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4）我是谁的孩子？

    “半年后, 凌天涯来收徒，我让他把人带走，不会留下来碍你的眼。”墨阳灵韵勾了勾唇, 目光看向窗外的艳阳, 但她的神情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罗玉阳气冲冲地走了，徒留柳黛和墨阳灵韵两个人，柳黛福身一礼，道：“母后，女儿告退。”    看来是从墨阳灵韵这里查不出什么来, 那么她就只能从其他方法入手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撬开罗云彤的嘴, 但她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等。等到罗云彤忍不住再次作乱，或者等到她有实力。    原本想回远山阁, 柳黛脚步一转去了宫里的藏书楼, 罗家的功法不适合她修炼, 她该找找其他功法了。    罗云黛以前没少在藏书楼出没, 但她看的书籍只是苍隋国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异想天开写的一些意淫之作，或者一些地理游记，但藏书楼归类归得太好, 这类普通人看的书籍不涉及任何与玄士相关。    现在柳黛就专门看与玄士相关的书籍，她不可能等到半年后凌天涯来人才真正开始修行，而现在罗玉阳大概暂时不想看到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了。    藏书楼三楼关于玄士的书籍包罗万象，柳黛看过几本基础介绍的书籍, 心中暗暗估计了一下，玄天大陆的玄士和修真-世界的修真者差不多，反正都是化用天地间的能量壮大己身，不同的是那些修真者可能需要渡劫，而玄天大陆的玄士则不用渡劫，只有天品境界之后，有一道心魔劫，渡过则飞升，渡不过则立即陨落。    而玄天大陆已经有万年之久没有玄士飞升了，天品玄士也少有修炼到后期，大部分寿元到了就陨落了。而天品之下的玄士，那更是寿元到了就只能坐化陨落，其实低阶修为玄士和普通人差不多。    如凡人当中的翘楚尚可能活上一百二三十岁，玄士最低修为玄气境玄士寿元是两百岁，但是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活不到两百岁，就在中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掉了。    柳黛看了一下午书籍，也找到了几部功法，最出名的当属玄天大陆的大路货修炼功法《玄天决》，这部功法传承已久，只要是有天赋的人就能修炼，但功法缺点明显，没有针对性，耗费时间过多，且吸收进身体里的灵气大概只能留住十分之一，也就导致除非是真的没有办法，否则无人会用大路货功法修炼，就算用这功法修炼入了门，待日后找到了师门，也会改换功法的。    柳黛拿着《玄天决》回了远山阁，吃过晚饭后，就请示暗卫师父，她可以试一试修炼这部功法吗？    暗卫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他的修为有地灵境修为，之所以做罗玉阳的暗卫，一是年轻的时候欠了罗玉阳的人情，二是修炼需要资源，他一个人是万万比不上整个皇室，所以他答应给罗玉阳做二十年的暗卫，而后便会恢复自由身，自去追求最高的修炼境界。    “公主，可以修炼，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修炼的玄天决，奈何后来死活突破不了玄气境，这才转修现在的功法的。”暗卫师父说了玄天决的优缺点，优点是好上手，缺点是留不住更多的灵气，耗费时间。    柳黛把书册递给暗卫师父：“您帮我检查一下，这部功法字里行间可有疏漏？”    对于玄士而言，记性好是最基本的优点，所以暗卫一目十行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是一模一样的，没有缺一个字少一个字。”    拜上一次任务，柳黛把人体的经脉穴道等等记得滚瓜烂熟，所以在暗卫师父的指点下，当即就开始修炼。    玄天大陆不存在环境污染，一花一草都充盈着灵气，尤其是早晨和入夜之后，空气里的灵气更是较白天灵活许多。    闭着眼，柳黛感受着空气里的灵气流向，拜之前那么多次的失败经验，她最初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灵气吸收进身体里，但之前无法让灵气在身体里按照功法形成循环，只是这一次按照功法运行的路径，她轻而易举地就把灵气围绕着身体运行了一圈，而后归于腹部脐下三寸丹田之处。    最初灵气运转到丹田这里时，还有一丝丝堵塞，因为她的丹田是被药物堵住的，之前被偷袭也只是冲破了一部分药物的堵塞，还未完全清除丹田处的堵塞，但在她灵气的冲刷之下，就像堵住水龙头的障碍物一下子被冲走了。    