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出发得比他们早，莫芮麒的车开到她单元楼下的时候，卡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吴一芒赶紧下车去开门，莫芮麒叫住了她：“你等下，我把东西拿给你。”    她这才想起莫总说的床上用品，又去后备箱拿下了四个大袋子。    “里面是被子床单枕头这些，如果还缺的话，直接跟我说。”莫芮麒道。    吴一芒连连点头：“好。”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莫总，您走好。”    吴一芒看着车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松了口气。    可放松之余，她突然间又担心了起来。    之前她替莫总找了无数理由来解释他过分的关心，但这次，她都编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借口。    不过还有一堆行李要整理，吴一芒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她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光是整理衣服就花了两个小时。她将其他东西都收拾完了，才去整理床铺。    单身公寓的床很大，有两米宽，她自己床单的长度不够。    吴一芒翻出了那四个大袋子，里面的床单似乎是为她定制，正好是两米的长度。    而且床单上还印着她最爱的哆啦A梦。    她打开放着枕头的麻布袋，里面躺着一个全新的乳胶枕。    吴一芒将床上用品整理好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她没有开灯，直直地躺在了床上，胳膊遮住了她的脸。    她心中曾有无数的猜想，但是跑去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推论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它就是真相。    她曾经遇到过很多表白，也有比她大很多的成功人士，可他们都很直接，送完礼物和花之后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莫总却异常地委婉。    委婉到她曾怀疑自己是不是莫家流落他乡的明珠，莫总碍于家族原因无法同她明说，只能在物质方面补偿她。    吴一芒现在大概能够确定，莫芮麒对她是有好感的。    只是她搞不清楚莫芮麒做这些最终是想达到何种目的。    难道是真的如董漫音猜测的那样，只是想和她发展一段不需要负责的感情？    ***    周一早上的东行市比其他任何一天都要繁忙得多。吴一芒第一次从新家去公司，出门也格外得早，她走的时候离班车到达的时间还有10分钟。    可当她走到楼下，拐弯去班车点的时候，汽车的鸣笛声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她转过头，才发现那是莫总的座驾。    搬家的时候，董漫音将她拉到一边，悄悄跟她说莫总的座驾好奢华，竟然是宾利慕尚，一辆得大几百万。她当时吓得嘴都没合上。    但董漫音接着道：“不过莫总这样的身份，宾利又算不了什么，不到一千万的价格已经很低调了。”    吴一芒：“……”    董漫音：“你竟然天天坐宾利下班，啧啧啧，真是奢侈。”    吴一芒：“……”    吴一芒回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车型和车牌她没有认错。    后车窗的玻璃缓缓下降，露出莫芮麒那张如雕塑般精致的侧脸。    “上车。”他声音很轻，也难得的温和。    吴一芒呆了一秒，随即婉拒道：“莫总，我直接去坐班车就好。”    莫芮麒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失落：“怎么了？我也是顺路送你。”    莫总突然委屈的语气让吴一芒有些招架不住，莫总也没有说错，他也要上班，将她捎上确也没什么问题。    吴一芒懊恼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也没有再坚持，乖乖地上了莫总的车。    吴一芒对于莫总无事献的殷勤仍然抱有恐惧的心理，可说话却有了底气。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成了被偏爱的人，吴一芒在莫芮麒的面前也放松了很多。    一路上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吴一芒也不再感觉到拘谨，刷到微博上搞笑的视频，甚至还笑出了声。    莫芮麒问道：“你笑什么？”    吴一芒将视频内容讲给他听：“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里面女朋友让男朋友帮她倒杯水，男朋友不肯，女朋友直接拿菜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哈哈哈。”    