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喜欢二十七点

    “还行。”她这么说，但想想又觉得有些敷衍，又补充说：“因为住校生负责开门，所以必须去学校很早。”    邹旻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话，不打岔。    “不过我每天都起得很早的，只是要吃早餐，还有等公交车。”不然她也可以做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他笑着“嗯”了声，看到亲密的情节结束了，他微微坐好，半边身子偏向她这边。    陈淑知道他是为了方便说话才这样做的，她感觉不自在。    但是他好像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陈淑内心是崩溃的。    别处低声说话的也多，但人家是情侣啊，情侣之间说着悄悄话挺正常的，而他们这样…    在这样的节日，他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是她    她像是一个插足了一个幸福家庭的小三。    她不想做这样的人，她应该拒绝的干干脆脆，可是总是有人，在无时无刻地诱惑她！    ____    所幸电影时间并不长，结束后还不到五点。但刚立春，不到五点，天色却有了几分昏沉。    顺着往下走，就是小十字，小十字其实就是一个小吃街，全是吃的，对面还有很多不错的小饭馆。    现在的老板也学会随潮流，将饭馆布置得很漂亮，满满的恋爱气息。    陈淑压下眼里的向往，禁不住感叹：“钱果然是万能的。”    邹旻没错过她眼里的羡慕，他多少知道她的喜好，瞟了一圈后，他在一家饭馆前停下来。邹旻征询陈淑的意见后，陈淑别扭地跟在邹旻后面，进了一家叫做“恋再来”的小饭馆。    因为人多，老板忙都忙不过来，看到他们也只是简单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先找地方坐着。    店里座无虚席，两人就傻站着，邹旻后悔不迭，正想说去下一家。    对面的女孩子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见两人相处得有些不自然，笑弯了眼，而后屈指敲了敲桌面，催自己的男朋友吃快点。    男朋友不为所动，倒是让陈淑和邹旻听到了。    挺不好意思。    “没关系，刚好我们也要走了。”说完她又催男朋友，“快点啊。电影快开始了。”    他们坐下，刚才那对情侣在旁边结账。    听到男生在抱怨：“你催什么催，我还没吃好呢。”    女生笑着说：“腾位置给人家啊，待会儿出去我再买给你吃。”    男生冷哼了声：“不去看电影了？”    女生：“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嘛，来得及。嘿嘿，别气了。”    老板做的很快，点了三菜一汤，卖相都很不错。    邹旻把筷子用热水烫了一下递给陈淑：“试试，这家店还不错。”    陈淑试了一口，确实不错。    吃了半饱，陈淑就不想吃了，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犹豫了几分钟，她鼓起勇气，“学长。”    邹旻夹菜的手一顿，听她语气，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让我陪你一起去书店呀？”    邹旻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不愿意？”邹旻问。    陈淑：“…………”她哪里是这意思了？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你为什么不叫其他朋友陪你去…”    邹旻： “我没有其他朋友。”    陈淑放下筷子，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扣着裤子，小声地说：“那个…我听说你有青梅竹马的…你怎么没叫她陪你一起去呢？”    邹旻放下筷子，好笑地看着陈淑，看她一直低着头，故意逗她：“青梅竹马？谁呀？”    “不认识。”    邹旻身边的朋友很少，和陈淑共同认识的更少。    女生就更少了。    只有林丹漫和莫吟佳。    “你说的人，叫路玟玟？”    “就是她。”陈淑脱口而出，等说出了话，才觉得不妥。    果然，邹旻一脸笑地看着她。    陈淑有些气，她理直气壮地问：“难道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邹旻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她是我家的童养媳。”    陈淑小声地“哦”了一声。    邹旻：“替我哥养的。”    陈淑花了将近一分钟消化这个消息，然后忍不住笑，眼里都是笑意，“真的吗？”    邹旻：“官方承认的，高三很多人都知道。”    “…………”    邹旻看她像不信，又继续解释说：“你知道她一直住我家？”    陈淑点头。    邹旻笑笑，“我妈让的，她怕别人把她儿媳妇拐跑了，养在自己家里安全。”    陈淑：“…………”    邹旻：“还有要问的吗？”    邹旻明显在逗她，陈淑才不给他机会。    陈淑：“那你妈妈没给你养一个吗？”    邹旻淡定地说：“没有，我得自己找。”    陈淑：“那你找到了吗？”    邹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过了会儿，一声压着情绪地声音在嘈杂的声音里很快飘过，“就在我面前。”    陈淑没听清，“学长你刚刚说出来？”    邹旻：“我说今天的饭菜很不错。”    陈淑：“………”    ____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便直接去坐车。    