月色透过天幕洒下来，笼罩了柳黛一身，恰好她修炼时周围充斥着浓郁的灵气，与月色交相混合，晶莹剔透，仿佛有小精灵围绕着她在跳舞一般。    暗卫师父震惊极了，没有想到她真的凭借大路货修炼功法入门了，且初次修炼的效果就这般好，难道她的天赋和体质很惊人的好吗？    沉浸在修炼当中，柳黛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隐约听到外界有丫鬟们的说话声，她才彻底苏醒过来。    这一动，感觉到浑身有些黏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黑灰，一股异样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里。    她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廊下的丫鬟们，说道：“打水，本公主要沐浴。”    丫鬟们赶紧去准备热水，杜思慧提着食盒从外面回来，早上她醒来看到公主在院子里修炼，倒也不意外，最近公主跟着陛下拨来的教习修炼，但一直不见成效，好不容易有了点效果，她这个做丫鬟的也为公主高兴。    柳黛洗澡时，杜思慧就跟着叽叽喳喳好奇地追问修炼是什么感觉，柳黛感受了一下身体里那丝丝缕缕的灵力，难得好心情地在丫鬟面前表演了一番，杜思慧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等公主修炼有成，我看谁还敢欺负公主。”    吃过饭之后，柳黛继续钻研如何修炼得更快一些，她现在才刚刚入门，按照惯例，玄气境到玄真境，起码需要五年时间，而玄真境到玄元境会需要十年到二十年时间。当然这是有悟性和天赋好的，天赋不好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瓶颈。    三公主踏入修行门槛的消息转瞬间就传遍皇宫，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躲在后面看好戏，罗云黛的诸位兄弟姐妹都很好奇，所以转瞬间远山阁就来了不少人，就连因为心虚以修炼之名躲了许久的四公主罗云彤也出现了。    柳黛没有当猴子的意愿，所以对于长姐、长兄要她演示一番的要求，她无情地拒绝了。    虽说明面上罗云黛和长姐、长兄是同父同母亲兄妹、亲姐妹，但他们三人真心不是很熟，之前受伤，也只是来看了一眼，后面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趁此机会，柳黛终于看到了罗玉阳所有的儿女，她的重点在罗云彤身上，她对她的嫉恨根本根本藏都藏不住，也就罗云馨、罗云弘他们年龄不大，看不出诸位弟弟妹妹当中，有人眼中带着那么深的仇恨。    等到兄长、姐姐、妹妹离开，远山阁终于恢复了安静，柳黛让杜思慧去藏书楼抱了一堆书籍回来。    她看了一下午书籍，时间就到夜晚了。    她刚来这里时，算得上是秋天，现在开始入冬了，天气开始变冷了，但对于玄士而言，灵气护体是最基本的功能，冬天不冷，夏天不怕热。    “思慧，我教你修炼。”柳黛也看不出杜思慧有没有天赋，据说要测验天赋和体质需要用到专门的器物，皇室有这东西，但不会专门为一个丫鬟而开启藏宝阁。    杜思慧眼睛瞬亮：“公主，我也能修炼吗？”    柳黛摇头：“我不知道，所以需要你试一试，如果能留住灵气，那么你就有天赋，就能修炼了。”    顿了一下，她说道：“不然，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被送去拜师学艺，你只是普通人的话，我就不能带你一起走了。”    杜思慧危机感瞬间飙升，但同时又很紧张，如果她不能修炼，她以后真的和公主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所以大胆地上。    杜思慧还没有学过最基础的经络、穴道知识，所以柳黛是带着她修炼的，只是带着灵气在她身体里运转一周，如果灵气能在最后回归丹田时截留下来了，那么就代表她能修炼，如果最后灵气溃散了，那么就代表她不能修炼。    万幸，杜思慧也是个有运道的人，柳黛按照玄天决功法路径运转了一圈，当她最后撤退，灵气在杜思慧身体里留存下来了。    “我，我能修炼？”杜思慧捂着嘴差点惊声尖叫起来了，她现在只是有一个简单的愿望，那就是跟着公主一起，现在这个愿望不会落空了。    柳黛点了点头，然后从那堆书籍当中挑了基本的经络和穴道知识的介绍，让杜思慧尽快记得滚瓜烂熟，然后才真正开始修炼。    杜思慧现在是公主说是什么，她就做什么，绝对不偷懒耍滑。    就这样在主仆两人有条不紊地修炼、学习当中，时间溜走了半个月，消失了半月之久的罗玉阳这天来到了远山阁。    “听祁陌说你修炼了玄天决，我看看你的修炼成果。”罗玉阳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事情让他一直不开怀一样。    