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朵(13)
姜四沉默了好几息。 他眼睛里全是凶光,以至于掩饰都掩饰不住,只能垂眸不去看姜知甜。 此刻,他心里恨如滔天,如果说以前还想着,促成这桩婚事,她熬不过几年,但也就这样算了。 毕竟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自己的相公是个贼,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又抑郁寡欢,这样的女人都活不长。 只要她一死,姜知慧又不一定能长大,再摆布张愉就太容易了。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要么弄死姜知甜,毕竟太碍事了,要么就把她嫁出去。 姜四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狠毒,他不能这时候就上前扇她,那样太不占理了。 因此他抬头讪笑:“甜丫头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如今看问题是比从前更有主见了。” 五老太爷呸道:“有主见个屁。” 姜四一看这样不成,自己这爹在这儿不但没有长辈的威严,反倒处处拉自己后腿。 姜知甜厌恶的蹙了蹙眉。 姜四道:“甜丫头说的很对。虽然只是咱们姜家的姑爷,可外人不知情,只会当成是咱们姜家人,真要犯了事,姜家便被抹上了污点,谁也逃不掉。” 姜知甜漠然的望着他,并不为他赞同自己就觉得有多高兴。 果然,姜四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人不是一成不变的,书上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咱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总得给人洗心革面的机会,是?” 姜知甜还真没法反驳,毕竟姜四的话简直太踏马的有道理了。 可那也得看是谁。 张愉嘛?呵,他都活了小半辈子了,这是说改就能改的? 她看向张愉。 狗改不了吃翔,一个贼能真的金盆洗手? 张愉多奸猾,轻佻的朝姜知甜笑了笑,立刻向姜四表决心,道:“四叔说得对,我以前是有点儿浑,不过您放心,我肯会改的。” 姜四笑着点头道:“知错就改,这就是好孩子。” 姜知甜真是无语。 说这两人相见恨晚,那都是抬举他们,说他们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点儿都不过分。 五老太爷沉着脸道:“甜丫头,把你后娘叫出来,定好亲事,到了正日子,我们好过来帮忙。” 他倒也乖觉,生怕说要找姜知甜的娘,姜知甜会让他亲自去地下找,所以变成了“后娘”。 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死”总是有所忌讳。 姜知甜没搭理他们,她心里窝着一团火。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们再苦苦相逼下去,她会做出什么来。 这会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到了门口停下来,车帘一挑,跳下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来。 是顾知远。 他大步进门,招呼姜知甜:“姜姑娘,你哥好点儿了吗?” 姜知甜忙抬头,一见是他,脸上立时露出惊喜来:“呀,小顾先生,你来了。” 说时丢了笤帚,快步迎出来,道:“快请屋里坐。” 五老太爷义愤填膺的道:“甜丫头,你不愿意张家的亲事,就是为了这个奸夫? 真是家门不幸,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浪荡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这就去找族长,你尚未成亲,便和外男勾勾搭搭,理当沉塘。” 家丑不可外扬,姜知甜实在不愿意把家人不和的情形展示给外人看,尽管五老太爷说话又刻薄又恶毒,可她忍了。 顾知远倒是一脸惊讶的神色,斜了眼五老太爷:你谁啊?嘴怎么这么脏? 姜知甜抢到他前头,道:“小顾先生,我哥还是没醒,劳您再给看看,跟我来。” 顾知远对上姜知甜的眼神。 她眼眸照样黑白分明,可那里满是克制和隐忍。 他不由得心软。 两人正要往屋里走,姜四拦住她二人的去路,道:“甜丫头,这位是谁啊?” 姜知甜看了他一眼,抿紧唇,眼神十分不赞同。 他管得太宽了点儿。 姜四十分执着,大有她不解释,他便不会罢休的模样。 姜知甜只得道:“城里的小顾先生。” 小顾先生? 管他姓顾还是姓别的,这姜家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姜四向顾知远一拱手,歉然的道:“家里有事,恕不接待外客,甭管您是为什么来的,还请这就回去。” 顾知远看一眼姜知甜,一脸的似笑非笑。 姜知甜摇头:你别说话。 她望着姜四冷笑了一声,道:“不劳四叔做主,小顾先生,您请。” 姜四大声道:“甜甜,你若不听长辈的话,可别怪四叔不客气。” 姜知甜道:“四叔从来没客气过,还请继续不客气下去,您的客气,我怕我们家消受不起。” “嘿,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 姜四一脸痛心疾首,他对顾知远道:“我这侄女没爹没娘,自然也……不太懂事。”