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既然说到这了。这周末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关浔有点纠结。本来男朋友过生日应该陪着的，但是他跟网友的面基时间也在周末, 行程上有点冲突。    等一下, 我的网友不就是我的男朋友吗。    他突然反应过来，路敞过生日这天居然主动邀约去跟别的男人面基？    岂有此理, 把他这个正牌男朋友的地位放在哪里！    “这周末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路敞对自家正牌男朋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我下午有一点事情要办。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庆祝？”    “总共就半天休息时间, 你不想跟我一起过吗。”关浔酸溜溜地说, “出去办什么事啊，很重要？”    路敞点了点头, “很重要。”    关浔一时心情复杂。这男朋友恐怕是要不得了竟敢在外边有别的男人。    就是这么任性, 生起气来自己的醋都吃。    周末下午只有一节课, 放学后路敞回宿舍换了衣服就离开了, 看样子是去赴约。关浔自己坐在宿舍里，想跟他错开出门时间。    约定面基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在他第一次跟路敞一起去吃火锅那地方附近。从学校过去大概只有两路公交, 前后脚出门的话, 两人出现在同一辆车上的几率太大了。不利于保留最后时刻突然见面的“惊喜”。    关浔脱下校服, 换了件舒适点外套。    缓冲了一整周，他也渐渐能接受现实了。反正在他们以往的聊天记录里，路敞的“黑料”也不少。大不了到时候拿出来大家一起互相伤害罢辽。    这点小别扭散去以后, 他反而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期待起来。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居然还是网恋奔现。关浔坐在床上, 想着待会儿要不还是表现的惊讶一点好了，免得路敞发现他早就知道了心里不平衡。    等了二十来分钟, 他正准备出去，门却先从外面被敲响了。宿管阿姨的大嗓门儿中气十足，要进来做例行检查。    检查项目无非是卫生环境，有没有违规电器乱接插头什么的。关浔开了门。阿姨进来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准备离开时突然指着路敞床角露出的快递箱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零食。”    关浔随口答了一句，拖出来给她看。是一只原色的牛皮纸箱，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快递单也没有什么店铺标识。    箱子的体积不大。估计里面藏不下什么违规电器，阿姨看了眼就离开了。    关浔把箱子推了回去。收手时手指无意间碰到箱子下角微微翘起的胶纸边缘，想也没想地随手一揭，怔住了。    原来箱子外面被人用同色的纸胶带封了一圈作为伪装。此时被揭开，底下藏着的快递单就露了出来。    他看清单子上的明细，怔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    日后再回想起这段经历，关浔觉得，这大概是史上最简短无趣的面基了。    周末下午的商业街上依旧人流如织。阳光温暖却不刺眼，他一路避开行人，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去赴约。走到街角处一家露天咖啡厅，远远看见角落的位置，熟悉的人坐着等待的背影。    路敞背对街道坐着，正在心里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紧张不已。    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庆祝生日的。但今年的生日比较特别，他提前做了些别的规划。    万事俱备之后，事到临头他却又有点退缩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路敞想，自己还没有正式地问过关浔的想法。万一他不乐意......    关浔锁定了目标，快步走过去的途中还偷偷清了下嗓子，准备给他个“惊喜”。    像是有所预感，他刚一走近，路敞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玻璃橱窗上倒映出熟悉的人影，他看见就立刻就站了起来，转身隔着两张桌子跟他对视。    “......”    关浔的“惊喜”卡在嗓子里，脚步却没停，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他面前。    曾经远隔高山横跨大洋的网友终于见了面。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里，两人像商量好了一样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数秒后却又同时撤去，看着对方一阵沉默。    “你这表情......”    关浔说，“非常不到位。”    路敞嘴角一抿，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也是。”    一看见他的反应，关浔就知道他肯定也是提前发现了。本来是想看看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落空之后有点失望。    那就只好用食物来弥补一二了。关浔问，“去吃火锅？”    路敞：“吃。”    在路敞主动约到这个地方见面的时候，关浔就能猜到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两人到火锅店时还早，非用餐高峰期，店里人不算太多。    “今天这顿我请。”    关浔打开汽水，递给他一罐，“本来准备订个小蛋糕，想想你又不喜欢吃甜食就还是算了。火锅挺好，放开吃。”    “大概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只能跟你说句生日快乐了。”    他说着，用手里的汽水碰了碰路敞的，“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路过的服务生小哥听见他们的对话，非常热情地端来水果拼盘送给他们，还用果酱在盘子上写了生日快乐。字写得非常漂亮，路敞一度舍不得碰乱。    吃着火锅，关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发给我的，猎户座的照片。”