柳黛把她修炼了将近一个月的成果展示给他看，说起来罗玉阳真是一个大度的父亲，他没有在确认了她不是他的女儿之后就仇恨她。    柳黛现在基本上巩固了玄气境的修为，就是如暗卫师父所言，修炼玄天决真的是一个大坑，这两天她修炼起来再难进步。    她觉得要么是玄天决有短板，要么就是她理解错了玄天决，所以她决定重新研究一下玄天决。    “父皇，您不生气了吗？”展示完她的修为，柳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    罗玉阳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我不至于和你生气，而且你母后还有隐瞒，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但我怎么调查都查不出来。”    他干脆席地而坐，无力道：“我和你母后本来就是联姻，要不是她对我不冷不热，我哪至于……”    好似觉得他和墨阳灵韵的私事说过女儿听有些不大对劲，他止住话题，不提这件事情了。    柳黛眨了眨眼，说道：“父皇，我和四妹妹、五妹妹出生那天，您不在皇宫吗？”    罗玉阳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柳黛，柳黛说道：“父皇，我和四妹妹、五妹妹，我们三个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顿了一下，柳黛又道：“父皇，在未央宫时，只有您和我测验了孕灵花，但我和母后没有……”    罗玉阳双眼茫然，进而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三姐妹都有问题？”    “如果你不是皇后所生，但你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那……”那岂不是代表他头上的绿帽子不只是一顶？    柳黛立即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无法同情罗玉阳，何况人家是皇帝，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呢？    “父皇可以悄悄验证一下。”    罗玉阳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远山阁，不过暗中关注远山阁的有心人却没觉得不对劲，毕竟罗玉阳确认了三公主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不高兴自然是应该的。    柳黛把调查身世的难题转给了罗玉阳，她就好好呆在远山阁修炼，让等候她出现的那些人无力极了。    罗玉阳暗中用孕灵花验证了他和四女儿罗云彤、五女儿罗云晴的父女关系，当看到一朵孕灵花变色，一朵孕灵花不变色，他登时就脑袋冒烟了。    他捂着胸口，指使着下人去把宁妃传来，三女儿不是他的骨血，怎么连四女儿也不是他的骨血？    他做人这么失败，一个两个女人都要背叛他？    宁妃周雪冰，紫霞门弟子，同时也是苍隋国大家族周家之女，她修为天赋的问题，性子有些冷，周身萦绕着挥散不去的冷气，就好似雪山上的雪薇花那样。    当面对罗玉阳的质问时，周雪冰特别惊讶道：“陛下，你什么意思？彤彤怎么不是你的骨肉？”    罗玉阳怒声道：“你还骗我？孕灵花会作假？”    “不可能，我应付你一个男人就够了，怎么可能自讨苦吃再去找一个男人？”周雪冰身上的冷意更甚了。    罗玉阳被她这话登时气得无话可说，但联想到周雪冰的性子，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周雪冰让人去把女儿罗云彤叫来，她冷声道：“我亲自验证。”    罗云彤很快就来了，她是一头雾水地来了，当看到玉盒里的孕灵花，她眼中难掩惊讶，震惊道：“父皇，母妃，这是做什么？”    周雪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她怎么觉得这丫头真的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但她动作不慢，拿起玉盒里的小刀，飞快地在罗云彤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挤了一滴血滴在玉盒里的孕灵花上面。    而后她又动作飞速地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挤了一滴血在同一个部位，等啊等，等了半刻钟，一刻钟，纯白色的孕灵花仍然不变色。    这下子周雪冰的脸色和罗玉阳一样难看，而罗玉阳有些傻眼，罗云彤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周雪冰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孩子？    