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节
“你不是没看到!我每天除了吃和睡,一门心思扑在那些书上!可是结果呢?该错的还是错!而且我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甚至以前不会错的题目都开始犯浑!这么下去,我拿什么去考试?” “真不学了?” “不学了。我不是这块料!” “你忘了你妈妈跟你说的话么。” “……”聂铠颓然地抱着脑袋,“我没忘,我没忘!” 肖洱抬眼看他:“我不逼你,你想清楚。真的不学了,就把那些书都包好,明天卖给收破烂的。还能卖十几块钱——够你吃一顿午餐了。” 她收拾书包,开门:“饭在锅里,我先回去了。” 肖洱头一回回来这么早。 聂西西正趴在上铺看韩剧,见肖洱推门进来,诧异道:“今天没在图书馆自习呀?” 她们一直默认,肖洱每天晚归,是因为在图书馆自习。 “嗯。” 短短半学期,肖洱在整个医学院已经闻名遐迩了。 本来嘛,她身为“屈尊”而来的超高分考生,已经备受瞩目。又那么全能,兼顾班级活动和学业,期中考试全年级第一。关键是连书法都写得那么好,长得也不赖。 简直像神一样。 已经有很多人托关系来打听肖洱,想要结识她的人更不在少数。 光是聂西西接手的委托都有十多个。 可传达到肖洱这里,一律一笑而过。 真的是一笑而过,聂西西觉得肖洱那表情像是连听都没听进去。 她只好回复人家:我们肖洱一心向学,没工夫交朋友。 医学院就那么大,不多时,肖洱高岭之花的称号就传了个遍。 高岭之花,总好过幽灵修罗。 聂西西在肖洱妈妈例行问话的时候,把这些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后者倒像是挺高兴:“喜欢学习挺好的,反正她还这么小,交男朋友太早了。”又问,“小洱还梦游吗?” “不啦!她现在也不起夜了。” 聂西西总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告诉肖洱,她妈妈很关心她的生活。因为她实在是太冷淡了,聂西西从没见过她主动联系家里人。 可每次看见肖洱淡得像要化去的眉眼,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还是别说了,万一让她知道自己像个小间谍,大家在一块多尴尬呀。 聂西西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不跟肖洱说,她可以跟别人说。 一来二去,道听途说了几轮,事实就面目全非了。 有一天,聂西西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听人说,那个医学院的大神,精神上有一点问题,可能有自闭症。她妈妈没办法了,找人时刻看着她呢。 “你说什么呢?肖洱是我们班长,也是我室友,我们交流正常着呢。”聂西西愤愤地转头训那人,“你听谁说的?” “我听市场营销班的乔乔说的啊,她是我闺蜜。她就是听你们院的人说的。” 聂西西不说话了。 她告诉的人中,也有人是乔乔的闺蜜来着。 这话的源头,没准是她自己。 她有点郁闷,也有点对不起肖洱。可是一想到肖洱很少跟人八卦,更不会有机会听到这些八卦,放心了些。 反正——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又没有害她。 这天是周五,十一点半才熄灯。肖洱已经晾好了衣服,坐在床上对着电脑处理积累的作业和班级事务。 “小洱。”聂西西从她上铺探下头来,“还有一礼拜就到圣诞节了,咱们班有没有什么活动啊。” 肖洱说:“班里没有,院里倒是有一个联谊晚会。通知我正在编辑,明天就发。” “联谊呀?” “跟哪个院?” 一说起这个,其他几个早早上床的舍友都感兴趣地问道。 “也许是管理学院。”肖洱说,“具体没确定,也有可能有好几个院一起。” “哎,你会去吗?” 肖洱下意识摇头:“我就不去了。” “要是有天文系我就去。”聂西西懒懒地躺回去,抱着笔记本继续刷韩剧,嘴里念叨着,“天文系那个程阳,简直是我本命,那个笑容简直了。” 有人嗤笑一声,说:“你本命不是都教授吗。” “哎呀,都教授离我太遥远啦。要是程阳能看我一眼,我干嘛还想着都教授啊哈哈哈。”聂西西嘻笑着,想起什么似的,又伸出头去。 “小洱,你还记得程阳吗,就是咱们省状元,高你一分的那个。” “记得。” “你不知道!他长得超帅的!我本来以为这种男的肯定很挫啊,结果有一天在BBS上看到照片,啊啊啊啊我当时就死了。而且啊,他就住在我们对面宿舍楼!可惜我很少能见到他。” 帅? 肖洱从回忆里拣出程阳的脸。 老实说,不如聂铠。 她不再参与聂西西的花痴对话,抓紧时间埋头工作。 十一点半,准时熄灯了。 肖洱的工作也只剩一个尾声,想到明天是双休没有课,她轻轻缓了口气,关电脑。 爬上床,肖洱才从搭在床架上的外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好几通聂铠的未接来电。 