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酒

    六月初一，百里轩便领了圣旨，三月后到雁东，出任官洲刺史一职。    此事一出，全国哗然！    这还是开国以来，头一遭天潢贵胄被流放边寒之地，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案例？    京中世家望族，无不引以为耻，端亲王爷这名字，更是沦为他人饭后茶余的笑谈，望族宗室们，无不以此事训诫族中弟子，女色误人，祸至家室啊!    而京中的闺阁少女、新婚妇人，无不好奇着这位引得端亲王爷，不惜为其流放的莫家大小姐，，到底是何等美貌，又万分羡慕她有这一位，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的良人。    寻常百姓闻言后，皆是拍手称快。本来贫苦人家、寒门学子就只有科举仕途这一条出路了，现在官官相护，被歇发了，百里轩还要包庇罪臣之女，百姓心中不可谓不怨恨啊！    圣上下旨百里轩被贬谪流放后，不少百姓闻言，皆聚于皇城门前直呼圣上明察!    昔日络绎不绝官拜臣访的端亲王府，从下旨那刻起，就冷清了起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还算是给面子的了。    要不是怕惹事，路过王府的百姓，都想在门前咒骂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秦小一对此无不摇头轻叹，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男主是不可能轻易的狗带的。    要不是她决定另找出路，这时去刷男主好感真是爽得不要不要好么？怀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惆怅意味，秦小一还是愉快的，为即将到来的江湖之旅做准备去了。    要说到行走江湖，到底还是男子身份比较方便，带上通行证，备好钱财药物，加上一柄质量上好的防身器具即可。    少女使劲的揉掉脸上的坏笑，心里早有了主意。    ————————    十天前，王府小厨房里。    “晖子，前些时间，你说领到的衣服太小穿不下，不是要退回去吗？放哪里了？我帮你拿去退了？”    晖子感激的递上一碟桂花糕，道:“小一你真好，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衣服就放我房间柜子里，谢谢啊!”    秦小一获得【男装衣衫三件】    九天前，西院下人房内。    “沐兰啊，我房间里的针线找不到了，能借你的用吗？”    沐兰指着不用的银针。“拿去，不用还。”    秦小一获赠【银针衣线一套】    八天前，庭院假山处。    “阿彪，听说你不见了一把手掌长的匕首？我要是看见了，就拿去给你啊！”    阿彪横眉冷对恶狠狠道:“那小刀扔就扔了，关你何事。”    秦小一捡获【无主匕首一把】    七天前，走廊转角边。    “婉仪，你上次被王爷杖打的伤好了吗？要不我帮你去药房领药？”    婉仪扔下手中的药包。“滚，不要过来!”    秦小一拿着药包到药房换新药若干。    捡获【止血金疮药一瓶】    六天前，账房门口前。    “阿展，找我什么事呢？”    阿展干脆的拿出一个荷包来。“王府的事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你的遣散费。”    秦小一收获【银子二十两】    收集好装备，接着就该去找趟走镖的人，跟着同行了。这样安全又有保障，还不用她费神去研究地图。    凉风一吹，秦小一打了个抖，还在想着欠什么没准备时，就看到她的落魄主子，正在庭中独自饮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秦小一难得挑起柳眉，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行礼后关心道:“王爷，夜风寒凉，奴婢帮你拿件披风过来？”    对面的男人像是沉默了很久，秦小一怀疑，不会是百里轩喝醉后，睡过去了？    正想走过去一看，男人就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并无丝毫醉态。“不用了，过来给本王斟酒。”    乖巧应下，秦小一借着斟酒的动作，飞快的扫了百里轩几眼。男人坐姿端正，眼神清明，除了被烈酒熏过的薄唇有点微红外，丝毫不见半分失意后，借酒消愁的醉态。    想来百里轩的心态应该很好，不会为这点流放小事介意的。    彼时，百里轩拿着酒杯，似笑非笑道，“听阿展说，你想去湘南城？”    湘南城？    对了，王府因为百里轩即将流放雁东，她领遣散费时，就和阿展说过，要去那里寻亲的，想不到阿展把这事告诉百里轩。    秦小一眼珠子一转，熟练的谎称道:“对，奴婢不久前想起，其实还有一远方亲戚在那里住。”    自从来了古代，她这谎话，是说得越来越溜了，尤其是当时对着阿展，絮絮叨叨了一大段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也算是一个好去处。”