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几天后, 申诺在B市租房子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课间聊天的时候，金姝说：“不是让你去问问巡哥的吗？”    “联系不上他。”申诺说。    邵星依：“应该是巡哥比较忙。不然你让应橙帮忙联系看看？”    被点到名的应橙：“……”    为什么要让她帮忙联系？似乎在大家眼里, 她和骆巡宗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是申诺的忙，她还是要帮一帮的。    “那我帮你问问他。”    实际上, 骆巡宗走后一直跟她都是有联系的。他有时候回消息会比较慢, 但也没有忙到没时间看。    她当即给他留了言。    **    晚上九点多，应橙洗好澡坐在床上看书, 终于收到了回复。    骆巡宗：为什么他自己不找我？    这句话带着股莫名的火气。    应橙：你□□不回他，微信也加不上。    骆巡宗：那是因为我不想加他。    应橙对着手机屏幕沉默了一下。    她大概知道骆巡宗为什么不想加申诺。    这时候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骆巡宗：为了他找我, 妹妹，你有没有良心？    应橙：“……”    她怎么就没有良心了。    应橙：他要去B市，你正好又在，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得上忙。同班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是不是, 巡哥？    最后两个字是应橙想了一下, 特意加上去的。    结果消息发过去，骆巡宗没有回。    等了将近一分钟，她咬了咬唇，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应橙：巡哥哥？    这条消息发出去，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称呼太肉麻了。    接着，骆巡宗就打了电话过来, 吓了她一跳。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只听到他没好气地说：“你竟然为了他, 什么都肯叫？”    他逗了她那么多次，都没听她松口叫他一声“巡哥哥”，现在就因为申诺。    骆巡宗恨不得现在就飞回S市。    什么叫“为了他，什么都很叫”？应橙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解释说：“不是因为你在生气吗？”    听她这么说，骆巡宗心里的气终于顺了点。    他现在住的是他家在B市的一套房子。今天他白天在上课，晚上跟他爸爸去了个饭局才回来，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拿着手机，懒懒地倚在床头，一条腿垂着，另一条腿伸直搭在床边，对着手机说：“打字算什么本事？至少电话里叫才有用。”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    他勾了勾唇，继续说：“你叫不叫？不叫我肯定不帮。”    “巡哥。”    “还有呢？嗯？”骆巡宗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他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到应橙的耳朵里，那一声“嗯？”让她的耳膜发痒，脸慢慢红了起来。    她虽然长得文静乖巧，却是很酷的性格，要那样叫他，让她很不好意思。    “妹妹，你叫不叫啊？不叫我挂电话了。”    “等等！”应橙憋了半天，豁出去了，“巡哥哥。”    她叫得很轻，语气有些生硬，本身的音色却又柔又软，通过电话传过来都有些模糊了。    骆巡宗因为这一声“巡哥哥”，呼吸滞了滞，心上像是被什么软得不像话的东西层层包裹着，不断挤压，之前那股火气早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身体里往外蹿的火。    操。    就电话里这么一声，都他妈让他要有反应了。    有什么不能答应她？    她想要什么都答应，心都给她。    骆巡宗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应橙不知道是怎么了，“喂”了一声。    “嗯。”    应橙继续说：“我跟申诺只是同学。”    骆巡宗舔了舔发干的唇，声音低哑：“那跟我呢？”    跟他呢？    应橙知道他想听到的回答不是同学、也不是好朋友。    她的手心出了汗，贴在耳边的手机有些烫人。    “今晚的月亮不错。”她说。    电话另一头的骆巡宗笑了起来：“妹妹，这样转移话题是不是太生硬了？”    应橙非常诚实：“……是有点。”    “既然你不知道，哥哥就告诉你。听着，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    听到“未来的男朋友”几个字，应橙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觉得这几个字很烫耳，烫得她的心跳都快了。    “听到了吗？嗯？”    应橙含糊一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到骆巡宗根本没听到，而且意味也不明，不知道是表示听到了，还是只是为了敷衍发出的单音节词。    逗够了她，骆巡宗也不逼她，反正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多。    “既然你都开口了，申诺的事我会帮忙。早点休息。”    “你也是。”应橙的声音软软的。    骆巡宗笑了起来：“晚安，橙橙。”    **    有骆巡宗的帮助，申诺在B市租房子的事很快得到了解决。之后，申诺就离开了，为冲刺B市美院做准备。    再然后是吃货傻白甜组合离开，应橙前后左右的位置都空了出来。她以前也是一个人安静惯了，但是现在习惯了前后左右都有人，上着上着课，会忽然觉得有点孤单。    至于校霸三人组，虽然还没离开S市，但为了专业课学习，来学校的时间也变少了。    跟应橙有一样感觉的人不少，觉得教室里不闹腾了，很不习惯。    