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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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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天生就是做大官的料,哪里能在这乡村之中,武儿啊,赶紧带上银两,咱们好去做官啊,只要有钱就能中举,娘以后可是要跟着你享福的。”    云武拉着云孙氏的手说道,“娘,您就别犯傻了,天天这样,村子里的人都笑话呢。”    “笑话什么啊,他们那是嫉妒你,你可要好好争气,让他们对你另眼相看。”    云武没办法,出来找云二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的云韵,逃脱着又回到了屋中。    “云武好像变化挺多的。”    “年纪不小了,从小都是他娘没有教好,现在懂事了。”    “叔父,你能帮忙照顾一下突突吗,我进去和他说两句话。”    云二还想要阻止,云韵已经进去了,他只好站起来擦擦手,抱着正在看着旁边的菜地的突突,“乖孙子,二爷爷看看你。”    云韵进到屋里的时候,云武正坐在屋里修理着桌子,桌子的一条腿已经裂开了,他正将一根铁钉钉进去。    听到脚步声,云武点抬头看到来者,放下工具正要出去,云韵一把拉住了他,“我们谈谈。”    云武冷淡说到,“没有什么好谈的。”    云韵听到这句话,知道云武真的变了,以前他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说话的。    “你从柏阳回去之后,过的还好。”    “哪有什么好不好,就是这个样子罢了。”    云韵看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跟几年前的傲气完全不一样,“在家里待着也没事,我那里需要一个人干活,一个月一两银子,你想去吗?”    云武一听一两银子,眼神突然放光,但很快就暗下去了,“你还是找别人。”    “云武,我能看到你变了很多,现在云家只剩下你们一家还有我了,我现在是真的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我会考虑的。”    云韵只好出去之后,他没发现身后的热一直在望着他的背影。    云韵走之后,云武走到院子里帮云二做竹筐,“云韵想要我去学堂帮忙。”    “这是好事啊,咱家里现在光景你也知道,能去那里攒够了钱就能给你娶媳妇了。”    “爹,你说他是好意吗,之前我跟他可是死对头。”    “咱们一家以前是怎么对他的,现在他又是怎么对我们的,云韵是一直想着咱家啊,你们和好了多好,小时候你们总是在一起玩,当时要是不将你全权给你娘教育,现在咱们家也不会这样,唉。”    这话云武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起身穿好衣服道,“爹,我去找云韵了,娘还在屋子里发疯,您进去看着她。”    云韵对云武的到来并不算是惊讶,两人公事公办,办好之后云韵末了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想来转转就来。”    “好。”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时间飞逝,在村子里和平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一年又一年,学堂走上了正轨之后,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最初就云韵孔夫子还有云武三人,后来人数增加了七八十人之后,程慕也加入了其中,突突也成了众人迷,学堂里的人都喜欢带着他到处玩,自从他会走路之后,云韵也没单独让他在家里,都是直接带到学堂之中。    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多,镇子上的学堂也因为收不到学生最后镇长决定将那个学堂关闭了,凡是想要读书的只有一个选择了。云韵又按照水平的不同分了好几个班,这样就能方便不同水平的教授。    大北朝自新帝登基之后也一直在实施新的改革措施,登基三年之后,新帝封年号为宣清,意味清廉之意,深得百姓爱戴,民间也形成了庙会,都在赞扬新帝的功劳,还有不少说书的说着新帝和男皇后之间的爱情故事,断袖之风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男男走在街上牵手不会被认为是一种怪癖,更多的人则是以一种包容的态度看。    没有战乱,没有天灾,百姓的生活和乐富足,从前只有在话本上看到的社会现在是真是存在现实生活中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天色还没黑,站在门口还能看到山那边的最后一丝微光,云韵和程慕都自觉走到门口,相互依靠着看着那最后的一丝亮光。    “这样就很好?”    云韵倚靠在程慕的肩头,两人就像是一副十分完美的画。    “爹爹,吃果果。”    云韵蹲下身问着突突,“哪个是你爹爹呀?”    “两个都是,一个大爹爹,一个二爹爹。”    “那哪个爹爹更好啊?”    “大爹爹看着比较可怕,可是会给突突买糖豆吃,二爹爹温柔,可是会让突突读书。”    云韵摇摇头无奈道,“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这说的话都让人苦笑不得。”    程慕说到,“都是谁教他读书谁说的呗。”    云韵一听假装生气了,“好啊,你们俩一起合伙欺负我啊。”    突突抱着程慕的大腿说到,“大爹爹,二爹爹要打人了。”    “臭小子,枉我天天好心教育你,你这对二爹爹可是不公平了。”    突突委屈着小眼眼泪巴巴说道,“哪里有,突突最喜欢二爹爹了。”边说还边张开手臂求抱抱,云韵这还觉得差不多,“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三个人的身影在最后的一丝光下被拉到老长,突突在门口的柳树下面玩,云韵和程慕坐在一起对视着。    “上天让我这么幸运,让我遇到了你。”程慕深情说道。    “你怎么能抢了我的话呢?”云韵望着他不满道,可是嘴角的笑意是遮不住的。    “因为我想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让你知道我的改变,是你,改变了我。”    尽管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云韵还是心有触动,他握着程慕的手说道,“谢谢你。”    他要谢的太多了,从一个被欺压的孩子,到如今的学堂,还有个孩子陪伴在身边,一切都如此温馨。    “那我算是宠着你科举吗?”    云韵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推着我科举啊!”    番外(一)    大北朝皇宫的城墙在明媚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的辉煌壮丽,刚下朝,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员从大殿中涌出来,走在最中间的身穿黄色太子服装的男人脸色深沉,看不出眼睛里什么意思。    “唉,你说皇上什么意思啊,这太子也没犯什么错误,怎么突然就被罚到江南巡视了,还不允许带着随从。”    “你说话可得注意点,现在正在风头上呢。”    “我知道,这事情也来的太突然了,让太子一人去江南,应付着江南那些官员,我看差不多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皇上这心思可难猜的很呢。”    南荣泽钰走在最前面,后面人的窃窃私语他不想听,却偏偏听到了耳朵里,走出宫门口的时候,二九已经将马车备好回太子府,即将要上去的那一刻,他却又改变了主意。“你们先回去,我先去母妃那里请安,中午就不回去了。”    “是。”二九应道,赶着马车往太子府的方向去。    走在青石砖路上,南荣泽钰一直都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真实,回想这六年时光,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大错误,但父皇的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是在责怪他无能吗,还是说这个位置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他自身手无缚鸡之力,只身一人去江南,岂不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到了中宫皇后处,门口的小丫鬟大老远看到太子,赶紧进去通报,皇后也放下手中的书本到院子里迎接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给母妃请安。”