站在哪里都是姿态出众的,身高撑得起气质,整个人立在阳光里,很应景于一句诗词——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出于礼节,唐其琛对江连雪说“伯母你好。”    江连雪含着笑说“伯母?叫姐,叫姐比较合适。你多大了?”    唐其琛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伯母”把江连雪叫老了,另外一个意思,他唐其琛也没有那么年轻。    唐其琛的神情极其克制,嘴角轻轻扯了个半尴不尬的弧,对江连雪回答说“……34。”    而一旁的温以宁,早已转过头去看别处,嘴角忍着笑,不想让他瞧见。    ☆、一院春风意(5)    一院春风意(5)    江连雪这话除了调侃的成分, 也还是有那么些可信度的。    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肤白身细, 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 无论生活有多艰辛困苦,无论岁月几多辗转,就算被柴米油盐绊住了脚步, 容貌依然能扛能打。江连雪虽然没什么钱,但出门在外一身行头,也搭配得足够精神, 她还戴了一副墨镜,脖颈一扬,温以宁搁她边上就像个丫鬟。    温以宁扯了把她的手,提醒道“别乱说话,这是我公司领导。”    江连雪眼神愈发怪异,摘了墨镜,眉头紧蹙, 表情似是在说待会收拾你。    唐其琛把人送回住处,自己就赶回集团了。江连雪看着这房子, 满眼都是嫌弃, “这么大点地方,还跟人合租, 客厅还没家里一个卧室大。”    “能比吗, 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温以宁把她行李放到自己房里,没力气了, 直接坐在床上休息。    “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    “我觉得你脑子真的是抽筋了,挤这小破屋,有什么好的。”    温以宁被嚷得头疼,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能让我休息会吗?我才从医院出来。”    江连雪走到床边,“你又怎么了?”    “肺炎。”温以宁往床头坐直了些,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来上海?”    “你不回来看我,还不让我来看你了?”江连雪挑挑眉,挨着床沿坐下。    温以宁压根不信。    江连雪嗜赌如命,但还算有分寸,没有迷失心智大赌豪赌,做出借高|利贷卖女儿的蠢事。她就好这口麻将,那张四四方方的牌桌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元气。温以宁的童年记忆,充斥着稀里哗啦的搓牌声和父母的争吵声。她就把门关的紧紧,带着温以安钻进被窝,自己大声给妹妹讲童话故事。讲睡美人,讲七个小矮人,讲人鱼公主,每每讲到“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外头的争执声也差不多平息。    那是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江连雪环顾了一圈卧室,平静地说“我来大城市转转,你不用管我,上你的班。”    温以宁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儿说“我也没打算管你。”    江连雪笑着伸手往她脑门儿上弹,“你个没良心的。”    温以宁偏头躲开,眼里也沁着笑意,佯装凶状,“别摸我,病着呢。”    ——    唐其琛到公司时,工程部的一个技术讨论会已经延迟了半小时。他走进来,“抱歉,有事耽搁了。尽量简化流程,资料上有的内容不上会,直接说问题。”    柯礼给他拉开椅子,把会议资料摊开至他面前。秘书走进来,把热水杯轻轻搁下。工程师们纷纷发言,技术问题、资金供给、材料渠道,总结下来,哪个方面都有需要解决的。每一个难题,唐其琛都当场给了回复,并且落实到具体的对接人。    他开会的时候甚少打官腔和下指令。多数时候都是以解决问题为主。下面做事的人最为乐意参加唐其琛主持的会议。临近十二点才散会,唐其琛没时间休息,人事部呈上来的薪酬体系设计方案也等着他的审批意见。回到办公室,柯礼让秘书把唐其琛的水杯添满,还给放了几颗枸杞和甘草进去。    “唐总,先吃饭。”柯礼说“一点您还要会客,这么一忙,饭还是要吃的。”    