过了天桥，桥下有一个老爷爷在卖棉花糖。    提前卷好的棉花糖被弄成了爱心的形状，浅红色的，很好看。    陈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邹旻看到，从钱包里拿出钱，买了一份。    因为是情人节，棉花糖是卖双的，所以一份就有两串。    老爷爷抽了一串递给陈淑，她手忙脚乱地接过来，拿着不知所措。    邹旻放好零钱后道了谢，陈淑傻乎乎地下意识把棉花糖给邹旻。    邹旻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不是想吃吗？”    她愣愣地“哦”了声，抬手咬了一口棉花糖的边角，糖很甜，因为是他买的，那甜味儿直接到了心尖。    陈淑咬着一口糖，棉花糖融化在嘴里，她慢慢抿着吃，一边傻傻的笑。    陈淑把两串扳开，想给他一串，被他笑着拒绝了。    邹旻看着她，眼里的宠溺在昏暗的夜色，没有丝毫的遮掩。    她喜欢吃，那就留给她。    华灯初上，橙黄的灯光像渡了一层柔和的光。他们站在招牌下，灯光被招牌挡住了一部分，显得半明半昧，陈淑拿着一串，偶尔咬一小口，有些像偷吃。    邹旻时而看她一眼，竟有了想要尝尝的冲动。    她在他后面两步，邹旻喉结滚动，不再遮掩自己想要尝一口的想法，他往后走了两步，到了她面前。    陈淑忽然被阴影遮住，抬起头便看到他绷着脸，站在她面前。    脸上似乎写满了压抑。    她想要说话，但想到嘴里含着糖，说话不雅观，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是车来了吗？    她偏头瞅了一眼，并没有。    他们要坐的公交车还没来。    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在学校很不同，没有在学校精明能干的样子，反而是女孩儿的憨态更多，小小的，含着一口糖，像不经世事的模样。    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邹旻弯腰和她平视，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的陈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又瞬间感觉，她嘴角的糖，好像变得更甜了。    邹旻笑出来了，等把笑声收回去，他问：“甜吗？”    陈淑点头。    他看了眼那被吃了一半的心状的棉花糖，她是从上面开始吃的，最上面的棱角被她要的很平整，看起来像被扯去了一半。    他忽然伸手，轻轻握着陈淑拿着棉花糖的手，低头在那平整的上方咬了一口软软的糖，再去看已经愣住的小姑娘，他心情挺好，也没有一丝一点的窘迫感，仿若刚才吃人家糖的不是他。    “是挺甜的。”    ____    今年开学早，年初八到学校报道。    陈淑和莫吟佳一起先去班主任周黔的办公室拿了纸条，先检查了语文才一一去找各科老师检查作业。    学校有规定，每个老师检查作业以后要根据学生完成作业情况写评价，最后交给班主任检查。    如果有两科的评价是中以下便不能报名。    九科全部检查完，她们又再次回到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交学费。    陈淑是班长，刚报名就领了任务，督促打扫卫生。    周黔给了她一张名单，上面的人都是住校生。    A中不是寄宿制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本市的，远一点的也有家长陪读或者在学校外面给租了房子住。    所以只有路远家里没钱的贫困学生可以和执勤老师住学校唯一的那栋旧公寓。    基本名单上的人都在教室里，陈淑叫了人后开始打算卫生，教室并不算很脏。    玻璃和墙砖有灰，擦一擦就可以了。    她们打扫好卫生便可以直接回家，莫吟佳嘴馋，拉着她在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吃的。    莫吟佳明明是个有钱人却爱吃五角一块的路边摊，一个多月没吃，莫吟佳一买就停不下来。    填饱两人的肚子以后还剩几样。    莫吟佳要去补课，拿着去补课觉得没面子，便交给陈淑后，唉声叹气地去打车。    陈淑无奈地提着莫吟佳塞过来的东西。    以后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    吃完再买！不能浪费。    陈淑刚想完，准备去坐车回家，便看到了邹旻在前面对她笑。    邹旻也是准备回家，报名的时候是邹父送他来的，但临时有会议要开便先走了，让他结束后自己打车回家。    学校出来便是路口，人少，比在公交站台更方便打车，但了解她的性格，总爱留到最后才走，便来公交站台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上了。    但他却装作偶遇的样子，说了一声好巧。    陈淑走到他面前，“学长你怎么才回家呀？”    邹旻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住了。”    陈淑不太相信，“学长也会不写完作业？”    邹旻好笑，“学长会的事可多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开始转移话题，看到她手上提着吃的，看了眼。    陈淑心领神会，立马给他递了一杯奶茶，还体贴地插好吸管：“学长放心，不是芒果味的。”    他接过，摸了摸她脑袋，“这种事应该男生来做。”    陈淑看到奶茶，反应过来，变得脸红耳赤，低声“哦”了声。    邹旻问起莫吟佳怎么不在。    陈淑：“她现在去补课了。”    她没注意到说完这句话以后邹旻眼里闪过的精光。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聊天，陈淑有些心不在焉，没发现旁边有恃无恐的目光。    