南荣泽钰恭敬说道。    “你我母子之间不需这些礼节,你们都下去。”旁边的下人俯俯身都下去之后,皇后才问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皇上为何突然让你去江南?”    “我也不清楚。”    “你最近也没犯什么错,祖上也有律例,太子巡视江南不算小事,古往今来都是亲自派兵护送。”    这些南荣泽钰怎么会不知,他只是埋藏在心中,还有一份幻想,幻想着父皇还是想让他好好当太子的,而不是死在江南地区。“母妃,既然圣旨都已经下了,儿臣只要遵守做就好,剩下的母妃就不要担忧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我何止是担忧啊,合宫上下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荣泽钰安慰道,“儿臣在江南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也会书信传达的,母妃莫念。”    皇后心中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养在身边十几年,什么性子还是知道的,泽钰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却一直惦记着亲人之间的情感。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谈感情,先帝七王夺位,杀兄弑弟的事还少吗,可他总是相信这手足之间的一点亲情,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重感情是好事,可要看什么地方。    “以前那些话我也都说了多少遍,我知道你不会听的,但是现在情况非同小可,你一定牢牢记得。”    “母妃请讲。”    “你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你那些兄弟都眼巴巴盯着呢,南荣泽翰跟良贵妃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倘若在江南有什么意外,真的是无力回天。”    “母妃,儿臣记下了。”    “你记下了就好。”    中午小厨房做的饭菜都是南荣泽钰平日里最爱吃的,可朝堂上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人难有食欲,刚吃过小半碗,他就放下碗筷,望着外面已经完全盛开的荷花,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临走的时候,皇后仍然忍不住叮嘱,“必要的时候,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还是要用上,权势什么的可以丢弃,但是这条命一定要留住,你母亲当年嘱咐我的话,我都时刻谨记在心里,你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下地府可是无脸见她。”    “儿臣知道了。”    淑妃生前曾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暗卫,分布在整个大北朝各个地方,死之前将各个暗卫接头处告诉了南荣泽钰。这些暗卫就像是一个组织一样,江整个大北朝保罗起来。南荣泽钰从来没有动过他们,在他眼里,江湖上的东西在皇宫中还是少碰为好,以免被别人抓下把柄。    回到太子府,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一九二九焦急在门口等待着,好在没等多久南荣泽钰就回来了。    “主子,您都要吓死我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二九露出焦急的模样说道。    “在母妃那里多坐了一会儿忘了时间了。”    “主子赶紧进来,晚饭已经在备着了,先喝点热茶。”    南荣泽钰坐在位置上,思考片刻之后问道,“楚千秋还在江南吗?”    一九将热茶端上来之后说道,“楚先生上个月回信说道,他一直在青州临川呆着,那边去年刚经历了大旱,今年情况好些了,还说准备过段时间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    “他呀,就是个性子闲不住的,开个医馆都能东跑跑西跑跑。”    二九一旁接话道,“那三九跟着他可享福了,能去好多地方玩呢。”    南荣泽钰被逗笑说道,“早知道当初应该让你跟着他的,三九不想去却被拉着去了。”    “主子怎么突然想起楚先生了?”一九接着最初的话题问道。    “咱们去江南之后,凶多吉少,一切都要准备好。母妃今天说的没错,那里不比皇宫安全,真的出现了意外,不会有人帮我的。”就算他的心中仍对兄弟之情有一份奢望,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主子想要做什么?”    南荣泽钰随手写了一张纸条,把这个东西派人送到,其他的都不要过问。    “是。”    十日后,是皇太子巡视江南出发的日子,从京城一路南下,南荣泽钰主动选择的是水路,水路要比走官道安全许多。送行的时候,京城城门处不少的大臣都亲自来,但另一侧却显得有些凄凉,只有南荣泽钰一九二九三人,还有一个赶马车的车夫,一个做杂活的杂役。这样的阵容很难让人想起这是太子巡视。    番外(二)    南荣泽翰看到这幅场面,心中大快,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于将这个贱人赶去了江南,这走的时候容易,回来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大哥,这一去路途艰辛,我去央求了父皇,他还是不让你带兵,说是要秘密探访江南,不能叨扰,您一定千万要小心。”    南荣泽钰看得出来这句话半真半假,但能说出这些话也算是不容易,他点头回道,“多谢四弟的关心。”    其他人纷纷在四皇子后面说一些恭贺的话,脸上洋溢着恭喜,实际上都各怀鬼胎。时辰到了之后,南荣泽钰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上了马车缓缓朝着渡口去。    二九坐在马车上打抱不平道,“平常那些人也没见谁那么殷勤,现在咱们主子要走了,一个比一个说得多,恨不得把所有恭维的词都用上,我看着都心烦。”    南荣泽钰拍拍二九的脑袋说道,“好了,那些官员说不定真的有关心的呢,废了这么大劲来送我们,咱们就不要多想了,还是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主子,难道咱们真的要被流放了,二这么想心里有点难过。”    “你别瞎想,现在正是七八月份,江南风景正好,咱们不如一起去江南转转,你们从小就没离开过京城,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好好享受。”    从京城到渡口要将近三天的官道,还是在京城管辖的范围,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里暴露。    南荣泽翰从城门回来,到了皇子府中,一进到屋中便觉得心里顺畅了许多。    墨淮见主子这么高兴,低声说道,“主子,咱们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咱们这步棋可是一步大棋,就算他南荣泽钰命大没死在江南,回到京城中父皇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到那时候随便来个跟江南州府各官员秘密勾结,父皇这么个多疑的人,难道不会起疑心,这棋得一步一步下才好玩。”    皇后宫中。    皇后正在书房里练字,丫鬟在一旁行礼之后说道,“主儿,太子走了。”    “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奴婢问了,说是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钦天监说太子一直在京城中,从今年到后年有天煞与太子犯冲,让太子远离京城为好,而且还说这是一个好的机会让太子锻炼。至于不让带上随从,说是太子这一去不能将京城的人带过去,生怕触犯了什么。”    