唐其琛看了看时间,合上文件,“不出去了,简单点。”    秘书送来了盒饭,两个男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边吃边聊。柯礼问了句“唐总,智能系列代言人的事,还需要跟进吗?”    唐其琛把辣椒拣到一旁,扒拉了两口米饭下咽才问“陈飒什么态度?”    “她本来就不太想跟这件事,这次正好,借着由头更不会插手了。”柯礼汇报说“董事会的那几位,跟安董事长关系匪浅,我们手上还有项目在与安氏合作,于公于私,也是想在安董面前搭把关系。”    唐其琛又何尝不知。人情往来,互利共赢,大家心知肚明。安蓝小打小闹使性子,多半是私心。那晚虽是谈的不欢而散,但要说翻脸、老死不相往来,也是不可能的事。自小到大的交情撇在一边不说,唐其琛有他自己的考虑。    “陈飒不愿意去就不去,让王副总处理。”唐其琛说“看安安那边还有什么要求,随她心意。”    柯礼应道“我明白。”    唐其琛这是主动给了个台阶,安蓝自然不会再装腔拿势,第二天,续约生效的合同就工工整整地放在了他办公桌上。本以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但之后起了个小插曲。当天下午,安蓝竟发了一条微博——    “明年还是你,岁岁年年都是你~笑脸羞涩玫瑰”    并艾特了亚汇集团的官微号以及唐其琛的私人号。配图倒正常,是智能系列的产品宣传照。    安蓝的微博号一般都由经纪人打理,发什么,怎么发,那都是公司有运作安排的。大部分都是剧照和硬广,半个月左右来一条自拍与粉丝互动。今天这条微博的内容乍一看就是个硬广宣传,但后边儿跟的那三个表情却让人遐想。羞答答的玫瑰红了脸,再艾特了唐其琛。唐其琛的微博号基本是个废的,唯一的两条还是三年前转载的两篇人大会议上关于土地改革的文章。关注0,粉丝10,十个都是僵尸粉。    那时候顺手取了个名儿,叫“小糖人”。    众粉丝路人顺着这个号一扒,热门评论里有这么几条粉丝点赞数颇高    “望周知,小糖人就是亚汇集团的ceo,唐其琛。”    “上次被爆料的那个潜规则老总,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和娱乐圈关系是挺好的嘛微笑狗头”    “正常的工作宣传广告图,造谣者死马,请关注安蓝主演的《华章》定档6月1日。”    这事儿没有闹出什么大风波,但像是故意露出蛛丝马迹让人猜测。唐其琛很少上网,还是柯礼跟他提了一句。唐其琛看了眼微博,也不跟安蓝求证,一通电话打给了陈飒。一小时后,那个叫“小糖人”的微博号就被注销,点进去便是查无此人。而那几条带节奏的爆料热评,也被平台给删了帖。    周四这天晚上,唐其琛回九间堂吃了个饭。唐老爷子去香港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唐凛带着几个博士生去北京的一个学术论坛做嘉宾。家里就剩景安阳。唐其琛进食不言,慢嚼细咽,倒是景安阳心里装了事儿,时不时地看儿子一眼。    唐其琛被她看笑了,放下碗筷,“您看我一晚上了,怎么,我是整容了?”    景安阳不理他这声调侃,既然起了个头,也就不藏着掩着了,她问“你和安安究竟怎么回事儿?前几天我碰见你安伯父,我听的出来,他话里有深意,是不是你欺负安安了?”    唐其琛神色微挑,“安伯父怎么说?”    “说安安跟着你们一块儿长大,把你当家人,她不懂事的时候,让你别介意,多包涵。”景安阳一想起都觉得不对劲,“你肯定欺负她了。”    唐其琛笑了下,“她还告状。”    “别笑。”景安阳皱着眉头说“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拎不清楚呢?为了个外人,跟自己人置什么气!”    唐其琛的笑意敛了一半,平静问“谁告诉您的。”    “你那天晚上和安安起争执的动静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景安阳干脆直接说了“你公司的人就这么金贵?求人办事,去吃个饭都不行了?你还在这儿出什么头?”    另一半的笑意也敛了起来,唐其琛问“她做错事了还不能说?”    “不能。”景安阳正了正脸色,“你不能为了别的女人去跟安安为难。”    “不管男人女人,谁碰到这种蠢事,我都一视同仁。”唐其琛也没服这个软,嘴角微抿,下颚的线条拉紧了些,他问“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景安阳问“你是不是对那女孩儿有意思?”    静了两秒,唐其琛竟无奈地笑了起来,“这就叫有意思?”    景安阳不置可否。    