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乔溪和室友回寝室的一路上, 见气氛比较低迷，提议, “要不，咱们今晚去唱歌, 庆祝大家现在都恢复单身。”    老大揶揄，“我们这种交过男朋友的才是恢复单身，你这种从没交过男朋友的叫单身狗好吗。”    乔溪也常自嘲自己是个单身狗，早已听惯的三个字眼, 此时不知怎么的, 却让她心里涌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有些酸涩。    她也不是没人爱，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不是了呢。    老大刚才只是想活跃气氛，平日里她和乔溪在寝室最贫，此时见乔溪没有半点回应，胳膊捅了她一下, “怎么, 说到你的伤心处了？”    乔溪嘀咕，“单身狗有什么可伤心的, 没人反对的话, 就这么定了, 晚上去唱歌，我到美团上去看看有没有划算的团购。”    C大身为名校, 历史悠久，处于城市繁华地带，四周有个很大的商业区, 走去也不过十来分钟。    夜色浓稠的像一团化不开的雾，头顶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跳跃着，宽阔的马路上，高峰拥堵的时段已过，偶有几辆不要命的车疾驰着鬼哭狼嚎。    平时几个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少女，经历过刚才的兵荒马乱后，一个个陡然变得沉默不少，没了你来我往的贫嘴，耳畔只剩下风的喧嚣而远处那似有若无的繁华。    乔溪回想起刚才在旅馆的一幕，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名。    季斯年。    当初班花谈恋爱的时候，整个人完全就是处于幸福中小女人的状态，跟她走近都似能感受到呼吸的空气是甜的。    身为单身狗的乔溪，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当初两人再恩爱又如何，最后连分手都分的那么狼狈不堪。    她不由想，她和季斯年就算在一起，会不会到最后也面临这样的结果呢？    如果是这样，确实如那晚周伊和她说的一样，与其一地狼藉，还不如从没有过开始。    老大见乔溪一路沉默，不适应的小声问，“你今天很奇怪啊，想什么呢。”    乔溪收回思绪，想调节一下低迷的气氛，“刚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我爸妈在相亲。”    “你又相亲？你爸妈是生怕你嫁不出去吗？太可怕了，你爸妈的封建思想，怎么比我们老家那小山村的还要严重。”    乔溪叹气，“谁说不是呢，我妈也不知道被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包不得我现在立马就跟对方结婚似的。”    “那还真是奇怪，你不跟我们说对方年纪比你大七八岁，还油腻猥琐吗？你爸妈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眼光那么差。”    “所以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可能他们大人的眼光，和我们之间有壁。”    “那倒也是。”    乔溪说起她相亲的事，老大又忍不住提到了季斯年。    “上次我跟你说重新计划倒追季斯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逛后街，你钱包丢了，还不是人季斯年英雄救美帮你找回来的，我真觉得他对你感情挺微妙的，你说他不喜欢你，当时为什么还不怕麻烦的帮你。你别说他是热心肠正义感爆棚，要换做我当时钱包被偷了，他肯定不会帮我你信不信。”    方才收回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老大给扯开个口子，并且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便再难缝合。    乔溪问，“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需要考虑双方的家庭背景吗？”    乔溪这个问题，在老大看来很有些不解。    “喜欢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么多，你又不是和他的家庭在一起。”    班花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了嘴，“其实我觉得还是要考虑的，当时我和我男友，就那个人在一起，我也没想那么多，但后来真正在一起后，发现家庭很重要。特别是父母的三观，那会我就发现那个渣男很听她妈的话，有点妈宝，但我那会也没多想，想着他只是孝顺。结果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一点担当都没有，被我们当场捉到还妄想推脱责任。”    老大也就谈过一场恋爱，还是高中谈的，和从上大学就交了男友的班花相比确实经验没那么足。    班花说完后，老大也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乔溪，“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人，突然问这种深沉的问题，绝对有猫腻。你爸妈跟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跟你们家门当户对，所以你是指的季斯年？季斯年看上去应该是普通家庭，跟你这种中产阶级比不得。”    被老大说中心思，乔溪面上闪过些许的不自然。    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过随口那么提了一嘴，你想的还真多。”    老大注视着乔溪，“确定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其实你心里，还是喜欢季斯年是，不然凭你的姿色，找个男朋友还不简单。咱们学校男多女少，长得帅的男生比例可比漂亮女生多，更何况，你在咱们学校还是排得上名号的美女。”    乔溪她们口中的班花，其实并不是班上长得最漂亮的，只是班花的名字叫许华，大家私下都喊她花花。而真正谈得上班花的乔溪和许华一个寝室，乔溪又常常自毁形象毫无美女风范，所以她们私下开玩笑，说乔溪再不好好捯饬自己注意形象，不仅系花名声不保，连班花都不不够格。    许华也不介意她们这样开玩笑，大家叫顺口了，也就一直这么用了。    好在光线并不太清明，虽被老大说中心思，乔溪慌得一批，但反正她又看不出来自己脸上的表情，在老大面前，乔溪面上仍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不找男朋友就是还喜欢季斯年，那我上次便秘拉不出来，还得怪地心引力不够了。”    乔溪此话一出，她们三都忍不住“噗嗤”一声，刚才略显压抑的氛围总算被冲散。    “得，我服了你。”    “完了，我们现在一寝室的单身狗，再被你一带坏，以后大家还怎么找男朋友。”    “以后还是离你远点。”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白眼狼。”    夜色更深沉了，可那银铃般的笑声，像稍稍冲淡了些许那份浓稠。    