皇后的手一抖,整个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墨迹,她将笔放好,将被墨汁浸湿的那张纸拿到了一旁,“钦天监现在的本事都这么大了,连这种事也都关了。”    丫鬟赶紧跪下说道,“主儿,奴婢也不明白,但是皇上在朝堂上确实这样说的。”    “去年冬天的时候,皇上生了一场大病,本宫记得钦天监说让皇上去良贵妃公众股住一段时间,这皇上的病就突然好了,这可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本宫从来没有相信过钦天监,可倒是真准。”    “那咱们怎么办?”    “去宫外面找人将这两件事好好查清楚,还有,这件事不准对外人说。”    “是。”    皇后将桌子上刚丢弃的宣纸又拿了起来,看着那一大片的墨汁说道,“皇上,您现在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    到了渡口刚好是晚上,一九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一行人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住进了客栈。离开了京城,这别的地方条件就相对差一点,房间的大小连太子府一个下人的房间都比不上。南荣泽钰看了一眼后很快就接受了,“你们俩一个人不必都跟着我,轮流着来,另一个好好睡。”    “是。”一九二九齐声答道。    不知是这客栈的床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南荣泽钰躺下许久都没有睡意,一直在床上翻身,一旁的一九起身点起了灯。    “主子要是睡不着,我跟您说说话。”    “在太子府都没钰睡不着的时候,出来的第一晚反而心里不舒服。”    二九见南荣泽钰脸上有些愁容,开玩笑说道,“这一个人睡不着,等主子以后有了太子妃肯定夜夜好梦。”    南荣泽钰愣了一下才说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二九老实交代道,“那马车夫跟杂役经常坐在前面聊天,每次谈论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二九就想这肯定是聪明人才能听懂的,主子这么聪明,听完一定会笑的。”    南荣泽钰摇摇头,这二九没比一九小多少,怎么说话做事差了这么多,一个成熟稳重,一个一直跟个小孩子一样。“这话以后还是少说。”    二九挠挠头,“主儿,您都二十二岁了,到这个年纪都应该娶妻生子了,皇后娘娘很早就跟您说过,您好像一直没有留意过。”    “我不是没有留意过,我只是还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动心的人罢了。”    “主子以后肯定会遇到的,那时候就要风光把她娶回家,也给咱们太子府长脸。”    南荣泽钰笑了一声,刮着二九翘起的小鼻梁说道,“你呀,天天就知道做美梦呢。”    渡口处一直停着三五艘大船,南荣泽钰打算做一艘大船,混在人群之中也不会太扎眼。一九大清早就去渡口询问哪辆船最先走,到了渡口,乌压压一片人在等着船上管事的来。    管事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姣好的绸缎,整个身体瘦瘦的,给人一幅干练的模样。    “都别吵,管事的有话说,谁要是吵这船就不走了!”一旁一个大汉大吼着,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    “咳咳,我来说两句,咱们这船,按照计划今天是要走的,就是现在到江南地区有水贼,船上又多派了人,人多了这成本也高,所以一个人多收一两银子,二十五两银子就上人,没有二十五两的那就对不起了。”    想要坐船的无非是图个便宜,这水路比走官道差不多慢了十多天,就是便宜不少,现在一人涨一两银子,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怎么受的了。    番外(三)    “管事的,这要涨也不是这次,咱们银子都准备好了,你提前没通知,我这一家七八个人,哪有那么多钱啊。”    管事的说道,“这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只是传话的,你们爱坐不坐,水路上多了那么多水贼,没人保护你们,就等着在水里喂鱼。”话刚说完,一个鸡蛋扔在了他的脸上,管事的人整个头都布满了蛋清,下面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管事的大骂几句赶紧跑了出去。    一九将船的路线打听好之后,又买了早饭才回到客栈中。到了客栈,南荣泽钰刚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听一九打听来的内容。    “主子,那艘船既然加强了人保护,看来应该不错,咱们可以坐。”    “嗯,路上只求没有什么事。”    虽然涨了一两银子,去坐船的人依旧不少,一九定了三个上等房间,他们都是第一次坐船没有经验,也就知道房间越好越不容易晕船。    大船上人差不多满的时候,开始往江南进发,缓缓驶出港口的时候,南荣泽钰欧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人流和脚下的江水,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连行了十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最开始的晕船也在习惯之后没有那么明显。船每过三五日就会在一个港口停留一天,船上的人可以下去转悠卖谢生活用品和当地的吃的,大船则是补充食物。    一九留在船上看着东西,南荣泽钰带着二九下船去买些吃的。这个地方叫沉林镇,南荣泽钰本想询问当地人已经到了哪个州府,结果这个镇子上的人众说纷纭,有的说在荆州,有的说在晋州,还有的说不知道,镇子上很多人的口音也都不一样,可见有多么杂乱。    “唉,这船上也不知道多买一些蔬菜吃食,都是第一天第二天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和肉,后几天只能吃些腌肉还有海带。下船之后坚决再也不吃海带了,主子也跟着受苦了。”二九抱怨道。    “在宫中确实不会这样,可那些没有钱的人连新鲜的菜都吃不上呢,你就别抱怨了。”    沉林镇紧挨着港口,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是靠着停靠在这里的船买东西挣钱,买家多,卖家也多,里面的东西还不算贵。船上最难熬的就是每天数不完的时间,南荣泽钰让二九买了不少糕点还有杂书,等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海边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深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穿着鲜艳的人基本上都是从船上下来买东西的,卖家就是凭借穿着来判断客人的。正在一家小店买着坚果的时候,前方一抹红色令人不得不注意。    “穿大红色的人还真是少见,难不成是成亲的?”二九边啃着一个核桃边伸着头问道。    “恐怕不是,应该就是个下船买东西的。”    二九更加好奇了,抱着怀中的东西向前走了几步,瞅着那人的背影绕到了前面,定住看了几眼才撒开腿跑回来。    “主子,那是个男人呢!”    “男人有什么稀奇的。”    二九大惊小怪道,“在京城还没有哪家公子敢穿成这样呢,大红色的衣服也着实少见,刚才我看见那个人的模样,可好看了。”    南荣泽钰侧过脸看着红衣男子的方向,刚好那红衣男子也侧过头望着他,两个人的视线直接交汇。    虽然只见到了半张脸,风岚笑对那个一身白,腰间别着一枚精致白玉佩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子,您的两斤瓜子好了。”    连伯见自家教主没有任何反应,接过瓜子谢过之后说道,“主子,咱们该走了。”    风岚笑才回过神,“刚才那边有个人看我。”    连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性,连忙说道,“主子,或许只是巧合,咱们赶紧走。”    “嗯。”    回到了船上,南荣泽钰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身穿一身红的男子,可谓是令人惊艳,他的内心好像被激起了一丝波澜。尽管只远远望了一眼,好像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时候管事的路过了,给他塞点银子问什么时候能到,还有现在已经到哪了。”