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古七七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难受, 但也知道自己活该。 其实, 那时候,她那样做, 真的是没的选, 也不是故意不听他的话。 墨白为人她有几分了解, 断然不会对和尚见死不救,但他又不像她这样,正巧卡在了晋升节点,能引来雷劫,若他来想法子, 必定更为艰险。 她真的很怕他孤注一掷, 救不了和尚,再把自己弄伤。 当时那种状况,和尚堕鬼千钧一发, 狐超甜声嘶力竭生死不顾。 而他, 已经逼出了自己的护体剑阵。 她一眼便瞧出他想做什么, 这人, 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若是答应了你,便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他这般硬碰硬的冲进去,怕是得和和尚一同毁了。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明明只要她吃些苦,就能救下大家, 又何苦让他受那折磨。 她不是故意要只身犯险,也不是存心要他为难。 那当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啊。 可他冷冰冰的模样,叫她实在难受。 不会像上次一样,理都不理自己? 一想到这里,心便沉甸甸的。 不过眼下,还是先确认下和尚的事儿。 她掀开被子,刚把脚塞进鞋里。 房门却又开了,她抬眼一瞧,愣了。 只见墨白靠着门框,冷眼望着她。 古七七一怂,已经下地的双脚又默默的塞回被窝,然后自觉的掖好被子,躺下,闭眼,一气呵成。 本想等他走了,再偷溜出去,万万没想到,竟真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耳边是鸟雀的鸣叫,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是明亮的颜色。 木门“吱嘎”一声响了。 来人逆光站着。 一袭黑衣被阳光镶了金边,连发梢也微微发亮。 面孔一半隐在暗处,他略一停顿,走出了阴影。 修长的四肢,清隽的脸。 在茫然无措又惺忪的晨时,让人觉得清凌凌的好看,连带心情也变得愉快。 如果,他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 古七七一骨碌坐了起来。 修士早已辟谷,身体又日日用灵气滋养,所以洗漱已无必要。 墨白照例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古七七皱起眉头,觉得这药实在苦的可怕。 她没办法,深呼吸一下,闭眼将药全部灌进口中。 随后紧紧闭上眼,想快些消化这些苦味。 骤然唇上一软,鼻尖被捏住,她不由自主的张开口,那人便不客气的闯了进来。 一点蜜糖在唇舌间炸开。 甜的她甚至不舍得他走。 可他退的极快。 她喘着气,湿润着一双眼望他。 他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他明明有糖。 却只肯给她这么一点。 故意的? 她略带委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却丝毫不理会,只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随后拉开她的衣衫。 古七七这才慌了。 她因那苦药差点忘了这个,这才是要命的事儿。 昨夜那个疼她实在记忆深刻。 仿佛利器贯穿身体一般,疼的她几乎无力承受。 她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可那冰凉的触感已经落在皮肤上。 稍一移动。 钻心剜骨的疼便骤然间袭来。 古七七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却拼命忍耐着不出声。 牙关紧紧咬着,脊背疼的几乎缩成一团。 男人稍一用力,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他勾起她的脸,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和咬紧的牙关。 