他的神情反倒放松了下来,心里的想法一点一点地聚拢,某种感知愈发清晰。唐其琛忽然起了念头,皱眉问“妈,我要是结婚,就不能和别的对象了?”    景安阳神色动了动,似是考虑了一会,说“那倒不至于。我就是觉得,有合适的就在身边,有什么不好?你工作忙,安安工作也忙。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那娱乐圈的工作,但她做得这么出色,一定是有分寸的。唐家和安家的联系也不是一朝一日,这十几年的合作都这么过来的,亲上加亲,对你也有帮助。”    这话说得很客观,也是这么个道理。唐其琛深谙其中牵扯,没有执反对意见。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太严肃,一码归一码,感情是感情,他心里有数。但对着母亲,有些话不能说太深,老太太在家太闲,事事顺遂,就只记挂着这些儿女情长了。    唐其琛调侃了一句“您也说了,她一明星全年没休息,真结了婚,在一起也没个几天,您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这话正中红心。景安阳还真犹豫了几秒,但态度依然坚持“你就给我贫,要就真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生个孙女儿给我,我也烦念叨,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唐其琛笑了下,眉目清隽,眼角勾出的弧度是往上翘着的。    景安阳没被他忽悠住,认真道“唐耀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我都以为他会死在美国,没想到还真混了出来。他的明耀科创,在国外声名大噪,现在回国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唐其琛坐在餐桌前,低头吹凉保姆刚给他盛的一碗汤。    他没说话。    “你一直在提的产能结构升级和改革,想往人工智能以及航天领域的分子材料上发展,董事会上迟迟没有通过。我听你爷爷的口气,呵。”景安阳不屑且冷傲,看向唐其琛时,眼神是认真且郑重的。    “这是唐耀的根基,他靠这个博取你爷爷的青睐,进入亚汇集团的董事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其琛慢条斯理地喝完这碗汤,才放下碗勺说“随意。”    “你心里有数就行。”景安阳不再多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她把话题正了过来,不高兴地敲了敲桌面“回答我的问题。”    唐其琛挑了挑眉,“嗯?”    “你为了一女员工跟安安翻脸,你什么意思?”    唐其琛笑了起来,方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他的眼廓是温润的,重新拾起的笑容如沐春风,“我这还没做什么,您就这么紧张了。我要真想有点意思,您是不打算让我进这家门了吗?”    景安阳一时拿捏不准,索性负气道“对,就不让进。”    唐其琛握着勺子的手指轻轻一松,瓷勺跌入碟子里,清脆一响。    他淡声说“那我就陪她。”    ——    温以宁本只请了两天假,但陈飒说她不必急着回来上班,多休息两天。考虑到江连雪在这儿,母女俩的关系虽然一般,但到底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温以宁还是想带她转转。    温以宁陪她去逛街,江连雪的衣服都不贵,但胜在会搭配,十块钱一条的丝巾,系她脖子上也是画龙点睛的。她把人往商场里领。没挑贵的,大众品牌里给她买了两件。一件素,一件是个民族风的花袍子。穿江连雪身上是真好看。    出了商场,江连雪还在喋喋不休地怪责“我都说了不要了,你买什么买,还偷偷刷卡,你卡多啊!还不是要还信|用卡。”    温以宁瞥她一眼,“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啊。”    “我发现你就会跟我杠,让你往东你往西,让你别买你非要买,让你回老家教书你偏往上海住小破屋。要不是我是你妈,我还以为你那老板是男狐狸精,迷了你的魂!”    温以宁挨了这顿冤枉,心里也不乐意,“什么男狐狸精,你别乱说好吗?这衣服你要不要,不要我就给丢了。”    “怎么不要。”江连雪抱紧纸袋,仰着下巴像一只斗胜的孔雀。    午饭的点,温以宁特意带她去了一个高档的餐厅。这里消费不低,专吃上海特色菜,服务员都穿着青花底的旗袍,曲径通幽跟回到民国似的。