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爱的擂台

    “你们在干什么？”    苏豫循声看去，心下一窒，莫洛斯一脸黑雾的站在走廊的尽头。他背着光，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他快速的推开塞西尔，刚想说话解释，却被塞西尔拉住手臂。    “小豫，谁啊这是，不给我介绍介绍吗？”塞西尔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塞西，别闹了！”苏豫挣开他的桎梏，走到莫洛斯面前，“莫洛斯，你别误会，他是我的朋友，塞西尔·路维森。”    莫洛斯听着苏豫的话，理智告诉他苏豫绝对不会欺骗。但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笑的一脸欠扁的男人实在让他相信不起来。    还小豫？他都没有这么亲昵的叫过他！    “……莫洛斯？”苏豫看他没有反应，又叫了他一声。    莫洛斯垂眸，浅浅的回了一句，“哦！”然后转身离开。    苏豫看着他清冷的背影，突然很难过。哦！这是什么反应。他着急的推开塞西尔向他解释，他就这个反应？一点……都不在乎吗？苏豫甚至觉得，如果他能干点什么出格的事，他反而会高兴很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结果，他看起来很平静。    “还不过来？”莫洛斯走到一半，发现没人跟上来，回头，那人还是站在原处，寸步未移。    “过来啊，苏豫……”到我身边来。他伸出手，像以前一样。    苏豫看着那只手，像是中了邪一样，刚才的不快都被抛在脑后。他笔直的走过去，他伸手，他握住，就是这么简单。    回到座位，谁也没有心思喝茶。结了账，从MOTO出来。    室外的新鲜的空气让苏豫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跟莫洛斯牵着手，走在植满桐树的林荫道上。    “你刚才看起来很失望，”莫洛斯突然说话，“希望我大闹一场吗？”    苏豫惊愕，他的手一松，那人却抓紧。    脚步一直没停，桐树道很长很长，从这里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他无言。只觉得血液上涌，他那点微妙的心思被他猜了个透彻。    “我不会那么做的。”莫洛斯一直看着前方，语气里掩不住的懊恼，“我的教养不允许我想个疯狗一样没有根据的乱咬人，更何况，”他停下来，看向苏豫。他用湖蓝色的眼睛紧紧的锁住他，那双眼睛漂亮的过分，湖蓝色的波光盛满了他的影子，他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拢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更何况，苏豫，我现在已经没有立场，你亲自把我从擂台上推了下来。”    “塞西……呵呵，”他冷笑，“你跟他是有多熟？路维森家的小子，扎克一族的裙带。”    苏豫哑口无言，是他把他从擂台上推下去的吗？    他想起两年前，一份邮寄过来的婚姻解除涵。一份空的，印着帝国的公章。    他拿着那张纸，咬牙签下自己的名字，邮了出去。    “苏豫，你跟我说说，我这四年到底错过了多少？”不是在质问他，反而是质问自己。    错过的不只是时间，还有很多很多珍贵的东西。所以，在那段时间里，生出了一个「塞西」。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是他的错。    苏豫依旧无言，当初给他寄婚姻解除涵的是他，现在，是后悔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婚姻匹配，机会错过了，就再难有了……    “塞西尔他，确实跟我很熟，但我跟他、”    “呲……”突如其来的异声打断苏豫的话。    是通讯器，苏豫拿出来一看，显示的是简非。    他昨天晚上跟他说过他回来了。    “我处理一下。”苏豫往前走了两步，接通。    简非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苏豫，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苏豫一听就察觉到简非的不对劲，他极力的掩饰着情绪，但话尾的颤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崩溃。    “你怎么了？”苏豫急切的问，“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关闭通讯路径，苏豫赶快跑到莫洛斯身边。他的额头藏着一丝细汗，眼睛里藏着焦急。    “莫洛斯，抱歉，我必须要去一个地方。”    “没事，去。”莫洛斯往后退，让开一步。    苏豫感激的说，“下次再见。”然后朝着远方飞奔离去。    苏豫这几年回到拉玛主城的次数只手可数，多半是去了简非那里。简非是这四年他在主城的唯一牵挂，他之前从来没有听到他这样过。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多半是跟那个叫伊诺的神秘男人有关。    四十分钟赶过去，花店关着，他拍门，“简非，简非，开门！”    不一会，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他就看到简非那张狼狈惨白的脸。    他只穿着一件银蓝色的冰丝睡袍，光着脚，红肿着眼睛，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怎么了这是？”他心惊的问。