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唇膏

    王奶奶看着自家的茶树结的果子被仔细的晒好收起来后，看看树上没多少了，再说也快下霜了，就让下人给陈有全家送了过去。    陈晨从奶奶家回来，李氏就指着麻袋给她看：“你王奶奶让人送来的，说是你要的，你也是，怎么什么东西都要人家的，茶树你春天里不是都剪枝子了吗？”    “这么多。”陈晨看着眼前鼓鼓的大麻袋，很是激动。又对娘说道：“那小苗苗要长大要好久呢，更别提结果子了。”    陈晨打开麻袋，把果子拿出来用手一掰，嗯，确实晒得很干了。跑到屋里找了个簸箕出来，把壳子扒掉，把籽收了起来。    “你要这籽干嘛，要种吗？这么多要种多少啊？”李氏看不明白女儿要干啥，只能在旁边问着。    “保密。”陈晨回头对娘亲做了个鬼脸说道。    然后额头上挨了个毛栗子。    陈晨先让老爹帮着去后山砍了几根毛竹回来，取上头细的部分，用刀刨开两半，用丝瓜瓤擦洗干净放外面晾干。    又让爹爹帮着把油茶籽榨油，去榨花生油的时候带着，看看油坊能不能给榨油。    这时的油坊就是用木头撞击出油的，中间的饼子挤干净油份后，回家用来喂家里的家畜，大部分人家都是拉来黄豆或者花生后，把油坊早榨好的油和油饼按比例称好拉回家，油坊也是攒一攒大豆和花生集中开工，好节省点人工。    陈晨称了称油茶籽只有五斤多点，估计人家油坊不会接，不过还是让爹带着问问看，好在这家油坊也接榨芝麻油的活计，有一台专门榨这种少量的油的设备。    这天去的时候，正赶上开工榨油，屋里热气腾腾的，一股油香弥漫在整个院落里，陈有全把花生先过好称，又把棉布袋子递给油坊老板，老板一颠分量想说太少了，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又看了看他说：“算了，就当帮个忙，这么少真不够忙活的。”    等着把籽炒好倒进槽里，用手试了一下，“这是什么籽啊？没见过呢。能吃吗？”    陈有全在旁边有点尴尬的说道：“没吃过呢，不是用来吃的。”    “那就好，这不是什么东西榨的油都能吃的，小心有毒。”油坊老板也松了口气，等榨完了这槽也要好好清理下呢。    挤了一个薄薄的饼子，和半斤左右的油，陈有全回家把东西拿给女儿。    “爹，真弄好了。”陈晨喜出望外，真是出乎意料呢，她本来都想自己用布袋挤了呢。    “爹，赶集的时候你给我买这么大一块蜂蜡。”陈晨用手比划了巴掌大小，她知道这里有蜂蜡，春天时看到过养蜂人沿着河边，山上采过百花蜜，他们家还买过一罐呢，没有任何添加的原始蜂蜜，可甜可甜了。    “行。”陈有全对自己女儿的小小的要求，感觉不是很大价钱的都会尽量满足，自己家也买不起金银首饰给女儿戴，女儿也很心疼爹娘，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尽量让女儿开心点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陈晨又让爹带着去果园，经过了半年的生长，这月季花也长得挺大了，枝叶自由的生长着，花儿肆意的开放着，很是热闹好看。陈晨专挑了颜色正的，采了一筐子大红色的月季花。    回家后先把月季花瓣全部摘下来用清水过了一遍，晾了起来，然后把锅里烧上水，把花瓣装到棉布袋里蒸好，把汁液挤了出来，鲜红的花瓣汁液挤了碗里放到了一边。    把茶油分了两份，一份把月季花瓣掰碎了浸到茶油里，装到瓷瓶里盖好放到了一边。    另一份把蜂蜡切碎了放到茶油里用大碗装好，正好放到锅里的热水里溶解，又把花瓣汁液倒了进去，使劲的搅拌，让整个颜色浸染均匀，虽然红的不够厚重，但这个条件陈晨也已经很满足了，陈晨把早先准备好的半刨开的毛竹用麻绳扎紧放好，端起大碗挨个倒满，找个阴凉处等着慢慢凝固。    