罗玉阳冷静下来后，偏头吩咐下人说道：“去把皇后、玉妃、三公主、五公主叫来。”    罗云彤也傻眼了，她怎么不是母妃的孩子？不可能啊，如果她不是母妃的孩子，上辈子怎么没有爆出来呢？    她还不知道，她也不是父皇的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    简直是一团乱麻，罗玉阳理了一下，罗云彤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周雪冰的女儿，皇后说她和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罗云彤可能是皇后生的那个女儿，那不是他的女儿的罗云黛是哪来的呢？    柳黛在路上碰上了罗云晴，于是两姐妹一块来了，走到大皇宫后，碰上了皇后及长姐和长兄。    墨阳灵韵不知道罗玉阳又抽什么风，但她刚刚踏进大皇殿中，罗玉阳就凶悍地扑了过来，用刀子在她手上割了一道口子，挤了一滴血在孕灵花上面，而后他又再在罗云彤手指上割了一刀，两滴血混在一起，片刻后孕灵花花瓣渐渐变成了红色，那种渐变的红色，格外的美丽。    罗云彤目瞪口呆地望着皇后，结巴道：“我是母后的女儿，但我不是父皇的孩子……”    一阵风朝皇后奔袭而去，但墨阳灵韵一挥手止住了周雪冰的攻击，周雪冰怒声道：“墨阳灵韵，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为什么要换我的孩子？”    周雪冰看着柳黛，她在评估柳黛，她是她的女儿吗？    罗云馨、罗云弘兄妹俩一头雾水，但孕灵花他们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兄妹俩震惊地看向母亲：“母后，云彤才是我们亲妹妹？”    罗玉阳把周雪冰拽了过来，皱眉道：“老三也不是你的女儿。”    不只是周雪冰傻眼了，墨阳灵韵也傻眼了，罗玉阳朝墨阳灵韵冷哼道：“之前在未央宫，你发现我和老三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很得意？以为宁妃也背叛我了？”    墨阳灵韵别开眼，遗憾道：“那真是遗憾，但老三是谁的女儿？”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缓步而来的玉妃，她款款而来，阳光洒在身上，肌肤都泛光，教人无比羡慕她的美。    玉妃，人如其名，像玉一样的美人。    罗玉阳让周雪冰和五公主罗云晴验证了血缘关系，孕灵花真真切切地验证了宁妃周雪冰和五公主罗云晴是母女关系。    周雪冰怒瞪玉妃：“韩琇莹，为什么要换我的孩子？”    玉妃韩琇莹并不知道罗玉阳找她做什么，只是看到周雪冰和罗云晴的血液在孕灵花上面的反应，她瞬间明白了，似乎穿帮了。    韩琇莹低着头不说话，罗玉阳亲自验证她和柳黛的血缘关系，但让所有人侧目的是，孕灵花并没有变色。    孕灵花不变色，那就验证了柳黛也不是韩琇莹的女儿，那么柳黛就变成了来历不明的孤女了。    罗玉阳看到这个结果，越加傻眼了，柳黛也傻眼了。    “老三不是你生的？”罗玉阳心中有数，当初他救了韩琇莹之后，两个月后韩琇莹就怀孕了，说孩子一个月了，只是不到预产期，孩子就出生了，当时没多想，这段时间回想起来，他就非常肯定韩琇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现在孩子也不是韩琇莹生的，那韩琇莹生的孩子呢？    韩琇莹抬头，叹了口气道：“抱歉，陛下，欺骗了你。当年我落难被你救下，当时我已经怀孕了，为了躲避仇人，不得不利用你欺骗你，但十月怀胎，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不得已我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而为了不被你发现，所以我调换了宁妃的孩子。”    柳黛幽幽道：“那么，我怎么会成为母后的孩子？”    韩琇莹看向墨阳灵韵，是笑非笑道：“那就要问皇后娘娘了。”    墨阳灵韵嘴角抽了抽，说道：“云彤不是陛下的骨血，怕被陛下发现，所以我换了宁妃的孩子。”    众人：……    柳黛盯着韩琇莹，又问道：“那么，我身上的药也是你下的？”    “是的，后来陛下测验你们的天赋，我才知道皇后也调换了孩子。”韩琇莹爽快承认了。    柳黛心中那个郁闷啊，罗云黛的任务是查清楚她的身世，现在变成来历不明的孤儿，不会一个初级任务变成了地狱级别的任务？    “我真不是你生的？”柳黛一眼不眨地盯着韩琇莹，想要看清楚她脸上每一丝细胞的表情。    韩琇莹垂眸沉吟片刻，眨了眨眼，抬眸微笑道：“你确实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从宫外随便抱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