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游

    夜晚的沙滩忽然安静下来，没了白天的喧嚣，远处的海水一片暗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苏瑶的小脑袋伸出窗帘看了几眼，又钻进了超大的浴缸里，秦冀南和朋友出去了，她可以一人享受着花瓣浴。    她的小脑袋搭在冰凉的浴缸边沿，手边上摆放了一杯红酒，还没喝完外面有人敲门。    她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开门，秦冀南大半个身子挤了进来，带着股子夏天的热气。    玄关门厅暖黄的灯光落下，照的他整个人眉眼温柔了许多，他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苏瑶鼻子嗅了嗅，侧开身子去关门。    秦冀南脚步几分虚浮，目光落在湿哒哒的浴缸上，几片花瓣落在地上，空气里散发淡淡的香气，约莫是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有些甜。    苏瑶踩着拖鞋走来，他已经躺在大床上，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黑暗里平静的大海，眸子微眨，像是有什么从里面坠落。    她抱着电脑坐在床边上，又靠近了些，几分讨好的拍拍他胳膊。    “秦冀南，你脑子还清醒吗？”    一阵甜甜的香气飘过来，在鼻尖萦绕，他目光撇过来，落在她白皙的脚趾上，指头一点粉色点缀，十分可爱，他的手也自然落了上去，拽了过来。    苏瑶：“……”硬是忍住没笑。    她俯着身子，猜测今晚的秦冀南约莫是喝多了。    她把自己的脚抽回，又被他沉默的拽了过去，指腹摩挲着粉嫩的指甲和脚背，声音很淡：“策划呢？”    “在电脑里呢。”    她把电脑放在他肚子上，打开文档，秦冀南看着，苏瑶害怕他晚上喝多了：“要不明天看。”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晚。    “不，现在就看。”    他手紧紧地拽着电脑，苏瑶也不阻止了，弯着腰凑过去：“你看写的怎样？”    她脑袋搭在他胸口旁，毛茸茸的一颗，有几根发飘到他脸上，酥酥痒痒，呼出的热气喷薄在他肌肤上，丝丝缕缕的蔓延开，夹杂着她身上的香味，秦冀南的手顺势搂过她，变成两人搂在一起看电脑。    苏瑶反应过来时要挣脱开，他塞了个枕头在她脑袋后面垫着，语调带着浓浓的鼻音：“别乱动。”    “我……”    “看这里。”    他手指着文档，苏瑶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低低的说着话，声线低沉又沙哑，像是被沙子磨砺过，又像是被酒精润泽过，拂过她心口，在他的点拨之下，苏瑶有了新的思路，愉快地抱着电脑：“我在改改看。”    “嗯。”    她坐了起来，电脑搁在腿上，散热器微微的出着声，秦冀南侧着身子，视线落在她敲键盘嫩白的指尖上，噼里啪啦，耳边都是键盘声，他翻个身趴在床上，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他别过脑子，苏瑶只看见他漆黑的后脑勺，还没修改完，屋子里的灯忽然都灭了，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照在她脸上。    “秦冀南……”刚想问他为何关灯，一只手伸了过来，松松垮垮的揽在她腰肢上，苏瑶摸不清楚他今晚的情况，只觉得奇怪的很，自从来海岛之后，他对自己似乎格外的温柔，都不像秦一霸的风格。    “瑶瑶。”    “秦冀南，你喝多了。”    这一刻，她无比的坚定，秦冀南只会连名带姓的叫她。    黑暗里似乎听见他一声冷笑，又似是自己听错了，苏瑶把电脑关了放到一边，走过来时不知绊倒什么，脑袋“咚”的一声磕在床沿上，她疼的龇牙咧嘴。    秦冀南忽然又开了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脸紧张。    “撞到哪里？”    她捂着脑袋一蹦一跳的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没事，一会就好。”    外面隐隐约约的听见欢呼声，苏瑶捂着脑袋拉开窗帘，海滩上正在进行篝火晚会，好不热闹，原来是有人在求婚，她看见男人单膝跪在女人面前，旁边人都在起哄，真是浪漫呀。    眼前的画面和她之前的梦境几乎重合，只是梦里求婚的人是秦冀南，她吓得几乎跳起来，恰好撞到走到身边的秦冀南，他手里拿着杯子，递到她跟前：“喝了睡觉。”    