五月，学校组织高一高二参加英语朗诵比赛。高一高二每个班级派出代表，校园里获得前三名的将代表S附中去参加六月初全市高中生英语朗诵比赛。    小孟老师选人的时候，十班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参加。最后，小孟老师只好指派英语课代表顶上了。    作为英语课代表的应橙已经习惯被抓壮丁了。    一天晚上聊天，应橙把要参加英语朗诵比赛的事告诉了骆巡宗。    骆巡宗自告奋勇给她指导。    学校比赛这天，评委是高一高二英语组的所有英语老师。    比赛前，应橙遇到了刘冬瓜。    小孟老师和刘冬瓜是一个办公室的，应橙平时去英语办公室也会遇到刘冬瓜，基本都当看不到，这次也一样。    刘冬瓜依旧板着脸。    比赛之前，周菁就跟应橙说过她的担忧，担心刘冬瓜针对。    应橙安慰她说不要紧。    反正她也没什么胜负心，只是来凑个人数。    应橙的口语本来就很好，又有骆巡宗指导语气和一些技巧。即使刘冬瓜给出了个最低分，她还是拿到了学校第一。    骆巡宗在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仿佛学生出师了一样。他问：“市里的比赛是什么时候？”    “六月六号。”    **    六月六号这天是周六，比赛的地方在S市一中的报告厅。报告厅里聚集了很多人。    应橙今天穿了件白衬衫和一条格子短裙，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这种又乖又精神的打扮就是老师们眼中最正式的穿着了。    报告厅第一排坐的评委和领导，第二排和第三排坐的是参赛的学生，再往后就是观众。    坐在第二排的应橙回头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随后，她的视线被走进第四排的人挡住，等挡住她视线的人坐下后，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只剩一排排人头攒动。    “应橙，看什么呢？就快到你了，跟我去后台准备。”S附中带队的老师说。    “好的。”    应橙又往后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    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有点像是骆巡宗。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他现在明明在B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明知不可能的事，她心中却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去到后台准备了一会儿，在主持人报幕后，应橙在掌声中走上了台。    舞台的灯光照得她的皮肤格外的白，裙摆下腿弯到小腿的弧度很好看。她那张看着十分乖巧的脸上很淡定，一开口，声音平静的声音软软的。    观众席后排，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正看着她，帽檐下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    比赛结束，应橙拿了S市第二名的好成绩。    出了报告厅，领队的老师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后，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应橙刚离开S市一中，准备打车，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    风中吹来的柠檬混着清茶的味道，她毫无防备地转身，惊得睫毛颤了颤：“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发愣的样子十分可爱，骆巡宗摘下发闷的口罩，好笑地说：“高兴傻了吗妹妹？”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人就是你？”    “是我。”    “你怎么早不出现？”    骆巡宗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怕影响你，让你紧张。”    应橙此时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了，一脸“我怎么会紧张”的表情。    “你不是在培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骆巡宗俯身靠近她，帽檐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今天是你生日，回来带你过生日啊。”    六月六号，应橙的生日。    “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    不知道为什么，应橙现在心中的喜悦超过了刚才上台领奖的时候，高兴中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悸动。    她忽然想起什么，说：“可叔叔说要给我庆祝生日，已经说好要回客栈过了。”    连夜飞回来，却连独处过生日的时间都没有，骆巡宗脸一黑。    应橙心里也有一丝遗憾，提议说：“不然你跟我回客栈？”    “我这次回来我爸妈不知道。要是你叔叔知道了，我爸妈肯定很快也知道了。”骆巡宗没好气地说。    应橙想了想：“要不然你偷偷的？”    **    傍晚，应橙回到客栈。    前台的小姐姐知道她今天去参加比赛，问：“橙橙，今天比赛怎么样？”    “拿了二等奖。”    “厉害！”    聊了几句后，应橙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    前台小姐姐觉得奇怪，问：“橙橙，你怎么不会房间？”    “看你们都挺忙的，我正好没什么事。如果有客人来了还能帮忙招待客人。”应橙面不改色地说。    前台小姐姐觉得她非常懂事。    没过一会儿，应安生让前台的小姐姐去趟餐厅。    “橙橙你帮我看一会儿。”    “好。”    等前台小姐姐离开了，应橙看了看没人，给等在外面的骆巡宗发消息。    