手指捏上脸颊,迫使她松了口,随后,一颗甜果便被塞进口中。 鼓鼓囊囊,说不出话,也闭不了口。 不过好歹,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好不容易结束,命都几乎去了半条。 她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许久都没缓过来。 待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墨白放开她,又沉默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古七七没法子,下床又不让,只得睡觉。 她本以为睡不着,可是一沾枕头,便陷入沉睡。 想来是精力耗费过大才会如此。 就这般过了七天,墨白终于不再守着她。 她尝试着下床,那人也没有出现。 古七七松了一口气,她走向木门,一把推开,结果木门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丝毫推不开。 嗯? 什么情况,她便用了些力,木门骤然一轻,她险些没站稳。 紧跟着,门外便传出喜极而泣的叫声。 “七七,七七,你醒了?” 古七七一愣,便瞧见了趴在门外的雪团狐狸,原来方才是她堵着门。 她笑道:“前几天便醒了。” 狐狸站在她身前几米处,一副想扑过来却又不敢的样子,最终站在原地,眼圈红红的,带着鼻音,说:“七七,谢谢你。” 狐狸想笑,眼泪却扑簌簌落下来,自责的道:“七七,你终于醒了,还好你醒了,都怪我都怪我。” 古七七伸开手,笑着说:“好了,过来。” 狐狸犹豫半天,最终耳朵耷拉下来,说:“不行啊。” “怎么?” 狐狸低下头,很难过,说:“这几天墨白不让碰你。” 古七七一怔,又是疑惑又是气闷,刚要说什么,狐狸却又补了一句。 “和尚说,最近别惹他。” “……” 行,谁叫她有错在先。 她问:“和尚醒了?” 狐狸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点头说:“醒了,昨天醒的。” 古七七立刻让狐狸带路,往和尚休息的卧房去。 穿过走廊,很快便来到另一侧的厢房。 窗户开着,她看见和尚坐在桌前,袖了卷册子在看。 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黑色的眼睛里依然古井无波。 他换了衣服,但仍可在关节处瞧见丝丝血痕。 他忽然抬起眼,微微一怔,冲她笑了笑。 和尚平常不苟言笑,冷静自持,这会儿一笑,竟叫人恍了神。 古七七想,难怪狐狸迷了心窍,为他生死不顾。 她走进门内,和尚站起来迎。 狐超甜跟在古七七后面,看了一眼和尚,又悄悄挪开。 “你不宜站着,坐。” 这话古七七本想说,却被和尚率先说出口,她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坐了,和尚取了茶壶,给她冲了杯热茶。 他顿了顿,又从罐子里摸出几颗甜杏,拉过狐超甜的小手,搁在她掌心。 狐超甜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古七七看着甜杏,有些羡慕。 哎,他就只肯给她一颗。 和尚瞧出来了,把一整罐推给她。 古七七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那般苦的药,便红着脸把罐子抱在怀里。 唐不苦认真道:“七七,我欠你一条命,无论你往后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古七七说:“也不用,你对狐狸好点儿就行。” 唐不苦说:“那是自然。” 古七七想起一事不明,便问:“我背部为何受伤?” 唐不苦一怔,满目歉疚,说:“你不该管我的,七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了?” 古七七不知道,美眸一瞬间睁圆。 “他闯进你的灵气旋涡,你几乎要被夺舍成功了,还好你灵气浓郁,硬生生将他困在角落,但他仍是强行与你融合了一部分,墨白没法子,只好用气剑将他钉在你的体内,就像我这样。” 