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榴缘城主画风不同, 他威胁路珞珈：「路珞珈，你会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的，你本可以成为五元主宰。」    路珞珈说：「我现在就是主宰！」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神的眼神就应该是这样。    「五元神！请永久关闭五元世界。」路珞珈高声说。    珍珠应答一声：「好的。」    就好像留声机突然没电了，卡带机突然绞住了，话筒突然没有了声音，挖掘机不再轰鸣, 挖到的土也散落了回去。    五元世界停止了。    路珞珈、王芳、骨架子三个人一起看着眼前的一切消失, 什么盆地，没有了, 什么印着排行榜的峭壁，也没有了, 什么五元的人, 熟悉的陌生的，都没有了，卓玛，也没有了。    三个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大草原上，筋疲力尽。    又是久久的沉默，沉默似乎是治愈此时窘境的良方。五元世界没有了, 路珞珈的手上多了一个已经盖上的贝壳，贝壳表面有烫金的大字：五元留念。    像极了九十年代的旅游纪念品。    王芳看着这个东西, 百感交集。    话多活泼的骨架子也不想说话了。    远方的公路上有大巴一辆又一辆的开过，他们不愁找不到回去的路。路珞珈拉着王芳向前奔跑，公路边上很容易就搭到了车。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看上去和蔼可亲, 他问他们：「你们是来旅游迷路了吗？」    王方代表三个人回答说：「是。」    「我们一车人要去冈仁波齐，你也看到了，没有超载哦，加上你们刚好十九人，去吗？」司机大叔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顽皮可爱。    王芳说：「要去。」她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两个小伙伴，两个小伙伴坚定地拥护她的想法。    车上有人问：「可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啊？行李呢？晚上怎么住啊？」    这时候又有人说：「遇上了就是缘分，而且刚好凑够十九人，再多一人也就没这缘分了，我吃的带了很多，分给你们一些。」    又有人说：「来西藏就是修行，福缘的修炼。能够同行走一段，就是一场美好的相遇，我也有多的食物给你们。一起走。」    司机说：「搭不了帐篷了，晚上就在车上休息。反正大家都是和衣而睡。」    一个乘客打趣司机：「师傅，刚才你还说别想抢你车里的温暖坐席呢。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司机害羞的说：「当我没说啊。」这是个能做四十五人的大巴，晚上睡几个人小意思。如果不嫌弃地板的话，十九个人全都睡得下。    回到了西藏，回到了现实世界，一切平凡而美好。不回头，不想告别，就当做他们还好好的活在那个世界里。    这一次路珞珈没有高反了。转山，路况虽然很好，但是海拔基本在四千二到四千五之间。几个人吃了东西以后，血糖导致的不适感完全消失，王芳和骨架子本来就没有高原反应，路珞珈痊愈以后基本上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到一个健康男子的状态。    他有点兴奋，不过同行的人提醒他：「身体越好，越容易高反，小伙子，年轻人，你还是别太兴奋为好。」    路珞珈开心的笑着答应，转头就看见王芳手上的钻戒，在西藏澄澈的阳光中亮的通透晶莹。    一路的徒步，经历了阳光、大雨、小雨，冰雹，一年四季在两天里面完全的感受到，因为装备不足全靠驴友的支援，三个人更是感受到平凡世界的美好。    看到神山，心静了下来，什么尔虞我诈什么内斗外斗，通通都消失。什么也别留下。    卓玛拉垭口是最困难的地方，五千二百米的海拔紧紧的压迫着每一个人的胸口，就像路珞珈牵着王芳的手一样的紧，然而，他们还是顺利完成了，腿下似有千斤重，身体似乎堕入地狱。一路上不断地有转山的人与他们前前后后擦肩而过，有时候快快慢慢的，能反复遇到好几次，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的人友好而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步履不停。    「你们知道，卓玛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那么多藏族女孩都叫卓玛？」有人在讨论着，前面走过一个女孩，她说她叫卓玛。    「有很多种说法啦，自从我来了西藏，我就叫自己卓玛，卓玛是一个美丽的叫度母的女神。