接着，骆巡宗进来了。    等前台小姐姐回来，应橙站起来说：“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期末考了，我还是回房间看会儿。”    小姐姐丝毫没有怀疑。    应橙直到回到房间才松了口气。她刚刚格外心虚，生怕被发现。    而骆巡宗，丝毫看不出一点紧张，懒懒地倚在懒人沙发上，笑着说：“妹妹，你都会往房间藏男生了。要是被你叔叔发现怎么办？”    应橙警告他说：“你不要乌鸦嘴。”    “放心，要是被发现了，你巡哥哥会对你负责的。”    应橙：“……”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应橙吓了一跳。    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她妈妈，她压低声音对骆巡宗说：“是我妈。你不要出声。”    “求我啊？”骆巡宗笑得很坏，“再叫声巡哥哥？”    应橙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干脆不管他，直接接通了电话。    果然，他不出声了。    今天是应橙的生日，姚淑打电话来问她生日是怎么过的，然后又问了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应橙都一一回答了。    “橙橙，你怎么了？”姚淑忽然问。    就像孩子说谎总是逃不过妈妈的眼睛一样，应橙即使表现得很镇定，还是被听出来了。    应橙心里一紧：“没什么，就是今天参加完比赛有点累。”    骆巡宗在旁边笑得更厉害了，差点就要笑出声。    应橙用眼神警告他。    “那早点休息。”    “好的，妈妈。”    和姚淑讲完电话后没几分钟，应橙的爸爸应华生也打电话来了。等讲完电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应安生的声音：“橙橙，吃饭了。”    应安生平时不怎么会进应橙的房间，但是听到敲门声，应橙还是非常紧张，立即回答说：“叔叔，我马上就来。”    听到外面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放松下来，对骆巡宗说：“我先去吃饭，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骆巡宗觉得她慌乱的样子格外可爱：“好。”    这是应橙来S市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应安生很重视，早早就把餐厅布置了起来，准备了一桌菜，叫上所有客栈的员工还有两位今晚要在店里用餐的客人，特别热闹。    应安生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    前台小姐姐调侃说：“老板真是沉迷真人装扮游戏。”    “谁让我们橙橙好看呢。”    不止应安生，其他人也都准备了礼物，应橙一一收下，很高兴。    不过，想到骆巡宗还在房间里等着，还没吃上饭，她有几分心不在焉，一顿饭吃下来几乎不记得是什么味道。    吹完蜡烛，吃完蛋糕，应安生终于发现她的异样，问：“橙橙，你怎么了？”    经历过妈妈姚淑在电话里的“拷问”后，应橙现在已经镇定很多了：“没什么，就是想到这周还有很多作业要做，一会儿要去做作业。”    大家纷纷表示现在高中生的作业真多。    “当年我和你爸爸要是有你一半认真懂事就好了。”应安生很感慨，“那你去。不过今天你过生日，不要太辛苦。”    “好的，叔叔。这剩下的蛋糕我可以带回房间吗？当宵夜。”    “拿走。”    应橙带着蛋糕回到房间，发现骆巡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把蛋糕放下，坐到他对面。    那顶鸭舌帽就放在旁边，他的头发被压得有些塌，垂落在额前，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五官的轮廓分明，又充满少年的精致感，无可挑剔。    他今天上午才到S市，早上一定起得很早，又或者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这么奔波，就为了给她过生日。    想到这里，应橙心里格外的软。    骆巡宗这一觉没有睡多久。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应橙已经回来了，就坐在他对面。“怎么了妹妹？趁我睡觉偷看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低哑，非常好听。    谁偷看他了，才没有。    应橙移开眼睛，耳朵有些泛红。    骆巡宗懒懒地调整了下坐姿，坐直身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我给你点了外卖，应该快要到了。你饿吗？可以先吃点蛋糕。”    “算你有良心，没忘了特意从B市回来给你过生日的巡哥哥正在挨饿。”    应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要对她的良心发起拷问。    “你这次回来几天？”她问。    “就休息两天。明天回去。”    “哦。”    骆巡宗隐约从这声淡淡的“哦”里听出了失落感，抬眼问：“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才没有。”    没过多久，外卖来了。    前台小姐姐看到应橙出去拿外卖，很惊讶：“橙橙，不是才吃过饭吗？”你还拿了蛋糕回去。    “留着晚点做作业吃。”应橙面不改色。    前台小姐姐感叹：“真辛苦。”    果然学习使人食欲大增，学习使人发胖。    应橙坦然地接受了小姐姐同情的目光。    就像骆巡宗说的，他特意飞回来给她过生日，却被她藏在房间里连饭都吃不上，她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外卖点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    “嗯。”    其实这里橙妹就已经表态啦，只是巡哥光顾着骚，没察觉。    但是接下来橙妹会表现得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