和尚抬起自己的手给她看,那里还能依稀瞧见利刃贯穿的伤口,即便此时,血液也不时渗出,染透薄衫。 “为了将他与你的魂魄剥离,墨白不得不舍弃半身修为护住你的心脉和灵旋,随后用气剑穿透你的身体,将他斩杀。” “你背部的伤,是气剑的贯穿伤,全是墨白的剑气。” “必须全部拔除干净,才能愈合。” 古七七脸色有些白,她万万没想到这么凶险,怪不得每次墨白给她上药的时候都那般疼。 按说身体被贯穿,定是痛彻心扉,可她当时却丝毫感觉没有。 他竟耗了半身修为。 内疚和不安浮上心头。 她忽而想起一事,问:“雷劫停了么?” 和尚一顿,面露不忍。 她瞧见和尚神色有异,心脏仿佛被攥紧。 和尚道:“没停。” 她茫然无措,问:“为什么会没停?” 她其实是打算折了自己的机缘来救和尚的,先引动雷劫,将鬼修诱入自己的身体,随后动用大量灵力做出囚笼,这对抗中灵力会剧烈消耗,随后掐断自己的外在意识,强行中断雷劫。 雷劫感应不到渡劫之人的意识和相匹配的灵力气旋,便会自行消散。 于她便相当于渡劫失败,会在金丹之上增加一道劫锁,往后再渡元婴劫,便会难上加难。 但对于墨白斩杀鬼修,则要轻松许多。 因为不需要对抗雷劫,他的安全性和成功率都会增加。 她将将清醒,灵气旋涡里空空如也,是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境界,以为是渡劫没成,丹碎了,却万万没想到雷劫竟没停,所以她是渡劫成功了? 可为什么会没停? 和尚道:“因为鬼修融合了你的魂魄,接替了你的意识,所以雷劫继续了。” 她惊骇万分,急忙问:“我在第一道雷劫的时候便不省人事,后面的雷劫怎么过的?” “通常元婴雷劫,从第一道雷劫下落,到最后一道雷劫结束,耗时约半月。” “一人触发雷劫,如若自行抵抗,便是正常雷劫。” “如果请帮手,雷劫会根据帮手的强弱增加雷劫,是以,渡雷劫从不可假他人之手。” 古七七身体一僵,问:“所以,墨白他,一个人抵御了两个人的雷劫?” 和尚摇摇头,说:“是三个人。” 古七七抬头看他。 “我离得并不远,因此雷劫扩大之后,我也被纳入其中了。” 古七七的脑子,“轰”一声炸了。 她几乎害死了他。 她手脚一阵冰凉,根本坐不住,同和尚告别之后,木然的走在游廊上。 院内花木繁盛,应是他精心侍弄的结果。 院子里有一方六角飞亭,置了软塌。 她禁不住想起他躺在上面,拿本册子盖在脸上的模样。 他总是那样懒懒散散,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古七七歉疚不安,走上长亭,坐上软塌,看着大门的方向。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疲乏一阵阵涌来,眼皮也愈来愈沉。 竟又睡着了。 风一阵一阵,搅动薄纱。 忽而那纱帘被掀开,一袭墨色踏了进来。 他皱起好看的眉毛,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怀里的人浑然不知,却将脸埋进他胸口,还猫崽儿一般的蹭了蹭。 他身子一僵,抱她的手紧了紧。 随后,迈开步子,将她抱进卧房,轻轻搁在塌上,脱了她的鞋袜,正要走,她却一下子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 男人一顿,没了动作。 她的脸蛋贴在他的腰上,那处布料便有些湿,她紧紧搂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声音低而湿润,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半天没有反应,她抬起眼,想看他的表情,他却握住他的手,将她扯开。 随后掀起被子,将她塞进被窝,并掖好被角。 古七七睁着眼睛,还想说什么。 他却伸手覆上她的眼睫,强迫她闭眼。 指尖略有些温度,轻柔的覆在眼皮上。 古七七心里一酸,眼泪便顺着眼角涌出,她不想被他察觉,拼命想憋回去。 那人的指腹却骤然一转,滑过眼角,擦去了那些眼泪。 更难受了。 古七七背过身,蜷成一只虾子,把脸藏进被子里,眼泪全融进棉絮里。 随后便听见木门“吱嘎”一声,推开又合上的声音。 走了。 伤心。 古七七复又坐起来,在一片黑暗中“嗒嗒”的掉眼泪。 她好难受,觉得自己十分蠢,自以为是,漏算了雷劫,害他至此。 明明不想他受伤,明明是想保护他的。 