邹旻第一次在她面前像个问题宝宝，问了很多关于莫吟佳补课的事情。    从邹旻问了两三个有关莫吟佳的问题以后她就觉得不安了。    他还在继续问，而她心思就已经飘了，她努力保持着神色自若，但慌张逸满了瞳孔。    她心里的不安到了极点，被抹了生长素一样，无声而不受控制地滋长。    之前她以为他喜欢的是路玟玟，但是他解释过说不是她。    那会是谁？    会是佳佳吗？    她猜想是这样，但是她又不敢问他是不是喜欢上她的闺蜜莫吟佳了。    深怕他说是。    如果他没否认，那她从今天开始，便跌入了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而她失去的，除了一个很喜欢的他，还会失去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陈淑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无力感充满了她的整颗心，和他呆在一起，从开心，也变成难受。    趁邹旻从书包里找零钱坐车的时候，她匆匆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少有奢侈地拦了出租车回家。    邹旻没有拦住的机会，四个一块钱的硬币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看着她跑到站牌前，快速地招了一辆出租车，慌张地离开。    上车前，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邹旻：“……”    ____    周五放假以后就迎来了元宵节的三天假期。    元宵节后返校，学生会和团委召集各社团负责人开会，拟定这学期的重要活动和比赛，并将社团活动经费发给各社团负责人。    因为他们社团正副社长都是学生会的，所以陈淑自然而然地被委派参加会议。    因为前几天她落荒而逃的事，这几天她都有意避开邹旻，因为来的早，所以她挑的位置也离邹旻很远。    邹旻挑眉看了她一眼，等人到齐后开始开会。    冗长的会议到了最后，邹旻拿出两个袋子出来，将里面的红包全拿出来放在会议桌上。    邹旻解释这笔钱是用来奖励上学期积极参加市级，省级比赛并且拿到名次的社团的。    并且社团活动经费也已经批下来了。    他一一念了名字，负责人上去拿。    文倾诗社的名字在最后，因为邹旻本人就是社长，所以这钱直接留在他那里也无可厚非。    邹旻待会儿还需要开会，没重要事情交代以后，会议结束。    陈淑离开前，被邹旻喊住了。    邹旻笑着把手上的两个红包给她，让她帮忙拿着。    陈淑怕自己粗心弄掉了，推脱着。    邹旻说，“快开会了，先帮忙拿着，我开完会来找你。”    他几乎是硬塞给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离开了。    已经放学了，陈淑回到教室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了，倒是莫吟佳给她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已经去补课了，并抄了一份今天的作业给她。    陈淑在教室里写了将近半小时的作业，才收拾好书包去等邹旻。    他们还没开完会，她等得无聊，见操场似乎很热闹，便去了操场，有不少男生在打球，陈淑看不懂篮球，绕着操场散步。才走了一半，邹旻给她打电话了。    邹旻开完会到陈淑班上找她，被告知她已经走了，便立刻给她打电话。    听到她说在操场，他笑了声，说了句“等我”，挂了电话，转身往操场方向走。    陈淑就坐在主席台旁边的阶梯上，撑着下巴发呆。邹旻到的时候她都没发现，直到旁边有声响，她回过神，扭头便看到他在对她笑了下，她原本放在旁边的书包被他提着，而后他在她旁边最近的位置坐下。    陈淑看到他，又看书包，想起来几千块钱放在书包里，而她居然在发呆，陈淑懊悔地拍了拍脑袋，忙道歉：“学长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把书包还给她，微笑着说：“没关系。”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撒露在地面上的阳光越来越稀薄，陈淑看了眼时间，想提醒邹旻时间不早了，却见他看着前面，看得很认真。    这个时间点，除了校篮球队还在练习以外，还有一些情侣也在。    慢悠悠地跑步，或者坐在草地上玩，疯闹。    不像他俩，虽然也是亲近地坐在一起，却静得像是点了暂停键。要是真谈恋爱了，估计也会很无聊。    可是和他谈恋爱。    她苦笑，随后熄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撑着下巴，没有聚焦地看着前面。    虽然每个学校都会明令禁止早恋，但！……！…就很少有老师在学校了，所以偷偷谈恋爱的便都会变得！！！！！起来，但学校安装了监控，还有保安巡逻，避免！！！！发现，很多情侣都选择来操场。！    邹旻在偷偷地看着她，看她有时候忽然笑，目光也跟着望去。    他禁不住心里变得柔软，看了会儿，他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陈淑偏头就看到他在看她，她不知道怎么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吞吞吐吐地问：“学长怎么了？”    学校里回荡着歌声，广播正放着情歌王。    本该是恰意的傍晚，他却紧张的手心里都是虚汗，五指虚握着，不自然地凑到嘴边咳了声，有些像是壮胆，“学长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淑眨了眨眼，“好呀。”    “你妈妈允许你早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