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画布惊人心(一)
将卿和纵岸互望一眼, 对九千岁做了个手势, 双双撤去。 九千岁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 当即对外道:“马上就好。” 外面的女妖又道:“床铺已经铺好。” 九千岁微微颔首:“有劳。” 当夜狐神造访妖界一事,在妖界中传的沸沸扬扬, 惊动了妖界高层。不少妖将连夜赶往, 生怕怠慢。 于是第二日一早, 九千岁刚刚睁眼就有女妖道:“千岁妖界各位大人已在殿外候了一夜。” 片刻后与众妖长谈阔论好一番,才将众妖勉强打发走。 又是夜晚, 繁星月朗。 九千岁在妖界临时的住所中杵着下巴想看将卿今夜会不会来, 百般无聊地坐了一番, 突见窗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轻轻问了一声, 外面却无人答复。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来到窗前向外看了看, 猛然注意到在外面的拐角处, 有一个头戴连裳帽的黑衣人停在黑暗处幽幽望着他的这边。 九千岁心中一怔,低声道:“是谁?” 那人不语也不动, 思虑之下,九千岁只好推开门走出寝殿。这人像是故意而为之,他一推门,便立马黑袍一扬, 往拐角处一转不见了踪影。 九千岁何曾遇上过这样的事, 这人的举动很明显地是想将他引去别处,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引神明,这人是纵岸?是将卿?是某个另有预谋的妖怪?还是, 有更大阴谋的人? 对于阴谋诡计九千岁向来不怕,因此假如这人不是将卿,那么他很有兴趣知道,他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随手关上寝殿的门,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不管你是谁,本千岁就来会会你! 想罢,他一拂下摆,提步追去! 这一跟去,心下更是坚定。果然,这人确确实实是朝着他来的,所走之处全是精心布好,将众妖全全绕开,令九千岁有些疑惑,对妖界位置和巡逻队部署如此清楚,应该也是妖界之人不错,可他却带着自己避开所有,难道说妖界现在是分为两派?又或者,他要做的事,并不希望妖界任何人知晓…… 见此人再次停在一个拐角处,九千岁连忙奋步追上。 郁唯的再次转世、妖界之王的莫名失踪,还有眼下有人故意引他到某处,不知这三件事是否有关联…… 如果有,那么先前他与将卿纵岸的失联,会不会也被此人一五一十的攥在手中,再或者这些就是那人的一手操作? 将卿先前说,他和纵岸怀疑过此事或许另有别的东西在作怪,九千岁也曾如此猜想过,但目下看来,将卿和纵岸刚一入妖界就被暴露了行踪,如此一算——不好!妖界必然混入了一些别的人物,至于妖界本身,看这模样只怕他们也一定和这些在暗地里的人有些牵扯! 如此一想,九千岁止住脚步,不再跟去。 他想:混进来的,仙界与魔界都派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来查探,因此可以暂时排除。鬼界不久前因为动乱刚被将卿整治过,理当不会那么快又来作乱。但不是仙界,不是魔界,也不是鬼界,难道还是人界不成? 不可能是人界啊,人界是五界中公然最弱的一界,他们怎能搅得五界都不得安生?不是人界,神明就更不可能了,神明无欲无求,就拿凤皇来说,九千岁是他的亲弟弟,逗了他上千年他都不曾开窍一次,因此又怎么可能会是神明。 可把目前能想到的都排除一遍,又让九千岁再一次迈开步伐。方才停顿不前,那个黑衣人也停在原地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如今见他又跟上来,便又开始领路引诱。 九千岁一面跟着,一面皱眉猜想:不是人界不是神明,会不会在仙、魔、鬼三界中藏有叛党?这次将卿和纵岸的行事,抛开鬼界不说,最清楚他二人行踪的不正是仙界与魔界中的人吗,假如这两界中藏有叛党,那么他们的行踪暴露自然也就说得过去。 可是妖界虽强,但依旧比不上这两界,既然如此那些叛党又是如何掩藏身份的。 此事牵扯九千岁居住的仙界,因而他不得不好好重视。 仙帝待他不薄,将卿对他很好,且两人还有另一层关系,再加上别有洞天的那群狐狸,以及那些熟悉的仙人,他就一定要知道究竟何人在作怪! 凝神思索一阵,黑衣人已将他带到妖界的一座荒山之中。 妖界虽大部分地域极像人界,但也有少部分区域妖气索绕,可怖阴森。 就比如他现在身处的这座荒山里,高大的树木因为常年浸泡在浓重遮眼的妖气中,已长得与正常树木不同,不仅生出口鼻眼,还模样怪异,单是随意扫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九千岁尾随黑衣人路过它们时,它们闭着目,头上的枝叶随风而动,有一种另类的异样感。 