陈飒那儿有一堆的卡,时不时的丢几张给温以宁。温以宁挑的都是快过期的,不用也浪费。    点完菜,江连雪打量了眼这地方,“呵,浮夸。”    “吃你的。”温以宁知道她嘴巴毒,但其实眼角眉梢的高兴藏不住,已经饶有兴趣地研究起茶杯上的花纹了。    菜上了一半儿,两人开吃,对话的内容三句不离争论,倒是她们母女俩一贯的风格。就在这时,江连雪抬起头,眼睛一直盯着后面,诶了声,“那人认识你?”    “嗯?”温以宁嚼着丸子,回过头一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朝她走来的,老熟人,高明朗。身边还跟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看样子也是来用餐的。    走近了,高明朗笑眯眯地打招呼“哟,巧啊,小温。”    温以宁扯了扯嘴角,“高总好。”    “吃饭呐这。”高明朗食指往桌上比了个圈,“好菜啊,这位是?”    “我妈妈。”温以宁答得很冷淡。    高明朗作惊讶状,“哦!年轻!年轻!你像你妈,难怪生得漂亮。”    这话略为不友好,江连雪放下筷子,挂着笑,望着他。    高明朗自来熟,一手搭在温以宁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浪费机会了,我应该把秦君叫来的。”他扭头对着一行同伴提声说“秦君子,认识?最近心情低落,情伤。哎呀,求爱不成,朝思暮想,前两天喝酒的时候还跟我说,几十年没做过少年梦了,那晚做了个激烈的,全是她,见着没,亚汇集团的美女发言人。”    同行的人笑声纷纷,近桌的顾客也往这边打量私语。    温以宁捏着筷子的手指按出了青白色,生生给忍住了。高明朗笑笑,直起了身,走之前又对江连雪说“老姐,你真生了个好女儿,好多男人喜欢她,真的。她对付男人可有一套了,棒。”    说完就招招摇摇,前呼后拥地向他们的包间走去。    安静了好久,周围顾客看热闹的目光才渐渐退去。温以宁默着一张脸,重新拿起筷子,“吃。”    江连雪没动,也跟没事人一样聊了聊“这谁啊?衣服穿得还挺好看啊。”    “我之前公司的领导。”    “哦,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常常给你小鞋穿的高总?”    温以宁低头吃饭,囫囵咽下,没吭声。    “他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江连雪情绪平平,看起来没太多想法。    “没什么,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前阵子缠过我,他有老婆孩子,喜欢搞这些。我给拒绝了,他俩关系好,替朋友出气。”温以宁盛了一碗汤给江连雪,“不说这些,吃饭。”    江连雪翘着腿,靠着椅背,忽然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温以宁抬头。    人已走出半米,“拉屎。”    江连雪往前走,转过弯,碰到一个服务生,问他“你们厨房在哪?”    “那边。” 服务生手指着左,态度友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不用。”江连雪说。    她进去厨房,又从厨房出来,左手垂在腿间,握着东西紧紧的。高明朗进去的包间就离她们那桌不远。    江连雪手握在门把上,轻轻拧开。同时,有人骤然大声喊道“哎!有刀!她手上拿了刀!”    门被江连雪推开,她走进房间,高朋满座,一桌菜肴美酒,相谈甚欢的男人们笑声不断,唯独高明朗的声音最大“臭|□□,装什么清高,都不知道被她老板睡了多少回了。”    转个头,就瞧见来了不速之客,高明朗不满道“谁让你进来的,走错地儿了!”    江连雪冷笑一声,抬手就把菜刀往桌上狠狠一劈,咚声巨响,是刀刃切进红木桌面的锋利声。她揪着高明朗的头发,狠狠往桌沿一按——    “你个臭傻逼狗东西!恶心死老娘了!”    高明朗被砸得头晕眼花,差点没吐血。待反应过来,这局面已经收拾不了了。温以宁闻声赶来,就看见几个人把江连雪堵在墙上要打她。其实拳头还没挨着,她自己跟个女猛子似的,对人又咬又踹,又撕又扯。    “别打了,别打她!!”温以宁冲上去。    高明朗火冒三丈,指着人吼“老的打不得,给我把小的按住往死里揍!”    温以宁光顾着去护江连雪,肩膀剧痛,一下两下的,差点跪地上。正乱着,又有人走进来,一道清亮的男音——“住手!”    这声音够洪亮,挨得近的一个男的回过头,顿时愣住,“……唐总。”    