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晚自习，王慕一正在写数学作业。她晚自习重点会写数学物理化学作业，这三科和英语是她的短板。    突然边上推过来一张小纸条。    说是小纸条，其实是一页草稿纸，中间就写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帮个忙。”    王慕一忙把纸条夹进书里，谁家传小纸条写这么大的字，怕老师看不见吗。    她把自己的草稿纸本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处规规矩矩的写：“什么忙？”    然后把本子推过去。    陆望拿起来，随意翻了翻。这是各式各样的废纸裁剪后钉成的草稿本，封皮用彩笔涂涂画画，看起来还蛮好看的，里面的草稿也打的整整齐齐，像写作业一样，丝毫不浪费。    他皱了皱眉，在娟秀小字下一行写道：“代写作业吗？有偿。”    王慕一没理解，疑惑的看向他。    陆望直接推过来一沓试卷，写道：“沈思烨的家庭作业，他爸妈要查，我最近忙，没空帮他，你帮他补一补。”    王慕一犹豫了一下，沈思烨在班里的排名比她还高两名呢。    见她犹豫，陆望又写道：“有偿，请一周的饭。”    明目张胆的贿赂！诱惑！    王慕一深吸口气，艰难的拒绝诱惑：“我成绩不好，怕写不好。”    陆望不耐烦写了，扔掉笔，直接靠近她，说：“没事，有答案。”    看王慕一还在犹豫，他又贴的更近，在她耳边低语：“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少年温热的气息喷在女孩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最后“好不好”三个字说的极轻，带着丝勾人的鼻音，让王慕一有种她家的小黑猫钻进怀里撒娇的错觉。    怔忪间，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糟糕，太经不起诱惑了。    王慕一顿时有些懊悔，“啪”的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陆望闷闷笑了几声，心情大好，手中的笔转的飞起。    虽然懊悔，但既然答应了的事，王慕一还是很上心的。    她立刻开始翻那一沓试卷，不多不少，就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四科，每科有六张，加起来有二十四张试卷。    试卷像是内部资料，没有标题，只有左上角写着数学一测，数学二测这样的小字。再看内容，王慕一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是说只是查漏补缺吗？    这大片大片空白是这么回事？？    除了选择题写了，就连填空题都没有写啊！    王慕一戳了戳陆望的胳膊：“没写的怎么办？”    陆望：“当然是补上了。”    “……”王慕一挣扎道：“多久写完？”    “不着急，主要是得写完。”    王慕一这才放下心，趁现在没事，随手拿起数学卷子，翻出答案，照着答案开始抄。    刚抄了两道选择题，一只手就抽走了答案。    陆望：“你考虑过沈思烨的水平吗就全抄答案？”    王慕一懵逼，咋着，抄答案还要考虑他的水平？她哪儿知道沈思烨是什么水平？    “他什么水平？”王慕一虚心请教。    陆望深深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和你差不多。”    王慕一：“……”    城里的小孩怎么这么会暴击。    陆望把所有试卷的答案都抽走，淡淡道：“所以你自己做一遍会比较好。”    王慕一：“……”    陆望好心安抚她：“不用考虑正确率，发挥你自己的水平就最真实。”    “……”    他是不是在讽刺我？王慕一气鼓鼓的想。    “可是万一很多题我也不会做呢？”她伸手压住答案，不让陆望拿走。    陆望看了看她的手，心道，人不胖，手倒是挺胖的，还有圆圆的手窝。    “不会做再来问我。”他心不在焉道。    王慕一嘀咕：“那还不如你自己写……”    陆望装作没听见。    接下来几天，为了早点补完沈思烨的试卷，晚上王慕一回到宿舍，匆忙洗漱完了，就趴在桌子前。    余娇半开玩笑的试探过几次，问她偷偷写什么呢，她只笑笑，没接话。    一个星期后，王慕一终于把所有试卷都认真做了一遍。还别说，确实有点用，数学课上梁家寅讲的一些课外题，她也能做得出来了，英语更明显，有一次随堂小测她竟然考了前十。    而且这一周陆望带她吃遍了二楼小灶，吃的滚瓜肚圆。    把试卷给陆望时，王慕一苍蝇搓手式满眼期待，嘱咐陆望以后这种“脏乱苦累”差事，请务必要交给她，她十分愿意替他分忧。    陆望勾着唇坏笑：“好说。”    言下之意：看你表现了。    于是，两人“同桌情”瞬间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主要是王慕一单方面的对陆望“猛进”，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望身后团团转，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和班上同学都熟络了些后，王慕一这才发现原来好多人都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难怪刚开学时就觉得好多人都熟识。    像王慕一这样从山区来的，大家都很好奇，总有人会跑过来和她搭话，问东问西的。    今天大课间，陆望不在座位上，有三个女生围过来找她聊天，其中一个就直接坐在了陆望的椅子上。    一个女生好奇问道：“王慕一，今年一中没有军训啊，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去军训啦？”    王慕一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摇摇头没说话。    另外一个女生笑着伸手拍了那个女生一下，雪白的胳膊就伸到了王慕一面前，她嗔道：“哎呀别乱说，我听说山里的孩子放学后都要下地干活的，谁像你一样整天见不到太阳的。”    说着，她还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胳膊靠近王慕一，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慕一此时才明白过来，她淡淡一笑：“是啊，我们山里人是要下地干活的，要给地里的庄稼蔬菜上肥料，你们知道什么是肥料吗？就是粪水，要从粪坑里把粪水挑出来，然后一勺一勺的浇在你们吃的大白菜上，土豆上，西红柿上，大豆上，玉米上……”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种食物，把食堂里常有的菜全说了个遍：“哎呀那个味道，久久不散啊，下次你们吃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感受一下。”    直接把三个人恶心的面色发白，其中一人抚着胸口一脸嫌恶：“王慕一你说这些恶不恶心啊？”    王慕一眼睛一弯笑眯眯道：“你吃都不嫌恶心，我就说说有什么好恶心的？”    “你！”那女生被她噎的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你们山里人可真脏！”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一只篮球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