这都怪她。 · 几日之后,古七七和唐不苦都精神了许多,再也不像刚带回来时,随时会死去的惨淡模样。 古七七没那么嗜睡,灵气也渐渐恢复,由于晋入元婴境,灵气比之从前更为浓郁和强横。 只是那每日一次的苦药,和背部的疗伤让她想起便不寒而栗。 还有一桩更苦恼的事儿。 墨白至今不肯同她说话。 每到白天便不知所踪,但傍晚会回来替她祛除剑气,之后便会守在床边和门外。 直到她入睡。 古七七一想起他为她做的那些,歉疚感便几乎将她淹没,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但无论她如何说,他始终不肯开口。 这几日,古七七连连叹气,连带狐狸都变得愁眉苦脸。 狐狸化作女相,同古七七在亭子里闲聊。 古七七问:“你若是惹和尚生气了,要怎么同他和好?” 狐狸考虑半天,没说话,脸先红了。 古七七急忙捂住眼,道:“罢了,罢了,你别说了。” 狐狸晃晃脑袋,说:“撒娇道歉啊。” 古七七想,道歉试过不管用,但撒娇不会啊,哪像狐狸这个怂狗子,说两句就眼泪汪汪,耳朵一竖一耷拉,就能让人心软。 古七七叹息,说:“我没你那本事。” 狐狸替她愁,说:“墨白那身剑气就怪吓人了,再冷冰冰的,我都不敢靠近。” 古七七左思右想想不出。 和尚收拾好院子,缓缓走过来。 彼时夜幕降临,微风渐起。 绿色的乔木上缠着个灯笼,烛火飘摇,笼起一团橘色的暖光。 和尚指指外面,说:“灯火祭,出去透透气么?” 狐狸欢呼雀跃。 古七七却没见到墨白,刚要说不去,那人却跨进门来。 颀长俊逸,眸若星河。 单单站着,便叫其他都失了颜色。 他慵懒是景,嬉笑是景,即便冷面肃然,也是冰川河源,孤寒高傲的盛景。 狐狸素来怕他,默默跑到和尚身边。 古七七表面镇定的坐着,其实内心很慌乱。 墨白径自朝她走来,漆黑墨瞳望着她的小脸,忽然一矮身,在她面前单膝半跪了下来。 古七七吓了一跳。 却见他伸出双手,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手触向她的膝弯。 他是要抱她。 古七七脸霎时红了。 这些日子进出,确实都是他抱着,可她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再这样多不好意思。 在说狐狸和和尚还在旁边。 她急忙按住他的手,小脸羞的通红,轻声说:“我可以走。” 墨白抬眸看她,片刻后,站起身来,没再言语,但那身气息却显得更冷了。 唐不苦立刻说:“灯火祭,我们一同出去透透气?七七也在院子里闷了很久,想来散散步更容易恢复。” 古七七仰头看旁边的墨白,努力征求他的意见。 墨白依然没说话,只是率先抬起脚步,往门口走去。 这是同意了。 古七七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难过。 如此这般,四人便沿着河堤往街中心走。 人群熙熙攘攘,对岸的暖香阁旖旎风香,河面上飘着几艘灯火辉煌的画舫,丝竹之声辗转缠绵。 灯红酒绿,到处升腾着俗世的烟火气。 狐超甜本就是小孩子脾性,这会儿围着摊贩这也好奇,那也好奇。 唐不苦便默默跟着,那双眼儿从未离过半分。 狐超甜拿起一支簪子,唐不苦便给银子。 狐超甜尝了半块糖糕,唐不苦便直接买一盒。 狐超甜吃荔枝,唐不苦便给她剥皮。 狐超甜脸上沾了果汁,唐不苦便用指尖替她抹了。 古七七看着面无表情,对此无动于衷,实际上那双眼儿却委实有些羡慕。 她默默的瞅了一眼身边的墨白。 也不要那么好。 同她说一句话就行。 可身边的人冷冰冰的,一丝儿软和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一会儿,狐超甜逛累了,几人便寻了个临街的糖水铺子,打算休息一下。 狐超甜吃的两腮鼓鼓,鼻尖上还沾着白色的糖粉,唐不苦瞧见,笑着帮她擦了,问:“要喝什么?” 狐超甜指了指木牌上的招牌,说:“浆果桃汁。” 唐不苦又问古七七:“七七,要喝什么?” 古七七看了眼招牌,嘴里正发苦,便也想要浆果桃汁,刚要说,墨白却忽然抬手,在她面前搁下一只竹筒。 她诧异的看去,脸色便一白。 是那苦到极致的药。 小脸顿时扭曲起来,但还是保持着风度,对唐不苦说:“我今日药还未喝,喝药便成了。” 三杯浆果桃汁,一杯竹筒药汁。 狐狸吸着蜜桃汁,问:“七七,不苦么?” 古七七拿起竹筒,稳住颤抖的手,一饮而尽,随后,顿在那,半天没反应,连眼神都呆滞起来。 