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将军要自由13

    陈序喝完“贺郎酒”后， 被几个下人搀扶着有些晕乎乎地往后院走。    这个宅子是中了状元之后， 他用圣上赏赐的金银购置的。院子虽说并不大， 但是由于只有他和几个下人在此，所以总是显得冷冷清清。    可是今日他却觉得无比的热闹。尽管天色已晚，筵席已散， 但是好似因为后院中多了一个人，整个宅子的氛围都变得格外不同了起来。    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里屋的蜡烛的光芒透过窗子， 闪闪烁烁昏昏黄黄， 还印着些许斑驳的红色。将门窗上贴的两个大红色的“囍”都衬得格外耀眼。    这两个“囍”字是他娘亲手贴上去的。自他中状元后，就修书一封将远在家乡的父母请了过来筹办婚礼。想到刚在在拜堂时母亲泛红的双眼， 父亲佝偻的背，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寒窗苦读都是值得的。    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他被灌了不少酒。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清醒的状态， 可哪管得了这么多，屋内还有荀姑娘还在等着他呢。    他克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手略微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门。    房间内挂满了大红色的幔帐，几乎每一个物件都被点缀了一些红色。房间中布满了龙凤呈祥的红色喜烛， 由于开门带起了一阵风， 周围的烛火都跟着摇晃了起来，好像整个房间都飘荡着黄色的纱幔。    床上铺着红色的绸缎被子， 上面绣着一对儿正在戏水的鸳鸯。被上除了撒着各种桂圆、红枣、花生之外，还坐着一个曼妙的女子。陈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已经和荀姑娘成亲了吗？    酒壮人胆，他靠着这股子酒劲儿，拿起了旁边的秤杆，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然后颤颤巍巍地挑开了女子的盖头。    荀颜这也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虽然没有跟电视剧小说里那样偷着吃东西，实在是无聊不管不顾掀开盖头这样的行为，她只是偶尔偷个懒，歪着坐一会儿。尽管这样，一整天折腾下来也实在是累的够呛。    她悄悄倚着床边稍微放松了一会儿，差点睡了过去。直到她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才一个激灵坐直了。    她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然后就有一个稍微有点飘的脚步声离着她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她感到些许兴奋与紧张。眼前的盖头被掀开的时候，荀颜还不太能适应眼前的光亮，她轻轻眯了眯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眼前的陈序。    陈序用一根红绸挽着高高的发髻，使得整个人更俊朗了起来。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他双颊泛红，眼神朦胧（当然了，也有近视眼的缘故），粉色的唇瓣好像涂了一层蜂蜡一样显得晶莹剔透。    荀颜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被美色晃了眼。    陈序也是同样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多年来的眼疾都突然治好了。    “荀姑娘。”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终于抚上了这张令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脸。    “你好美。”    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于陈序而言，这二者的美好滋味不相上下。这二十年来读过的什么圣贤书，此时此刻完全都被抛之脑后。    导致荀颜差点耽搁了第二天的敬茶。    陈序的父母由于家中还有炮制的药材等一系列的事情，二人婚后，没有多待几日便回乡去了。    “恭喜啊，恭喜啊，陈翰林。”    陈序在一篇恭喜声中，回到了翰林院。    “多谢大家的祝福。”他挨个作揖对大家的祝福表示感谢。    “嗤。”不远处的张岗不屑地从牙缝中嗤了一声。    蔷薇游园会之后，柳愿与他碰了头。两人在友好会谈中各自阐述了自己来之后的所作所为，已经现在的处境。盟友之间最重要的还是坦诚，两人这也勉强算是“他乡遇故知”，彼此之间的亲切感还是有的。    这个柳愿也不是什么草包。在古代，一名女子想要改变命运其实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柳愿能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走到现在这个地位也算是有本事，虽然现在名声不太好，但是总归过上了与普通农家女截然不同的生活。    张岗虽然文章写得不错，但是他其实本质上是一个理工男。如今，虽说他已经在翰林院入职，但是他不太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毕竟好名声被陈序拿走了，好姑娘被陈序娶走了，好风头都被陈序抢走了。