南荣泽钰嘱咐道。    管事的平常从来不来船舱,要不是亲眼见他上了船,大伙儿都以为他不见了。刚好晚上的时候,管事的路过他们船舱的门口,二九按照主子的嘱咐问了一下船上的情况。    “管事的说今天咱们到的那个地方因为荆州和晋州都抢着要,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确定到底谁管辖,毕竟管着这一片港口可是个肥差事呢。”    “所以想要归属荆州的就说自己是荆州人,想要归属晋州的就说自己是晋州人,难道州府都没有对这种事情管辖,朝廷规章制度不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吗?”南荣泽钰质疑道。    “按理说是应该这样,但真正实施下去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荣泽钰没想到刚出发这段时间就发生这些事,往下的路恐怕会越来越难走。    “我还打听到,说是大船到了晋州就会停靠三天,主子,咱们要不要下去,皇上也没说您去江南哪里,咱们可不能一直在船上耗着。”    一旁的二九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在船上呆腻歪了,所以想下去玩玩是。”    二九委屈道,“哪里有,我不过见这船上左一个咸菜,又一个海带的,倒不如去下面走走转转,也好过在这里遭罪受,你没看主子的脸都比出发前白了不少,都是在这船上吃的不好导致的。”    南荣泽钰无奈摇摇头,“你们俩不要说了,到了晋州咱们就下船,骑马在路上走也不错。”    晋州是东部地区一个非常盛大的港口,光是船要靠岸的时候找个位置都过了大半天。渡口管事的说这时候正船多,想找个停靠的地方都不容易。等船稳当停好之后,一九二九带着行李,三人在不起眼的人群当中走着。凹凸不平的路走起来虽说有些不舒坦,到底也在陆地上。江南之乡一片繁华,望着这延绵无尽的城市,南荣泽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你们俩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叫我公子,咱们带的银两足够,就别惊动旁人。”    “是。”    番外(四)    晋州城里人员嘈杂,南荣泽钰一行人找了个靠近小河的客栈住下,在客房里刚好能看见小桥流水人家。靠南边的地方比不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但也显现出富庶的样子。    初来乍到,南荣泽钰正在路上打听着晋州的情况,前方一片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二九正在一个果铺子看着新出的香果,见自家主子往前走,赶紧扔了东西跑过去。    “哎呦呦,这小姑娘家的太可怜了,卖身葬父呢。”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骗人的,我前几年听说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进了大户人家当丫鬟,最后偷了不少银子远走高飞,这路边的人终究还是不靠谱。”    “这事情哪有这么巧合,我看这姑娘家的,应该也没啥事。”    南荣泽钰等前面不感兴趣的人走开之后,才小心往里挪,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姑娘正跪在地上,旁边的一块白布上写着幼时丧母,如今又丧父,家中无钱给父亲买棺材,所以来卖身葬父来了。    这种事在京城也不是没有,人们不过是看看就罢了,真想要下人的,也就好心花些银子将人带回家了。    二九喘着气挤到南荣泽钰旁边,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有些悲痛,正要准备掏银子的时候,南荣泽钰挡住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走了。    二九又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主子,您刚才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买丫鬟吗?”    “这种事情普天之下多了去了,我又能管几个,况且我们这次出行特殊,人越少越好,你找个人盯着,等这个姑娘到了好住处知会一声就成。”    “是,我刚才以为主子要收了呢。”    南荣泽钰一脸无奈道,“你就这么想女人啊。”    二九还在后面懊悔呢,他不该随便揣摩主子的心思,听到女人这两个字,赶紧追上去解释,“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    江南几州的地图已经在手,南荣泽钰正考虑下一步去哪里的时候,一九敲门从外面进来,面色沉重在一旁站着。    “怎么了?”南荣泽钰放下手中的地图问道。    “出事了,上次您让跟踪的那个姑娘,本来是被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人买回去做丫鬟,接过三天后却在城南的交易市场出现了。我去打听一番,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据说城南那片地方,私下里做着贩卖人口的交易。”    “贩卖人口?”    “是。”    南荣泽钰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贩卖人口是开国的时候的事,现在几百年过去了,早就不允许,在这里怎么又出现了?    “有没有问清楚贩卖人口是做什么?”    “打听了一些,说是东部打渔的壮年男子,因为打渔的风险大,很多男子娶不到媳妇,也没有人愿意当寡妇,那边人还爱要男孩,所以就有人从其他地方贩卖女人过去。”    “放肆,国家明令禁止,那些人都当耳旁风吗?”    一九察觉到主子语气的不寻常,赶紧跪下来说道,“剩下的就不知道了,那些人见我不是本地人,也不敢多说,只零碎说了这些。”    “你先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样,你先找人继续打听,不可坐以待毙。”    一九退下去之后,南荣泽钰在窗边坐了许久,突然觉得貌似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情。    末了,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了‘贩卖人口’几个大字,在大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张纸上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写。    再次走在街上,周围商贩的吆喝声,小孩子的玩乐声都有些不一样了,南荣泽钰走到一个饺子摊前,对着商贩说,“来一碗饺子。”    “好嘞,您要什么馅的?”    “都可以。”    “那咱家就给您最好吃的猪肉大葱馅的,客官您随便找个地方坐。”    饺子摊说是卖饺子的,实际上就一个架子车摆的摊位,旁边几个小板凳两张木桌子给客人坐,南荣泽钰望着凳子上的污渍,还有光着膀子满头大汗散发着味道的男人,独自站在了一旁。    一九跟在他后面问道,“主子,您要是想吃,前面有个酒楼,咱们要个房间吃多好,干嘛非给这些人一起挤来挤去,站在这路上灰尘多脏。”    南荣泽钰小声说道,“咱们既然想要查事情,还是在这里好些,你先去前面酒楼打包些饭菜带回去,二九在客栈要等急了。”    “主子,您不能一个人。”    “你放心去,这里是闹市,人多,我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一九知道是这个理,仍旧不愿意离开,主子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你们啊,总是把我看成一块宝,生怕在哪里嗑着碰着了,也不知道是惯你们养成的习惯,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赶紧回去。”    一九走之后,南荣泽钰看着旁边的桌子没有人,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板凳坐了下来。这小巷子之中散发出来的市民气息还挺新奇的,就是不知道等下端上来的饺子味道怎么养。    “客官,您的饺子好嘞。”    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南荣泽钰闻着还算不错,刚好这时候来吃饭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摊主找了个空凳子坐下来喝水。    “您这饺子味道还真不错。”    “您喜欢就成,我呀,没什么本事,也就只会做饺子了。”    “这年头日子过的可还成?”南荣泽钰尽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每说一句也要斟酌半天,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什么成不成的,饿不死也撑不死。”    “此话怎讲?”    “唉,这几年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了。”    南荣泽钰不解道,“这晋州城靠渡口,人员过往多,怎么着也不至于日子难过啊。”    摊主摇头,“你这一看就是外地人,这人是多,只可惜赚的钱都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得意思是···官府?”    摊主一听是官,赶紧瞅着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将南荣泽钰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才说,“您还是少说两句,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呢。”    番外(五)    “百姓的日子难过无非是上面给的压力大,难不成连说这个都成了问题?”    “你还真别说,真被别人听到了,可就是件麻烦事。”    朝廷虽说注意百姓言论,不至于连谈论这些都不行,倘若这些个都禁止,那要兼管又有什么用。    “麻烦是什么?”    摊主也不确定,只得说道,“我之前听过有的被送进州府大牢里面坐着呢。”    南荣泽钰显然不相信,这晋州的太守是心胸多么的狭窄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贫民发脾气,大牢到底有多大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害怕。    吃完一碗饺子,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碎银子递到摊主的手里便走了。    摊主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赶紧追上去说道,“一碗饺子只要五文钱,您给多了。”    “不多,剩下的就当是你给我说这么多的报酬,饺子不错,有时间还会再来吃的。”说完南荣泽钰迈开脚步往客栈的方向去,留下定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摊主。    “真的是泥菩萨显灵了啊!”摊主握着手中的银子说道。    在晋州住了些时日,南荣泽钰正要西去荆州的时候,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路过饺子摊的时候,看那熟悉的位置一片空荡荡,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停车。”一九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去问问那饺子摊主去了哪里?”    一九跳下马车,朝着旁边卖面条的摊位问道,两人交谈片刻。    “主子,旁边的人说他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据说是赋税没有交齐,前几天又因为说了些大不敬的话,现在正被官府盯着,一家人都不敢外出。”    南荣泽钰联想起那天他和摊主说的那些话,赶紧从马车里下来,“我去看看。”    询问了摊主的家,南荣泽钰一路问人从巷子里穿过去,最后到了一处矮小的房子里,从院子外面能看到里面的萧条。而门口则有两三个穿着盔甲的人守着,旁边的房门紧闭,大家伙都不敢出来。    “这里面人是怎么了?”    官兵瞥了南荣泽钰一眼,“你管什么闲事,滚一边去!”    南荣泽钰执意问道,“听说他们家赋税没有交齐,他们欠了多少?”    “十两银子。”    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掏出来十两银子递到官兵的手中,“这是他们的赋税,我代交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官兵拿了银子之后脸色是好了一些,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这十两就当是我收的办事钱,你再给十两这赋税就当是交全了。”    “朝廷法规没有这样的,就算是请你办事,也没有五五开这回事。”    “你什么人,竟然敢这个语气说话,活的不耐烦了是。”    “我只是将道理讲明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扑通一声,南荣泽钰被官兵一脚踢在地上,月牙白的衣服瞬间染上了灰色的印记,“你小子竟然在这跟我讲道理,老子给你说,在我这里老子就是王法,来人,将他绑走,就说污蔑官兵让他坐大牢,那卖饺子的也一并带走,就说两人同流合污。”    一九赶着马车到了摊主家的时候,全然不见自家主子的身影,他正要上前询问摊主家的妇人哭着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你干嘛跟着来呢,我一个人倒霉就好,没想到还连累着你。”摊主说道。    南荣泽钰坐在一堆枯稻草里,自嘲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入狱。”这州府的大牢不知道有多大,从进来到坐在这件牢房,每间房都坐着人,可想而知这里面关着有多少人。    “我看你不像是晋州人,您怕是从外面来的,不懂这的规矩。”    “确实不懂,不过是对那官兵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就到这里了,也算是一种倒霉。”    摊主叹气道,“那日本不该跟你说话的,不然也不会有如今这些事。”    “我反而感谢你说的那些,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国家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是你让我明白了我想多了。”    “安居乐业,百姓和乐,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一年的赋税都够我全家人吃一年的饭了,倘若不是我父母年迈儿女尚小,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到了吃饭点,狱卒从外面端来一碗白粥,一个馒头,还有一小碟的咸菜,送进去之后嫌弃地又退了出去,仿佛里面的人都是得了瘟疫一般。    南荣泽钰望着已经发馊的饭菜还有上面飞舞的苍蝇,只动了动筷子便不说话了。靠在稻草上,晚上的月光从大牢上面的小窗户透出来,他算着自己刚出来十多天竟然就进了大牢,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    一连两三天,那些狱卒除了送饭的时候来,其他的时间根本都是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关押在里面的人在狱卒不在的时候都靠在里面聊天,摊主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跟周围的人打熟之后,将他们进来的钰男银都摸了个透。    “你猜对面那个穿白色长袍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据说他不过是有天晚上起夜的时候说晚上官府也不派人巡逻,这谁家一不小心出事了也没个人能评理,第二天这话传出去直接被抓来了这里,每过些时日被派去审问,他就是不承认夜间能没有巡逻的官兵,据说都进来大半年了。家里也没有什么钱财,买通不了官兵将他放出来。”    南荣泽钰不禁吸口气,看着这满屋子被关着的人,有多少是多说了一句话或者多做了什么就被关进来,“官府抓那么多人以儆效尤,百姓们真的是被折磨死了。”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整个大牢瞬间安静下来,南荣泽钰也赶紧闭嘴,一个身材微胖,神采奕奕的穿着官服的人从外面走来。    走到南荣泽钰面前,往里面瞅了一眼说道,“刚才说百姓受折磨的人就是你。”    