苦傻了。 待那药汁散去,舌尖又恢复知觉,她才缓缓回神,硬着头皮笑:“不苦。” 墨白看了她一眼,喝光了自己面前的桃汁,什么话也没说。 休息够了,狐超甜又迷上游船。 唐不苦毫不犹豫租了一整条。 古七七觉得唐不苦真是甜到令人发指。 她为什么要跟这两个人出来游街,她这么苦,她不配。 狐狸欢呼雀跃,率先跑上游船,她叹口气,默默的跟了上去。 除了船家,船上并没有其他人。 船舱被划分成了两小间厢房,铺着毛毯,搁着几枚软枕,有一扇巨大的窗户,用两只竹棍撑开,一枚圆月便浮在河上。 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墨白进了其中一间,他径自走到窗边,仰头去看月色。 唐不苦和狐超甜去了另一间。 古七七站在门口,有些踌躇。 墨白转头看她。 她一下子明白了,到祛除剑气的时候了。 叹口气,认命的走到他身边。 他坐在软椅上,她被他一拽,软软的扑进他怀里,刚想挣扎,却被他按着肩膀压进怀里。 她便不得不面向他,跨坐在他的膝上。 脸颊登时红了。 这、这、这可怎么是好。 他却没有她这么多困扰,只是将她压在胸口,随后缓缓褪下她肩背部的衣衫。 古七七一张脸红的发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听见他平稳的心跳,一声一声。 随着一点冰凉挨上后背,刺骨的痛便骤然爆发出来。 那是气剑挑破骨血,从身体里贯穿的疼。 她开始发抖。 他却没有放慢速度,也没有给她糖吃。 她闷在他胸口,觉得越来越难受。 她向来有痛都忍着,从不叫疼,别人都以为她很坚强,其实她只是习惯罢了。 习惯收敛所有情绪,习惯忍受所有疼痛。 习惯不动声色。 可今晚,瞧见了狐狸的甜,再尝了药汁的苦,又想到他连颗糖也不肯给,竟罕见的有些崩溃。 他手指一动,身体便是一阵剔骨剜心的痛。 她把脸压进他胸膛,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那祛除剑气的手却骤然加快了些。 像是故意的一般。 密集的痛连绵不绝的袭来,一点一点的拔高,一点一点的积累,终于层层叠叠,到达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再也无法控制,一下子在他怀中颤抖的哭了出来。 当真是伤心到极点。 她伏在他肩上,眼泪疯狂的汹涌而出,像是被欺负的狠了,又委屈又无助的小孩子。 墨白一顿,停了动作。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净。 “我当你不知道疼呢。”他终于开口。 古七七一听他开口,多日积郁的难过终于有了宣泄口,呜咽的声音都大了些。 墨白皱眉又舒展,摊开掌心给她看。 几枚蜜桃干温顺的躺在其上。 她却一瞬间想起方才不让她喝浆果桃汁的苦楚。 更加委屈。 她要躲起来。 他却不让。 他低眸瞅着她哭泣的小脸,仔细的打量她的表情。 他看了许久,没有哄她,没有抱她。 月色清冷,他亦清冷。 只那俊逸的皮囊之下,却藏着汹涌又隐忍的情绪。 他忽而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应当不疼了,却哭的更厉害。 他咬上她的唇,用了些力气。 她红着眼,有些瑟缩,却没有后退。 危险的,粗暴的,叫人措手不及,却又酸涩的到疼痛的吻。 像是要把她禁锢在身边,哪里也去不得。 她瑟缩在他怀里,仰着脸,闭着眼,微微颤抖。 他半敛着眼,长而浓密的眼睫里敛着一片哀色。 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你要是知道,下次会不会听我的话? 我甚至想,把你关起来。 只有我能抱。 只有我能爱。 只有看见我,那双眼里才会亮起光来。 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萌七:苦。 萌七:疼。 冷漠白:不疼不苦不长记性。 特别感谢“阿福不接受反驳”和“珊珊”两位天使小萌物的地雷哦~真的很感谢,感恩~ 感谢“喵君路过”小宝贝的5瓶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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