还有短信。 ——你生气了吗。 ——肖洱,我们谈谈。 ——我在你宿舍外面。 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十二月了,天寒地冻的,他不会真的还在楼下。 当然会。 肖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倔脾气。 肖洱摸下床,取了外套往外走。 “小洱,这么晚了你干嘛去?”聂西西戴着耳机看剧,感觉宿舍门开了,连忙问。 “去楼道背书。” 这么拼啊。聂西西吐了吐舌头,又不是考试周,也只有肖洱能干出这种事了。 肖洱她们宿舍在二楼。 走廊最尽头,窗户外面有一块伸出去的平台,下头是一块草坪坡。肖洱刚来学校的时候,聂西西就吐槽过这边的安保设施,说要是有人从这坡上爬进来怎么办。 理论上可行。 BBS上也有帖子探讨,该如何在门禁之后回到宿舍的小窍门。 真的有不少人试过,于是,实践上也可行了。 肖洱爬上窗户,小心地踏在窗外平台上。 有风吹过,她俯下身子,坐在平台上,用脚去够下面的土坡。 这时候,肖洱看见自己的脚尖上出现了一枚红点。 是一个红色的光斑。 光斑在移动,很快就来到肖洱的裤子上、衣服上。 像是小时候玩的那种“红外线激光灯”照射出的光斑。 肖洱抬手挡住脸,顺着光柱看过去,光源来自对面宿舍楼三楼,自东向西的第五个宿舍。 黑暗里,宿舍阳台上的红色激光,格外醒目。 肖洱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光源处晃了晃。 对方知道她发现了自己,却并没有关掉灯,反倒颇为挑衅地在她脸上晃了几下。 肖洱有一点恼,却深知自己现在无法跟那人计较什么。她的手撑着平台,一跃而下,随后关了手电筒。 激光笔没再跟着她,而是直直地打向空中,不知道又瞄准什么去了。 肖洱从坡上下去,一眼就看见路灯下的聂铠。 后者看见她从宿舍后头绕出来,满脸惊愕。 惊愕归惊愕,本能地冲她跑了过来。 他上下看她:“你爬窗户出来的?没受伤。” 肖洱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知道我们门禁后不许外出,为什么还这样?” 触手冰冷,他在冷风里站了很久了。 聂铠说:“我站着反省呢。” 肖洱哦了一声:“反省的结果呢。” 他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尖:“我今天说了很多气话,我太急躁了。” “还复读吗。” “嗯。” 肖洱在心里轻叹,他倒是比她想象中明白得快。 这样的情况,早在肖洱建议他复读之初,她就考虑到了。本来以为,还要有很多天的拉锯战,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想通。 她说:“你想清楚就好。” 还太早,有些话,肖洱还不能说。因为她深知,聂铠还没到最后冲刺的时候。 他现在面临的压力,还算不得压力,只能靠他自己消化。 “肖洱,你别那么累。饭我能自己做,你不用每天来回跑。”他说,“否则,我受不了。” 肖洱仰头望着他:“聂铠,你帮我买一辆自行车。” “你不是想还我钱吗,帮我买一辆自行车。能节省时间,我每天可以多睡一个多小时。我也能骑车运动,锻炼身体。” 聂铠想了一会儿,答应了。 “那,我先回去了。”一想到还要原路爬回去,肖洱有点头疼。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聂铠蹙眉,轻声问,“除了我妈,没有人比你更好。” 肖洱低着头,停顿了很久,才说:“我对你好,不好么。” 聂铠喉结一滚,想说的话却没说出来。 “好啊。” 他只这么说。 “你回去,我看着,小心一点。” 肖洱在他的托扶下,原路返回。 聂铠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慢慢地转身往回走。 他现在,还有资格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吗。 少年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想什么呢。 【恐怕没以后,不自觉留退路】 十二月是学校的文化活动月,事多而杂,肖洱又一次收到班主任传唤的微信时,已经有点头大。 她挨去办公室。 到了那,发现一起被叫来的还有文艺委员苏曼。 班主任:“院里圣诞那个联谊晚会你们听说了。” 苏曼:“嗯,通知今早班长发下来了。” “是这样,这个晚会院里有领导要过来看。”班主任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扶着膝盖,对她们说,“每个班都要出三个节目,你们让同学们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之前把节目名单报给我,然后监督他们好好排练。” 