路敞说，“把自己的手也拍下来了。”    “就凭一只手啊？”    “这样就已经够了。”他的语气笃定，“我不会认错。”    摸也摸过亲也亲过，能认出来好像也不算奇怪。关浔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个人都平静的像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出来吃了顿平平无奇的便饭。    明明是个激动人心的日子，路敞却有些心事重重，目光接触时还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关浔一眼就识破了他小心隐藏起来的紧张情绪，看着对面一直在埋头吃吃吃的人若有所思。    晚上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他们吃完饭也没什么时间闲逛，出了火锅店就一起回去了。晚自习像往常一样波澜不惊。最后一节上课前，关浔悄悄站起来，找穆漾说了些什么。    穆漾拖长声调“哦”了一声，一口答应下来，低头笑着走去讲台上用多媒体设备找歌。    教室里突然暗了下去，两边的灯都被关掉了，只剩下路敞头上那排。大家正诧异着，讲台上已经响起了《生日快乐歌》的旋律。    关浔三两步蹦到讲台上，接过穆漾递来的话筒，喂喂两声，“大家注意了注意了！下面要牺牲你们几分钟宝贵的学习时间。”    “请今天正式十八岁的路敞同学起立。”    “......”    眼看这一天就要过完了，路敞还正在心里为“酝酿了许久的计划是否实施”做自我斗争。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一脸状况外地站了起来。    听到生日歌的旋律，看见讲台上的关浔和周围反应热烈的同学，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余又有点局促，“不用......”    “啧，”关浔说，“你站着听就行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教室里就陆陆续续的有喊声响了起来。    “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to you~”    “哈哈哈生快生快！”    “......”    十八年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祝福，似乎比之前十八年听过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多。路敞站在座位上，从局促到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更加手足无措。    他看见关浔就在不远处。斜倚在讲台上，手里转着话筒，一边笑，一边用口型冲他说，生日快乐。    各种各样的祝福汇成一片，最后都变成了歌声传入耳朵里。这样不怎么整齐，甚至不怎么在调子上的大合唱，却透着最单纯质朴的，温暖人心的情谊。    大家跟着讲台上的旋律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在今后生活中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都是快快乐乐的。    路敞环顾四周，眨了眨眼睛。暗暗决定要把这天晚上的场景珍藏在心里铭记很久很久。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他都还一直扬着嘴角。关浔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这才真正满意了。    但晚上熄了灯躺在床上，他想想还是觉得有点遗憾，“本来想给你准备个生日礼物什么的。但我看着，总觉得你好像从没对什么事情表现出特别的偏好过。没什么缺的，也没什么想要的。都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你。”    路敞正在脑子里倒放晚上听到的生日快乐歌，闻言便说，“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也是。”    关浔突然想到他作为Eva时对自己的问题的建议。心说这小弟弟真心机，怕不是就等着我问呢。    但既然人家过生日，宠溺一下还是可以的。关浔配合地说，“那么请问，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    路敞闭着眼，不假思索地说，“你。”    哦~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关浔在心里旋转跳跃，语气却依旧困惑，仿佛没听清楚，“啊？”    “我有特别的偏好。也有特别想要的。”路敞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是你。”    “......”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    等了老半天没等到下一句，关浔耐心耗尽，“你是睡着了吗？”    路敞：“......没有。”    “那你是打算就这么睡觉了吗？”    “嗯。”    诶呦喂。    关浔腾地一下坐起来，莫名火大。    老子姿势都摆好了你他妈跟我说要睡了！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人！    等他主动怕是要等到枯了，关浔决定直入主题，“你前几天拿回来的快递箱子，里面装了什么？”    黑暗里，路敞的表情突然凝固。半晌才心虚一样地小声说了句，“你看见啦。”    “我看见了啊。”    路敞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黑灯瞎火的，关浔熟练地爬床过去，“要不明天早自习翘了。”    路敞心里猛地一跳，本来已经默默打算延后的计划又被加大加粗重新闪亮登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反正今天你过生日嘛，寿星最大。”    关浔说着，弯腰去够床底的箱子，“你想干嘛就干嘛，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全听你的。”    他说这话时倒是潇洒得很，完全没有想过，之后的自己会不会为此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随意浔：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玩但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敞：你的语气出卖了你的想法（兴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