他穿越人士的面子往哪儿搁。    和柳愿一密谋后，两人决定要想一个把陈序弄下台，然后走向人生巅峰的好办法。虽然这个想法到现在还没完全完善，但是张岗已经想到了陈序今后的悲惨生活。    呵，再让你得意两天。之后，荀颜也会被他接手。    其实柳愿的想法与张岗并不相同。在柳愿看来，张岗已经完全被那个盛世白莲荀颜迷惑了，所以一心只想整倒陈序，然后把荀颜占为己有。可是，她柳愿怎么可能让荀颜过的愉快呢？所以她明面上跟张岗达成一致，但实际上却是心怀鬼胎。    “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看着眼前的柳愿又开始走神，秦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旁边的丫鬟伺候了他用湿手帕净手后，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啊，什么？”柳愿正在沉迷于自己脑海中的计划，突然被秦皓打断，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自从回京后，两人名声闹得十分狼狈，因此就没怎么见面。特别是蔷薇游园会之前秦皓一直在家里被关禁闭，蔷薇游园会之后又因为柳愿“撞车”事件又是满城风雨，所以导致两个人的见面次数急剧下降。    “家父已经给我订婚了。”秦皓知道这事听起来有点残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柳愿。    “什么？”柳愿一时发愣，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她再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家父已经给我订婚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秦皓。一开始秦皓要与荀颜解除婚约，于是挨了一顿鞭子，秦家因为这事儿也没急着赶快再给秦皓相看一个。    但是，谁知道这事儿越来与不靠谱。先是出来了一个传说中混迹兵营的柳愿，秦皓被禁足了。本想着关几天出来就好了，结果这秦皓一出来就再次携柳愿共同出席蔷薇游园会，又闹出了不少笑话。    秦老爷子拄着拐杖，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那个叫柳愿的姑娘，听起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圣上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如先找个人家给秦皓订了婚约。最起码把秦皓与那女子稍微剥离开来。    “你又订婚了？！那我怎么办！”柳愿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听到‘火星撞地球’的感觉，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似就像火山喷发出岩浆那般毁天灭地。她的声音徒然拔高，尖利了起来。    秦皓听到她这尖利的声音，觉得自己耳朵都被震得生疼，就像在战场上战马的嘶鸣，象征着战争的爆发。“我会娶你为妾。”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就让我当妾？”柳愿一听这事儿都气笑了，还有比这更渣男的吗。她为了能跟秦皓在一起付出了无数个日夜。难道他以为她真的享受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战场挥斥方遒的感觉？为了嫁给秦皓，她忍受了旁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还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不是你说只要能跟我，不会在乎名分吗？”秦皓皱着眉头，一生一世一双人确实是好。他也曾经为此努力过，因此和荀颜解除了婚约。但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事情是不能轻易做到的，他不单单是一个人，他还有着家族。何必又要去强求可有可无的东西呢？    更何况，曾经他还没和荀颜解除婚约的时候，柳愿就是这么说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没有名分也可以。”如今，为什么做妾都不肯了呢？    “好，好，秦皓你好样的。”柳愿饭也不吃了，她觉得血气一下子上涌到了脑子里，啪的摔了筷子，然后起身就准备走。    谁料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发黑，一下子栽倒了过去。    “恭喜这位郎君，夫人这是有喜了。”    两人的身份并不能见光，秦皓派下人请了个郎中回来，给柳愿把了脉。    老郎中面上没说什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按普通人家来对待，但是实际上心里门清。    现在京城中还有谁不认识这二位呢？怕是街边的乞丐都对这两人的故事耳熟能详。    况且这位晕倒的夫人，可没梳着夫人发髻。    且不管老郎中心里怎么想，秦皓心里可是五味陈杂。    这个时候，柳愿要是怀了他的孩子，不论是对于柳愿来说还是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个时代未婚先孕可是大忌。而且，此时要是传出了柳愿怀孕的消息，怕是直接坐实了之前的所有传闻。    这个孩子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