苏曼迟疑:“老师,圣诞节市中心有焰火活动,很多同学都打算去那里……而且我们班愿意展示才艺而且拿得出手的人,本来就不多……” “你跟肖洱一人出一个,剩下一个节目都找不到?”班主任说,“没让你们表演得像花一样,能体现正能量就行。” …… 三个节目。 苏曼和肖洱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呵呵两个字。 从办公室出来,苏曼第一时间在班群里发了班主任的通知,却毫无反应。 “我跳个舞是没问题,班长,你要出什么节目啊?写个书法?” 肖洱:“……在圣诞节目中写书法,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曼哭笑不得:“奇怪又有什么办法,咱们班刚开学那个中秋晚会一办我就知道,班里没有人好这口。有表演才能的屈指可数,愿意上台演出的,没有。” 挺头疼的,肖洱和苏曼边走边排查班里的每一个人。试图能找到可以拉来顶包的种子选手。 最后筛选出三粒金种子。 一一打电话去问,一个说要见女朋友,一个宣称自己生病了,一个支吾了半天说我唱歌很水的要不你去找陈向荣,他会说单口相声。 …… 最后忙活了几个钟头,陈向荣总算在苏曼的软磨硬泡中答应了表演相声。 “班长,我的任务超额完成了,最后还有一个节目,交给你啦。” 苏曼最后望向肖洱:“真找不到,就劳驾你亲自出马,写书法咯。反正连相声都有了,也不在乎多贡献一个国粹类节目。” …… 肖洱只好把三个节目报给班主任。 “书法?太枯燥了,领导前几天才说了,学生搞联欢,要有个学生的活泼样子,不要太严肃!”班主任一下子否决,“肖洱,你再想想其他节目。真不行,跟艺术班借几个人也可以的嘛。” “知道了。” 晚上,肖洱照常在三零一做饭给聂铠。 做了这么久,最拿手的还是番茄炒蛋。简单、下饭,又有营养,简直是菜鸟厨师界的福音。 肖洱对着一锅红红黄黄,漫无边际地想,还有谁能抓来表演节目呢。 “再烧下去,汤汁就熬干了啊。” 聂铠闲闲的声音从她身后飘过来,抬眼觑着肖洱,说:“发什么呆呢。” 肖洱随手关了火,望着聂铠。 这目光…… 聂铠感觉自己仿佛是陷阱里的小羊羔,无意识地后退半步:“你想干嘛?” 肖洱说:“聂铠……救场如救火。” “不行,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唱歌的。” 听了肖洱的叙述,聂铠耸肩,一脸冷淡地背过身去。 肖洱握着锅铲盯着他的背脊看,说:“真的不再唱?” “真的不再唱。” “哦。”一声低落的应答。 她还真的不再劝:“过来,吃饭。” 聂铠的心被捅了下。 他低头看肖洱的表情——没有表情。 “你不高兴?” “没有。”肖洱把筷子递给他。 才怪——明明就语气沮丧啊。 聂铠心里猫挠似的:“我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 “聂铠,以后不要轻易发这样的誓。”肖洱说,“不准的。” “为什么?!” “唱歌对你的意义,就像这个对人的意义。” 肖洱指了指桌上冒着热气的米饭。 “你既然是对着你妈妈发下的这个誓言,倘若她不答应,就做不得数。”肖洱说,“她——当然是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聂铠微微扬声,语气激动,“她恨透了我唱歌,恨不得把我的吉他给砸了。” “可她应该有很多次机会能砸你的吉他。” “……” “她砸了吗?没有。”肖洱说,“她恨的,不是你唱歌。是你的盲目。” 聂铠微恼:“你怎么说都对,反正我不会帮你去唱的。” 他语气有些冲,说完后,连饭也不吃,摔门进屋了。 脾气真差,一点就着。 肖洱叹了口气,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粒一粒地挑饭吃。 食不知味。 索性放下碗筷,从书包里拿书出来温习。 手表走针指到九点整。 饭菜都已经凉透,聂铠的房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真是个倔脾气。 肖洱过去敲门。 “饭菜自己热了吃,我先回去了。” 没反应。 肖洱走到玄关,打开门,又关上。 关门的声音刚一响起,聂铠卧室的门就开了。 他沉着脸大步往餐桌走。 却在看见玄关处的肖洱时,一下子刹住了脚步。 脸色更难看了。 他转头就往回走。 “聂铠。” 她在他身后叫他。 他像是没听见,但步伐不自觉慢下来。 “你别跟我冷战,我不喜欢冷战。”她低声说,“小时候,我爸妈怕给我造成坏影响,从来不争吵,总是冷战。可我什么都知道。” 聂铠的心想被一直冰凉的手狠狠握了握,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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