一连看了它们好多眼,他心想:这些树妖怎么和往日遇上的有些不同,气息似乎要更凶狠些,可我和那个黑衣人路过它们,它们也没有任何动静,真是奇怪。就是不知,我现在要是捡起一块石头砸一下它们,它们会不会攻击…… 慢步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道:“算了,谁知道这些树是怎么回事,我倒不怕它们攻击,就是怕惹醒它们它们引来众妖。” 呢喃一阵,穿过重重恐怖的树林,他和那人终于抵达此山的中心。与九千岁所想的不同,他原先想这山的中心一定更加危险,又或者这人引他来的目的就是打算在山里说点什么,不曾想,这山的中心不但没有任何危险,进入一个弯弯绕绕的大溶洞后,内部竟然置放着一个巨型传送阵! 九千岁已在山洞中绕得晕头转向,在看见这个传送阵后,已经惊得完全忘记方才的路。 黑衣人微微侧眼见他跟上,熟练地操作起传送阵,随着传送阵爆出七色光芒,黑衣人的身影也成功消失在传送阵中。 九千岁上前斟酌一会,最终还是咬牙跟上! 随着传送阵转动,四周渐渐散出七色光芒,感受着这阵光芒的气息,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再次睁眼,依旧是一个山洞中,与方才不同的是,这里很大很广,四处都燃着火炬。眼见黑衣人迅速转过一个拐角,九千岁没有立即跟上,而是仰起头去看山洞顶部的纹饰。 这里的纹饰,不知是用何种东西刻上的,九千岁望了半晌,才勉强看出上面所刻之物,似乎是一个花纹繁杂的圆形符号,符号中隐隐写了一个字,可惜年代太过久远,他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那是一个什么字。 放弃那个符号,九千岁抬足跟上那人。 哪知,此次一转拐角,眼前的一幕令他骤然间惊住! 只见这个山洞的山道中,除了行走的地道外,墙上、天花板上,皆是平坦绚丽的巨大彩绘! 每一幅彩绘中,都有一个高坐王位的人物,他的脚下皆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人群目光敬畏恐惧,每一个人或动物都是对着他头沾地地跪伏着,似乎满身都在颤抖着。 九千岁震惊极了,在他的认知中,无论是仙界还是魔界,即便是君主制的人界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场面。 愣了一会,他收回震惊,凝神朝这些彩绘看去。 彩绘中,高坐王位的人姿态各不相同,面貌衣饰也无一相同,因而可推算每一幅画中坐着的人都不是同一人。他们或闭眼小憩、或睁目微笑、或颦眉怒视、或侧首以手背托面……种种姿态,有喜有怒,有平有淡,可以看出他们性情不一,喜好各异,然而不论是微笑还是平淡,亦或者是发怒,每一张脸上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傲气、轻蔑。 看了半天他还发现,在每一幅画中,除了高坐王位的人,以及那些扣头下跪的人之外,在王座身后,还会有两个抬着巨大羽扇的人,他们眉眼恭顺,方才没发现是因为他们的位置太过靠后,又有绚丽的王座和王座上的人遮掩,加之他们被刻画得很渺小,就仿佛王座上的人是辉煌的太阳月亮,而他们只是点缀太阳月亮的云雾和星辰。 从他们的衣饰和表情判断,九千岁猜想他们与跪着的人略有不同,可能是王座上人的亲信或是下属。 继续往下看去,下面的画让他连连皱眉,几般心惊肉跳。 先前的画面也只是各式各样的人坐在王座上被人拜服恐惧着,而下面的画,则是王位上的人发号施令。 其中一幅画里,一人从王座上站起,右手指向一边,在他之下很多衣着和他身后人一样的下属右手摸着心口,恭顺地弯着腰。在这些人之下,方才以头扣地跪伏着的人一片慌乱,有哭有叫但依旧很臣服地趴跪着,他们中混杂着一些站立的王者下属,下属们一脸蔑视嫌弃,或揪着他们的头发,或用刀剑生生将他们顶起、戳穿,血流一地! 在看到很多下属将那些人还有许多新生婴孩动物投入一处特制的水潭中时,九千岁忍不住道:“想不到世上竟还有那么残暴的人,这究竟是哪个朝代或是哪一界的人,怎会如此对待天下生灵,真是太残忍了。等这次回到仙界,我一定要问问仙帝。” 说着,他摇摇头,再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又岂止他不忍心看下去,直视前方,进入一个极大的洞室中时,一副高达数十丈的巨大彩绘正正撞入他的眼中,令他头皮倏地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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