李氏被女儿的神操作整的彻底无语，这也太神奇了，不过这是用来干啥的啊，还有女儿啥时候学的这些东西啊，自己这个当娘的咋都不知道。    等到过了几天，陈晨用手试了下都凝固后，把毛竹剥开，把圆柱形的膏体取出来，用刀切成拇指长短后，装在大口的瓷瓶里。总共就二两油，能有几根呢，她在心里分分都不够分的。    等到女儿取了红色的给她抹到嘴唇上时，李氏才知道这是干啥的，自从上次化过妆，有全又给她买了胭脂水粉后，她现在也是有眼界的人了呢。    “抹了这个嘴唇就不会起皮了。”    陈晨也自己试了一下说道，看这颜色红的很自然，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觉得嘴唇很润，还有淡淡的月季花香味。    “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陈晨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书桌：“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脑门上立马挨了一个毛栗子：“你别唬你老娘，这要是书中有这方子，怎么外面没人卖。”    “没有这个直接的方子，但是有蜡烛的方子，我上次用小姨的胭脂就想试试了。”这么不好糊弄啊，陈晨只好继续编。    你还别说，看着倒还真是是像蜡烛的样子，李氏就接受了女儿的说词。    “那这个没毒吗？这可是会吃到嘴里的。”李氏又不安的问道。    “你看我们用的东西都没有毒呢，自然没事的，再说你听人说过蜡烛有毒吗？”陈晨安抚道。    “那倒没有。”李氏摇摇头，放下了心。又有心情指了指还在旁边静静的呆着的瓷瓶。    “那个泡花瓣的呢？”    “那个是用来抹手的，我看娘的手每年冬天都会裂口子，还会出血，想着用油抹抹应该会好些。”    陈晨倒了一点抹到娘亲的手背上，油油的滑滑的，把皮肤包裹了起来，立马觉得不干了。    “嗯，是好东西啊。”李氏感觉眼眶热热的，还有什么比女儿的关心更暖人的呢。    “就是这个抹手的还要放一段时间，现在还闻不到香味呢。”陈晨把瓷瓶盖好放了回去。    “好的，我不急着用。”李氏闻了闻手背，确实闻不到香味，就点点头说道。    “娘，这个咱要保密啊，不能说是我们做的，现在也没有油茶果子，等过些年，我们自己种的油茶树结的果子多了，我们就可以做来卖了。”陈晨想了想还是谁也不要送了，就和娘亲用用就好了。    “这个保密我肯定知道的，明年咱再多种些这茶树，反正这树又不用怎么管，把咱后山上也种些。至于这油膏嘛，这么多我们娘俩也用不完，送你小姨和小花还有奶奶和外婆每人一个，还有王奶奶也送一个，就说是你爹让人从府城捎来的，买了一盒，有好几个，分给她们用用，她们也不会出去说的，那个抹手的就不送人了，我们娘俩就用完了。”    李氏喜欢这东西，立马小算盘啪啪的响了起来，看油膏有八根呢，自己娘俩可用不完，在心里也马上分好了。    “行，娘你看着办就是，反正我本来就是想送小姨做礼物的，只是这样看有点拿不出手啊。”陈晨看了看没啥包装的红色唇膏，有点沮丧的说道。    “这个确实是啊，用布不行，用纸也不行，瓷瓶也不行，别的更没见过，这样光溜溜的确实不好看。”李氏也想不出啥主意了。    “啊，我想到了，不过不知成不成呢？”陈晨想旋转式的肯定是不要想了，但是做成小样的那种倒是可以啊，就是个底座加个盖子就行。    “爹，我又要做东西啦。”陈晨兴奋的跑到木工房前喊道。    “晨晨又想到啥了？”陈有全已经对女儿经常的巧心思磨炼的处变不惊了，走出来问道。    “爹，你跟我来。”拉着爹爹的手，陈晨来到堂屋桌子前坐下。    “爹，你看这个。”陈晨讲了一遍唇膏的用法和自己的想法，还拿了两张纸卷了一下，折了一下给爹爹示范：“就是要做成个圆形的，这个放进去能卡住不容易掉，上面再做个盖子，爹，你看用木头能做吗？还不能做的笨重了。”    陈有全现在让女儿给锻炼的也喜欢做新奇的东西了，听完女儿说的，把别的活一撂，就开始用心的思考，圆筒不好掏，咱做成个六边形，用凿子就能做了，关键是要轻巧，那么木头就不能太厚，陈有全找了块好点的小木头先做了一个给女儿看看。    陈晨拿到手里转了一圈看看：“嗯，很轻巧。”    虽然是六边形，但自己的唇膏也不怎么圆啊，关键是能放住别掉出来就行，陈晨把唇膏放上，倒了一下，“正正好，掉不出来。”看来老爹是量好尺寸的了。    把盖子盖上，看着眼前六边形的光滑的木头表面，陈晨想到了在上面画个红唇，应该会更好看。    “爹，你就照这个样子再做七个行吗？先不要刷桐油啊，我还要画个图在上面。”陈晨掰着手指头数给老爹听要给谁的，“不过这东西不用每次都做，我下次直接把唇膏放进去用就行了。”    陈有全起身去木工房，刚第一个有点慢，这后面的就快多了，很细心的打磨的一点毛刺也没有，陈晨看着手里的八枝唇膏管，又去找自己大哥了。    “大哥，你能带茂原哥哥来一趟吗？我有个东西想让他帮我画呢。”    “好呀，我明天问问他哪天有时间。”为杰知道茂原很喜欢帮妹妹画画后，就不觉得带话是为难的事情了。    第二天晚上，王茂原就出现在了陈有全家的饭桌上，李氏对家里不时添两个孩子吃饭已经很习惯了，自家孩子的小伙伴呢，她很是欢迎的。    “晨晨妹妹，你想画什么呀？”王茂原还特意把颜料都带来了呢。    “我想画个红嘴唇。”陈晨把嘴巴上抹上唇膏，在纸上印了个红印子，这操作把两个哥哥给镇到了，许久都没说话。    “你这像什么样子？”缓了过来的为杰有点生气的问道。    王茂原则把脸转到了一边，小脸也红红的，妹妹这画风让他的内心感觉到了一点小羞涩。    “哎呀，哥，你看我没说明白。”陈晨把唇膏管拿出来，给两个哥哥解释了一遍，“我想在这上面画个红唇，让人一看这就是抹嘴唇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茂原也松了口气：“你想画多大的，怎么画？”    陈晨用手比划了一下位置和大小，又裁了几张小纸条：“茂原哥哥，你先在这纸上画，一定不能画大了，要斜一点啊，在中间的样子。”    王茂原按她的要求调好颜料，画了好几张终于满意了，才在空白木头上练下手，还没在木头上画过呢，肯定要练练才行啊，这吃颜料的程度又不一样。    等他找到手感后，一气呵成的把八个都画完了，陈晨接过来看看，比自己想象的还好看，很鲜艳的红色，张扬又热烈的红唇，满意极了。    “茂原哥哥，你的画越来越棒了。”    王茂原也对自己今晚的画很满意，可能是晨晨妹妹印的那个唇印太好看了。    李氏看着女儿把唇膏装到刷好桐油的木管里，看着上面的红唇印也是连连点头：“咱说是京城买的她们都会相信的。”    不用说，这唇膏自然是招人喜欢的很，王奶奶直说：“我这都是老太婆了，还用这个干啥呀？”转头就抹上，问着身边的人：“怎么样？这颜色我用会不会太红了点？”后来大女儿来看她，看她喜欢就转手送了闺女，儿媳妇啥的，不是带孩子吗？怎么能用这些东西。    除了小梅的还在自己手里，小花的直接被娘亲没收了：“小孩子家家的，臭美啥？”    陈花为此撅了好几天的嘴，陈晨就把自己的分享给她用，姐妹俩躲在屋里臭美，很是自得其乐。    外婆的给了小儿媳妇，李氏看她这样，只好把最后一支拿出来给娘，让她给大嫂，可别说偏心呢。    奶奶看大小媳妇都有了，就把自己的给了女儿，也算是皆大欢喜。