喧嚣瞬间按下了暂停。    温以宁忍着疼,看到了说话的这个男人,三十左右,穿着一件杏色的薄风衣,很英伦。他的表情四平八稳,丝毫不为这乱象所惊讶。    “高总,久仰大名。当中的误会咱们好好谈,别动手。这么多人为难女士也不合适。”说话时,他以笑示人,温润客气得让人挑不出刺。    有人在气喘吁吁的高明朗耳边说了几句。高明朗表情瞬变,立刻换上客气周到的姿态,走过去与之握手。    “客气。”那人周全应对。然后走到温以宁身边,蹲下来,问“受伤了么?”    温以宁目光狐疑,似乎并不认识啊。    男人还是那样舒适平静的语气,“你是亚汇的员工,我看过那次新闻发布会。”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声音落在耳畔“你好,我是唐耀——    唐其琛的弟弟。”    ☆、一院春风意(6)    一院春风意(6)    温以宁从没在哪个场合见过、听过唐耀。甚至不知道唐其琛还有一个弟弟。唐耀做的是科技公司, 高明朗估摸也不识这人,脑子懵了才休战。这会回过味来, 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他报警, 扣着温以宁不让走,非要出这口恶气。    这事儿真要较起真来,江连雪肯定捞不着好。再以一个故意伤害罪起诉留个案底, 最吃亏的还是温以宁。    这份上了,唐耀自然不会再劝,他扶温以宁起来的时候, 低声说了句“建议你联系律师。”    温以宁点点头,“谢谢。”    唐耀想了想,站起来,转过身又对高明朗说“高总,高高兴兴吃个饭,都是有买卖要谈的人,咱们讲究一个和气。为这些小事情败了兴致, 不值当。人姑娘带家人来这里也是阖家团圆。都是好事,各退一步都舒坦。”    高明朗牙齿都被打松了, 疼得他龇牙咧嘴。唐耀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火气败了大半,但恶气还梗在嗓子眼。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他阴恻恻地说“唐先生, 我卖你面子。”    唐耀拍了拍他的肩,又对门口的秘书说“高总这桌饭, 我请。”    都是聪明人,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高明朗心说自己他妈的撞了南墙,不就那么点色心,几次三番地被这女人搅浑,见鬼了。    这个局硬是被唐耀给圆了回来。他没再多留,走之前对温以宁说“去医院检查检查。”    “谢谢你,唐先生。”温以宁喘着气说“这钱不能让你出,我没那么多现金,方便微信转你吗?”    一事归一事,别把好心当理所应当。唐耀笑了下,“好。”    两人互加了微信,但唐耀没有马上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只意味深长地留了句“温小姐,以后有机会的。”然后离开了。    没心情再吃午饭,温以宁带着江连雪打车回住处。两人也就是头发乱了,就江连雪那撒泼的架势,自己准不会吃亏。    “狗屁人渣,还敢叫警察,我还告他性骚扰呢!”    温以宁揉着发疼的肩膀,“你能不能不给我惹事儿?!”    江连雪冷声一笑,“怂包一个。”    温以宁没忍住,怒气全往心尖儿钻,“你做事不计后果的吗?今天要是高明朗他跟你死磕,你就等着吃牢饭!”    “我为你出头,你什么态度!啊?你在这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过习惯了是?我知道你非得改行的原因,这些年我没跟你提,怕你难受。但我现在看出来了,你轴劲儿上头,压根就没打算醒!”    江连雪吃了炸|药一样,气极“你妹妹死了,明白吗?以安是抑郁症跳楼自杀!跟别人没关系!法院判了的事,你还不信吗?你能不能放过自己?!”    温以宁的脸色瞬间发白,握着拳头的手指尖往肉里掐,久久没有说话。江连雪被她这死灰的模样给吓着了,知趣地闭了嘴,这一瞬间,她也像是苍老了五岁。    母女之间情绪渐淡,一个看窗外,一个兀自出神,一路无言。    温以宁回家睡了一下午,卧室门关着,把江连雪留在了客厅里。等她醒来天都黑了,拉开门,江连雪正好从外头回来。    “你去哪儿了?”温以宁嗓子哑,看到她手上提的药,一愣,“看医生去了啊?”    “手上淤青,开点消肿的。”江连雪自自然然地把塑料袋塞进行李箱里,弯着腰,背对她说“我明早就走了。”    温以宁没什么表情,嗯了声,“买票了没?”    “买了。”    温以宁回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小叠钱,“拿去用。