苏瑶在睡前没有喝东西的习惯，扭着脑袋拒绝：“我不喝。”    “喝了，美容养颜的。”    她瞄了眼杯子，女人到底是爱美的，也没问是什么咕噜咕噜喝完。    秦冀南站在旁边看着，接过杯子走开：“头还疼吗？”    “还有一点点。”    “睡觉，睡着就不疼了。”    “……”什么歪理。    苏瑶睡在她的位置上，摆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姿势，今天舟车劳顿了一天，确实是累了，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秦冀南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沉默的看了会黑暗，掀开被子出去。    简肖坐在沙滩的台阶上，面前的篝火晚会已经结束，求婚也告一段落，演员们都走了，他递了个酒瓶子过去：“小嫂子睡了？”    “嗯。”    “篝火求婚看见了？”    “嗯。”    “没反应。”    “羡慕算吗？”    简直操蛋，简肖算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毕竟医生都是他介绍，苏瑶这情况确实有些严重。    “她看见家里的一切不觉得怀疑，你们的结婚照，就挂在床头。”    “她觉得那不是她，她就是苏瑶，偶尔客串下秦太太。”    “玩蛋。”    何止是玩蛋，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秦冀南也迷惘过，不知道该怎办，但是如果他都不知道怎办，等她知道了，又该多心慌。    “先瞒着。”    …………    苏瑶早上是在宽大的床上醒来，屋外的阳光落了少许进来，带着干燥的味道。    秦冀南已经不在了，她在床上满足的打了个滚，裹着被子坐起来打量着房间，似乎有一丝的熟悉感，像是曾经也从上面起来过。    床头的抽象画画的不知是马还是驴，反正分辩不出，她正要去楼下找秦冀南，早餐送进房间。    一直到中午他都没回来，她正要出去时，他回来了，带着满身汗。    “策划修改好了？”    “嗯，昨晚谢谢你。”    秦冀南点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几分冷淡的去换T恤，苏瑶关了电脑，本打算下午去沙滩上走走，被他拉去潜水。    她不敢下去，秦冀南这次意外的没勉强她，让她待在上面，别乱跑。    苏瑶在沙滩上捡贝壳，无人岛来的旅客少，她捡了一大堆贝壳，挨个排在沙滩上，摆了一个爱心形状拍照，前面是留言板和拍照区，她走了过去。    一块木板上被人刻下许多名字，多数是情侣来，两人名字刻在一起，她一个个看过去。    “苏瑶。”    她扭头看过去，秦冀南潜水回来了，她朝他招招手，他正迎着阳光大步跑来，沙滩上并不好跑，但他跑的很快，人已经快速到了跟前。    “走了。”    “等下。”    苏瑶拿着石头准备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秦冀南忽然急躁起来，拉着她就要走。    她反手打开：“别急，我就刻个名字就走。”    她在木板上找空白位置，恰好看见上面也有个苏瑶，痕迹已经很淡了，旁边的名字被别人划掉，压根看不出是什么字。    “秦冀南，竟然有人跟我同名哎。”    他沉着脸看过去：“这世界上同名的太多。”    “嗯，缘分。”    她找了个位置，高高兴兴的把自己名字刻上去，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上秦冀南，他站在身后看着，原来的苏瑶字迹已经淡了，旁边的字更是被划掉，消失在岁月里。    结束后，秦冀南拉着她回去，忽然开口：“我们明天回去。”    “嗯？”    “早点回去。”    不是说要继续玩两天，对于他的安排，她也不多话。    第二天，只有她和秦冀南回去，其他人都没走，简肖送他们去的机场，一路上，一贯话多的简肖也沉默着，苏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了飞机之后，她一路睡回去，下飞机就去公司，秦冀南把她送回公司，看着她上楼之后，开车去了医院。    王医师今天有个VIP病人，发病忽然，等忙结束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秦冀南坐他办公室等着，看着窗外的夕阳缓缓西落。    “抱歉，秦先生，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