还有一种花就叫卓玛花，很美的，你们见过吗？」    听着她爽朗的笑声，三个人似乎想起了同一个人。    从卓玛拉垭口下来，到转山的终点塔尔钦，这是一段平路，然后走完这二十二公里的平路才是最难最难的地方，本来体力的消耗还没有恢复，继续前行越来越费劲。然而，一路大家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竟然也完成了。    成就感爆棚，在路上，219国道上有一块写着1314的界碑。蓝天的映衬下这块雪白的界碑特别的显眼，雪白的界碑上印着的是鲜红的数字1314。那是一生一世的谐音，很多人来转山，就是为了路过这里。来的人太多了，不免的有一些人在上面刻下了字，什么一生一世，还有爱的诺言。不过这些字在阳光下完全不能掩盖1314这个数字本身的意义。    有一个男孩在这里对喜欢的女孩求婚了，女孩一边气喘着，一边答应他，兴奋的快要晕过去，驴友们纷纷停下来为他们祝福。掌声不断，王芳也一边伸出手去鼓掌，一边看到自己手指上的钻戒，再看看身边人，笑意充盈。    骨架子说：「珈哥、芳姐，我给你们拍张照？背景就是1314！」    于是路珞珈自然地将手搭在王芳的肩膀上：「好啊。」    王芳脸上的笑还留着，准备对着骨架子的镜头再笑得灿烂一些，谁知快门响的一瞬间，一个温热的唇就搭上了她的唇。    王芳眼睛不自主的闭上，相机后的骨架子忙又拍了一张。然后他把相机还给刚刚路上遇到的外国朋友。    「记得照片发到我邮箱啊。刚写给你的那个。」    外国朋友答应着，比了OK的手势。    然而那两人的吻还没有结束。    这是王芳第一次跟人接吻。    这也是路珞珈第一次跟人接吻。    谁也舍不得分开，在海拔五千米的高原上，一个吻足以让人窒息，心跳越来越快不只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缺氧。等两个人彼此恋恋不舍的分开的时候，粗重的呼吸让两个人缓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以后，两个人都觉得好笑。    「初吻真美好。」王芳说。    「初吻真美好。」路珞珈说。    身边的骨架子习以为常的说：「我走过最难走的路就是你们俩的套路，我可是看过你们结婚证的啊。就在珈哥装钻戒那个口袋！你们八年前就结婚了对不对，还在说初吻！是要虐死单身汪吗？告诉我你们说的是初吻的感觉对不对！」    「回上海就结婚好吗？」路珞珈问。    「好。」王芳答。    骨架子：「？！」    转山之旅结束了，三个人觉得自己就是幸运之子，什么装备也没有，然而旅友们却帮他们凑齐了食物水源药品登山杖各种装备。没有钱，然后也有很多人借钱给他们，相信他们会还，冈仁波齐的转山路线已经非常成熟，补给品可以随时购买，骨架子光记驴友的手机号和邮箱就已经用了一个笔记本了。回去以后，要把钱还给他们，建立不断的友谊。    跟着旅游大巴回程的时候，司机说要停在镇上，刚好就是三个人最熟悉的镇上，几个人正好回去看看王京柱。    在王京柱的饭店里，竟然有一个一直在等他们的人。    「沈沉。」王芳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已经变成了普通人。    「兄弟，妹子，好久不见！哥哥我可担心你们了，特别是这位沈兄弟说来找你们，我就更担心了。你们怎么样？」    路珞珈微微一笑。「王大哥，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王京柱说：「变化太大了，说真的，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呢！兄弟你是吃了啥玩意，蛋□□充填剂吗？咋一下子壮实了不少啊。」王京柱一出现，气氛果然就别得特别的接地气了。    沈沉却问：「你们都还好吗？其他人呢？我本来在巡逻，突然就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路珞珈说：「说来话长，有空跟你慢慢聊，一切可能都和你想的不一样，但是放心，你担心的一切都没了。」    王京柱说：「是啊，你们人都齐了嘛，还有啥担心的，来来来，今晚哥一切事都不管，给你们接风洗尘。」    王芳听出端倪：「卓玛不在吗？」    王京柱说：「什么卓玛？你是说我们酒里那个妹子吗？那是个假藏族妹子，其实重庆来的，哎我记得你们没有交集啊，要叫她来吃饭吗？」    王芳忙说：「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五元世界真的消失了，一切关于五元的记忆在别人心里都消失了。    沈沉很想问个清楚明白，然而他知道，这时候不是问的时机。    王京柱又带着路珞珈和王芳众人看他心收集的唐卡，「心中有佛，佛就会帮助我们度过劫难，求仁得仁。」    这王京柱的信佛之路算是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