少打点牌,久坐伤身体,你那结石病……”    “知道了知道了。”江连雪把钱接过,美滋滋地点了点数,“明早你就不用送我了啊。”    次日,温以宁回公司上班,去陈飒那儿打了个招呼。陈飒正要去开会,打量了她两眼,“病好了?”    “好了。”    “行,这几个东西你帮我搞出来。十点之前来办公室碰个头。”陈飒递给她一叠文件,“下午两点有个关于公司产品推广渠道的讨论会,准备一下,你跟我一起参加。”    只有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生活又步入了正轨。一上午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一阵忙完后,温以宁才有空看手机,两小时前江连雪给她发了条微信上车了。又翻了翻好友列表,唐耀一直没有通过她的申请。正出神,同事叫她,“以宁,下午是不是你和陈经理参加会议呀?”    “嗯?对。”    “那你注意点哦。”    “怎么了?”    这个负责行政事务的女同事跟她关系不错,凑近了小声告诉她“你这两天不是休假嘛,好多事儿不知道。前天集团的高层办公例会上,闹的很不愉快呢。唐总一直想优化集团现有的产业结构,但好几个董事一致反对。谈得异常艰难,这几天公司气氛挺低压的。下午那个会祁总和肖总也参加的,你悠着点儿啊,尽量少说话。”    温以宁来亚汇半年多,确实没留意过这方面的动向。一般大企业之中的明争暗斗从来不会缺席,在ceo这个位置上待着,唐其琛确实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但要说跟他干事儿的个个死忠,没有不对付的人,那不现实。董事会大都资历深,别的方面还好,一碰上推陈出新的政策提议,各种烦扰就来了。    就是这么个局面,谁还没点难处,温以宁是明白的。    下午,亚汇集团高层会议室,出席会议的人员无一迟到。    唐其琛是掐着点进来的,柯礼跟在他身后,一进来就让秘书去倒杯热水。自那晚之后,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了。唐其琛脸色不太好,眉间倦容难掩,往那儿一坐,柯礼主持会议,几句开场简明扼要,事关集团产品的营销投放策略。    陈飒的前期准备已是面面俱到,从效果投放,品牌提升投放等各方面进行了分析阐述。最后列举了数个营销端口,这一块的分解由温以宁做汇报。完毕后,有异议的可以会上研讨。    “移动端和引擎这两个渠道我认可。同时可以覆盖bd联盟、自媒体以及视频植入。但你这个游戏的投放,是不是多余了?”发言的是董事之一肖国明。    温以宁有条有据地答“肖总你好,亚汇推广的这款产品涉及ai领域,年轻人的接受度是非常高的,而游戏的群体,正是针对这些年轻人。虽然广告费用占比高,但我们预计的效果也会是最好。”    肖总本就是反对唐其琛投资现代智能领域的董事成员之一,对这个系列的产品不太看好,但唐其琛仍是极力促成了产品的研发销售。他负责的又是经营相关,自然不会听之任之。要故意刁难是很容易的事,几个十分主观的观点,就把态度撂的明明白白了,说温以宁这份策划案不行,没有全面了解产品定位。    温以宁说“肖总,您所说的大格局的稳定,是由政策体制决定的,但我们应该就事论事,广告的最终目的就是宣传,让内容价值回归。一味追求总量考核已是被时代淘汰掉的规则。我们既不能唱衰纸媒,也不能去否认各种新媒体平台所带来的发展。流量转为利润,能聚拢人心,才是最好的。”    肖总脸色已然难看,毫不客气地点评“浮于表面的理论。”    温以宁不卑不亢地问“这份策划案的所有数据都是基于真实的反馈,哪一点让您存疑,您可以指出来,我逐一向您解释。”    她之所以说得如此自信,正是因为对这项工作百分百的用心。而肖总不愿意在这个系列产品上花费更多的投入,所谓的挑刺儿也是空泛而谈,要他列举出具体一二,还真被堵得哑口无言。    会议气氛陷入僵持。几个高层神色微凛,部长级别往下的人员,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陈飒坐在左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也跟没事人一样,既不帮爱徒解围,也不做表态。    集团层面的会议,唐其琛在,要表态也轮不上她。    所有人都在等,等这位正主的态度。    温以宁背脊挺得直,坐在那儿不发一语。肖总抽起了烟,打火机点燃后就丢在桌面上,吞云吐雾的,也是青着一张脸。    唐其琛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圈,看不出一丝涟漪。