一行人到乔溪订好的KTV，老大这个麦霸先点歌，乔溪坐在沙发上打算玩会手机。    她才发现，半个小时前，陆知非跟她发了信息过来。    陆老师：【身为老师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事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乔溪心说想不到陆禽|兽还挺关心学生的，其实他这种才来不久的专业课老师完全没必要管那么多。    【谢谢陆老师的关心，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都没事】    这段话刚发过去，陆知非就回了信息。    陆老师：【明天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刚才还颇有些感动的乔溪看到陆知非这句话，心里犯起了嘀咕。    作为常年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的队伍，办公室这三个字眼对她来说，不亚于受刑的地方。    难道他要因为今天晚上的事训她吗？    ……    装修高档的餐厅，衣着华丽的人们筹光交错。    对于这些，周伊眼里流露出羡慕之前。    这才是以后该有的生活。    坐在对面的男人侃侃而谈，周伊偶尔附和两句，那张面带微笑的脸，在低头饮酒时掠过一丝不耐。    中途，她借口去上厕所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总？他也在这里？    对了，刚才瞧见乔溪也在这里，会这么巧吗？    她走过去打算打招呼时，听到了这样的几句对话。    “我们家溪溪啊，就是不懂事，哪像你们家小陆，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还这么成熟稳重。”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是这样。”    “伯母，我倒是觉得她挺可爱的。”    ……    她所认识的陆知非，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    在这座高山面前，她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冒犯，哪怕一点旖旎的心思，都不敢去想。    可那座高山，却提到某个人时，却像是变成了一汪湖泊，那样温和与包容。    她很嫉妒。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季斯年为了她而去找自己当挡箭牌，那个她眼里神圣不可的侵犯的男人，却被她当众调|戏还满脸的宠溺。    难怪，他会来C大任教，甚至去她的班上代课。    呵，原来不过就是为了接近她吗？    周伊停住脚步，扫了一眼装饰华丽的四周，一种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再努力又如何，拼尽全力又如何，想得到的东西，依旧那么遥远。    ……    将近十点时，季斯年收到周伊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周伊约他见面，说想谈一谈乔溪的事情。    自从和周伊分手后，他都有意避开她，可看到乔溪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出了楼道口，他才感觉到晚上的风有点冷。    周末，学校显得空荡不少，一路走到约定的地方，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    看到季斯年的那刻，周伊颇有些讽刺的一笑，“果然，我提到她名字你就过来了。”    季斯年深看她一眼，“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前几天找过她了，告诉她你喜欢她的事。”    季斯年眼神急剧收紧，语气生冷，“你现在无聊到这种地步了吗，跟她胡说八道什么。”    周伊好笑的打量着他，“我胡说八道，季斯年，你把我当傻子骗了两年，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她？你的手机里，有个锁着的相册，里面都是她照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季斯年很快又恢复冷静，不咸不淡的口吻，“所以呢，你告诉她后，想接下来再做什么。”    周伊真的很讨厌他这么冷静，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样，好像她在他眼里，没有半点存在感。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祸害别的女生。季斯年，你就是个懦夫你知道吗，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都逃避，你看看人家乔溪，她当初追你，放弃了女生的尊严，哪怕明知道被全校群嘲，也要在男寝楼下等你。季斯年，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连一个女孩子的勇气都不如。”    季斯年垂下的右手握了握紧，又松开。    乔溪这两个字，在他内心深处，就像是某种禁|忌一般，一提起，便是锥心一般的痛。    就像是浑身上下的血肉，被人一刀刀的割下来。    季斯年像尊雕塑般的站着一动不动，“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周伊向前一步，拦在季斯年面前，“季斯年，你不就是怕她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后，会失去在她心里的地位吗？”    季斯年：“还有吗，想骂的话还请你今天一次性骂完，趁着我今天还有空。”    “季斯年，你以为我只告诉她你喜欢她的事？我还告诉她，你家里的情况，你父亲吸毒贩毒坐牢，你母亲改嫁不管你，你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奖学金助学金，你所有这些让你自卑的东西，我全部全部都告诉她了。你还以为你现在在她心里，有多么的美好吗？你看她知道你喜欢她后，她也没找过你是吗？”    周伊的这些话，不亚于一把毒箭，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可惜，周伊等来的愤怒却没有来，她面前的男生只是淡淡一笑，“谢谢你帮我告诉她。”    周伊咬了咬嘴唇，忽的，她又轻巧的笑了，“你应该听说过，前不久咱们学校来了一位让全校女生都疯狂的男老师吗？甚至大家之间还传过，乔溪跟对方写情书的事。其实事实的真相你知道是什么？那个男老师，是因为乔溪才到我们学校任教，甚至为了她才单独带她们班。”    季斯年握紧的右手，又无力的松开。    他没有再理会周伊，转身离开。    风，吹得好像更冷了。    路灯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单薄又落寞……    ……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了坑坑要变得更勤奋才行，感谢大家的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