南荣泽钰抖抖衣服上的稻糠,举止依旧透露着优雅站起来,“敢问大人,您无缘无故将这些人扣押在这里,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番外(六)    旁边的官兵正要拔刀被拦了下来,“本官做官十多载,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黄毛小子教训了。”    “大人,无论我有没有当过官,按照律例,您就不应该这样做。”    “哼,那你说本官应该怎么做呢?”    “释放这些人,赋税降低不多手,体恤爱戴百姓,时刻调查民意,顺着百姓的意思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刚收刀的官兵又拔出刀来,指着南荣泽钰的胸膛。“这是晋州太守齐大人,还不下跪。”    “跪是一种大礼,遇见父母者跪,遇见长者跪,遇到清官跪,你既然不属于任何的一项,那我又为何下跪呢。”    齐太守瞅着眼前这人的气度,摸着嘴边的小胡子说道,“我来晋州这几年,能跟我这样说话的还是头一个,看你这穿着不像是普通子弟,报出家门来咱们有话好商量。”    南荣泽钰直视说道,“无家门。”    齐太守第一次有耐心说道,“本官不想让你误会,咱们要是能攀上点关系,今日不过是本官误抓了人,您误骂了本官,就算是扯平了,您要是不说的话,恐怕就有苦头受了。”    “大人,这就是您对待人的方式。”    齐太守见这人虽然衣着气质不错,不敢自报家门恐怕也就是个小门小户溺爱子女教导成这个模样,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前架着南荣泽钰往外面走,摊主在后面望着这情形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也被抓走。    这一切好像都在预料之中,南荣泽钰知道自己这样说的下场,他就是想查明到底什么情况。    等到了目的地,一切却出乎他的意料。    从小在深宫,经历过的不过是文人之间的斗争,面前的刑具让南荣泽钰不禁心惊,“你们就随便对人用刑?”    “什么随便对人用刑,你都已经辱骂我们大人,没有乱棍打死已经最好了,就祈祷着留这条小命。”    满屋的刑具还有很多干涸的血液看着让人胆颤,南荣泽钰被绑上铁架台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之前在皇宫经历的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游戏,他们都会很好的隐藏自己,不让别人发现阴暗的一面,而在这里,所有人就像是勇士,他们敢于用他人的鲜血证明自己。    一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自家大人入狱,又得知拿钱可以买通狱卒赶紧带上银两去了州府大牢。    “你们俩要干什么,这里不准人过,赶紧到一边去。”    一九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狱卒的手中,“大哥,您行行好,我家公子被困在里面了,我们正准备救人呢。”    狱卒收了钱自然好说话,“你们家公子张什么样?”    “穿着团文样月白色的衣裳,大概这么高,看起来挺清秀的。”    狱卒恍然大悟道,“你说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了,现在已经在刑房了,他冲撞了大人。”    听到这话,一九二九都要吓死了,他们公子平常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突然冲撞人到刑房里了呢?    “快点,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俩的脑袋掉十回都不够的。”    二九在后面气喘吁吁跑着,两人跑了许久才到刑房,刚到刑房的外面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一声尖叫,两人被吓的挺住了脚步。    “你说主子不会被用刑?”    “你瞎说什么呢!”一九带着银子到门口,说明来意给钱之后被带到了刑房里面。    “这礼怎么比京城还重,一个狱卒给十两,咱们还没到里面倒是把钱花完了,要是出来的时候还要给钱,恐怕连裤子都要脱的不剩了。”    “小心说话,就算是一百两也得给,主子在里面咱们得想办法救出来。”    南荣泽钰已经痛得晕了过去,身上被鞭子抽的痕迹十分明显,不少地方还有鲜红色的血液往下流。    “这可真是头犟驴,被打的这么狠一声也不吭,你在这等着,我去喝口水歇歇。”    屋里正等着交接之后去喝水的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影,正要出去几个人跟了进来,“这是来赎人的。”    “兄弟,你这就不对了,他可是顶撞了大人,咱们不能轻易放人。”    狱卒拉着他悄悄走到一边,“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们说知道放人就给一百两银子,咱们这放的人还少吗,不过是两三句话的事。”    “你确定没事?”    “没事,这事我都做了多少回了,不怕。”    一九二九将南荣泽钰抬出来的时候,刚见到阳光那一刻,南荣泽钰睁开了双眼说道,“你们俩来了。”    二九红着鼻子说道,“主子,您怎么突然就进去了,看这身上伤的,马上就到医馆了,您忍着点。”    南荣泽钰强颜勾着嘴角说道,“我有分寸,没事。”    “还没事呢,这血都流了多少了。”    剩下的南荣泽钰就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有人给他上药盖上被子,然后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是他小的时候,所有年满六岁的皇子都进尚书房读书识字,他当然也在里面。可是他和七弟不允许去练武,朦胧之中,他跑去问父皇为何不让他们习武,父皇说这宫中的杀戮太重,不能让所有人的手都沾上鲜血。    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耳边却听到了二九的声音。    “主子,您终于醒了!”    南荣泽钰看着陌生的房间配置说道,“这里是哪?”    “晋州城的一家小客栈,一九就近找了个地方先住下来了,旁边就是个医馆,能方便换药。”    南荣泽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顺便把一九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嘞,主子您现在正要大补呢,我去买只母鸡让小二给您炖汤喝。”    二九前脚刚走,一九从外面进来顺便将门关上了。    “还是你细心些,二九整天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主子放心,他比我小两岁,到了年纪自然就懂了。”    南荣泽钰将自己的心事说道,“我本来想着进大牢也无妨,公然对人用刑也能忍受,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身在高处的时候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现在真的来了倒是一时接受不了。”    “主子,这种事情谁又能预料到?您就算再想知道也不能亲自去实验啊。”    “就像是一个空壳的木头,虽然外面还完好无损,实际上里面已经全部都坏透了。父皇要是知道江山基业到了这个地步,会是什么心情。”    番外(七)    等伤情好的差不多后,三人才上路去荆州,有了前车之鉴,在道路上走的时候,他们都很少与官兵打交道。只是刚出城的时候,后面就有一群人跟着。    皇宫,良贵妃寝殿。    “母妃,下人传来消息,说是南荣泽钰在晋州因为顶撞太守被送进大牢,用刑出来之后满身的血。”    良贵妃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说道,“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茶好像就是更香些。”    南荣泽翰也心情大好道,“在皇宫的时候一种规矩,到了地方又是另一种,没有人在他身边庇护着,料他过的也不如意。”    “你父皇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父皇好像一直不放在心上,咱们差不多能动手了。母妃不必担忧太多,就算是被发现了又能怎么着,随便找个地方官员当替罪羊,咱们都好好在宫里呢,怎么算也算不到在咱们头上。”    “那就赶紧处理了,省的夜长梦多。”    “儿臣明白。”    ——    路上刚下过雨,因为躲雨小半天的时间没行路,等天色黑的时候还没有到驿站。    “主子,咱们恐怕得等到下半夜才能到驿站了。”    “无妨。”    只有马车的声音在官道上行驶,四周挂着的灯笼在马车上显得如此的耀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我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南荣泽钰仔细听着,确实有重叠的马蹄声从马车的后方传来,现在正是人少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未可知,他掀开帘子问道,“还有多久能到驿站?”    “不到一刻钟,主子再坚持一会儿。”    “二九,将马车上重的东西都扔下去,快点到驿站,那里人多眼杂,他们不会贸然动手。”    “说不定他们就是夜行的人,咱们不必惊慌。”二九没底气说道。    马蹄声愈来愈近,车上的人都能听到马儿飞奔的喘息声,二九掀开马车后面帘子的一角,刚从缝隙里面看,反射的刀光吓的他往后缩了缩,“后面的人带着刀。”    南荣泽钰面色沉重,看来对方是有备之人,“实在躲不过就硬碰硬,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我。”    “主子,您别想了,万一真的只是江湖人,咱们也能侥幸逃脱。”    话语刚落,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后面传来,南荣泽钰将二九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个长刀片深深刺进了马车的木头上。    “快下马车!”    南荣泽钰推着二九下了马车,下一秒马匹便被几个短剑削断了马蹄,一瞬间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官道上。    一九也被受惊的马儿甩了出去,三人背对背站成一个圈,迎面而来的是四五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带着面罩的杀手。    “你们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直接出剑逼迫三人,一九从剑鞘中拔出短剑挡在南荣泽钰的前面,可惜三人在武力上都不佳,连还手的机会都很难,勉强在混战中将伤害降到最小。    前后两人夹击,南荣泽钰将累赘的外衣脱下来,手持短剑防御着身体要害,终没有躲避过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鲜血已经满地了。在他的身后,一九从背部挡住了黑衣人的穿刺。    “主子,咱们今天会死在这了。”一九忍着背上的伤痛说道。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被人袭击,现在又是鲜血满地,南荣泽钰一霎那突然觉得没有习武也许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离开了皇城,没有大内高手的保护,他就像是一个刺猬,却将最柔软的肚皮暴露给了别人。    二九的身上也满是鲜血,黑衣人不依不饶,刺向眉心的时候,南荣泽钰闭上了双眼。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却传来戏谑的声音,“你们打架也不挑个好地方,也不挑个好时候,非要在这里,吵的小爷我半夜都睡不好觉。”    不远处的马车顶上,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执着一把长剑。    “你们几个也太会欺负人了,人家三个明明不会武功的,你们还四五个人来,今天我得替天行道了呢。”    红衣人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上一刻钟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都解决了,跟我回客栈。”    风岚笑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你右腿受伤了,我来背你。”    南荣泽钰答道,“多谢出手相救,今日之恩感激不尽。”    “说感激还早着很呢,不过是几个黄毛小贼打扰了我睡觉。”风岚笑正在驿站里休息,多年来行走江湖对刀剑之声尤为敏感,打杀的声音在耳边及其放大,出去看了情况,却意外的发现那被困的男人似曾相识,像是半个月前的那个侧脸。    南荣泽钰被扶起来之后,风岚笑想都没想一把抱住他往客栈方向走,怀中的人却不淡定了。    “你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合乎礼节。”    “江湖之人不懂得礼节。”风岚笑笑道。    “你我均为男子,授受不亲,还请兄弟放我下来。”    “这样你舒服我也舒服,要是兄弟觉得不舒适的话,就赶紧将脸埋在我的胸口,这样即使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是谁。”    南荣泽钰听到这话双眼不可思议的放大,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二九身上都是皮外伤,他背着一九跟着前面的身影走,嘴里喃喃道,“那红衣公子真是厉害。”    到了客栈,小二正躺在柜台上打盹儿,风岚笑明显没有要叫醒小二的意思,直接抱着没人到了自己的房间。    “劳烦兄台下去让小二开两件上房。”    “你今晚就睡这,伤势很重,刚好我带了一些药,赶紧清理一下。”    南荣泽钰对风岚笑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刚才被抱得不愉快全部消散了。“多谢。”    二九跟一九找小二开了房又让送热水到房中,风岚笑趁着这档子空隙赶紧敲开了连伯房门。    “教主半夜可是有什么事?”    “我救了一个人,你带着的外伤药赶紧拿出来。”    番外(八)    连伯听到之后一脸的严肃,“教主,您怎么随便救人呢,要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现在正是危急关头呢。”    风岚笑二话不说直接去行李中翻弄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谁,而且你知道我救的谁吗?”    “谁?”    “上次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穿着月牙白一身秀气的公子,他遭遇刺杀被我救下来了,这肯定是缘分。”    连伯听到这倒是放手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教主喜欢的自然是好的,只是您的身份不能暴露,咱们大业还在进行中呢。”    “给那些冤屈之人伸冤的事确实是大业,但这终身大事也是大业,连伯你得兼顾,不能总想着教中的事,你教主我娶得媳妇才是头等大事。”    连伯见风岚笑这幅小孩子开心的模样,无奈摇摇头,他也希望教主能找个合适的人共度下半生。    风岚笑用热水将南荣泽钰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从瓶子中倒出药粉均匀涂抹在南荣泽钰的背上,边涂边花痴脸摸着紧致的皮肤还有小蛮腰,这人怎么能长的这么符合他的胃口!    南荣泽钰刚开始还觉得只是正常的上药,后来发现身上的那只手到处的乱摸,差点摸到臀部以下的时候,赶紧翻身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眼神凛冽说道,“你在干什么?”    风岚笑一幅干坏事被发现还不承认的样子,理直气壮说道,“我给你上药呢。”    “那管好你的手。”    “我一直都管的好好的。”风岚笑正要继续上药,南荣泽钰一把将他拉开,“我的随从在哪里?”    “他们两个人都受伤了,我带的人正给他们上药。”    南荣泽钰显然对眼前的人有点不信任,“你为何要救我们?”    “想听实话吗?”    “说。”    风岚笑靠近南荣泽钰的身体,在他的耳垂边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南荣泽钰一把推开他。“兄台,这种事情不可开玩笑。”    风岚笑依旧无耻道,“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从那天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难道能阻止我对你的喜欢,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你还一直盯着我看呢。”    南荣泽钰穿好衣服道,“天要亮了,兄台赶路,我们还要在这里休整一下。”    “喂,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都不表示一下?”    “没有什么好表示的。”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留下呆若木鸡的风岚笑,这美人,说走就走了?    风岚笑下楼的时候,南荣泽钰正跟小二商量着订房,他将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就你这样,那些黑衣人要是过来杀你,你还能解脱吗?”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有人要杀你,我来救你,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南荣泽钰质问道,“这天下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想把每个人都杀了。”    “没脑子,这么多人想要杀你,你还不知道自我保护。”    虽然是无心的一句话,听到南荣泽钰的耳中却像是一种羞辱,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径直上楼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二九跟在后面,见主子心情不好,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    “他说的没错。”过了好久一句话冒了出来。    “什么没错?”    “为何有人想杀我,我却在这坐以待毙。从小我就被教导胸怀要大度,对别人一定要宽容,母妃还有太傅都说不必为那些事所困扰,我是太子,要平衡群臣与皇族之间的关系。为了达到这个要求,什么时候我都要求自己拿出气量来,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多少人想要害我。皇上对我也冷漠,我坐这个位置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九被这些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主子,您一直做的很好啊。”    南荣泽钰苦笑道,“好,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利益支柱罢了。”    在皇宫里许久都想不通的事,出来之后都变得如此简单易懂了,“去联系咱们的人,他们等我太久了。”    “太好了,咱们终于能反击了,我早就看很多人不顺眼了。”    “不是反击,只是自卫罢了,让他们暗中不动,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    风岚笑离开客栈之前千方百计的磨蹭,南荣泽钰只好告诉他自己单字一个钰,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不然这个人是不愿意走的。    “主子,风公子虽然性子上有些野,到底还是不错的,您就别计较了。”二九望着风岚笑的背影说道。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偏袒了。”    少了一个人在身边天天叫嚷,南荣泽钰终于能静下心来理清头绪。那日袭击的黑衣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定是有人指使,他身边最希望他能死在江南的恐怕就是南荣泽翰了,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是那样,或许那点兄弟情就用不到了。    “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到母亲的手中,咱们去荆州,顺便去青州看看。”    走在官道的时候,他们比以往更加小心,到了荆州城,南荣泽钰比上次有了经验,直接去探查太守的底子。    “听说荆州太守是个好吃懒做的,百姓都说成这样了,怎么没有人去上报,有点可疑啊,那些暗卫闲着没事呢,找点事给他们做。”    一九有点不可思议,“主子,您终于动手了。”    “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皇后之前跟您说了那么多遍,您都没有这番意愿,风公子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您就改变主意了,他可真是个贵人。”    南荣泽钰一想起那个一脸天真烂漫童叟都欺的微笑,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别说他了,抓紧做事。”    一九自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窘迫,小心思开始泛滥起来。    不日从京城传来了书信,南荣泽钰看了书信之后,随手点燃扔在了地上。    “主子,怎么了?”    “南荣泽翰如今在京城可谓如日中天呢,父皇对他还真是有信心,不少人竟然说有改立储之事了。”    “您是太子,四皇子不过是皇子,主子不必焦灼。”    “我焦灼什么,皇上对自己这个儿子这么有信心,我在这里碍不住他的眼。”    番外(九)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痛是假的。皇后暗中查明了他被流放江南的原因,南荣泽翰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从江南大旱到群臣进谏最后钦天监再胡乱吹捧,皇上这么轻易就让他来到江南。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不受重视呢?    抓住荆州太守的小辫子后,那老狐狸很快就全盘托出了,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必须手握重兵,而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屯兵,皇上估计想不到他觉得最木讷心善的太子如今会做这些事。    进入青州境内之后,无意外的又有一批黑衣人进攻,方式跟上次的一模一样,只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一个非常偏僻的路上行凶,暗卫在适时的时候出手,三人就像无事一般继续前进。    “主子,前面到了客栈,恐怕里面还有埋伏,您务必要小心。”    “客栈里面你们能不动手就别动手,眼下还是隐藏实力,这些人用江湖手法掩盖一下,务必不让他们查到。”    “是。”    母妃留下的这批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有用,这批黑衣人的来历也已经摸清楚,不过是南荣泽翰想让他死在江南,可惜他不会让他如愿,回到京城才会是真正的开始。    青州内的驿站倒是比其他地方都显得有特色,晚上到的时候外面挂着灯笼,还有铃铛被风吹拂下响亮,晚上静的有点吓人。    “你们俩先把马喂饱,不吃半个时辰不准回来,咱们明天还要赶路。”    上楼梯的时候,脚步声十分明显,等上到了二楼,刀剑声从耳旁传来,南荣泽钰一转身,一把刀射进了后面的屋门上,驿站的窗户被风吹开,南荣泽钰对外面的人摇摇头,直到最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人从房间走出来,将他解救下来。    程慕见眼前之人狼狈的模样,正要仔细询问,南荣泽钰拖着满身是血的衣服下楼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一九二九从马槽来到正门,见主子浑身又是血,吓的赶紧牵上马车离开了驿站。    “这些那些黑衣人回去的时候该汇报差点得手了。”    “主子,您何必每次有拿自己冒险。”一九仔细擦着伤口说道。    “想要让南荣泽翰放松警惕罢了,放心,我会留着小命的。”    江南两年很快就过去了,离南荣泽钰回京的日期也越来越近。这两年江南各州都转了一遍,黎明百姓的疾苦也全部都看在心中。太祖刚建国的时候曾经会每几年巡视,现在这个制度早已经被遗弃。地方官员的贪污收税还有盐铁大头的钱财全部进了贪官的口袋中,朝廷上知道这种事的人因为牵连太多不敢贸然触动,不知道的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整个国家上行下效,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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