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意思是:我的意思你懂? 顾知远一画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四又道:“那什么,我是她嫡亲四叔,这不甜丫头马上要成亲了? 女人最要紧的便是名誉,否则便是死不足惜。 再说了,你就算为了自己考虑,还是别跟我这侄女来往了。免得丢人现眼,坏了你自己的名声。” 顾知远哈的笑了一声,道:“姜姑娘懂不懂事,我不知道,不过你是谁?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你爹娘没教你怎么叫好好说话吗?” 姜四压着怒气问:“你说什么?” 顾知远道:“我是谁,来做什么,该不该和姜姑娘交往,和你没关系?别说你只是她四叔……” 他探询的看向姜知甜。 姜知甜道:“隔房的。” 顾知远更有底气了:“就是她亲爹,也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血口喷人?” “你,你说什么?我几——几时血口喷人了?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问甜丫头自己。” 顾知远点点头,道:“行,我会问,不过该走的怕是你?” 门口有个沉稳的中年男人道:“知远,闭嘴。” 众人不知道车上还有一个人,此时都望门口望去。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袭灰袍,却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 他手里拎着个药箱。 顾知远道:“爹,这你不能怪我,我这才进门呢,什么话都没说,先被人安了个奸夫的名声,我冤不冤啊。” 五老太爷一看情况不妙,当下晃了晃身子,软倒在地。 姜四大惊失色的上前,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甜丫头到底是是辈,又是个孩子,她说话直,又冲,可她是您孙女,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这要是气个好歹,你可让甜丫头以后怎么办?” 在场诸人:“……” 这是多么险恶的用心? 几句话,便把“不孝”的罪名安在了姜知甜头上。 顾知远已经“享受”过这种待遇,当下十分同情的望了姜知甜一眼。 姜知甜一脸的冤枉。 顾先生没看顾知远,先蹙眉问张愉:“你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 张愉认得顾歧,知道他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县太爷对他也格外尊重,自己一个贼,哪儿有多大底气?万一他路见不平,把自己扔进牢里,亏不亏啊? 他不敢惹顾歧,当下讪讪的道:“没,没事。” 说着便往门口溜:“您忙着,我先回去了。” 顾知远哈的一声道:“我听明白了,这臭名昭著的毛贼就是姜什么四叔给姜姑娘说的夫婿。 我说这是亲人吗?是仇人? 还得是积年恩怨,要不怎么这么恶毒的把个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他一脸嘲讽的望着姜四爷俩。 顾歧一皱眉,他呵斥顾知远:“闭嘴。” 说时走到五老太爷身边,蹲下来把住他的脉门,诊起了脉。 不管事情到底怎么样,这么个老先生躺在地上,万一真出点儿事总是不好。 救人要紧。 姜四偷偷打量顾歧。 顾歧虽看着儒雅,像个读书人,可张愉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姜四也不由得起疑:这到底是哪儿号人物?别是惹不起的人? 他忙解释:“并不是我要把这侄女往火坑里推,是这甜丫头的后娘拿她的亲事给她继兄换的亲。袁家那边答应的好好的,甜丫头却要反悔,我们这也不是……这做人总得言而守信,您是讲道理的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歧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松了五老太爷的手,道:“这位老先生年纪大了,得好好将养。” 姜四:“啊?哦。” 敢情这位是个郎中,他说父亲:什么? 醒悟过来,姜四明白了顾歧的意思。他这是说五老太爷没病,没事别往外瞎串门呢。 姜四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顾歧不再管五老太爷,问姜知甜:“病人在哪儿?” 姜知甜上前行了个礼,叫了声“顾先生”,道:“我哥在西屋,我领您进去。” 顾歧也就跟着进了屋。 张愉早溜了,姜四背起五老太爷。 五老太爷自知瞒不下去,姜四一扶他,他就醒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这事不好闹得外人都知道,否则要说他们爷俩欺负晚辈。 横竖这郎中爷俩不可能永远在这儿,有什么事还是得他俩走了以后再说。 当下姜四搀扶着五老太爷一溜烟的出了姜家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给大家出个脑筋急转弯:五行金木水火土,谁的腿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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