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方夏和沈律言从江城回到穗城后, 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他们把事情都交给跟林冬夫妇选的婚庆公司，有钱自然省事，不用自己准备东西或布置场地。    大概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只剩下试婚纱和拍婚纱照。    之前沈律言想过拍婚纱照的事情, 想来一个环球旅游拍婚纱照。    繁华的闹市, 寂静的雪山, 热情的沙滩，还有灵气的森林……都有他们恩爱的留影。    可是方夏怀孕了，还要去上学，环球旅行不太可能实现。    只能暂时找个靠谱的影楼，在邻市一个欧洲风情度假村拍照, 等方夏生完孩子之后再一起去旅游拍结婚照。    婚纱照拍摄完成后, 摄影团队收拾东西要回去穗市, 沈律言和方夏则留下来在这度假村玩玩。这个度假村仿欧洲小镇建筑, 是附近年轻人最爱来打卡的网红景点。    两人漫步在仿欧洲小镇里，沈律言意识到他们两人很少机会这样悠闲地外出游玩。    方夏是个劳碌命，很少能闲下来。    她一直以来的生活都是学习和兼职。    就算后来跟沈律言交往，丰衣足食, 她不学习的时候就会去沈律言的咖啡店帮忙打杂抵消房租。    最休闲的日子大概是在美国的时候, 因为她只是交换生，不能美国打工。于是, 空余时间都是跟沈律言一起在纽约周边的城市走动, 或者参加一些当地朋友的聚会。    现在处于寒假假期，不用去学校上课，若不是怀孕了, 她肯定像以往那样去咖啡店打工。    仿欧洲小镇里有不少美食店，每一样出售的食物特别好看，让人垂涎三尺。可惜方夏怀孕了，不能吃这些油炸，多盐或多糖的食物。    方夏无奈地说：“好可惜啊，都不能尝……”    沈律言安慰地说道：“等你生下来了，我都整给你吃。”    对喔，方夏忘记了自己的老公厨艺很好，又爱自己弄这些美食。    笑得很开心，点头说道：“好啊！”    临近过年，方夏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去方家过年。第一年她和沈律言还没确认关系，那时候还接了一个促销兼职；第二年，林冬和沈季琳结婚了，跟着林泽生回去江城农村过年，刚好沈律言父母退休回国，方夏以女朋友的身份留在沈家过年。    今年也是如此，沈季琳跟着林家回去农村过年，方夏以沈家儿媳妇的身份留在沈家帮沈母招待上门拜年的亲戚。    沈家的亲戚比较少，到了年初四的时候已经没有拜访的节目了。    在家吃过晚饭后，沈律言陪着方夏在楼下的园林小区散步消积，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号码是来自江城的，一开始以为是林冬夫妇在江城过年，用了别人的手机拨打过来的。    沈律言接听：“你好。”    “沈先生，你好，我是阿夏的妈妈，我打了几次电话给方夏她没接……”    方夏怀孕后就减少用手机，过年期间她和沈律言形影不离，所以把手机放在卧室，如果别人有什么急事联系不到她，就直接打给沈律言。    陈美莲打了几个电话给方夏，无人接听，拿起沈律言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打过去。    沈律言解释：“哦，是的，她手机放在家里，没带出来……”    方夏听到他的回答，问道：“找我的？”    鉴于以往的经验，方夏每次和陈美莲通电话都会情绪不好，孕妇要时常保持心情愉悦，不能生气。沈律言帮她过滤一下通话内容：“阿姨，有什么事吗？”    听到沈律言称呼对方为阿姨，隐隐约约地猜到对方是谁。    陈美莲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那个……阿夏有两年没回家过年了……如果你们两个有空的话，明天过来江城吃一顿饭……”    沈律言拿开手机离开头部，小声对方夏说：“去你|妈家吃饭……”    方夏流露嫌弃，说：“不去！”    她没有可以压低音量，陈美莲听到女儿的回答。    沈律言找借口推饭局：“阿姨，最近阿夏有点忙，我们就……”    陈美莲打断了沈律言，说了一些话。    他听着，问：“你没事？”    再看了一下方夏，思考片刻，说：“好的，明天我们早上过去。”    交代好时间后，挂线。    方夏有些责怪，说：“都说不去了，你干嘛答应她。”    “阿姨受伤了，她想见见你。”    方夏沉默了，没再说话。    陈美莲对方夏的态度一向很差，可是听到母亲有事，又做不到幸灾乐祸。    毕竟陈美莲年纪不小了，有什么意外的话不像年轻人恢复得快。    沈律言见她没表态，说：“你要是不想见到她，那我就回个电话告诉她。”    “我没说不去……”方夏小声地回答，继续往前走。    方夏一向口硬心软，她若是讨厌自己的母亲大可换号码，不给赡养费，永不联系。    次日，沈律言和方夏吃过早餐就开车过去江城。过年期间，高速公路不阻塞很通顺，平时两个小时的车程，缩短了二十分钟，来到方家还没到饭点时间。    沈律言按了门铃，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问道：“是没人在家吗？”    低头从裤袋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打个电话问问……”    “咔擦。”门锁开了，门缓缓地打开。    陈美莲单脚站着，另外一只腿打了石膏，刻意地提起来。    方夏皱皱眉，上前扶着陈美莲说：“你怎么出来开门了，叔叔他们呢？”    陈美莲被方夏扶着回去沙发，边走边说：“你叔叔去买菜了，阿雪和阿诚跟几个老表去邻市玩。”    她坐下来后，看了一下沈律言，对方夏说：“去厨房冲茶招待一下沈先生。”    沈律言平时很少让方夏干活，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冲茶。”    “还是我去，你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    方夏说完走向厨房，沈律言跟在她后面，看能帮点什么。    其实方夏许久没有回来家里，有不少东西已经改了摆放的位置。几乎是打开厨房里所有的橱柜才找到招待客人的茶具和茶叶。    茶叶放太高了，方夏踮起脚都没到挂柜上方，她伸手小跳一下，差一点就拿到了。    方夏准备再跳一下试试，下一秒就被沈律言摁着不让跳。男人沉着脸怪责：“想死啊，还跳？要是女儿没了，我找谁赔？”    沈律言一向和颜悦色，方夏有些怕他生气的样子，一下子怂得就像个鹌鹑蛋一样。    沈律言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拿下茶叶，警告她：“下次见到你再跳，我就……”    他低头在方夏耳边轻声说一下惩罚内容，方夏的脸顿时红了，连忙摆摆手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烧水壶的水沸腾了，自动断电，沈律言开始冲茶。    冲好茶之后，端着倒好茶水的茶具走出厨房。    大家都坐下来了，方夏问陈美莲：“妈，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陈美莲说：“年三十晚，去酒楼吃年夜饭，刚走出酒楼，遇到一个冒失的送餐员，被摩托车撞了。”    “那你下次出门注意一下，你年纪这么大了，受点伤很难恢复的。”    “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方叔叔买好菜回家，见到方夏和沈律言，大家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说：“我先去煮饭。”    “我去帮你！”沈律言从沙发上站起来，跟过去。    方夏很少跟陈美莲心平气静地坐下来说话，屋里只剩她们两人，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陈美莲打破沉默：“那个……沈先生对你好吗？”    “很好。”提到沈律言，方夏的心像灌蜜一样，自己是何等幸运遇到这样的男人。    “看到你现在有个好归宿，我就放心了。”陈美莲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方夏手中说：“这是我和你叔叔一点心意，收下。”    “这是什么意思？”方夏不明白，平时陈美莲都是朝着她要钱，怎么今天反常给她卡？    陈美莲解释：“你不是要结婚吗？嫁人肯定要准备嫁妆的，这里有点钱，拿去买点东西做嫁妆。”    说到嫁妆这件事，沈律言知道方夏家庭条件不怎么好，自然拿不出嫁妆。    所以他之前买的郊外别墅登记在方夏名下，还有里面的家具家电以方夏的名义买的，所以用不上方家或林家出钱结婚。    方夏把卡推回给陈美莲，说：“嫁妆的事情，阿言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不需要你们出钱。”    “拿着，女人还是要有点钱在手里，以防不备之需。那天你离开之后，你叔叔说我错了，妈也反思过了，是我以前太自私了，怕遭阿雪的奶奶找茬，我就故意冷落你，区别对待你和阿雪……”陈美莲惭愧地说道：“以前我跟你爸，真的是穷怕了。在你半岁的时候，你爸失业了，没找到工作，家里山穷水尽，你要吃的奶粉没了，我去卖血换钱买奶粉给你吃，我和你爸，还有你哥喝了一周的粥。后来你爸找到工作预支了一点工资，我们才不用继续挨饿……”    “那时候真的很穷，妈也是穷怕了，就算后来离婚跟了你叔叔，吃饱穿暖，但是手里没有钱，日子都觉得不安稳……请原谅我之前一直吵着你要赡养费……”    “妈，别说了……”    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开始记事，家里总是吵闹不断，她和林冬害怕父母吵架，两人躲在房间里相互抱着对方。    其实那个年代，有不少穷人，但是别人过得很幸福，唯独是他们家，父母鸡皮蒜毛的事情争吵不断，四周邻居都听到他们的吵架声。    方夏长大以后，思考分析过父母的事情，如果陈美莲年轻的时候去打工赚钱，家里多了一份收入也不至于因为钱的事情争吵。    林冬和方夏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陈美莲为了省钱没让他们读幼儿园，一直在家看着他们两个，总是说为了两个孩子牺牲了很多。    或许是陈美莲太早结婚，太早当妈妈，长期和社会脱节了，不想出来接触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一直以来依附着男人生存，又让她很没安全感，万一哪天自己的丈夫倒下了，失去了依靠，就不能生活了，所以她后来把未来的饭票寄托在方夏身上。    当方夏看懂陈美莲的弱点后，已经晚了，陈美莲步入中年了，就算改变也是徒劳无功。    她的一生已经定格了。    但是方夏是有能力，日后可以赡养母亲，只要母亲不要再患得患地失添堵她，大家就能和和睦睦地相处。    方叔叔和沈律言做好了饭菜，大家都坐在餐桌前吃饭、聊聊家常。    饭后，沈律言和方夏向长辈道别，回去穗城。    新年过后，方夏在沈家收了不少过年红包，有好几千块。她拿着现金去小区附近的ATM存钱，打开钱包看到陈美莲给的卡，好奇着里面的金额，放入机器，按下密码。    显示十万块余额。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巨款。    方夏这两年有给陈美莲赡养费，每个月两千，两年加起来不过是五万块。如今，她却交出十万嫁妆？    是给错卡了吗？    75、完结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