吴一芒笑得太过开心，莫芮麒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凉。    “吵架就吵架，直接动刀子的话，这样不好。”莫芮麒严肃脸。    吴一芒见他一脸正经，觉得他过于认真计较，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这就是一个搞笑视频。”    “搞笑视频也不能这样，要是让小朋友看到会让他们学坏的。”    吴一芒：“……”    莫芮麒：“视频的作者是谁，我要去举报她。”    吴一芒：“……”    吴一芒也没有想太多，本能地想要去反驳他：“要是这么说，我们公司的游戏很多也有暴力倾向呀。”    莫芮麒：“……”    莫芮麒没想到吴一芒竟然会怼她，之前她看到自己都跟老鼠看到猫一样，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今天的吴一芒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就算被怼，他也很开心，这是不是就证明，她对自己的戒心已经逐渐放松下来了？    想到这里，莫芮麒心情渐渐愉悦了起来，就像是安抚一只怕生的仓鼠一般，耐心地逗她：“你说的没错，那就直接把《巅峰传奇》封了。”    吴一芒顿时紧张起来：“那可不行，《巅峰传奇》可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莫芮麒轻笑：“好，你说不封就不封。”    吴一芒一时看呆，她从来都没有见莫芮麒笑过，在她的认知里，莫芮麒就是个面瘫，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莫芮麒露出笑颜，那抹轻笑就如同深夜里绽放的昙花，只不过短短一瞬，可那花开的声音却牢牢地印在她的心里。    恍惚间，她竟觉得，那位柴小姐似乎也没有那么倒霉。    ***    “你说莫芮麒是不是想一步一步地先用糖衣炮弹轰炸我，试图让我放松戒备，等我渐渐产生了依赖感之后，再一举将我攻下？”    海鲜自助店的人很多，吴一芒一边寻觅着好吃的海鲜，一边问董漫音。    “而且我本来以为莫芮麒只是偶尔那么一两次送我去上班，可是，星期二、星期三，甚至他不去公司的时候，都会安排专车送我到公司。”    董漫音排队等冰淇淋，似乎没将吴一芒的话听进去。    吴一芒越想越觉得心慌，挽住了董漫音的胳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董漫音虽然没认真听，但也听出了个大概，“什么你怎么办？有专车送你你就坐呀。”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呀。”    “你管他想干嘛，他又没有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没多拿他一分钱，你就等着呗。”    “等什么？”    “等他跟你表白啊。”    吴一芒直摇头：“他跟我表白？不可能！”    莫芮麒那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和她表白。    董漫音笑道：“那你怕什么？”    “我怕——”    “你怕他潜规则你？”    “也没有——”    “行啦，你别担心啦，”董漫音安抚着她的后背，“他潜规则你大不了就辞职呗，反正你又不亏。现在莫芮麒亲自给你上课教你东西，还把你安排进了公司重点关注的项目组。你这段时间学的东西也够你在其他游戏公司混了。”    吴一芒竟然觉得董漫音说的还有些道理。    “况且莫芮麒这么看重你，我感觉也不像是简单的想要泡你，”董漫音分析道，“倒有点把你当领导培养的意思。”    吴一芒“……”    吴一芒惊恐脸：“你可别逗我了，这比想要泡我还可怕。”    董漫音笑道：“你别那么紧张，先吃饭，吃完我们还要去看电影。”    董漫音刚说完，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接通电话先是皱眉，接连说了几声“好”之后，快速地挂掉了电话。    吴一芒见她脸色不对关心道：“怎么了？”    “小芒芒，不好意思，今天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    “出什么事了？”    董漫音满是歉意：“李小明发烧住院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那你赶紧去，吃完饭我自己回家就好。”    “那你要小心啊。”    董漫音走后，吴一芒随便吃了吃准备直接回家。可路过电影院门口，她还是停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恋爱2》已经上映了有段时间，网上的评价还不错，她还是挺想看的。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买了张电影票。    虽然一个人去看电影很奇怪，但来都来了，进去看个两小时也没什么。    买完票她就将选票信息发在粉丝群，并留言：单身狗一个人去看电影好凄凉。    粉丝们都笑话她单身狗为什么要去电影院看爱情电影找虐，只有小青芒很贴心地回复她：“那你在哪个电影院？我去陪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