他一个月前跟他通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简非看到他委屈一下子达到了顶点，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往下滑。    “苏豫，他走了，他彻彻底底的走了，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苏豫上前给他摸了一把眼泪，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体，往二楼走，“你慢慢说，别哭了。”    在记忆里，简非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比他有条理的多。可是现在，二楼像是被盗贼打劫过一样，乱成一团不说，连沙发上都堆满了酒瓶。    让他站在门口，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客厅里的酒瓶扔到储物柜里。然后把简非按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好了，现在，把事情说清楚。”    简非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说，“伊诺他走了三天了，他说他再也不来了……”    三天前，他们刚吃完晚餐，伊诺突然就说，“我们断了。”然后他递给他一张晶卡，“这里面是我一点心意，后半生，有了它你会过得很好。”    他当时就愣住了，晶卡就躺在黑色的檀木桌中间，在灯光下十分耀眼。不用问，他就知道里面会有很多钱。伊诺向来出手大方，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吝啬。    他摇头，说，“我不要。”    伊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拿过餐巾优雅的擦拭着嘴角的油渍。    他深吸一口气，伊诺这种掌控全局的态度让他猜不透。    “你这次又想离开多久？”    伊诺放下餐巾，看着他，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动，“难道我刚才没说清楚吗？断了的意思是，我再也不会来这里。如果有期限，那么，是永远。”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简非从后面牢牢的抱住他的腰，眼泪不需要酝酿，汹涌的洒出来。他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他说的出做得到。    “不要，伊诺，别离开我！”    “放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伊诺没有任何挣扎，他站在原地，语气开始变得阴冷。    简非猛的摇头，不要，放开，他就再也不会来了……    “简非，我们一开始是什么关系，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伊诺缓缓的说，“七年了，简非，你该知足。男男女女，你是在我身边最长的人，如果我在这七年给了你某种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错觉，那我向你道歉。因为这完全是，无意之失。”    这番话说完，腰间的手如预料之中的出现了松动，伊诺勾起嘴唇，满眼不屑。    “这七年，我对你不薄，所以，散也散的体面一些。放手，让我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恶俗的死缠烂打。”    聪明一点的人，这时候就该放手了。    果然，腰间的手松了，他的笑意更浓。    他正准备挪步，身后却传来简非沙哑的声音。    “七年，你也知道是七年啊……呵，死缠烂打，你也太，高估我了。”简非绕到伊诺面前，黑色的眼睛痴迷又决绝的注视着他，“七年，你就这么干脆的说一句断了就断了。你对我不薄？是，你是对我不薄，你把我从荒凉的街头捡回来，让我吃喝不愁，你是我的恩人。可他妈的，这七年，你做了七年的恩客。我缠过你吗？哪一次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敢说一句多余的话吗？”    “伊诺？呵，你除了钱，还给过我真实的东西吗？这个名字都是假的。我却把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捧给你，每天对着数着时间度日。伊诺，你问问你的良心，你是怎么说出‘无意之失’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的。你难道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感动和真心吗？”    “是，我知道我们一开始就是交易。可我没那交易当交易，整个玩交易的人是你，你一个人。七年，我把你放在心里捂着，你是个冰块也该化了。”    冰块？还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最多听到的，应该是狐狸，或者是鳄鱼。擅长潜伏，阴谋诡计。到他这里，变成冰块了。    冰块，水的固体形态，由氧元素和氢元素构成，简单，无杂质。这么干净的东西，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才合适。    “非得……这样吗？”伊诺有些燥，他的眼神明明灭灭，最终定在简非的发顶上，“动心又如何？非要我说的更残忍一点吗？我对你没感觉，那不是爱情，我不爱你。七年又怎样，就算是一辈子，那也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