最后他说“我赞成肖总的意见,重新调整渠道,取消游戏端口这一项。”    沉稳有力的一句话,为这次的争执盖棺定论。唐其琛对柯礼抬了下手,柯礼点头,对众人说“继续下一个议题。”    温以宁的姿势没有变,表情也不见半分波动,她把手上的资料轻轻合上,像是在为这点可笑的坚持画上了句号。    散会,唐其琛回到办公室,柯礼把门关紧,吩咐秘书来客一律不见。他转过身一看,果然,唐其琛坐在沙发上,正闭着眼睛掐眉心。    “您还好?”柯礼给他倒了热水,“这两天的会议就没停过,肖总对您要投资的材料项目是反对意见最大的一个。他在集团待了这么多年,和几个董事的关系十分密切。”    唐其琛捧着杯子,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杯壁,“老功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    “您别太急,循序渐进地来,骨头老了,硬了,难啃也很正常。”柯礼知道他这段时间为这些事情够操心了,项目推进得不算顺利,磨心烧神也伤身体。    “对了,我听到话了,老爷子那边,近日提及唐耀的次数非常多,两人的联系也不少。”    唐其琛把水杯放回桌面,平静道“他回董事会是迟早的。”    柯礼愣了愣。    “你心里有个数就行。”唐其琛看他一眼。    柯礼表示明了。安静了一阵,他欲言又止,“刚才会上,以宁的观点其实……”    “她说得很好。”唐其琛神情动了动,疲倦之色也拂去大半,他点到即止,没再多说一句,而是往沙发上靠了靠,“我休息一会,半小时后让老余把车开过来。”    唐其琛晚上还有应酬,和市政委的李秘书长在揽香设了私宴。两人交情颇深,都不嗜酒,饮淡茶,聊闲语。李秘书长告诉他,市杰出青年企业家的颁奖典礼,又有其一席之位。九点左右散了局,老余问唐其琛回哪里。    唐其琛看了看时间,说“回公司。”    到了后,他吩咐老余今晚先候着。老余把车停在公司门口,“唐总,您要用车就给我电话。”    这个点了,加班的人很少,唐其琛没去自己办公室,而是到了陈飒部门。温以宁的桌子前还亮着灯,电脑就这么开着,她趴伏在桌子上,埋着脑袋像是在睡觉。等她抬起头发现唐其琛时,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看了她多久。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高一低地对视着,温以宁眼神没躲,平平静静。她头发给睡乱了,几缕贴着脸颊,松松垮垮。唐其琛先开口,问“吃饭了没有?”    温以宁把碎发捋到耳后,睡了一会儿嗓子有点哑,“没吃。”    “陈飒办公室没关。”    “我待会儿帮她关,我有钥匙。”温以宁坐直了些,说“她晚上接陈子渝去朋友家吃饭了。”    唐其琛嗯了声,也没再说话。    温以宁神色也疲倦,唐其琛站着看她时,能看见她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想吃饭吗?”唐其琛问。    温以宁默了默,答应,“行。”    老余出去买了趟外卖,他车开得快,送上来时都还热乎着。加米饭和配料,乱七八糟的有十几个饭盒。老余放下后就离开,温以宁瞧见这阵仗愣了半天,“点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多啊。”    半小时前唐其琛问她想吃什么,她没半点犹豫,直接说了火锅。唐其琛当时笑了下,温以宁反应过来,还很抱歉,“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能吃辣。”    “点。”唐其琛说“我看上面有清汤的,我吃这个也行。”    场面其实还挺滑稽的,唐其琛这办公室也算数一数二的精英范儿,会客区直接变成了火锅店,配菜铺了满桌,送的两个火锅底料也已经烧开。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唐其琛脱了西装,挽起衣袖还有模有样。座位有点儿矮,他腿长,跨开了,弯着腰,放了两片白菜叶和鱼丸。    温以宁是能吃辣的,头发一扎,大快朵颐。火锅店还送了喝的,一瓶橙汁和促销装的小瓶白酒。温以宁把橙汁递给唐其琛,自己拧开盖儿要倒酒,“不吃浪费。”    唐其琛也没劝阻,只说“你少喝点。你喝酒容易忘事。”    温以宁抬起头,“这话柯助理也跟我说过。我忘什么事儿了?”    唐其琛看她一眼,眼神有些许笑意,一闪即过。    温以宁闷了两口酒,话也多了起来,“当初你让我跟着陈飒学东西,你说得对,她真是个好老师。”    “她业务能力很强,只要用心带你,你会成长得很快。”    “她是好师傅。”温以宁问“还有陈子渝的爸爸,真的没有吗?”    “是。”唐其琛也没瞒着,这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陈飒自己都很坦然了。“露水姻缘,你情我愿的,她也没想让人负责。”    温以宁眉头皱了皱,“多辛苦,孩子是两人共同的责任。”    “她决定生的那一刻,就是她自己的责任了。”唐其琛声音淡。    短暂安静,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他们之间谈这些有多不合适。温以宁只默声吃东西,肥牛卷儿沾多了辣油,她端起酒杯喝的快。喝完喉咙火热热跟小火烤着似的,人都出了汗。    唐其琛皱了皱眉“你喝酒有瘾。”    温以宁只摇头。    唐其琛食量不大,但晚上在李秘书长那也没吃几口饭,光顾着谈话,这个点还真有点饿,眼见那两碟青菜都被他烫熟吃得一颗不剩。胃里暖和和的,一天的疲倦也扫去大半。他放下碗筷,看着温以宁,看她闷头吃菜,闷声喝酒,他知道,她心里头装了事。    唐其琛刺穿她的心思,问“觉得委屈了。”    温以宁的动作停了半秒,随后继续,仍是摇头。    “那种场合,你不应该和肖总再起争执。对你没好处。”唐其琛明白她心里的疙瘩,还放不下下午开会的事。    温以宁这才硬邦邦地回“我只把事情做好。”    “比谁的嗓门大,比谁说的话多,就是好?”唐其琛语气里隐有不屑。    温以宁抬起头,直视着他,“我没错。”    “你工作不是一两年了,这点道理还没悟明白吗?肖总身份搁在那儿,你让他丢了面子,看着是你赢,但出了会议室,结果依然不会变。”唐其琛说得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情,“陈飒能管你,他也能管你,来日方长,你没必要担这个风险,受这份不痛快。”    温以宁脸色暗沉了许多,低着头,索性把那小瓶子白酒一口喝完。唐其琛拦都拦不住,隐有怒意,“委屈的最后还是你自己。”    温以宁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可明明我是对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是你的以为,不是我的,我不接受,不认可。我不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无愧于心。”    说完,她站起身,离开桌子往边上走。酒劲儿上了头,一下子冲得她脚步踉跄,抠了下桌角才勉强站稳。    唐其琛也跟着站起来,绕过去拽了把她胳膊,把人直接给转了过来。他两手扶住温以宁的肩膀,十指力道不算轻地把人钳住。    耐心被她的咄咄逼人削减的一干二净,唐其琛提声“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温以宁甩他,“谁的话都能听,就是不听你的话!听你的会要命!”    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壮人胆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对唐其琛的介怀深深地梗在心口,似乎成了她生命里的一个不漂亮的烙印。    两人对望着,温以宁的眼神是倔强而又满含嗔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唐其琛给罩得严严实实。    夜阑深静,唐其琛的心忽然就酸了。    掐着她肩膀的十指慢慢松开,继而往下,停在了她的手腕。    温以宁本能反应地抖了下。    唐其琛没让人挣脱,而是在她手背上温柔抚了抚,低声说“好了,乖……念念听话。”    ☆、一院春风意(7)    一院春风意(7)    唐其琛说完这句话, 手也跟着动了动,力道在往里收, 是想给她一个拥抱。但这股冲动半道戛然而止, 温以宁顺着劲儿往下面一滑,整个人的重量一瞬下沉,唐其琛没扶住, 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办

您正在阅读《我等你,很久了》的章节:作品相关 (6)
手机阅读地址:https://m.qqtxt.cc/html/44719/12267107.html

【高速文字首发 www.qqtxt.cc 千千小说网 手机同步阅读 m.qqtxt.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