百里轩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秦小一暗舒了一口气，看百里轩没再追问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鬼亲戚，她就放心了。    前段时间，她一直疑心百里轩有意试探，还暗忖百里轩不会这样轻松的放她离府的，看来应该是她想多，好歹她也救过百里轩一次，怎么说，嫌疑也该洗脱了。    百里轩肯让她和一般下人一样离府，就是最好的证明。秦小一前后一想通，心头的重石终于放下。也有心思提点起百里轩，照顾“将来”独自在京，饱受非议罹难的莫白雪了。    “王爷，奴婢很感激你当初，和莫小姐一同救奴婢出赌坊的恩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待奴婢找到家人，安置好奴婢父亲的后事。奴婢定然回来继续伺候王爷。”秦小一暗忖，这样说，还能顺便给她后面回来王府的事打底，自己真是聪明！    见铺垫得差不多，秦小一才转而忧心忡忡的说起:“可王爷不在京中，莫小姐的家人又不在身边，一个人冷了、受气了，这可怎么办啊？毕竟这案子牵连甚广，有很多人都对莫尚书不满，就像之前那个疯子书生一样。”    百里轩拿起酒杯的手一顿。他是留了不少人照看白雪，但太子明显和科举舞弊案有关，现在他不能明着拿白雪怎么样，但难保暗处不会有小动作。    秦小一这话倒是提醒了他，除了该留下暗卫，贴身保护莫白雪。想来还要找个贴身婢女，处处保护才行。沐兰武艺一般，但是医术额佳，还是不带去雁东了，就留下来当白雪的贴身侍女。    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一句无心之言，把整个剧情捣乱得不能再乱！    彼时，百里轩因为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不由得想起之前的怀疑，似笑非笑道:“小丫头还挺忠心耿耿的，不枉白雪时时提起你。”    想到莫白雪，自然就想起到即将到来的离京之行，他不能亲自去和莫白雪道别，就怕再次让白雪惹起圣上侧目，只好让下人把亲笔书信送去，解释一番，想来白雪善解人意，会理解他的。    秦小一见百里轩又不开心了，也不去打扰。    依她多年看书的经验，百里轩这人就是想得太多，加上平时又少言寡语。两人一个不说，一个不谈，沟通一直不行，难怪这情路上才会拖拖沓沓的。    原书里大半段时间里，百里轩都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就是没有把握住机会。这一去雁东，又要被磨蹭掉一大段时间。让纪少熙有机可乘了。    现在她先提醒百里轩留人去照顾莫白雪，也就没男配纪少熙献殷勤的份了？    秦小一满意的眯起眼睛，把酒放到小火炉上，慢慢加热。    百里轩加酒时，才发现一旁的酒壶已空。秦小一正乐呵的温酒，不时闻着壶里的酒香味儿，那餍足的小模样，就像只馋嘴的猫。    秦小一只觉得这酒里面像是加了一种不知名的花，经温火一热，闻着十分醇香诱人，这才露了馋，心里暗道，她其实还可以带点酒上路？    百里轩拍了一把秦小一的小馋猫样，想着这丫头才这丁点大，怎么一副老酒鬼的样子。有时候，他还真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身体里，住了一个和年龄毫不相符的灵魂。    酒一入候，像是火烧般滚过胸膛。让人不禁放松下来，渐渐抛开那些烦人的俗事，静心感觉。    秦小一直觉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好了，也难得放松下来，便打趣问道，“王爷，这酒好像有股特别的花香味，里面是加了什么吗？”    闻言，百里轩无奈的看了眼秦小一一眼，这丫头还是个狗鼻子啊，哪里像个半大姑娘？他伸手拍了拍秦小一的脑袋瓜子，好笑的呵斥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还想喝来试试？真是人小鬼大。”    少女呶了呶嘴，她也知道自己这幅壳子不到十五，不能喝酒。也就过过干瘾问了两句而已嘛，百里轩这一脸鄙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看不起她啊。    “王爷不说，奴婢也猜得到，这酒是加了干兰花？闻着挺香的，可惜酒味不够。要是换上湘南专出的烈酒酿制，味道一定更香甜醇厚。”秦小一狡黠笑道。    她可是没少上街买零嘴的主。就是没有去过湘南，但那边出的酒还是尝过一点的，尤其是行脚商特意从湘南带过来的酒，特香特纯。    还真让这丫头说中了，就是加了干兰花。百里轩不由笑道:“这酒可是京中贡品，怎么会比不上湘南的烈酒。”    秦小一耸了耸肩，“湘南地寒，出产的酒入口都有点呛，但是配着干兰花酿久了，就会变得入口醇厚，王爷不信尽管试试。差了尽管找奴婢!”    “好！要是有丝毫说错的地方，本王就让你把这酒都喝了！”百里轩扬起唇角，小丫头那狡黠的灵动，神采飞扬的模样，真的很好笑，让人禁不住的逗弄。    “奴婢等着王爷回来啊，回来了肯定带给你尝，王爷可要记住了！”    把酒言欢，相谈越欢。    这是秦小一自穿越来，第一次放开心怀，不再拘泥的玩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